抱紧少帅粗大腿 [穿书]——蓝艾草
时间:2019-03-04 09:34:43

  冯大帅去沪上主持大局的时候被次子央着前往宁家去拜见亲家,两家顺便敲定了婚事,准备来年五月份办了。
  冯大帅忙的焦头烂额,长子现在滑的跟泥鳅似的,一心盼着老婆肚里的孩子降生,他只有威胁次子:“如果不来帮我,你就等着为父去宁家退婚吧!”他深知冯晨外表无害,但其实是个极为倔强的脾气,当初为着学医还闹离家出走呢,真要拿不住他的七寸,就会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
  果然冯晨与宁雪华如今正是情热之时,轻易就被亲爹威胁了,代冯盼望四处跑腿好几个月,一直到冯瞿在家里实在不好意思赖下去了,才总算开始继续处理公务。
  不过冯少帅新近添了个毛病,就是工作间隙出小差,休息的半小时之内也能往杂志社跑一趟,送点汤水或者点心,看着顾茗吃下去,就心满意足的回去继续办公了。
  有时候实在走不开,盛俨也能获此殊荣,回去也要被捉着问好半天。
  老婆怀孕之后,他忽然之间就变的啰嗦起来了,连副官都觉得不可思议,顾茗有时候取笑他“铁树开花,他还欣然接受。
  年底的时候,邹妮妮终于同意了杨晋的求婚,两人还去了一趟杨家。
  杨家人见到如此彪悍的未来儿媳妇,顿时惊的目瞪口呆,私底下劝说儿子:“我瞧着……邹小姐似乎脾气不太好。”
  杨晋从小受宠,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可是秉性善良宽厚,竟也没养成什么坏毛病,还特别能理解邹妮妮的坏脾气:“她脾气要是太好,压不住手底下的人。妮妮如今可是团长呢”
  他永远都记得当初从火光之中冲进来的女人救了他之后,见他还有些呆呆傻傻的,张口就骂:“你是傻子吗?炮弹过来也不知道躲的!现在不跑,留在这里等着吃子弹?”
  家里人对他说话可从来没有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可不知道是刚刚被她从学校废墟里扛出来,还抱着他躲过了一波炮弹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实在漂亮炽烈,他仰望着这个女人,一瞬间脸都涨红了,心跳加速,脑子里嗡嗡作响,被她搂着的腰上好像圈着烙铁……
  他从来也没见过比她更美丽的女人,从硝烟之中冲了进来,径自弯腰扶起了他。
  骂算什么,被打他都心甘情愿,只要能留在她身边。
  杨家人见他铁了心要娶邹妮妮,再听说对方的身份之后也闭嘴了——旅长的宝贝千金,自己本身也有官职,就当……小儿子是入赘邹家算了。
  反正他自己一门心思要往火坑里跳,也没人能拦得住不是?
  邹杨两家见过面之后,便将婚期定在了来年夏天。
  顾茗当时肚子已经大了起来,捧着怀里的肚子算日子:“到时候我也生完做完月子了,应该也能稍微好看一点。”
  孕妇发胖、水肿她一样也没逃过,而且怀孕到后期还特别能吃,时常半夜饿了需要加餐,灶上常年备着夜宵,连她也控制不了食欲,一饿就脾气不好,吃不到就朝着冯瞿发脾气。
  冯少帅领会沙包精髓,近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要温声软语哄着,变着花样的宵夜随时候着,时不常要夸几句,好安抚孕妇暴躁的脾气。
  今天带着顾茗出来散心,原本说好是看邹妮妮开飞机,她已经学了一段日子。
  上次会战之后,卢家的一架侦察机就被冯瞿抢了回来,他自己又出资购买了两架,请了教官来训练飞行员,邹妮妮是第一位踏进飞机驾驶舱的女飞行员。
  没想到这货是个炫耀狂,开就开了,还偏要在天上向顾茗招手致意,等下来了还要跑过来炫耀开飞机有多爽:“从高处往下看,人都跟蚂蚁似的,连小汽车跟房子都小的跟火柴盒子大小,真是太痛快了!”
  顾茗:“……呵呵哒。”
  孕妇的心情更糟糕了。
  邹妮妮还没注意到,兀自说的兴高彩烈,冯瞿已经发现老婆有发脾气的征兆,连忙喝止:“赶紧闭嘴吧你!”别惹的我老婆不开心了!
  ——再炫老子不让你开飞机了!
  冯少帅的眼神太过凶残,褪去爱情厚重的滤镜,邹妮妮现在怎么看他怎么不喜欢,脾气又臭为人还傲慢,哪里比得上她家里的杨晋体贴温柔?
  “好了好了,不说飞机了。”一根筋的邹团长总算是开窍了,拉着顾茗问她的杂志销量:“听说销路打开了,杂志买的很不错啊。”
  提起她的宝贝杂志,孕妇的心情总算是好起来了。
  二月初,顾茗经过一天一夜的阵痛,终于在玉城医院产下一名男婴,落地就有八斤,白胖圆润,冯伯祥喜的哈哈大笑,抱着大孙子不撒手。
  冯夫人骂他:“你小点声,笑起来跟打雷似的,别吓着孩子。”
  小家伙显然在肚子里就听到过各种轰鸣的机器声,对冯大帅的笑声并无反应,秀气的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冯夫人爱的不行,心肝肉似的抱在怀里不撒手,眼眶都湿润了:“你看这小子的鼻梁,跟阿瞿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冯瞿已经急不可耐的冲进病房里,闻到里面的血腥气,他赶紧上前去握住了顾茗的手:“阿茗,你怎么样了?”
  顾茗昏昏沉沉听到他的声音,睁开眼睛笑笑:“没事,就是好累。”闭上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入夜,冯瞿守在病房里,看着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一大一小,心里是说不出的满足,紧握着顾茗的手不舍得放开。旁边的婴儿床上放着大胖小子,跟其母一样的睡姿。
  女人在睡梦之中眉目舒展,竟然还露出一点微微的笑意,养胎生活倒把她的脾气给养大了,却时常逗的冯瞿大笑不止。
  在他的眼里,这个柔弱的小女人力气不及他,枪法不及他,除了假装自己很强悍,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表示“我很凶,你别欺负我”,哪还有别的武器?
  那不过是她的一层保护壳而已,也许只有缩在壳子里她才感觉安心。
  冯瞿有时候觉得发脾气的老婆就跟一只小猫咪似的,看似在挥舞着爪子行凶,实则……是在撒娇而已。
  他悄悄脱了鞋子,上床搂住了她,房间里是三个人的呼吸,温暖沉静,遥相呼应,他安心之极,靠在她身边渐渐睡了过去,梦中也是花好月圆。
  月光从窗外撒进来,映照的地上发白,走廊里值夜的亲卫们都安静立着,生怕吓到了这初来人世的小小婴儿,也守护着一家三口的美梦。
  顾茗出了月子,督军府举行了满月宴,好不容易把怀孕跟坐月子时期的肥膘减下去,能够把自己塞进旧旗袍里,紧跟着就参加了两场婚礼。
  一场是冯晨与宁雪华的,另外一场是邹妮妮与杨晋的,差了半个月。
  两家先后举办婚礼,小胖子也被抱出去见客,差点抢了新郎倌的风采,就连冯晨都说:“早知道就不应该带小聿过来,现在大家都围着他转,谁还记得我是新郎啊?”
  冯伯祥请人起的名字,小胖子大名冯聿。
  杨晋倒是很低调,完全不介意被小胖子抢了风头,还偷偷抱了好几回,好几回顾茗看到新郎倌目不转晴的看着小胖子,偷偷跟冯瞿咬耳朵:“杨晋看起来很喜欢小孩子啊。”
  冯瞿:“喜欢孩子就好,等邹三结婚生完孩子继续去忙军务,他正好留在家里带孩子。”
  顾茗笑的不行:“你倒是会打算。”又严肃警告他:“你可别想让我整日呆在家里带孩子啊。”
  冯瞿压低了声音说:“小姑奶奶,我哪敢啊?”
  小胖子会笑了,眉目酷似冯瞿,笑起来却有几分顾茗的影子,是个漂亮的宝宝,好几次对着杨晋笑出了粉色的牙床,直让他连敬酒都敬的心神不宁,不住回头盯着他看。
  等到当晚进了新房,他红着脸说:“妮妮,少帅家的小聿太可爱了,咱们也生个宝宝吧?”
  邹妮妮考虑一下:“要是生个闺女跟你一样,生个儿子跟我一样,那也不错。”
  杨晋呆住了:“……”
  冯瞿已经带着老婆孩子吃完喜酒准备回家,他也不假他人之手,臂弯里抱着小胖子,走路的步子都放小了,生怕吵到了刚刚睡着的小胖子,连上了车之后都嘱咐盛俨:“开慢点。”
  顾茗朝后一靠:“这小子打雷都吵不醒,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
  冯瞿年近三十才得了一子,都快疼成了眼珠子,连带着冯伯祥与冯夫人也是宠孩子的好手,顾茗近来很是忧心,生怕将来在孩子的教育问题是只有自己扮黑脸,便时常给冯瞿洗脑:“儿子要穷养闺女要娇养,他可是个小子,别娇生惯养,养成个纨绔性子。”
  冯少帅早有打算,注视着怀里一无所知的儿子,很是同情他:“他也就只有这几年好日子过,等上了四五岁要读书识字,就没那么舒服了。”
  这大约是过来人的心声。
  顾茗总算放心了。
 
 
第194章 番外二
  许多年以后,章启越回望人生,发现他人生之中最为绚烂的时光永远停久在了沪上。
  那一年他趁着沪上军乱,带人伏击了卢氏父子,又传信给冯瞿,借他的手杀死了谢余,大仇得报,站在早已经荒草丛生的旧宅前面,潸然泪下。
  章氏旧宅这些年一直荒着,大门上还是他离开之时加的铁锁,锈迹斑斑。
  章家人横死,这宅子便荒芜了下来,外间还风传章氏旧宅闹鬼,就算是有人垂涎这块地皮,也嫌风水不好,久而久之这里便人迹绝踪。
  章启越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生锈的铁锁,踩着旧日杂草丛生的路踏进了院子,穿过花园,站在楼下,久久无言。
  有风从黑洞洞的窗口吹进去,打着旋儿又吹了出来,带出里面的蛛网,那蜘蛛吊着一根线在风里打着秋千又荡了回去,落到了墙上,沿着黑漆漆的墙壁飞速的藏匿了起来。
  章启越觉得自己与这只蜘蛛其实也无甚分别,都是被命运挟裹着身不由已的往前。
  以为会是一生相伴的爱侣,却阴差阳错不得不放手;以为会是毕生追求的事业,却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退出。
  一生之中,还有什么事情是他能握在手中的呢?
  是深藏在记忆里的笑脸,还是未来遥不可及的路?
  人死仇消。
  卢氏父子与谢余死了之后,他的多年怨恨终于消散。
  章甜在港岛已经入学读书,没了父母荫庇的孩子格外早熟懂事,每个月她都会给章启越写一封信,有时候谈及学校的事情,有时候谈及家里的事情,更有的时候会回忆起自己在玉城的时光。
  小姑娘提起玉城,忆起旧事,总避不开她,讲她如何温柔如何可爱,如何懂孩子的心,还感叹家里的长辈们都视她为不懂事的小孩子,也只有在干妈身边,她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被尊重珍视的心情。
  小姑娘并不知道,每当信中有提到她,他总是忍不住把那段话反复再三的去看,总能想起过去美好的时光,他早就畅想过未来的婚姻生活,而她不出所料的温柔豁达,对孩子也保持着平等尊重的目光,尊重孩子的想法,无论是做她的伴侣还是做她的孩子……应该都很幸福吧?!
  那是他遥不可及的梦。
  天色渐晚,章启越锁好了旧宅的大门,一个人走在沪上的街道,遇上联军巡逻队的,便停一停,走走停停很快便到了沪上军政府大门前。
  他想起谢余之死,还要多谢冯瞿援手,才想着亲自去致谢,便远远看到一辆小汽车驶了过去,停在了军政府大门口。
  守卫持枪过去询问,驾驶座门被打开,里面开车的人走了下来,向他行礼,穿着冯军服色,章启越忽然间心脏狂跳——那会不会是她?
  他有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记忆之中还是她垂泪的模样,与她一贯在书里冷静理智的形象十分不符。
  后排的车门也被打开,果然有道纤细的身影从车里走了下来,与守卫说话。
  那守卫转身,去岗亭拨了个电话,她站在大门口随意张望街道两旁的风景,当她的目光掠过他的方向,章启越下意识拉下了帽檐,生怕她看到自己。可是她的目光很快就掠过他,又看向了别处。
  她并没有看到他。
  章启越却心跳如鼓。
  他明明可以大大方方的走上去,如同经年老友一般打个招呼,可是脚步如有千钧重,连挪动一步也艰难。
  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他看到对面军政府大门口很快出来一个人,身着军服,五官英俊,见到她的霎那便露出亲昵温柔的笑容,上前来揽住了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即使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也能感受到其间的温馨与甜蜜。
  章启越最后再看一眼,发现冯瞿正推着她上车,她一脸的不情愿,还瞪了他一眼,冯瞿好脾气的笑笑,似乎对她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
  当他坐上前往北平的列车,脑子里还回想着那一幕,冯瞿把人塞进车里,俯身下去在她脸颊吻了一记,关上车门还不住挥手。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数日之后,冯瞿就在病房里性命垂危,差点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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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启越自上次身体受伤之后便不能再做飞行员,可是他外语好,能与美国教练沟通,便被穆子云向上申请依旧留在航空学院,只是有时候被外交部借调去当翻译。
  他学习能力强,借调的次数多了,与外交部的官员搭上了线,索性直接被外交部接收,正式做了外交官。
  弱国无外交,华夏如今四分五裂,外交部的工作并不好推进,很多次他都精疲力尽,回想年少时候的梦想,如同一个美丽的肥皂泡泡,遇到烈阳很快便破碎了。
  几年之后机缘巧合之下,他又从外交部调任航空部,但北平中央政府国库空虚,内乱未止,资金短缺,他不得不一次次往返国内外,前去筹款发展航空,这中间的重重困难难以想象,可是他还是一路坚持走了下来。
  这些年他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知道她儿女双全,生活无虞;也知道她最终没有被庸常的世俗所改变,没有因为权势、富贵而沉迷于日常的享乐,而是做杂志、写剧本、拍电影、办女子学校、开办女子职能技术学校,为成年的、走投无路的女子寻求谋生的手段,帮助她们自立,如同她那颗谦逊而慈悲的心指示她的那样,终于成为了灵魂会发光的女子。
  她不是某某的夫人,而是大名鼎鼎的容城公子。
  是年六月,她的最新一期的杂志放在他的案头,里面有她写的特稿,追踪那些从她所创办的职业技术学校走出去的女人们的境遇有无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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