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少帅粗大腿 [穿书]——蓝艾草
时间:2019-03-04 09:34:43

  顾茗毫无防备之下,差点撞上来,紧急刹车,停在三步开外,更可恶的是她居然笑意盈盈注视着他,就好像在注视着一个胡乱发脾气的小孩子:“我来助少帅一臂之力,免得少帅留下千古骂名啊!”
  冯瞿给气乐了:“你何时这么关心我了?”
  他重伤滞留在永安酒店的时候,也不见她上门探病,唯一的一次还是带着小白脸过来给他添堵。
  顾茗明知道今日来求人,必然要受冯瞿冷脸,不过她这个人脸皮奇厚,耐摔打,必要的时候可以把自己的脸皮丢到地上踩——大约也只有在章启越眼中,她才是个可爱的天使,还有铮铮傲骨。
  她笑眯眯道:“少帅这话可就让人伤心了,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我,少帅还能站在这里发脾气吗?”
  冯瞿脸色冷下来:“那么请问救命恩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紧跟着又补了一句:“如果为了那些闹事的学生们,大可不必开口。”
  顾茗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今日来,自然是为着少帅啊!”
  冯瞿很是怀疑:“你有那么好心?”
  顾茗长叹一声:“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曹大傻子一顿机枪扫射了游行的学生,他自己倒是痛快了,可是死到临头,连盟友都观望不前,焉知不是他自己造的杀孽太多?少帅英明神武,自然不会效法曹大傻子对不对?”
  “你少给我用激将法!”冯瞿冷笑一声:“这帮小兔崽子连警察局都敢往里冲,还有什么事儿不敢做的?要是哪天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难道还要堵了我的军政府不成?”
  任何时候,当局者总希望治下安稳,而不是随时爆发游行运动。
  “少帅是能中我的激将法的人吗?”顾茗说:“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少帅自己的错,逼的学生们不得不走上街头伸张正义,却反而要怪学生们。难道少帅是希望治下的学生们将来都变成小绵羊,只学会歌功颂德而少了胸中志气?”
  冯瞿更加生气了:“学生跟警察起冲突,怎么还成了我的不是?”
  “少帅任命的警察局长是个好色之徒,强占了西医学堂的女大学生,小姑娘脱身之后吊死在了学校大门口,还写下了血书,少帅觉得是谁之过?”
  顾茗的口气严厉起来:“上位者任人唯亲,不能体察下情,任用品德败坏之人鱼肉乡里,请问是谁之过?”
  冯瞿的脸色缓和起来:“听起来……似乎的确跟我有关系。”
  一条鲜花般的生命凋谢了,死的又极其惨烈。物伤其类,哪怕顾茗有一颗铁打的心,听到此事也忍不住伤怀。
  “曹大傻子当政其间,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经过上一次的枪杀惨案,也许会有人观望,但少帅掌玉城军权,他们走上街头为同学申冤,少帅不但不肯惩治恶人,还做了凶犯的帮手,将学生们抓进了军政府的监狱,难道就不怕失了民心吗?”
  冯瞿:“你口口声声都是为我着想,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帮闹事的小崽子们而来?”
  顾茗着实不能理解:“互惠互利的事情,少帅何必执拗?”
  冯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片刻之后居然说了一句无比幼稚的话:“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考虑考虑要不要放了那帮学生。”
  顾茗自从与他分手之后,好像完全变了个人,数次拒绝了他,只差鼻孔朝天说出“不屑与你为伍”几个大字了。
  没想到她今日能屈能伸,当即鞠了一躬,说:“求求少帅放了那些无辜的学生们!”
  可恨!
  冯瞿原本想为难她,哪曾想到她这般没脸没皮,还一再鞠躬:“求求少帅放了那些无辜的学生们!”
  鞠一躬念一次,连着念了好几遍,听的他头疼。
  “行了行了,你也不怕闪了腰!”冯瞿随即想起来她那柔软纤细的腰肢……面色顿时不自然起来:“就算是折断了腰,我没考虑好之前也不会放人的!”
  顾茗一听有门,立刻站直了,笑意在脸上洋溢:“少帅怎么样才能放了那帮学生?”
  冯瞿眼前一亮:“督军府缺个秘书。”
  “这事儿好办,我回头给少帅寻十个八个有为青年,保管是留洋归来学识满腹的。”顾茗装傻充愣。
  “不必了,我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冯瞿打定了主意:“以容城公子之精明能干,想来也能胜任秘书一职。再说……督军府有许多机要之事不能让外人窥之,你随便找来的谁知道是不是间谍。”
  顾茗脑子里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远在北平航校的章启越,当即态度坚定:“不行!我不是少帅的心腹,少帅难道就不怕哪一天我为了报复,对外公布军政府的机密?这种事情不妥,就算是少帅对我的人品放心,我对自己的人品可不放心,万一有人用巨额利益引诱我,这种事儿我真的做得出来的!”
  这话还真不是说来吓唬冯瞿的,她以前做娱记的时候没节操的事情可着实做过不少,只要对方开的价码足够。
 
 
第99章 
  冯瞿发现,抛开两个人的旧事不提,她身边也没有那个可厌的小白脸之后,顾茗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还是很容易让人放松的。
  他不禁笑起来:“我还从来没听过有人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的。我在考虑要不要试验一下?”
  “我反对!”顾茗表情严肃,如临大敌:“少帅,人性是最禁不得考验的,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哪一步。你别瞧着我平时嚷嚷的厉害,写文章也总有那么几分道理,可讲道理跟实践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你还是不要考验我的底线了。”
  冯瞿见多了表面冠冕堂皇,暗底里却坏事做绝之辈,反而觉得她这种嘴上嚷嚷着无底线禁不起考验的,也许才是最禁得起考验的那类人。
  不过二人之间气氛难得平和,他便顺水推舟:“不考验便不考验吧,不过一会我准备去军政府监狱看看那帮闹事的学生,不知道容城公子愿不愿意陪同前往?”
  顾茗巴巴问:“我能多带一位吗?”
  “随便。”冯瞿此刻脚步轻快往前院而去:“不过我提醒你,我可还没同意放人。”
  既然顾茗前来,与朱家树所求乃是同一件事,倒也不必着急忙慌赶着替她办了。
  冯瞿原本就不是专制独裁之人,容城治下比起曹通算得宽松,况且军队也不能把枪口对准了手无寸铁的学生们,只不过以游行来达到目地的行为极容易给年轻学生们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但凡游行必能让当局者退步。
  一旦学生们产生这种错觉,很容易添乱,被有心之人利用。
  冯瞿倒也没准备治学生们的罪,想着让他们吃点教训长点记性就好,关个几日查清楚教育一番就放人,哪知道一个二个都急匆匆冲进来了督军府来说情。
  朱家树还在会客厅里等着,大约足足有半个多小时之后,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他心中焦虑起身走动,听到门响,随即冯瞿便走了进来。
  “大帅的公务处理完了?”
  冯瞿请他坐:“怠慢了朱先生,不好意思。朱先生前来是为了好些游行的学生们吧?我让人准备了车,准备前去军政府监狱一探究竟,不知道朱先生愿不愿意随同前往?”
  朱家树心里猜度冯瞿的意图,口里却道:“求之不得!”
  应超准备了三辆汽车,最前面一辆是护卫,冯瞿坐中间,朱家树与拖油瓶吴桐坐最后一辆,顾茗也要往最后一辆汽车过去,被冯瞿一把拉过去,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座驾。
  顾茗:“少帅,我还是与吴桐一起坐吧。”
  冯瞿紧跟着也进了后车座,原来逼仄的空间顿时更挤了,顾茗小心翼翼往车门旁边缩了缩,但他好像并无感觉,还凉凉道:“不必,以前又不是没一起坐过。”
  顾茗正色:“少帅,一个人要是常提老黄历,要么如今过的太过空虚,除了回忆也无事可做,要么……就是老了!”
  冯瞿轻笑:“阿茗觉得,我是那一种?”
  顾茗劝导:“少帅执掌玉城,公务繁忙,况且风华正茂,两不沾边,所以……我奉劝少帅还是把旧事都忘了吧。”
  冯瞿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一路再无话,闭眼假寐。
  顾茗偷偷瞧他放松的靠在后车座上,闭着眼睛似乎睡过了过去,总算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放松了手脚。
  冯瞿有种无形的煞气,大约是战场上杀人无数,真要严肃起来还挺吓人,有时表现亲切随意一点,或者流露出军中的一点痞气,那也不过是表象而已。
  顾茗从来不会天真到以为他是个好相处的人。
  真要好相处,恐怕早被玩政治的那帮老狐狸们给吞的渣都不剩了。
  他如今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公务,除了手握军权,恐怕心机与手腕一样都不缺。
  顾茗半点都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到军政府监狱大门口,守卫见到车上亲卫,忙行军礼,拉开了巨大的铁门。
  三车汽车直接驰进了玉城军政府监狱,车门从外面被亲卫拉开,顾茗下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直直撞进一双黑黢黢的眸子,哪有半点睡意
  也不知道他几时睁开眼睛的,她根本没注意。
  军政府监狱的守卫都是冯瞿军中心腹,一溜小跑前来迎接:“不知师座驾临,属下来迟。唐副官还在里面审讯胡琦,抓回来的学生们在牢房里不老实,扯着嗓子喊,闹的头疼,不如师座先别进去?”
  朱家树与吴桐也下了车走过来,冯瞿便道:“几位不如陪我一同进去瞧瞧这帮闹事的崽子们?”
  “闹事的崽子们”的师长们:“……”
  朱家树与吴桐都想保下这帮学生,不想让他们年轻的生命无端端折损在监狱里,如果真的需要牺牲,那也是在最需要的地方。
  监狱长见拦不住冯瞿,便当先带路,冯瞿最先,顾茗向朱家树施了个礼:“朱先生请——”她与吴桐断后。
  吴桐曾亲眼目睹冯瞿对容城公子礼遇有加,想要请她去当大学教授,他在是病急乱投医,想着他们俩也算是相识一场,请了顾茗陪他走一趟,起的也是居中牵线的作用。
  不认识冯大帅,就算是求上门也多半会被轰出去,而有人居中牵线便不同了。
  去督军府的路上,吴桐打了一路的腹稿,哪知道根本没用上,冯瞿都没给他机会开口,全凭顾茗临场发挥了。
  两个人还没机会通气,此刻并肩而行,吴桐便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阿茗,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冯少帅有点奇怪呢?”
  顾茗似浑然不知:“有什么奇怪的?冯少帅带我们来军政府监狱就奇怪吗?”
  吴桐这会儿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也不是。上次他跟宋先生在新式书场请你那次,我总觉得冯少帅惜才,欣赏的是容城公子的才气,才厚着脸皮请你上门居中牵线,好为学生们求得生机。但今天他对你的态度……又不太像一面之缘,反倒态度很是亲近。”他拉了下顾茗:“……我是不是做错了?”
  顾茗失笑:“吴先生,你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居然有暇去思考人间俗事?我早说过跟冯少帅有旧怨,你非不信!现下错也错了,难道还能掉头走掉?”
  吴桐:“旧怨……不太像,倒好像是有旧情!”
  恰在此时,牢房的铁门打开,冯瞿的目光若有若无扫了一眼,吴桐几乎惊跳:“天呐!我到底做了什么?启越知道肯定要打死我!你不会真的跟冯少帅……有旧情吧?”
  专注的人总容易一叶障目,特别像吴桐这种人,心思根本就不在琐碎的俗事之上,但直觉却惊人的敏锐,一旦分神观察,瞧出端倪便几乎要算得上铁口直断了。
  可惜他碰上的是有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技能的顾茗,可谓是将此绝技发挥到了极致:“吴桐,你在说笑话吧?冯少帅是什么人?他可是容城军政府的少帅,一般人说见就能见到的吗?你可是不知道容城有多少少女迷恋她,而且,”她凑近了吴桐小声八卦:“冯少帅还有一位情比金坚的青梅竹马,还有一位订过婚的未婚妻。”虽然未婚妻香消玉殒了,“我算哪根葱啊!”
  吴桐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我还当自己送羊入虎口,做了对不住启越的事情。”
  顾茗:“说的好像我移情别恋似的。”
  冯瞿与朱家树已经踏进幽暗的牢房通道里了,顾茗一只脚还在外面阳光灿烂的世界,一只脚已经伸进牢房地界,在这半明半暗交接的地方,她恍惚觉得冯瞿瞥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聊八卦的她与吴桐,再瞧时只看到他戴着军帽的后脑勺。
  他陪着朱家树一直往前去了。
  顾茗忙催促吴桐跟上。
  军政府的监狱建制都差不多,无论是气味还是光线,以及牢房深处传来的惨叫声都极为相似,如果不是此刻身在玉城,顾茗都要怀疑她踏进了容城监狱。
  也不知道唐平是不是故意的,把闹事的学生跟巡捕们分别关在相对而居的几间牢房里,中间隔着一条昏黄灯光的通道,照的人面目模糊,但却不妨碍互相对骂。
  巡捕们平日在街上横行霸道惯了,骂学生们的词汇从“小兔崽子”到“小八王蛋、混帐羔子……”等等不一而足,充分展示了他们平日被街头文化滋养的好口才。
  学生们好不容易被学校师长们教育着披上了文明的外衣,一场冲突之后立刻原形毕露,骂起来比这帮巡捕也不差着什么。
  两边污言秽语你来我往,如果不是有牢房的铁栏杆挡着,早就打成一团了,军政府的监狱热闹的堪比菜市场。
  朱家树远远听到学生们的叫骂声脸都绿了:“都是我教育无方!”教不严,师之过,他主管玉城教育,但凡学生们品性有暇,可不就是他的责任嘛。
  冯瞿却表现的十分谦和:“哪里哪里,是我御下不严之故,才让这帮巡捕们无法无天。不过——”他话音一转,淡淡道:“学生们有什么诉求,可以通过各种渠道上诉,集结众人与巡捕对抗打架就不太好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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