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少帅粗大腿 [穿书]——蓝艾草
时间:2019-03-04 09:34:43

  如果不是桌子下面有点昏暗,章甜一定能发现她震惊的神情——原来是大少奶奶打的女儿?
  外面的章启越也很震惊,想不明白大嫂为何要虐待侄女。
  顾茗似乎要跟她探讨一下,装出一副孩子的口吻:“我不是后妈生的,她待我不好,打我也不奇怪,你妈咪干嘛要打你?”
  章甜又不说话了。
  顾茗也不着急:“没关系的,下次她要是再打你,你就赶紧跑,知不知道?不然等她病好了发现把甜甜打成这样,该多心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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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启越听着里面说话的声音渐渐密起来,章甜的话头也多起来,她往日本来就是个极为活泼的小孩子,遭逢巨变,没想到大少奶奶又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对她下手,把孩子给吓到了。
  他特别庆幸今天带了顾茗来陪她,请她过来就是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令孩子信服的东西,在孩子茫然害怕的时候,有这样坚定的年轻女性陪在她身边,才能让她觉得安心。
  他起身去书房,章泉还在生气:“你去查问清楚,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对甜甜动手?”
  章启越坐下来安抚老父亲:“不是佣人,是大嫂。我听到甜甜跟阿茗说的。”
  章泉愕然:“你大嫂?她一向对甜甜疼爱的不行,怎么会对甜甜动手?”
  章启越也很是无奈:“她现在神智不清,谁也没办法预料神智不清的人在想些什么,不过大嫂掐甜甜,以后就不要再单独让甜甜陪着大嫂了。”
  大少奶奶神智不清之后,最讨厌身边有人侍候着,有时候章甜进去她看起来就很是安静,大家都觉得她一向疼孩子,便放心让孩子陪着她,只盼她早点清醒过来,面对现实,可是没想到她反而拿孩子下手,实在出乎意料。
  “老大家的……不行就找个大夫看看吧?”章泉疲累的说。
  长子惨死,长媳发疯,原本准备瞒下来的,把人送去香江再找大夫治疗,可是现在看来似乎长媳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恐怕不能再拖下去了。
  “要不……找个老中医来看看吧?”章启越说:“大嫂有点像失心疯,说不定扎几针就好了呢。她只是……不能接受现实而已。”
  章大少奶奶一直是温室里的花朵,从小是富家小姐,长大后是富家太太,骤逢巨变毫无应变能力。
  章启越从心里觉得,顾茗身上总有种百折不挠的气势,温柔无畏强大,无论多大的事情,她都有应对之力,比大嫂倒是强过太多。
 
 
第134章 
  顾茗跟章甜在桌子下面坐了许久,所幸天气尚暖,倒不至于冻着了。
  大抵是她的经历让章甜找到了同病相怜的感觉,让小姑娘放下了戒心,还愿意从桌子下面走出来。
  桌子下面光线昏暗,她约莫能瞧得出小姑娘的五官轮廓,等真正出来之后,才发现她是个极其漂亮的小姑娘,白皮肤大眼睛,睫毛浓密,鸦黑的头发,几乎可以想象长大以后的风采:“甜甜,你可真漂亮!”
  她拉着小姑娘的手由衷的赞美。
  章甜从小被家里人捧在手心,原本也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只是近来被亲妈又掐又骂,对于自身渐有疑虑:“真的吗?你没骗我?”
  顾茗蹲下身直视着她的眼睛,严肃的说:“顾老师骗你干嘛?我可是当过教员的,见过一整个小学的小姑娘!”
  章甜从“新来的家庭教师”身上感受到了她发自内心的善意,小眉头皱着:“那我妈咪什么时候病能好?我想要回以前那个温柔的妈咪。”她低下头,几乎要哭出来:“我很久没见到爹地了,他去了哪里?”
  章大少奶奶娘家是香江生意人,本家还有南洋与海外侨民,算是新式洋派人家,从小孩子的称呼可见一斑。
  章启恩的丧礼对于小小的章甜来说稀里糊涂的,也没人告诉过她爸爸的丧礼意味着什么,而她在奶奶病重,母亲失去神智的情况下惶惶不可终日,盼着顶天立地的爸爸早点回来,还当他跟过去一样出差去了,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孩子气的一句话成功让顾茗红了眼眶:“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也很想甜甜。”她牵着小姑娘的手:“甜甜可不可以带我去你的房间?”
  章家出事之后,遣散了一部分佣人,加之许多人都猜出章家现今的境况,避之唯恐不及,往日高朋满座,如今却门前冷落车马稀,家中亦冷清不少。
  章启越也只有二十天的假期,家中许多事情亦需要尽快处理,章泉便趁此机会与他商议。
  他从小对家中庶务几曾插过手?
  章启恩才是家里培养出来的接班人,骤然身故,让章泉除了要承受丧子之痛,还要全权把家里的担子挑起来。
  不过章家已经决定尽快结束沪上的生意,剩下的就是清理家中产业,折价变现。
  章泉满腔悲怆:“……我们来沪上这些年,没想到最后还是要惨淡而归,当今世道,想要好好做生意太难了,什么时候才能有太平盛世,清明的政局?”
  章启越的目光穿透书房的玻璃窗,投向庭院里的葱笼花木,对未来也很是茫然:“父亲,那一天也许还要许多年吧。”父子俩谈完了家中资产情况,话题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父亲,大哥的事情我们不能完全寄希望于军政府或者警察局,他们那些人只会讲些面子话,您预备怎么办?”
  章泉:“白道指望不上,黑道……他们就是凶手,夺财不成反而杀人,还要反过来装好人。我花钱买命总成吧?”
  章启越:“父亲是准备找杀查探此事为大哥报仇?”
  章泉苍老的神色忽然露出少有的厉色:“哪怕倾家荡产,我也要为启恩讨回公道!”他近来食不知味,夜不安枕,鬓间霜色赛雪,瘦成了一把骨头,以前蒙在皮肉上面的脂肪是一层和气生财的屏障,撤掉这层屏障,露出走南闯北在国外奋斗过的铮铮铁骨来。
  章启越半是愧疚半是心酸:“父亲,这件事我也要参与,大哥不能白死了。”
  章泉摆摆手:“你已经入了军籍,早就不再属于章家,这些事情就不要脏了你的手。启越,我现在万分庆幸当初送你去北平航校,希望家里的这些事情不要再牵扯到你,等这些事情办完之后,你就尽快回北平去吧。”
  章启越着急起来:“那怎么能行?我怎么能把家里的事情全丢到父亲身上?”
  章泉正色:“你当初选择走这一条路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过,军人保家卫国,哪里能顾到小家?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为父不会让你大哥白白送命!”
  父子俩沉默了下来,都知道不能够说服对方。
  许久之后,章泉说:“我们出去看看吧,不知道甜甜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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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茗哄着章甜回房间察看了她身上的掐伤,发现青青紫紫触目惊心,眼泪都几乎掉下来,轻轻吹了好几下:“甜甜还疼吗?”
  章甜摇摇头,替她擦眼泪:“顾老师别哭,甜甜不疼了。”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
  顾茗替她处理了一下伤口,又给孩子换了衣服,拉着她讲讲故事,在房间里有点闷,便预备拉她下楼去外面的庭院里散步。
  章家父子俩从书房里出来,正赶上她们下楼。
  章甜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一下,她近来总觉得大人们的态度都很奇怪,亲妈对她又掐又骂,祖父又很是严肃,瞧着怪吓人的,身边没有一个觉得可亲近倾诉的人,初次来家里的顾老师倒是很亲切,让她不由自主就靠了过去。
  章泉老而弥坚,眼神毒辣,章甜躲闪的小动作没逃开他的眼睛,心里不由略觉宽慰:“阿茗,辛苦你了!”招招手:“甜甜过来。”
  顾茗鼓劲她:“甜甜别怕,祖父很疼你的,他只是最近太忙了,才有点急躁。”
  章甜犹豫着走过去,牵住了章泉的手,邀请他:“祖父,我跟顾老师要去散步,你要不要去?”
  章泉摸摸她的小脑袋,笑道:“她不是老师,是顾姨。”
  小丫头又惶恐起来:“顾姨……”
  顾茗弯腰用一种弱小的、可怜的声音说:“甜甜不会不理我吧?我很可怜的,都没有小朋友陪我玩。”
  章启越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一时怔在那里,倒是章甜很吃她这一套,似乎对于示弱的顾茗毫无抗拒能力,大方去拉她的手:“顾姨不可怜,我陪你玩。”
  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了。
  章泉哑然。
  他一辈子都没见过别人哄孩子用这副样子,在孩子面前露出祈求帮助的姿态,然而章甜很吃她这一套,露出了久违的明朗的笑意,让人心中恻然。
  顾茗在章家陪了章甜一整天,两个人一起分享甜点、散步,围观花园里的蚂蚁窝,追踪花间飞舞的蝴蝶与蜜蜂,尝试去分辨不同花儿的香味,还与章氏父子共进晚餐。
  晚餐结束之后,她准备回家去了,章甜拉着她不肯放手:“顾姨,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小姑娘的寂寞显而易见。
  章泉便吩咐佣人收拾客房,章甜更进一步:“你可不可以陪我睡?我的床很大的,可以分你一半。”她软软的说:“以前妈咪没生病的时候也常常陪我睡的。”
  顾茗那里还拒绝得了。
  直到章甜睡着之后,她才有暇腾出空,与章启越在楼下客厅聊天。
  丫头煮了红茶送过来,还准备了宵夜,顾茗端起茶喝了一口,发现章启越一直在看着她,不由失笑:“你看着我干嘛?”
  章启越深深凝视着她:“阿茗,我今天一直在想,将来你一定是这世上最温柔开明的母亲。”
  她照顾章甜的时候,也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有多温柔耐心,显露出平日从来不曾有过的一面,让章启越一整天都有些恍惚。
  顾茗:“你可想多了,我都不觉得自己会是个温柔开明的母亲,你看到的是假象而已。”章甜实在是个令人心疼的小姑娘,父丧母疯,由不得人心生悯意。
  章启越笑笑不同她争辩,那笃定的神态莫名让顾茗觉得脸红:“你别整天胡思乱想。”
  “不知道是谁在胡思乱想?”章启越取笑她一句,心头乌云被她的到来而拨开一缕小小的缝隙,很快又被现实的阴云遮的严严实实。
  这个时候,家中仆佣都停止了走动,只留下两名侍候的下人候着,楼上忽响起脚步声,原来是今日替章夫人及大奶奶看病的外国医生背着药箱下来了,老管家跟在后面送客:“麻烦您了。”
  章启越起身与那大夫打招呼,又询问章夫人的病症:“我母亲可好一点了?”
  大夫摇摇头:“老夫人自己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就算是吃药打针,也总要病人肯配合才好。”
  章启越一颗心渐渐沉进了水底,几乎要窒息,方才的轻松骤然消失,他呼吸不畅,不由自主就扯了扯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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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都会赌场三楼,入夜之后孙二虎才来向谢余汇报手底下兄弟蹲守一天的结果:“大哥,昨晚……姓章的小子留宿在顾小姐家里,今天早晨他们一起回的章家,后来一天都没出过章公馆,顾小姐今晚似乎要留宿章公馆,到现在都没出来。”
  谢余坐在桌子前面,正在拿一块细棉布拭擦佩枪,仔仔细细的擦,比面对女人还要用心许多:“你是说以章家今时今日的境况,她不但没有躲,还凑了上去,跟着姓章的去见父母?”
  他越平静,孙二虎就越害怕,生怕他下一刻爆发,腿肚子都有点转筋,陪着笑:“兴许……兴许顾小姐不知道章家目前的境况呢,要不要……大哥当面跟她谈谈?”
  谢余“啪”的一声将佩枪砸在桌上,吓的孙二虎腿一软就跪下去了,他阴恻恻说:“谈谈?用什么谈?”
  孙二虎都快被他近来阴晴不定的脾气给吓破胆子,昨天他心气儿不顺,还剁了下面赌场里一个出千的老赖的一双手,齐齐拿斧头砍下来,那老赖当场疼的晕了过去。
  他心想:对着您心尖上的美人儿,总不可能拿斧头谈吧?多煞风景!
  可是这种话也只敢偷偷在心里想想,结结巴巴的建议:“要不……送顾小姐衣服首饰?”
  谢余“嗤”的笑出声:“蠢货!”顾茗若是能被衣服首饰迷花了眼,现在还在少帅府那富贵窝里呆着呢,又何必跑出来自己生活?
  她从来都不是能被富贵迷了眼的人。
  外面有保镖敲门:“爷,谈小姐来了。”
  谈双兰正式跟了谢余之后,对他的生活深入了解,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知道是他们认识的方式对于她来说太过温柔,还是谢余待她一向客气有礼,在外面都是长衫礼帽,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气,竟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还曾傻呼呼的说:“外面都说青帮逼良为娼,绑票贩毒,我以前也误听人言,认识谢大哥之后就知道流言的不可信了。”
  谢余当时轻佻的捏着她的下巴,玩味的看着她:“在你心里我是怎样的人?”
  谈双兰双颊晕红,身上只穿着件小衣,露出一双雪白的膀子,半是娇羞半是奉承的说:“谢大哥当然是好人,有情有义。”她带着谢余身边的保镖回家,左邻右舍见此之后,谁还敢轻视她们母女?都上赶着巴结她母亲。
  谢余很是烦躁:“她来做什么?今天不是在片场吗?”
  孙二虎:“大哥,今天谈小姐没有夜场戏,早早就回家了,说要过来陪陪您。”实则是谢余近来有上火的症状,不找个女人去泄火,却拿他们兄弟撒火,近身跟着的人没被他踹过的都少。
  孙大胖出了个损主意:“……就说大哥想谈小姐了,嘴上不好意思说,面子上抹不开,咱们兄弟揣摩着接了她过来陪陪大哥。谈小姐巴不得天天跟在大哥身边侍候呢,只要大哥今晚上了榻去去火,明儿保准神清气爽!”
  房门被打开,谈双兰袅袅娜娜走了进来,打扮的很是时髦,头发烫成了一嘟噜一嘟噜的卷发,踩着细高跟鞋,提着小坤包,描眉画唇,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水味儿,娇嗲嗲喊一声:“谢大哥——”孙二虎觉得自己老腰一酥,心道真没看出来她有一天能这么娇媚如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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