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少帅粗大腿 [穿书]——蓝艾草
时间:2019-03-04 09:34:43

  谢余躬着身子落后他几步,对他的暗示心知肚明,恭敬的说:“玉嫦小姐心地善良,一定能觅到良人。”
  裴世恩召见谢余,还是为着章家的码头:“章泉那老头还是一意孤行?儿子都死了,还不肯把码头交出来?”
  谢余:“章家要回港岛,开始折变家产,目前还没听到他如何处理码头,不过快了。”
  裴世恩目露凶光:“听说章泉的小儿子也从北平回来了,实在不行就再吓他一回。”
  谢余:“我安排人去做。”
  ·
  那天傍晚,谢余陪着裴玉嫦去看电影,而裴玉嫦换了件粉色的旗袍,露出几分女孩子家的烂漫,礼貌的挽着他的胳膊跨进电影院,身后跟着十好几名保镖。
  电影院里已经被清场,谢余早就不会出没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与一帮不知底细的人从下来看电影了,为着安全着想,便包了整家电影院。
  保镖守着前后门,偌大的影院里只有他与裴玉嫦坐着,看的是新上映的一部爱情片,很得时下恋爱之中的青年男女的欢迎。
  裴玉嫦便靠着他的肩膀,借着影院里昏暗的光线低低跟他说话:“谢余,我大伯对你很不错吧?你想不想让他对你更好一点?”
  谢余心知肚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应酬着她。
  与此同时,来章家一夜两日的顾茗准备回家去,已经跟章甜建立深厚的革命友谊的她理所应当受到了章甜的挽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向小姑娘保证改日一定来看她,这才得到了她的许可,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章启越亲自送她回家,汽车从章公馆出来,沿着两旁富人区安静的道理行了约莫十来分钟,迎面遇上了一辆黄包车。
  黄包车夫脚下一个趔趄,居然将车横在了路中间,章启越紧急刹车,差点撞上去。那黄包车夫却就地翻了个滚,借着车身的掩护退了回去,朝着章启越开了一枪。
  顾茗近来心神不宁,在黄包车夫举枪的时候就一把扑倒了章启越,子弹穿过玻璃,擦着章启越的耳边过去,险而又险的打中了汽车后座椅背。
  她从手包里摸出勃朗宁,对着外面打了一枪,对面的车夫大约没想到车里有人持枪,又接二连三开了几枪,顾茗手里的枪本来就没几发子弹,都不敢随意开枪,你来我往几下,两边都没受什么伤,那人逃窜而去。
  章启越惊魂未定,扶了她上上下下打量,顾茗催促他:“咱们赶紧走,再不走万一遇上巡捕就说不清楚了,现在章家已经在风口浪尖,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抓把柄。”出于一种新闻从业者的敏锐,她已经不敢对沪上的军政府信任了。
  万一他们借此机会对章启越安个什么名目呢?
  章启越发动汽车,很快驶离街道。
  那天晚上章启越把汽车停在了业已解封却没什么客人的永安酒店,坐了辆黄包车回去,路过原来的地方,发现还有几名巡捕在案发现场走来走去,他假装不知道上前去问:“怎么了?”
  那几名巡捕见到章启越衣衫整齐坐着黄包车过来,又收了他两块大洋的茶钱,便一股脑儿全告诉了他。
  章启越回去之后,面色凝重,与章泉讲了路上的事情。
  章泉露出讽刺的笑意:“他们这是等不及了,迫不及待想让咱们家把码头交出来。”他忽而转了话头:“阿茗没受伤吧?”
  章启越好似被人戳着了软肋,整个人都蔫了下去:“没有。”他揉一把脸,满目哀痛:“父亲,今天的事情让我心生恐惧,我很害怕。”
  章泉还以为他自己生了怯意,没想到他接着说:“我很后怕,那些人都是冲着我们家来的,冲着章家的码头来的,可是阿茗是无辜的,她不应该被搅和进来。子弹无眼,万一……万一她今天手里没带着枪,万一被打中呢?”
  他想起顾茗曾经在玉城医院命悬一线的事情,彼时知道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自责,可是如今的危险却是他带给顾茗的。
  章泉很能明了章启越的痛苦:“说起来阿茗还真是个好姑娘,你看看她对甜甜。这种时候,多少人都不敢上门来,她却还敢往上凑。可惜了。”
  章启越明白他说的可惜了是什么意思,父子之间心意相通,他心里涌上一阵阵难以遏制的痛楚,仿佛被人活生生掏心剜肝一般:“父亲,我不能连累阿茗。”
  章泉叹息不已:“阿茗堪为佳妇,可惜了。”
  可惜与章家有缘无份。
  章启越一夜未眠,房间地上扔了一地的纸团,全是未书就的分手信。
  天亮的时候,他潦草的在雪白的信笺上写了一行字:“阿茗:原谅我不能亲自来与你道别,我们分手吧,我将永远铭记你的柔情。启越。”
  他封起来,交给老管家:“派人送去给顾小姐。”力竭般倒在床上,埋头在被褥间,一动不动,宛如死去,痛到几乎不能呼吸。
  章泉已经花了重金找人开始调查章启恩之死,章氏接下来所面临的风暴谁也不能预料,说不定便是你死我亡的争斗,家中的佣人接二连三被遣散,而酒店与百货商店也在寻求卖主。
  也许章泉已经预感到了这场危机,他已经不指望找个华人来接手章家生意,多赖平日与外国人打交道,他便将买家锁定在了来沪上的外国生意人。
  沪上军政府与各帮派历来对外国人忌惮几分,只要买家是外国人,相信他们也没胆子阻止交易。
  老管家亲自去送信。
  顾茗一大早收到章启越的信,不由笑出来:“搞什么?昨晚才分开,大清早就劳您跑一趟,有什么话不能见面再说?”
  老管家昨晚听到了老爷跟二少爷的话,知道这是分手信,面上不由微显悯意,恨不得赶紧回去:“小姐您收了信我就回去了。”
  顾茗送他出门,回来关门撕信,里面轻飘飘落下一张纸条,当她看到上面的内容,整个人都傻住了。
  “分手?”她自言自语,回想昨晚分开的情形,立刻便明白了章启越的用意。
  她坐在梳妆台前傻傻发呆,脑子里无数念头纷沓而至,也不知道那一刻都在想些什么,心里乱糟糟的,以她以往的性子,碰上这样危险的事情,不是越早躲开越好吗?
  章启越多善解人意啊,都不必她提分手,先就提出了解除恋爱关系。
  她不是应该庆幸吗?
  能从章家的危机之中脱身。
  可是镜子里的自己咧着嘴,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好像想要放声哭出来却被人扼住了喉咙的模样。
  半个小时之后,她猛的站起来:“不行!他不能这样子!”
  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毫无缘由的去信任一个人,可是热情的章启越似乎熔化了她坚硬的外壳,两个人自从在一起,留下的全是开心,记忆里都是芬芳的味道,撒满了欢声笑语。
  这是她生命之中少有的单纯而快乐的日子,不必费尽心思去讨好任何人,也不必去伪饰自己,更不必去算计人心,时光仿佛清澈的流水,游鱼细石直视无碍。
  她不是无知少女,知道人生里必然会有许多的风浪,两个人在一起也不可能永远无忧无虑。
  香草端着早饭出来,见她迅速收拾整齐,穿好了衣服,素着一张脸儿连口红眉毛都没描画就往外跑,手里还拿着个信封,不由便问:“阿茗小姐,你去哪?要吃早饭了。”
  她好像身后被鬼追着一样,根本没听到她的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章家门口今日守着四名黑衣人,见到硬闯的顾茗拦住了她:“小姐,请问您找谁?”
  顾茗昨天还能长驱直入,今天就被拦在了章家大门口,她焦急的说:“我要见章启越,或者章老爷也行!”
  其中一名黑衣人进去通传,很快便有了回信:“小姐姓顾?老爷有请。”
  顾茗脚步匆匆,进了中庭几乎是一路小跑,她急于见到章启越,然后老管家在楼下迎她:“顾小姐,我家老爷有请。”
  她只得跟着老管家去书房。
  章泉似乎早料到她会来:“阿茗,你不应该过来的。昨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太危险了。”
  顾茗昨日还神采奕奕,今日却大是不同,掐着时间算应该也是没什么心情收拾,只保有基本的礼貌而已。她呼吸急促,见到章泉便如见到了亲人,满腔的委屈顿时涌了出来:“章伯父,启越他……启越他要跟我分手。”
  她深以为异,连自己也未料到这汹涌的委屈从何而来,指尖触上面颊,摸到湿迹才觉得自己失态了:“让您见笑了!我收到启越的一张纸条,他说要跟我分手,我想知道为什么?”
  章泉指着窗外:“阿茗你来看。”
  书房位置绝佳,一夕之间,院子里到处都布满了保镖,莫名增添了紧张的气氛。
  “我如今膝下只有启越一个儿子,当然希望他家庭幸福美满,可是阿茗你也看到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章家大厦将倾,你还有大把美好的时光,何苦要葬在启越身上?”
  当初他骤闻顾茗曾做过别人的姨太太都没有逼迫儿子分手,如今却在章家大难之时出面逼迫二人分手。
  顾茗眼泪不知不觉间就流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说:“章伯父,我就想知道,是启越自己要分手,还是您不同意?”
  章泉悲悯的望着她:“傻丫头,我行将就木,只留一口气苟延残喘,就想查清楚是谁害死了启恩,为儿子报仇。启越的婚事早就由他作主,我怎么会插手呢?”
  顾茗擦一把眼泪:“我可以见见启越吗?”
  章泉吩咐一声:“来人,带顾小姐去见二少爷。”
  老管家悄悄进来,引了顾茗过去:“顾小姐请。”
  顾茗是知道章启越房间的,她在顾家两天,除了没有贸然去见章夫人跟大少奶奶,别的能参观的地方都被章甜带着参观过了,特别是章启越的房间。
  老管家把她引到门口,自己走了。
  顾茗抬手敲门,里面没有声音。
  她心情已经平复,又觉得自己在章泉面前露出几分小儿女态有些难堪,继续敲。
  房间里的人大概不堪其扰,终于暴怒:“别敲了!”
  顾茗听到这烦躁的声音,心里涌上一个念头:原来在这场感情里,他提分手痛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有些人,宛如别人生命之中的光,温暖,吸引着人不由自主靠近取暖。
  人间离愁,乱世烽烟,不过都是在苦捱着过日子罢了,然后遇上温暖的人,谁不愿意彼此相依相偎,一起度过这寒凉人世?
  她说:“启越,我进来了。”
  房间里的章启越还当家里的佣人,是以不耐烦之极,他自从送出信之后就难受的瘫在床上,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最重要的珍宝,却又不能去追回。
  没想到骤然听到顾茗的声音,半是欣喜半是慌乱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自己已经写了一封分手信,走出去几步这件事才回到他的脑子里,他颓然的朝后跌坐了回去:“你别进来!”
  顾茗性格里有种执拗,她才不管章启越的态度如何冷淡,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见到满地的纸团,瞬间明了。
  脚步声在房间的地板上响起,章启越却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她。
  顾茗也不强求他站起来热情的拥抱自己,她拿着信封坐到了他身边去,将信封递给他:“信我看了,不过我不同意。”
  章启越猛的抬头,一夜时间他双眸布满了红血丝,虽然猜测到了有可能会是这种局面,但他分手的态度却十分坚决。
  “阿茗,这不是离婚,需要诉诸法庭。我们是分手,单方面即可解除关系。”
  顾茗深深凝视着眼前这张英俊的布满了痛楚的脸孔,双手抚上他的面颊:“我知道,可是我还是不同意。”她说:“启越你知道吗?这个世上除了你跟美筠,我已经再无亲人了。”
  她说的凄楚:“顾家是回不去了,美筠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她与我情同姐妹,可是再亲的姐妹也有分开的一天,唯独与你,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
  她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想要与心性简单的章启越携手人生,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提出分手。
  章启越不敢再看她泛红的眼睛,他拉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犹如困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深深呼吸,胸臆间有无尽的痛楚,然而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他不想有一天连累的她丢了性命。
  “阿茗,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不能跟你再玩下去了!我以前说过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接受不了你曾经做过别人姨太太这件事情!我以为你可以的,事实上我高估了自己!就当我对不起你,求求你跟我分手吧?”
  顾茗脑子里轰然作响,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不是这样想的对不对?一定是昨晚的事情吓到你了是不是?我不害怕的,你不要担心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走下去!”
  她站起来,一直走到章启越面前去,用微微颤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启越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从来没这样想过对不对?”
  章启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克制自己拥抱她的念头,他变的强硬起来,推开了她,后退几步:“不,我就是这样想的!”那一刻他面有凛然之色:“我不想再装下去了,你昨晚的手枪也是冯瞿给你的吧?我看到这些总会不期然的想起来你跟他之间,我们分手吧!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顾茗如遭雷劈。
 
 
第136章 
  她张张嘴,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话:“启越,你现在不够冷静,家里的事情让你口不择言,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当真,你好好想清楚了,我不会同意的。”
  章启越转过身去,不想与她对视,怕自己下一刻就崩溃,就抱着她不放,他硬着心肠冷声说:“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跟你分手已成定局,你还是请回吧。”
  顾茗推开门,心里万分难过,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反手关上门,站在走廊里不由自主就落了泪。
  泪眼模糊间,有人拉着她的衣角,她低下头,发现正仰着小脑袋看着她的小姑娘一脸关切的问:“顾姨,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顾茗不敢吓到小姑娘,赶紧擦干净眼泪,哄她:“没有的事儿,我就是……眼里不小心进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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