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物快速往后倒退,易胭说“那片儿拆迁了。”
易檬没进戒毒所之前总喜欢吃那家生煎包,正宗料足,兴致来了起个大早去吃,回来总不忘给易胭带几个。
说不清为什么,易檬进戒毒所后易胭一直有留意那片地方。
上一年那片地区因为某些原因大片拆迁,那家生煎老字号也没开了。
易檬语气里可惜“没了啊。”
“别的地方还有。”易胭说。
“也行,”即使在里面惦记很久的东西没了,但也不影响易檬出来后重获新生的喜悦感,“尝得出味道的就行。”
易檬估计太久没和人正常交流,话闸子打开,跟易胭将里面的事“所里东西很难吃,早上就馒头,塞点肉的包子都没有,肉也是要加钱才能吃得上。”
“活多吗”易胭问。
“不多,”易胭能这样跟她说话,易檬明显高兴,“活不多,就是没什么吃的,也不能玩,出来感觉世界都变了。”
城区离郊区不远,半路易胭停在一家刚开门的手机店前。
易檬头往外张望“手机店,你要给我买手机啊。”
易胭推门下车“你说呢。”
“肯定是,”易檬笑了,马上解安全带下车,“我女儿一直对我很好的。”
易胭听到这句,不置可否。
易檬不是那种典型的好母亲,性子比易胭幼稚,还没心眼,平时花钱也不会跟易胭客气。
进店后挑了最新那款,顺便买了手机卡。
去吃早餐路上易檬一直在捣腾手机,估计是觉得新鲜。
“上次我进去这牌子改革还没这么大呢。”
易胭任她自言自语,车停在一家早餐店前。
早餐店外露天桌椅,折叠式小桌和红蓝塑料椅,现在上班族都赶着上班去了,早餐摊人不多,几位老人油条沾豆浆慢慢吃着。
易檬想去凑热闹“我们下去吃吧。”
易胭没答应“在这儿待着,打包路上吃。”
“为什么不在这儿吃啊,多热闹啊。”
易胭已经下车“我还要回家睡觉。”
易檬嘀咕一声“好好的当什么医生。”但说归说,她没再坚持。
买完早餐易胭送易檬回那套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住的房子。
易檬进门便说“你这房子怎么跟没住过似的。”
易胭“是没住了。”
“不过没事,”易檬说,“我来了你这屋里两天内会乱得很有生活气息。”
易胭边脱外衣边进屋“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易檬笑了两声,也进屋,想起易胭刚才说的话“你说你不在这儿住了”
这房子虽没住了,但易胭会定时让人过来打扫,家里很干净没落灰。
易胭在沙发上坐下,仰靠在沙发上“嗯。”
“那你住哪儿”易檬在家里走来走去参观。
易胭“男朋友家。”
易檬一听立马停止再参观房子,看向女儿,很快在她身边坐下。
“男朋友”易檬讶异道,“你有男朋友了”
易胭轻飘飘看她一眼“你对你女儿有什么误解,要谈恋爱很容易的。”
“不是,”易檬说,“你高中就恋爱过了,以为妈不知道啊,我都以为你要单身一辈子了。”
易胭“”
易檬还在说“你高三那会儿不是喜欢一个叫什么岸的小男生吗白白净净那个,妈到现在还记得呢。”
后来就没再见易胭谈过恋爱了,直到她进戒毒所都没再见到。
易檬很好奇是谁“我还以为你这辈子栽那小男生身上了,这次是谁啊,做什么的帅吗”
易檬虽是长辈,但丝毫没有长辈包袱,甚至比易胭还要更看脸。
易胭沉默几秒“还是他。”
易檬“啊”
易胭看向她“还是原来那个,苏岸。”
易檬脸上全是讶异“你还你还真的去找他了啊。”
两年前易胭回来,易檬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这城市也没什么好的,但易胭似乎很想回来。后来易胭回来后也没什么动作,易檬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想多了,也就没去在意这件事了。
易胭没回答易檬这个问题,她还得回去休息,从沙发上起身“回去了。”
她走到玄关,易檬跟了出来,欲言又止。
易胭稍弯身穿鞋“有话快说。”
易檬嘴唇张合半晌“那个,妈妈这样说或许有点不好,但你要注意一点,别没什么保障就被人骗了,然后”
后面的话易檬没再说,但她们两个都知道什么意思。
易胭就是易檬被人骗了的情况下生下来的,没有婚姻保障,更没有安全意识。
易胭背对着易檬,半晌只是转身“结婚了。”
易檬以为他们只是在一起,没想到已经结婚“什么”
易胭回身穿上外套“我和他结婚了。”
易檬有点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易胭“领证有段时间了。”
易胭都这么说了,易檬也不再说别的,半晌只是点点头“结婚好,结婚了好,愿意跟你结婚的男人总不会差的。”
易胭不知为何不太能看得易檬这个样子。
易檬性格里有股天真浪漫,很干净纯粹的性格,即使后来发生很多事,她依旧没怎么变。只不过这样一个人,却从来没经过婚姻,也几乎没感受到什么爱。
易胭不知道说什么,她们本来就是个家庭残缺的存在。
“进去吧,”易胭准备出门,“明天过来看你。”
易檬就刚才失神一瞬,没一会儿便调整过来了“好,记得来看我哦。”
易胭带上门的时候对她道“昨晚手机给你下单了几件衣服,快递来了记得收。”
易檬“知道了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易胭早上下班前有跟苏岸提去接易檬的事。
苏岸也没多问。
回家后苏岸在家,正在厨房里。
易胭进厨房后从背后抱住他。
苏岸正给她煎蛋“小心烫到,放开。”
易胭不放,微仰头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不放。”
苏岸换成单手煎蛋,另一边手掰下她环在腰腹间的手,往后伸扣住。
易胭偏不遂他愿,挣脱开又揽上他腰,而且越发不老实,纤指勾了下苏岸的皮带。
平底锅热油微溅,苏岸关火,扣住易胭手转身。
易胭后腰顶上餐桌,苏岸没让她动,逼近她,唇和她靠得很近“老实点。”
这种距离让易胭心痒,她直接凑上去,唇轻碰了下苏岸唇“老实”
她弯唇,指尖故技重施,但由于手被苏岸束缚住,只能擦过他一层衬衫下的腹肌“老实不可能的事。”
说话间唇瓣轻擦,指尖又明目张胆摸他腹肌。
苏岸对着她的眼神还是很平淡,一湾深潭。
易胭看着他眼睛,几乎都要以为他是真的没情欲。
然而她这念头刚冒出,苏岸手掌托住她臀部,下一秒易胭脚尖顿时悬空。
“干什么”
她坐上餐桌,苏岸往前一步,挤进她腿间。
苏岸眼神还是很冷,只不过相比平时平静多了层阴郁“你说干什么”
毕竟是睡过的人,易胭窥探得出苏岸眼神里的意思。
她盯着苏岸看,半晌稍微抬起身子往前,伏在苏岸肩上,靠在他耳边。
她轻佻往他耳廓轻吹一口气“干我吗苏警官。”
热息薄上苏岸耳廓,易胭看不到苏岸神色。
苏岸稍偏头,在易胭耳边落下一句。
“以为我不敢”
不知是不是易胭错觉,她似乎听到苏岸一声微乎其微的嗤笑。
快而轻,稍纵即逝,易胭甚至分辨不出虚实。
还没反应过来,易胭闷哼一声,苏岸修长的指节挑开她衣摆。
易胭今天穿的一件米白色毛衣,下身黑色紧身裤。
男人五指骨节分明,指节掌心处几处粗粝枪茧。
指腹微凉,带起一阵颤栗,每过一处,点起一分情欲。
有时根本不需苏岸撩拨,易胭便缴械投降。
不知何时她双手已经环上苏岸脖颈,很快衣服被推上,胸前浑圆被挑逗。
苏岸只看着她。
易胭被他五指折磨,苏岸很久没摸过她了。
易胭气息渐乱,埋在他颈间,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某刻苏岸稍微用力,易胭再次闷哼一声,他没再动作。
易胭感觉到他停下,唇擦着他脖颈。
“怎么”
她挑衅苏岸。
“不敢了么”
“苏警官。”
第61章
易胭被摔进床里, 紧接着被苏岸压在身下。
双手被苏岸扣住,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
面对男人, 越是挑衅越是危险。
可易胭不带怕的,弯了唇,脚尖微抬轻撩男人裤脚。
“看是谁不敢。”她看着他眼睛, 轻飘飘一句。
苏岸还是很镇静,面对她撩拨,神情都未变一分。
然而动作上却不像那么一回事,他另一边手往下走,掀开她衣摆:“安静点。”
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动作却直接粗暴。
易胭身体被他撩拨,过了一层火。
苏岸低眸将她神情尽收眼底。
以前两人做时似乎总不是特别愉快, 他顺着她, 而她把欲当发泄,做后就吵, 甚至分手。
久了心里就有侥幸, 总觉得不做便不会吵。
可到她面前这些又都算什么, 再如何还是得顺着她。
湿热胸前席卷, 易胭一声闷哼, 弓起身子。
易胭身上微微奶香, 与她外表不同的柔软味道, 苏岸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她肌肤, 扯下她裤子。
易胭微抬下身, 让他顺利脱下。
越来越热, 越来越急。
易胭手脚微乱,想去解下苏岸皮带。
苏岸扣住她手腕。
易胭抬眼看他:“你他妈今天要是停在这里,别想以后能碰我。”
苏岸推开她手将她压在床上,嗓音冷冰:“没有。”
他松开她下床,易胭侧头,看他拉开柜屉拿了一盒安全套。
但不是她上次买的那份。
她问:“我买的那盒呢?”
“扔了。”
“嗯?”
苏岸掀眸看她一眼:“小了。”
易胭话顿时被堵住,暗骂了一声:“操。”
年少时易胭经常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如今这人更上一筹。
她抢过男人手上安全套,看着他:“我戴。”
两人对视几秒,苏岸没拒绝。
要说易胭不紧张也不是,她也紧张,毕竟这么多年了。
一开始总打擦边球,女人纤细长指还总不小心擦过。
苏岸神色难得有点波动,但也仅仅是微皱眉心。
易胭长发撩到一边,从这个方向看去,一截纤细洁白的后颈。
她抬头看苏岸:“受不了了?”
苏岸冷眼看她,总算戴上去后,易胭跪立身子,腰肢被苏岸揽在怀里亲吻。
一吻过后,她唇轻碰了碰苏岸眼角,轻喃道:“怎么还不红呢。”
苏岸有个生理反应,每次情动眼角绯红。
她话落苏岸没再顺着她,一把被他推至床上压住。
男人紧实的身体贴上女人柔软身肢,易胭紧紧贴向他,轻微颤栗。
情起难耐,她感知都被他掌控,在情爱世界里消沉浮动。他是掌舵人,她在风浪里沉沦。
大汗淋漓,易胭已经被弄到失智,苏岸俯身拥她,亲吻她眼下痣。
那颗易胭独一无二的泪痣。
她在苏岸怀里颤抖,两人身上皆是一片黏腻,可谁都舍不得放开谁。
欢爱是人心与人心离得最近的一刻,交欢时她能感知到苏岸情绪。
难耐、珍重、折磨、不安。
他在不安什么,易胭都懂,即使他从来不说。
苏岸温热柔软的唇落在她眼角下,易胭伸手抱紧了他:“苏岸。”
“嗯。”
易胭身体上已经有点困顿了,但神智却是格外清醒。
“跟有犯罪嫌疑的女朋友做爱,是不是很累。”
她这句话似乎对苏岸没什么影响,他动作甚至毫无停滞,来到她唇边亲吻:“没有。”
易胭是聪明人,自从上次苏岸毫无防备提起映沙她就明白了。
她知道自己肯定会成为警方怀疑对象,而且没有洗白的任何证据,她加痣的事实也会被翻出来。
而苏岸也从来没有隐瞒她的意思,现在警方那边已经不让他掺和这个案子,他也没什么意见。
易胭其实格外清楚苏岸心里想的。
她重视苏岸性命,可苏岸不是,苏岸重视她,他更偏向她配合警方,该说的都说。
可易胭顾虑太多。
他们都对这个话题没多大意外,其实从那次车上苏岸提起,易胭便知道他在说什么,苏岸也知道她听得懂,只不过没说破。
上次梦魇,抑或是许久以来的恐惧,都让易胭犹豫开口。
梦里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苏岸,噩梦不仅睡眠时纠缠她,上班清醒时也无时无刻记得。
她想了很多,也犹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