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心里不挪窝——舒虞
时间:2019-03-05 10:18:34

  映沙话落易胭心一下纠起。
  即使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 但听到时还是惊骇。
  但纵使如此,易胭还是脸色未变, 看着映沙的视线格外镇静。
  她说:“你以为我信你吗?”
  “不信?”
  易胭冷漠道:“不信。”
  “你觉得他不会来?”映沙手还掐在易胭脖上,丝毫不留情。
  易胭忽然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映沙看着她,表情上写着拭目以待。
  易胭说:“我高中追的他你知道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喜欢我, 不过被我缠怕了而已。我相信你也查了他家底,应该清楚他母亲一直在给他相亲吧,他跟我结婚只是为了应付他母亲。”
  她一长串说完笑了下:“怎么别人都能看出来的事, 你就不能看出来呢?”
  映沙脸上一条细疤痕,渗着血珠, 衬得她肤色越发白皙,情绪也越发诡异。
  脸被易胭用刀伤了这件事明明激怒了她, 但几秒之间她便变了个模样, 甚至还有心思和易胭开玩笑。
  易胭话说完她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稍歪头:“我觉得你这句话应该换一下。”
  映沙盯着她,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别人都不能看出来的事, 我看出来了。”
  映沙的话就像圈套,人一但掉进去很难再爬出来。
  易胭很自觉没被他影响, 呛她道:“你对你自己还不够了解吗?一没有感情的畜生, 哪里来的感觉?”
  说这句的时候,易胭是笑的。
  映沙却丝毫不被她的挑衅激怒, 啧了声:“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她皱着眉像是对易胭说的话很难解, 实际上易胭清楚她不过是做样子, 故意恶心她。
  果然映沙下一秒说出的话不是很好听:“你要知道从你懦弱没开枪那刻起,爸爸就是要让你死的。说起来你这条命还是我留给你的呢,你怎么一点也不感谢我?”
  易胭在他们的认知里,早就不该存在这世界上。
  易胭自己也清楚,如果不是映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也活不到现在,她要取自己性命不过轻而易举的事。
  可对易胭来说,活着比死,无趣上百倍。
  至少她的童年很长时间都是灰暗,二十多年来胆战心惊的日子不计其数。
  映沙这种人只会比易胭更了解怎样才是真正折磨她。
  对易胭来说活着比死难受,映沙是清楚的。
  她就是故意,故意换个方式折磨易胭。
  易胭自然也清楚。
  明明是同个母亲身下下来的孩子,朝夕待着,将近十个月后呱呱坠地,可性格却天壤之别。
  易胭知道与她讲不来,干脆不说话了。
  “不过你说我畜生,”映沙说,“那我如你所愿,怎么样?”
  仿佛急着证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般。
  映沙话锋一转,戏谑道:“你可能低估了你对你苏警官的重要性。”
  她又重新绕回这个话题,一提苏岸易胭没能无动于衷,重新转眸看向她。
  映沙回视:“他是真的来了呢,自愿来的。”
  易胭不讶异映沙会认识苏岸,一开始她决定与苏岸坦诚相待的时候便料到会把他扯进这趟浑水。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希望苏岸平安。
  此刻是她最希望苏岸没那么喜欢她的时刻。
  她仍旧分辨不出映沙话里真假,即使迷茫但面色还是万般从容。
  映沙看她这神情猜出她所想:“还是不相信?”
  易胭不打算回答她,转开眼眸,目光落在水泥地面上。
  映沙抬手,拇指揩了下脸颊刀伤,指腹上蹭了点血。
  她盯着指上的血,不知在思索什么。
  易胭知道伤她脸能激怒她,刚才映沙也的确被激怒了。
  或许因为毕竟是双胞胎原因,易胭忽然跟得上映沙脑回路了,猜出了她在想什么。
  映沙在想怎样整她。
  不过几秒,映沙已经重新抬起头来:“既然人都来了,该是让你们见一见。”
  映沙忽然抬手,拍了拍掌:“进来。”
  原来一直有人在门外待着,但没有映沙命令没人敢进来。
  外面的人推门进来,即使不知映沙说的真假,但与苏岸挂上钩,易胭目光不自觉望了过去。
  进来的还是刚才送饭进来那个男人。
  男人皮肤黝黑身材魁梧,没看易胭一眼,走到映沙身边。
  映沙忽然皱眉,不耐烦问:“钱宇呢?”
  男人大概听得懂中文,但不会说,继续用易胭听不懂的话回答。
  映沙语气不善:“叫他进来。”
  话刚落钱宇便从门外进来,手里抛着个果子玩:“这不是来了?催什么。”
  “做什么去了?”
  钱宇咔擦咬了口果子:“打果子。”
  “人呢?”映沙问。
  “急什么,丢不了,”钱宇忽然看向易胭,“他的人在这儿呢。”
  钱宇和映沙的交流没有旁人那么严重的上下属级别。
  直至此刻易胭面色依旧不变,冷冷淡淡靠在墙上,一句话都不说。
  刚说完便有人进来了。
  前后两个人,抬着个担架。
  易胭虽面上没表露什么情绪,但目光却一直不由自主望过去。
  在看到担架黑布下的人形时,易胭心脏还是反射性一滞。
  易檬和小哑巴受她拖累而死的恐惧再次出现。
  钱宇懒散侧过半边身子瞥了眼门口,又咬了口果子:“死了?”
  抬着担架的两人点头回答:“死了。”
  这边还在问着,映沙那边却已经在观赏易胭脸上神情。
  她忽然笑着问易胭,指尖隔空轻点了点示意担架上那人形:“这是谁?”
  易胭冷漠看她:“不知道。”
  这次映沙没说话,是钱宇接了她话:“不知道?”
  钱宇笑得散漫,浑身不正经。
  映沙哼笑了声:“她不知道,我们告诉她不就行了。”
  说着便往担架那边走去。
  易胭不知道自己的呼吸已经跟着不顺畅,浑然不觉。
  映沙抬手一把掀开了担架上的黑布,看到担架上的男子那一刻,易胭才觉找回了自己呼吸。
  直到此刻易胭才切实感觉到自己心态多不稳,刚才紧张中自己都忘了观察黑布下那个人的大致身高。
  担架上男子约莫一米七多,不是苏岸的身高,易胭竟然连这个细节都忘了注意。
  然而她这点紧张情绪也不例外没能逃过映沙的观察。
  映沙手里还拎着那黑布,道:“怕什么,看清楚了,这不是你的苏警官。”
  担架上死去的男子应该是当地村民,映沙说完手一松,黑布盖了回去。
  她问:“这谁?”
  钱宇百无聊赖靠墙上:“一个村民呗。”
  水泥地上掉了个啤酒易拉罐,映沙踢了一脚,易拉罐哐当滚到易胭脚下。
  映沙问钱宇:“怎么栽你手上了?”
  钱宇:“我打果子,他不让打,跟我抢了。”
  映沙笑了,笑声爽朗:“真该死。”
  对话荒唐又无理,然而除了易胭,他们周边对这场对话毫无知觉,或者说是他们也认同这种观点。
  “行了,”映沙敛了脸色 ,道,“别开玩笑了,把人给我带过来。”
  虽然方才对话钱宇对映沙不会特别讲规矩,但这会儿映沙一下命令他便不敢冒犯,褪去之前开玩笑的懒散:“是。”
  钱宇离开的这几分钟,映沙没跟她说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捡起被易胭扔在地上的瑞士军刀,微低头颈把玩着手里的刀,不知在思索什么。
  易胭也面无表情,看似无波无澜。
  某刻铁门打开打破了凝滞气氛。
  这次易胭没往门口看。
  是映沙先开了口:“来了啊。”三个字,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余光里感觉到人,但易胭还是不肯转头,直到苏岸开口叫了她名字。
  “易胭。”
  在没真的听见苏岸声音,见到苏岸人之前,易胭什么都能忍。可就在听见苏岸声音这一刻,易胭所有强装的情绪瞬间溃堤。
  她的手指不自禁蜷缩了起来,有点埋怨苏岸为什么要过来。
  为什么心机那么重的他要任人拿捏。
  可她又格外清楚罪魁祸首是自己。
  “怎么不看?”映沙说,“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怎么人来了你看都不看。”
  易胭竟然说了一句:“你放他回去。”
  话落,她如料想般听到映沙的取笑:“你觉得可能吗?知道不可能的事你还问我,果然很没用啊。”
  映沙忽然起身,朝易胭走了过去。
  易胭知道现在反抗也没用,那样只会更激怒映沙。
  现在苏岸在这里,她不敢轻举妄动。
  映沙近易胭身后从背后抬手,一手圈住易胭肩膀,一手掰过她下巴,让她面向了苏岸。
  易胭终于看清了苏岸。
  他身上还是干净的白衬西裤,即使现在面对这种场面还是神色冷淡,眼眸清冷。
  只是眼底青灰浓重,明显没睡眠。
  易胭心脏乍然想被人拧了一把。
  映沙瑞士军刀搭在易胭喉间,颈动脉侧。只要映沙再用力点,血液便会喷出。
  苏岸眸色一冷,薄唇微掀冷漠吐出三字:“放开她。”
  映沙唇一勾:“放开她可以,但我这人就喜欢那种俗套的戏码,需要苏警官答应我个要求。”
  易胭知道映沙又起了坏心思,又想故技重施整易胭。
  她几乎是反射性开口,音调还算平静:“苏岸,别听她的。”
  苏岸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问:“什么要求?”
  易胭胸口一滞。
  映沙笑了下:“聪明人。”
  说完瑞士军刀扔了过去,哐当掉在苏岸脚边。
  “喏,”映沙抬了下下巴,“苏警官,在你手心扎一刀吧。”
  映沙轻飘飘的一句,意图明显,她想伤苏岸手,让他后面处于劣势。
  不能打斗也不能持枪。
  易胭心脏骤冷,言语冷肃:“苏岸,你听着——”
  易胭的话断在苏岸蹲身捞过地上刀的动作上。
  下一瞬她瞬间睁大了眼睛。
  苏岸神色平淡,几乎毫不犹豫将刀往下用力一掷,刀尖瞬间扎穿他掌心。
 
 
第95章 病态
  刀尖插入苏岸手背那刻, 易胭整颗心脏被攥紧。
  仿佛刀入的是她肉,易胭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使劲挣扎:“苏岸!”
  苏岸却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神情淡漠,握着刀柄的手往上用力, 刀拔了出来。
  如果不是他苍白到似白纸的脸色, 旁人几乎都快以为这人压根没有痛觉。
  苏岸将刀扔在地上,看都没看自己手心一眼,掀眸:“放开她。”
  映沙没立即松开她, 伏在易胭耳边明着说:“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他的人可在这儿呢。”
  她还是没松开易胭, 对苏岸一笑:“苏警官,你未免也太干脆利落了点?就这么担心她?”
  说完易胭脖间一凉, 黑漆漆的枪口对上了她脖子:“我可不是什么讲信用的人。”
  对于映沙甩赖这件事易胭毫不意外, 她没再挣扎,痛苦闭上了眼睛。
  易胭不清楚苏岸今天会如此不理智,明明像他这么理智的人是不会不知道映沙这种人德行的。
  映沙天生反社会人格, 与常人不一般。
  可苏岸居然想都没想便跳进映沙陷阱里,易胭不知道为什么苏岸会这样。
  这样下去他只会让映沙拿捏。
  可苏岸却仿若未觉, 或者说他早知道自己做的不理智, 可他没有约束自己的不理智,宁愿自损一千也不愿易胭出一点差池。
  在映沙枪口抵上易胭脖子上那一刻, 苏岸眼神骤冷几倍。
  手被扎穿时眉都没皱一个的人, 却因为这个不是针对他本人的动作有了情绪波动。
  “怎么办?”映沙内心腾起一阵快感, 枪口抬起易胭下巴,眼睛却是看着苏岸,“看她难过我好开心啊。”
  说完枪口对上易胭的脸,在她脸上划了下:“她在我脸上划了一刀,这个长度,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在她脸上也开个这么长的枪口子。”
  易胭已经不敢挑衅映沙了,在苏岸没来之前她怎么挑衅映沙都可以,但现在苏岸在,她挑衅的后果映沙都会施加在苏岸身上。
  映沙最清楚怎样折磨易胭了,让易胭痛苦的对象便是苏岸。
  对映沙来说易胭就如自己操纵的玩物,不过相比其他听话的傀儡,易胭明显要不听话得多。
  听完映沙的话,苏岸看着她的眼神依旧冷漠,那种慎人的冷。
  苏岸没与她废话,直截了当:“还有什么要求?”
  他语气淡定从容,丝毫不把这当回事,但易胭却心惊得发颤,照苏岸这性子,他绝对会答应映沙那些猖狂无理的要求。
  映沙听苏岸问她有什么要求,笑着瞥了眼易胭,又再看向苏岸:“你知不知道她最看不得的就是你受伤?你们很没有默契啊。”
  说完忽然对守在门口的人道:“绑起来。”
  门口两个男人走过来,映沙将易胭推给他们,钱宇全程倚在门板上看好戏。
  易胭被两个健壮的男人狠狠禁锢着,再者这两男人有一番身手,她根本挣扎不开,但她还是不安分,意图用身子撞开两男人:“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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