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接下来看《索多玛130天》?”简娅凉飕飕地提议。
“是120天。”舒觅温馨提示。
“咦!禁片之首。”
为什么从倪霜霜那个“咦”字里面听出了期待的语气?
“你们快看安冉那样子,上次不知道谁说的'我们搞艺术的就是要有牺牲自我眼球的勇气',哈哈哈……笑死我了。”
安冉一脸不情愿:“我可不看啊!看了会睡不着的!”
“那要不来重温《暮光之城》?”吸血鬼什么的最有爱了,舒觅双目闪亮,看着三人道。
“你昨天不是才看过吗?”简娅疑惑。
“是吗……”舒觅恍然大悟,“那我给你们讲鬼故事吧?”
目的达成。
三人顿时一哄而散,徒留舒觅独坐正中。
其实舒觅小时候也害怕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后来看了太多的鬼故事鬼片后就变得麻木不仁,无坚不摧了。当然,这个办法因人而异,大家切勿盲目尝试。
无奈寝室里有两个死活不敢听鬼故事的人,而简娅只喜欢看刺激的画面,却并不喜欢自己想象。
舒觅觉得十分寂寞。
手机震动,有消息发来:
“睡了吗?”
——席遇。
“还没有。”舒觅慢慢地打字发过去。
“这么晚,在干什么?”
对面沉默了几分钟,而这几分钟对于某人来说可谓相当漫长。
某人纠结许久后,终于回复:“你……想听鬼故事吗?”
......
后来,C大校园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你爱她吗?爱她就听她讲一晚上的鬼故事吧。
这件事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舒觅在办公室值班时差点睡着。
“舒觅,你怎么了?生病了?”黎彤关心道。
“啊,没什么,昨天晚上熬夜了。”舒觅揉了揉太阳穴。
主要是因为太久没有这么尽情的讲过鬼故事了,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克制。
黎彤似乎挺惊讶:“原来你也会晚睡啊!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会为了保养皮肤睡得很早的人呢。”
舒觅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夜生活如此美妙,怎么会有人早睡呢?”
“......”
开玩笑,她可是资深的夜猫子。
黎彤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挠了挠头,八卦因子突起:“哎,你知道吗?她们说我们这一届其实有很多人都是走后门进来的!”
“她们说”,这三个字是一切八卦得以传播发展的开端。
虽然诺大的办公室只有她们两个人,但黎彤还是做足全套戏地左右张望了下,才神秘兮兮地开口:“文艺部有个叫田艺的女生你知道吧?”
舒觅思考了会儿,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淡定地摇了摇头。
黎彤再接再厉:“就是那个长的很漂亮的、身材很妖娆的女生!”
舒觅面露难色。
黎彤绝不放弃:“就是那天聚餐跑去和徐主席坐一桌的那个女生!”
噢!“花蝴蝶”啊!
舒觅并不想听有关于她的八卦,却又不好拂了黎彤的一腔八卦心意,这种情况下拒绝别人,就如同令她在桑拿房里被人泼了一桶冰水似的,遂道:“你接着说。”
黎彤激动道:“她吧,据说开学前就在新生群里和文艺部的部长勾搭上了,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知道他们现在在交往......”
舒觅沉吟,整件事下来,她只关注到一个点,那便是田艺所在的部门,文艺部。
而安冉就在文艺部,她也不是存着去向安冉继续打听八卦的念头,毕竟她对这些事情不是很感兴趣,甚至避之唯恐不及。只是,会有些担心安冉在那个部门的处境。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吃亏的一定是文艺部的其他人。
不管她承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在一个团体里,但凡其中有一个人与其领导者有那么点关系,那么吃亏的一定是团体里的其他人。而可悲的地方就在于,大家似乎都对这样的结果心照不宣。
而舒觅的担忧,在不久的将来便得到了印证,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
*
姚安回寝室时,席遇刚洗完澡出来。
“你才起?”语气满是惊讶。
“嗯。”不紧不慢的语调,顺手拿了张干毛巾擦头发,才接着道,“上海那边怎么说?”
“可能还是要我们过去一趟,面谈比较好沟通。”姚安在桌前坐下。
上海一家知名的建筑设计事务所—GCH,计划在C市拓宽领域,融入些年轻的血液。而上个月席遇斩获的建筑设计一等奖和姚安的三等奖无疑使他们成为了最理想的人选。
何况以席遇那样的才华,到哪里都有一番天地。而有了GCH这样好的合作伙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姚安从来不质疑自己的能力,可是他也深知面前这个人的才华绝对是众人所难及的。他的第一幅设计作品水晶塔不知道惊艳了多少人,导师在给学弟学妹们授课时,每每提到他的作品也都是赞不绝口。
连一向挑剔苛刻的系主任也不止一次的说过:席遇将来的成就不可估量。
他自己也深觉,似乎也只有席遇这样的人,这样的品性,才有资格拥有如此的才华,而能使他人信服。
“那元旦后过去吧。”席遇已经穿好衣服。
姚安算了一下,还有十几天。
“你要出去?”
“嗯,我女朋友值班结束了。”再平淡不过的语气,却让听的人为之一颤。
什么?
女朋友?
姚安表示受到了惊吓。
要知道,美术系的系花暗恋了他一年多,明里暗里地表示了多次,结果他根本不理会,这也就算了,主要是平日里能近他身的女性生物寥寥无几,这个女朋友又是从哪座仙山上凭空冒出来的?
☆、贼船
舒觅值完班后,站在教学楼门口等席遇。
说实话,她有几分期冀,也有几分不合时宜的紧张。
这应该算是她和席遇的第一次约会,虽说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但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出去总归是有些不同,她是个在意细节的人,也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
朝路边左右张望了下,并没见到人,心下便不由得浮想联翩。
等会儿他来了,她该做出什么样子才会比较自然?
她见过马路边上有女生不顾一切兴高采烈地扑进自己男朋友怀里,也见过大树下有女生偷偷走到男朋友身后自以为神秘地蒙上他的双眼,可是,这些于她而言都是那么的不现实,她似乎只该微笑着迎上去,唯有这样做,才是舒觅。
并非是二人刚在一起还不够亲近的缘故,而是因为舒觅本来就不是个天性热情的人,面对许久不见的至交好友她也给不到一个拥抱。
不由在想,究竟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她见到席遇时,才能不顾一切地迎上去抱住他呢?
她想到此处,忽生几缕烦躁,又觉得自己答应得有些草率,她还没有十分了解这个人,还没做出准确的判断以及各方面的风险评估,怎么就这样轻易地沦陷了?怪只怪那天晚上的月亮太圆,让人莫名煽情……
“等了多久?”
头顶响起一道声音,舒觅闻声抬首,眸中的几缕迷茫尚未褪去,面上也不见悦色。
席遇见状,微微挑眉:“不认识了?”
这个冷笑话着实不好笑,舒觅却也十分捧场地勾了勾嘴角。
“刚刚在想什么?”他问。
舒觅面上滑过一丝赧意,难道要她说自己产生了那么一丝赖账的想法?显然不合时宜。
“没什么……你饿了吗?”
席遇并未放过她脸上稍纵即逝的那一丝隐藏情绪,却也并未过多深究,只问她:“想吃什么?”
舒觅觉得,在这方面上,席遇还是颇为上道的。她一时也没想好要吃什么,只提议道:“南门新开了家日料店,好像还不错。”
席遇微微颔首,单手插兜,微扬下颚:“走吧。”
舒觅松了一口气,率先跨步。
两人去了南门那家日料店,刚落座,舒觅就见不远处,沈郗眠和一美女相对而坐,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
“那个不是你朋友吗?”舒觅小声提醒道。
席遇回头看了一眼,面上不露波澜:“那是我表弟,不用管他。”
舒觅心下了然的同时,忍不住小小惊讶了一把。
而沈帅哥则恍惚听到了表哥的声音,定睛一看,果然是表哥......的背影,于是乎,连忙拉着对面的美女几步跨了过去。
这美女吧,不是别人,正是喜欢了席遇一年多的美术系系花。这系花吧,为了追他表哥简直无所不用其及,连他都要网罗。这不,三番五次请他吃饭,打探他表哥的爱好喜恶。
他表哥这人,爱好没多少,厌恶的倒是挺多。他正欲一一罗列之际,刚巧在这个地方碰见席遇,简直是天赐的良机,不帮系花一把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呢?好歹系花也请他吃了好几顿饭。
结果过去了才发现,席上早已有佳人。
“你怎么过来了?”席遇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
“那什么,这么巧碰见了,就一起吃嘛!”
沈郗眠只觉席遇看过来的眼神已经透着冰冷了,可他也没办法啊,他沈公子可不是一个占别人便宜的人,姑且就帮系花一次吧。
“席遇,你也在啊。”系花柔柔地说着,眼神胶着在席遇身上,却不忘偷空打量着舒觅。
席遇啜了一口清茶,看了一眼系花,不紧不慢地说:“抱歉,我……认识你?”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沈郗眠立马打圆场:“这是我们学院美术系的潘盈,嘿嘿。”
心里却不禁诽腹:表哥果然无情,好歹人家也费尽心机地在你面前晃荡过好几次了,怎么还是毫无印象?
潘盈收起脸上的尬然失落,转而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眼神看向舒觅道:“不知道这位是?”
舒觅感叹,终于轮到自己发言了,却也只是淡淡道:“我是编导系的……”
“我女朋友。”另一道声音适时响起。
沈郗眠瞬间石化,张了张嘴,没吐出半个字,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舒觅,又看了看席遇,终是沉默于原地。
两秒钟后,他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拉着系花快速逃离现场,回到了自己的桌上。
舒觅面有纠结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于不经意间抬头,总能望见系花欲语还休,黯然伤神的眼波,实在肉麻的很。
“她……是不是喜欢你?”她小声问。
对面的人抬起头来,眸中含笑:“这个嘛……我不是很清楚。”
你都不清楚那谁清楚?
舒觅讪讪地收回目光,单手支着下颚摆弄着一旁的餐巾盒。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席遇微挑眉,看着对面的人。
舒觅抬起头,微有疑惑:“问什么?”
席遇打量她半晌,正欲开口,忽闻她道:“啊,对了,你吃不吃芥末?不吃的话就让她们别上了,我也不爱吃芥末……”
席遇置于桌上的手微微蜷缩,好半天终于冒出两个字:“不吃。”
从日料店出来时,已经两点。
走了几步,舒觅突然顿住。
“怎么了?”席遇以为她终于要问些什么,语气竟有几分隐隐的期待。
舒觅的视线向一旁移去,有小贩在翻炒着锅里的糖炒栗子,油光锃亮,热气腾腾。
“我……想买点板栗。”心头不禁暗叹一声。
席遇的目光随她看过去,未做多想,径直走向卖板栗的摊铺。
舒觅注视着他的背影,一阵纠结,待他折返回来后,终是忍不住出口问:“以后……这样的事情会不会经常发生?”
这种情敌碰面的事情从未在她身上发生过,一时之间,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也无计应对,是以竟生出了些逃避退缩的念头。尽管她知道,这样的念头不近人情。
席遇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听懂了她的话,双眼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舌尖轻抵了抵上颚,缓慢吐出两个字:“舒觅。”
舒觅闻言,微微一震。一般而言,这种情况下,席遇接下来的话一定极其关键,况且,每每他叫她全名时,态度都极为认真。
她绷紧了弦,洗耳恭听。
果然,席遇用一种轻缓泰然的语气接着道:“你……该不是后悔了吧?”
舒觅滚了滚喉咙,舔了舔上唇,以此掩饰内心的极度不安,试探着道:“如果我说……是呢?”
席遇突然笑了,笑得人畜无害,令人犹如春风拂面,神清气爽。
他嘴角的上扬的弧度还未收回,便轻飘飘道:“晚了。”
明明对方是在笑,可舒觅却觉一股凉意袭来,从尾椎骨一路上前,乘风破浪,通畅无阻。
席遇收回笑容,犹如在陈述一个事实般,接着说:“你听说过,上了贼船还能下去的吗?”
虽说把自己比喻成贼船着实不恰当,可某人的心收不回来,一样也是徒劳。
舒觅悻悻地收回目光,罢了罢了,这艘贼船怕是下不去了……
☆、轻易倒戈
舒觅一夜好梦,睡醒时一看手机,才发现今天是冬至。
冬至,二十四节气之一,宜睡懒觉,宜吃饺子。
可南方没有吃饺子的习俗,一般都是吃羊肉。
就连学校食堂都大张旗鼓,轰轰烈烈地卖起了八块钱一碗的羊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