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中了情蛊之后——花日绯
时间:2019-03-09 09:48:04

  不像是中蛊之后那种被动觉得齐妤各种好的感觉,他现在脑中记得的齐妤,是他主动认为的好。齐妤这人,还真挺好的。
  从前她装的贤良淑德,装的像个木讷无趣的京中贵女,可背地里的她竟然那般模样。
  楚慕突然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在想齐妤后,猛然醒悟。
  他这是做什么?齐妤好不好的,跟他有什么关系?现在他急需弄清楚的应该是他谁在给他下蛊吧。
  从南疆那个蛊师开始,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在进行。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指使。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自然不可能去找齐妤了。
  楚慕在书房待到傍晚,纪舒回来了,对楚慕禀告道:
  “王爷,林钦果然已经不在京城。属下撒出百名暗卫追出城去半天也没有他的消息。不过,今日各处城门都有国公府的车马进入,不是一处,而是处处,属下怀疑会不会与林钦失踪有关。”
  楚慕提笔写字静心,听完纪舒的话后抬头问道:
  “哪个国公府?”
  “自然是齐国公府。听那些守门的说,齐国公府的车马都是差不多时候,同时出城的。哦,还有一次是齐国公亲自带队从定华门进出的。”
  纪舒的话让楚慕听出了些内容,现在朝中一片混乱,齐振南不在宫中坐镇,他怎会领队出京?
  国公府的车队为何会从各个城门分散而出?
  “你怀疑是齐国公府帮着将林钦送走的?”楚慕问。
  纪舒低头不敢说话,但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林钦只是一个人,那不管他从哪里跑,王府的暗卫都能把他抓回来,但若是有其他势力插手,找人自然困难的多。
  可国公府为什么要包庇林钦?齐振南往返城外究竟有何目的?这一切的一切,全都仿佛笼罩在寒雾当中,让人看不清,摸不透,抓不着头脑。
  齐振南参与其中了,那齐妤有没有参与,她前两日让他去保护定宁师太,是真的让他去保护,还是单纯的想把楚慕从身边支开?
  齐妤究竟在隐瞒什么?楚慕想到这些,心中乱的很,原本对齐妤的感情现在就很复杂,偏偏又来这么一出,看来有些事情只有当面问她才行了。
  楚慕起身冷道:“去国公府。”
 
 
第80章 
  楚慕入夜来到国公府,一下马,国公府的门房就亲热的迎上来:
  “王爷来啦。快请快请。”
  楚慕看着这国公府的门房,心里满是疑惑,待他进了国公府以后,发现国公府里从看门的到扫地的,从走路的到提灯的,见了他无不行礼问安,热情的让楚慕有些不适应,若是从前他楚慕要来国公府的话,非把这些门房下人吓个底朝天,现在他堂堂摄政王,居然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
  匆匆赶到内院,早早就有下人去回禀齐振南,楚慕刚走入内院,齐振南就迎了出来,见了楚慕劈头盖脸就质问起来: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还有没有点分寸了?”
  楚慕被齐振南当面这么一问,心下不悦,冷道:“国公此言何意?”
  楚慕疏冷的神情让齐振南面上一窒,用疑惑的目光打量楚慕,楚慕昂首迎上齐振南的目光,裹着披风直接坐上了上首主位,又冷声问了句:
  “齐妤呢?让她出来,本王有事问她。”
  齐振南的目光仿佛长在了楚慕身上,盯着他好半晌后,却是不回答楚慕的问题,而是来到他跟前说了句:
  “你的蛊,解了?”
  楚慕端着茶杯的手一愣,随即拧眉抬头与齐振南对望,目露震惊,然后就是盛怒,阴沉着声音问道:
  “你果真知道?”
  楚慕现在终于明白齐家为什么要帮林钦逃走了。
  齐振南冷哼一声:“知道又如何?你的蛊不都解了吗?”
  ‘砰’一声,楚慕将手中杯子在齐振南面前砸碎:
  “齐振南,本王从前尚敬你是个君子,没想到你竟对本王使这等小人手段!”
  盛怒中的楚慕周身的杀伐之气足够摄人,但那是对别人,齐振南若怕了他,前些年也不可能在朝堂上与他针锋相对了。
  “楚慕,我齐家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齐振南简直要被这个楚慕气死了,从前楚慕对妤儿漠视冷淡,齐振南也瞧不上他,可这段时间以来,楚慕对妤儿倒是改头换面式了,齐振南还以为他是真的变好了,可谁想到,他只是中了那劳什子破蛊,为了解蛊,甚至不惜拿妤儿的命来冒险。
  楚慕起身与齐振南面对面,目光狠厉,丝毫不让:
  “本王便是撒野了,你奈我何?”
  齐振南二话不说,一拳往楚慕砸去,楚慕抬起胳膊反手阻挡,两人就这么一拳一脚的在国公府厅堂之中比划开来,不过也就是比划比划,齐振南肯定不是楚慕的对手,是以尽管齐振南对楚慕招招紧逼,楚慕也只是以守为攻。
  “喂,你要再打本王可还手了!”楚慕气急,对齐振南暴喝一声。
  齐振南也在气头上,哪会理会楚慕的警告,变本加厉的对楚慕攻击,就在这时,门边传来一道女声:
  “住手。”
  尽管声音不大,却成功的让齐振南和楚慕停下了手。两人同时看向门边,只见齐妤正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外,一手由明珠搀扶着,一手扶着门框,脸上似乎还特意上了些胭脂,所以尽管声音虚弱,但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齐妤让明珠扶着她入内,齐振南没好气道:
  “你不好生躺着,出来做什么?回去!”
  齐妤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对齐振南道:“爹,我想跟王爷单独说几句话。说完我就回去。”
  齐振南看了一眼旁边的楚慕,又看着女儿,知道女儿虽然看起来温和,但脾气比牛还倔,便是阻拦她也没有用。
  “说快些。”
  齐振南说完这句以后,便甩袖从厅堂离开,明珠出去的时候,替齐妤和楚慕把厅堂的门关了起来,又把门外的人全都遣离。
  先前还乱糟糟的厅堂内外,只剩下齐妤和楚慕两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楚慕看着齐妤,先前的满腹埋怨竟像是突然消失了般,他坐到齐妤对面的椅子上,两人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眼中似乎都有话说,可偏偏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就这么静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后,齐妤收回目光,开口道:
  “王爷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便是。”
  楚慕动了动唇,脱口想问她怎么了,因为今天的齐妤,看起来格外虚弱,尽管她涂了胭脂,可她似乎忘了,自己平时很少涂这些东西,今日是在掩盖她的真实脸色吗?
  “想问你有什么跟本王说的。”
  齐妤看着楚慕,忽而一笑:“好。那我从头开始说,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提口气说话不容易,王爷只管听,别打断我。”
  楚慕不知她要说什么,但既然她让别打断,他也就压着疑惑,等她说完再问。
  齐妤低柔的声音在静谧的厅堂中响起,从她如何得知楚肖当年与顺王谋反,诈伤离开京城,到那日在慈航庵,定宁师太怀疑楚慕要偷诏书,齐妤如何拿出证据说服师太相信楚慕,就连楚肖让林钦在南疆对楚慕下蛊毒的事情,齐妤也将自己所知道的部分,对楚慕和盘托出。
  楚慕用心听着这些他之前并不知晓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楚肖的,甚至一直愧疚当年没有救下被顺王挟持的他,可听齐妤此时说来,竟一开始就是楚肖与顺王勾结吗?
  楚肖对自己素来恭敬,也只有在齐妤这件事上,他表现的有些异于常理,那是因为两人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可背地里竟还有这些事情隐瞒着……
  “就这样,我把他和顺王来往的信件交给了定宁师太,我逼着楚肖给你解毒,我答应林钦要安全送他离开,齐国公府的人会一直将他护送到海外。今后除非是他自己要回来,否则你是找不到他的。”
  “我的话差不多都说完了,王爷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齐妤将身子往椅背上柔柔靠着,似乎有点不舒服的样子,楚慕看着她这样,哑然片刻后才问道:
  “所以楚肖对付安国公府其实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齐妤点头:“嗯。”
  楚慕又问:“你想除掉安国公府,只是为了想推楚策上位吗?可有别的意图?”
  齐妤虚弱一笑,脆弱的像朵一掐就断的花,可她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冰霜刀剑般锋利,直刺人心。
  “王爷英明。我还想顺便把咱们的婚事解决一下。”齐妤自然而然的说。
  楚慕心头似乎有股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味道涌出,沙哑着声音问:
  “你想怎么解决?”
  “自然是……和离啊。”齐妤歪在椅子上,坦白心声。
  自然是,和离。
  楚慕一个箭步冲到齐妤面前,两手撑在她椅子的扶手两边,弯下身子,凶神恶煞的问:
  “所以你算计楚肖,算计我,都只是为了与我和离?”
  齐妤看着几乎快要贴到自己脸上的楚慕,伸手推了一下的额头,想将他推离自己面前,可就算是她没有受伤也撼动不了楚慕半分,更别说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
  既然推不开他,那就只能与他好好说话。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算计你们什么了?楚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我不过是把他的缝掀开来让他看看罢了。至于我算计你,更是从何说起?”
  楚慕的喉头和眼角都有些干涩,他欲言又止。
  “我们之间的婚事是先帝的遗诏,先帝是想用我父亲压制你,保证你会辅佐他的儿子登基为帝,可如今真相大白,先帝错信他人已成事实,那如今你便是违逆了先帝的意思,与我和离,相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当然了,如果王爷觉得和离太便宜我了,休书我也接受。”
  楚慕终于知道自己体内升起的感觉是什么,是生气啊!
  “你休书也接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从我身边离开?
  楚慕抓住齐妤一只手,似乎想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来,可齐妤脸色忽的一变,露出痛苦的神情,楚慕又赶忙吓得松了手。
  “你怎么了?”楚慕问。
  齐妤靠在椅子上,拧眉闭目平复了许久,光洁的额头上都沁出细密的冷汗珠子,脸色即便擦了胭脂都遮不住的苍白。
  楚慕看着她这样,终于是想起了林钦之前与他说的解蛊方法,先前齐妤只说是她让楚肖给他解蛊,却没有说怎么解的。
  “你,你……”楚慕颤抖着声音,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齐妤平复过后,从衣袖中取出一卷纸,仰头对楚慕一笑,道:
  “王爷看到了,我为了替你解蛊,心口给人生生挖了一刀。看在这份上,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签了和离书,休书什么的我就那么一说,到底太难看了。我爹好歹是齐国公,我也好歹是齐国公府的嫡长女,和离的话,两家都好看些。”
  齐妤说完,将那一卷两张已经写完,签完的和离书递给了楚慕,楚慕看着齐妤的名字和手印,只觉得两眼热的几乎快要冒火。
  “你这什么意思?”楚慕对齐妤扬了扬手中的纸,这是等着他上门来,居然连这些都准备好了。
  齐妤没说话,只是看着楚慕笑,她背着烛火,笑容看起来有些阴沉。
  那抹笑看在楚慕眼中竟是那样刺眼,他喜欢看齐妤笑,却不喜欢看她这般笑,上下了几圈喉头,楚慕将手上的两张和离书扔到地上,艰难道:
  “你说和离就和离?齐妤你把我当什么?这段日子以来,你对我难道就没有半点动心吗?我千依百顺的对你,难道连你半分真心都触动不到吗?要你这般,这般迫不及待的将我甩掉?”
  齐妤身子发沉发热,不愿再跟他多废话,冷道:
  “王爷自己虚情假意,竟然还想要别人的真心?未免可笑。”
  这话说的楚慕哑口无言,齐妤见状,趁胜追击,又道:
  “楚肖是一心笃定我不可能爱上你,所以才对你下情蛊,枉顾我的感受;而你却是明知自己中了情蛊,还对我千依百顺,百献殷勤,希望我爱上你,给你慰藉,哪怕你知道今后你若解蛊会把我抛诸脑后。你们两个的动机,真的很难说清楚谁比谁更龌龊,如今见我不曾上当,却一个个反过来怪我无情?”
  “我……”
  楚慕不想让齐妤把自己说的这般不堪,可一时又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诚如王爷刚才所言,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一封和离书。当年王爷不愿与我将就这段婚姻,难道我就情愿?王爷为了你的摄政王之位,能够忍辱负重,勉强娶了我回去,可我却不能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跟你将就。”
  “楚慕,我是个就算死也不会将就的人。”
  齐妤鲜少情绪激动,今日倒是真激动了一回。
  楚慕怒目盯着齐妤看了好一会儿,看着齐妤越来越虚弱的样子,看着她因为情绪激动而不住起伏的心口处仿佛沁出了一点红。
  确实像她说的,宁死也不愿将就。所以,她为了不将就,宁愿冒险让林钦取她的心上血,就是为了给他解毒后,让他别再纠缠,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楚慕捡起地上的两张和离书,将之一点点卷起,放入袖中,说道:
  “本王知道了。从今日起,你自由了。再也不用将就我,你可以想干嘛就干嘛。”
  楚慕缓步走到门边,伸手将门打开,到底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齐妤。
  只见她虚弱的伏在扶手上,那弱不胜衣的孱弱模样,让楚慕心口发疼,在心口重重抚了两下后,楚慕便头也不回离开了厅堂。
  齐妤的目光一直盯着楚慕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时,才缓缓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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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京城中发生的大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先帝被谋杀一案被立案侦查,然后安国公被定罪,小皇帝被拉下马,然后又有已经出家了的福宁大长公主拿出先先帝的一纸诏书,拥立了儒王楚策为新帝。
  而新帝能顺利继位,据说康王殿下出力尤其多,他在儒王还未称帝前就主动向群臣表明自己腿脚不便,不会为帝,而后又帮着新帝稳固超纲,所以新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册封康王楚肖为内阁首辅。而后便接连下旨,废除太后安氏,赐白绫自缢,废帝年幼,且为天家血脉,着送出宫外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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