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同时摇头。
秦远又笑起来,兴奋地张罗大家再来第三回 。
“不许玩。”一道严厉的声音从秦远身后传来。
秦远愣了下,这感觉有点似曾相识。他回头瞧,果然看见长孙无忌那张阴沉便秘的脸,一双眼不友善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长孙无忌身后则跟着刘管家,还有一位花白胡子穿官袍的老者,再之后就是家仆了。
长孙冲忙讪讪地来跟长孙无忌行礼请安。李元景见长孙无忌有那么点心虚,假意咳嗽了一下,避免去瞧他。
长孙无忌问了长孙冲的课业之后,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随即道:“你和赵王去别处玩,我与你秦世叔有事商议。”
长孙冲应承,立刻同李元景走了。
李元景临走前,转头对秦远道:“改日继续。”
秦远立刻点头如捣蒜,“没问题!”
长孙无忌等俩孩子走了,看着置于院子中央壶和箭矢,就想起上一次他碰见秦远投壶时的不愉快经历。说起来,他当初是怎么饶过了这家伙?而且现在自己居然还费心给这家伙请大夫。
长孙无忌严重怀疑自己的脑袋可能坏掉了。
长孙无忌单独留下太医,将其余人等都打发走,示意秦远进屋。
秦远不明白地望着长孙无忌,问他这是何意。
“诊脉。”
“为何?”秦远还是不明白。
“废话,自然是看你有没有病。”长孙无忌请孙太医落座,道了声辛苦。
秦远认真琢磨了下,长孙无忌应该是听说他家里发现了蛊毒,担心他中蛊。没想到这厮突然这么贴心了,这种事儿他都没想到。
秦远就乐呵呵地伸手,请孙太医诊脉。
孙太医瞧秦远一副轻松无所谓地态度,忍不住佩服赞叹:“若每个病人都能如秦少卿这般豁达乐观,不管什么病都会更容易治愈。”
秦远笑了笑,觉得这位老太医拍马屁的功力与自己比,不相上下。
孙太医给秦远把脉之后,眉头越来越皱得厉害,随后整张脸都阴沉了。
秦远没注意孙太医的申请,他满脑袋还琢磨着投壶的技巧,怎么才能投中率高一点。等孙太医诊脉完毕了,亲缘觉忙问他情况怎么样,孙太医对秦远摇了摇头。秦远还以为孙太医告诉他没事,便放下袖子,笑着跟孙太医道谢。
孙太医正要解释,被长孙无忌请到一边说话。
“脉象时虚时强,快慢无章,秦少卿的脉象,孙某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孙太医转即给长孙无忌请礼,“秦远少卿虽然脉象比较怪,但孙某还是可以判断得出,秦少卿那方面没问题。”
长孙无忌惊讶:“你确定?”
孙太医点头,“千真万确,秦少卿是个毫无缺憾的男人。”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仔细回忆上次他和秦远对话的情况,秦远确实说过自己‘厉害’,看来是他多想了。
这事若是被秦远知道,肯定会发疯。
长孙无忌忙请孙太医为自己保密,别外传。
“是我闹误会了,这种事就不必让他知晓了。”
孙太医忙应承,随后去了。
长孙无忌发现秦远正笑着拿箭矢在院里自己玩投壶。瞧他一个人居然都能玩得不亦乐乎,还真是容易满足。
因想到孙太医刚才说的脉象问题,长孙无忌又发愁起来,虽然那那方面是没问题了,但这杂乱的脉象是什么意思,莫非秦远身上有什么隐疾他自己都不知道。别是什么绝症?
秦远丢完手里的箭矢,扭头见长孙无忌面容沉重,“你这表情……孙太医刚才对我摇头,不是说我没问题么?”
长孙无忌愣了下,看着挺活蹦乱跳的秦远,模棱两可地回答道:“目前看你是没什么问题。”
“你什么时候这么谨慎了,现在没问题,当然就是没问题了,以后是以后的事。人有旦夕祸福,再康健的人,说不住那一天就碰见意外,突然过去了。当下好好的就行了!”秦远随口道。
长孙无忌:“那你为何会跟周六娘闹不愉快,到底因为什么分开了?”
“早说过,我被她骗了。”秦远不解长孙无忌怎么突然又纠结这个问题。
“只是简单言语上的欺骗?”长孙无忌见秦远点头,对他道,“那可以抓她进大牢,你是朝廷命官,她在你破案期间撒谎骗你,便是欺瞒官员的大罪。”
“算了吧,她也不是有意的,再说这案子是我私下里帮她,应该不属于你说的这种情况。”秦远要是为了这点小事就送女孩子坐牢,才是真没德行,称不上是男人了。
“瞧瞧你,被人伤成那样,还在心软。”长孙无忌无奈地摇头,他是服了秦远这样的情种。
好容易今天有点时间休息,长孙无忌懒得再跟秦远计较,袖子一甩,兀自离开,去补觉了。
秦远继续乐呵呵地在院子里练习投壶,不多时,刘管家带了三名大夫进来。
刘管家瞧见长孙无忌不在,刘管就直接给秦远引荐。之前他还误会了,以为自家主人出了毛病,才请大夫问那方面问题。刚才瞧见主人带孙太医来见秦少卿,刘管家这才悟出来出问题的是秦少卿。
“怎么又请了这么多大夫?”秦远问。
刘管家觉得秦远为人斯文,说话温和,是个脾气好的人。而且之前已经有孙太医看过了,直白跟他说出来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郎君特别关心秦少卿的身体,特意吩咐奴请了这些大夫。郎君说民间出高人,为了能治好秦少卿那方面的毛病,多看几个大夫总没错。”
“那方面的毛病?”秦远蹙眉。
刘管家下意识地看了下秦远的下面。
秦远恍然明白过来,怪不得长孙无忌刚才有点反常。他气得直接踹翻了院子中央的铜壶,撩起袍子就气冲冲地去找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刚睡下,院外有四名侍卫和四名丫鬟在侍候。他们瞧见秦远忽然来了,忙小声告知情况,请他稍后再来找长孙公。
秦远才不管那些,扯着嗓子就朝屋子喊,问长孙无忌脑袋瓜子到底装了什么,是屎还是水。
“我上次都跟你说得明明白白,我、厉、害、着、呢!你耳朵聋么,听不见老子说话!”
长孙无忌暴躁地推开门,穿着一身雪白亵衣,横眉怒看院子里头正闹腾跳脚的秦远,“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秦远拨开那些拦着他的侍卫丫鬟,直冲进门,转而用脚把门踢上。
秦远一双眼冒火地瞪着长孙无忌,骂道:“你才不行,你不光下面不行,浑身上下都不行!”
第65章 受不了刺激
长孙无忌也怒了, 他指着秦远的鼻子尖, 让秦远再说一遍。
“显然你听清楚了, 我为何非听你的话再说, 偏不说。”秦远冷哼一声, 转身打开门就往外跑。
长孙无忌怔了下,怪就怪他反应慢了,等他要在深究秦远的时候,这家伙已经跑没了踪影。
长孙无忌一抬手掀翻了桌子, 呵斥属下立刻把秦远给他架回来。若是不从,就打晕了硬抬回来了。反了他了,居然敢骂他,连当朝天子都未曾骂过他!
刘管家匆匆来报:“郎君, 秦少卿刚才骑马走了。”
“走了?你们这些人都吃干饭的么,这么多条腿,拦不住他一个人?”长孙无忌叱问。
刘管家缩着脖子, 跟长孙无忌诺诺道:“秦少卿跑起来特别快, 等奴们反应过来去追的时候,已经来得及了。”
“他这是心里虚得慌, 自知留下来没活路, 才跑得比兔子还快。”
长孙无忌随即想起来秦远在秦琼府上就逃跑过一次,现在在他这逃跑了第二次。
长孙无忌冷冷连哼数声, 忍不住再感慨:“狡兔三窟!”
“那属下带人马去搜寻, 看看能不能把人追回来。”刘管家道。
“上哪儿追, 他藏身的地方多着呢。”
长孙无忌些许消气了, 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转即就紧盯着刘管家。长孙无忌质问刘管家,秦远是怎么知道他‘不行’这件事。
刘管家吓得俩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跟长孙无忌赔错。
“奴该死,奴以为郎君之前带了孙太医瞧他的病,他那边是清楚什么病的。所以奴领大夫去的时候,因怕扰了郎君休息,便没来知会。”
长孙无忌斥刘管家擅自主张,让其立刻去领罚。
……
秦远到了赵王府后,搓着下巴小声问李元景,他府上安不安全。
“这不废话么,本大王的府邸,还能有问题不成。”李元景见秦远怀疑,立刻点名叫来了府内的长史、功曹参军、仓曹参军、户曹参军、兵曹参军、主簿、以及各卫帅军官,让秦远检校一遍。
秦远认真看了一圈之后,这王府果然不一样,长孙府、将军府和王府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瞧瞧人家王府,就跟个衙门似得,有侍卫有军马,还有诸多管事侍奉的官员。
秦远挺满意,笑着对李元景客气道:“我也是被那下蛊的人给吓着了。”
实则秦远是想看李元景府里的实力,是否足以对抗长孙无忌。这要是长孙无忌的人马追来了,他总得有个靠山傍着。
“放心吧,保证你安全,你若不放心,我多添两队人马在你住的院子守卫。”李元景大方道。
秦远连忙道谢。
李元景:“可是你到底为何从长孙府突然跑过来,住我这?”
“当然是因为长孙府不安全,他那府邸哪里比得上大王的。”秦远笑嘻嘻拍马屁称赞,对李元景的王爷身份倍加崇拜。
李元景对此很受用,骄傲地扬着下巴:“那是,本大王这是王府,他那算什么,充其量就是国公府,哪里比得过。”
“就是就是。”秦远附和。
“放心在这住吧。”李元景笑,“以后我便有个人天天聊天,不会无聊了。”
“我可以天天陪大王玩投壶。”某人一玩游戏就上瘾,非常兴奋地说道。
李元景:“……”他才不想和秦远玩,手太烂,而且玩游戏的时候太闹腾。
“啊哈哈,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李元景尴尬地哈哈笑两声,赶紧就和秦远散了,生怕他拉自己玩游戏。随即他就赶紧嘱咐属下,如果秦少卿要玩投壶,千万说他忙,千万说他不在家……
次日,秦远精神抖擞地抵达大理寺。秦远下了马,就立刻召唤属下,挑两名轻功厉害的侍卫去暗中监视方鼎。
戴胄今天赶早就来了,就为等着秦远。他一见秦远到了,不及秦远进屋,就先迎了出来,笑着和秦远打招呼。
秦远愣了下,他还从没见过戴胄这么热情。
“戴少卿有事找我?”秦远出于谨慎询问。
“我带了些樱桃请秦少卿品尝。”戴胄邀请秦远进屋。
秦远想拒绝,但考虑到自己和戴胄的关系并不好,拒绝了人家怕是会多想。秦远就依言进去了,端起桌上的一盘樱桃问戴胄是不是给他的。
戴胄笑着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拿回去吃了。今天我要办的公务有些多,得抓紧了。多谢戴少卿!”秦远温润对戴胄点了下头,就转身去了。
戴胄笑着应承,心里觉得秦远虽然对他客气,但也很疏离。这倒也正常,毕竟他之前对人家有过偏见,对方能不计较已经很不错了。
一炷香后,长孙无忌风风火火抵达大理寺,开口就命令小吏把秦远叫来。
不一会儿,小吏来报:“秦少卿不在。”
戴胄疑惑:“刚我还见他呢。”
长孙无忌冷笑起来,料定秦远在躲着自己。他亲自冲进秦远的屋子,发现屋子里果然没有人,桌子上倒是放着一盘红彤彤的樱桃。
长孙无忌随手拿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本来还想顺便感慨,为何秦远弄到的樱桃就那么甜……突然,一阵尖锐刺人的酸楚顺着他的两腮蔓延至周身。
长孙无忌立刻吐了嘴里没吃完的樱桃,嫌弃道:“什么玩意儿。”
戴胄尴尬不已,因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盘樱桃属于自己所赠。
等长孙无忌离去后,戴胄看看左右无人,伸手去抓了两颗樱桃塞进嘴里。他不太明白,这就是正常的樱桃,长孙公刚刚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此时此刻,秦远正在屋顶上悠闲地躺着,翘着二郎腿。没人注意到秦远在他屋子后窗旁边摆了一个梯子。刚刚秦远听说长孙无忌来了,立刻爬了后窗,就悄悄上了房顶。
长孙无忌身兼数职,他太忙了,不可能一整天都待在大理寺。果然过了没多一会儿,秦远就听到大堂那边传出动静,长孙无忌离开了。
晒完早间暖烘烘太阳的秦远,悠哉地从房顶上爬下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异人盟长安分舵除了方鼎,还剩下一个人——隋风云。长安人口众多,愈百万,他如果什么具体信息都不知道,光靠名字查户籍找这个人,太难了。
秦远正坐靠窗边发愁的时候,戴胄路过。戴胄看见秦远吓了一跳。
“你不是不在屋里么?”戴胄讶异。
“刚刚肚子疼去茅房了,怎么?”秦远故作不知情问。
戴胄眼珠子动了动,禁不住笑,“怎么每次长孙公一来找你,你便闹肚子,上次也是。”
“啊,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上次我也是吃了樱桃之后肚子不舒服。”秦远机灵地感慨一声。
戴胄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看长孙公好像发火了,你赶紧找机会和他赔罪。总归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你今天能躲过他,明天照样得再来大理寺,最终还是躲不过他。”戴胄说完见秦远正在走神儿,问他在想什么。
秦远懒得计较长孙无忌那边的情况,只全心琢磨眼前这一件事:“我在想在长安城内,有什么办法只知道一个人的人名,就能查到这个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