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小仙女——扫云
时间:2019-03-11 09:41:19

  “是假的吧?”原茵难以置信,她跟许期言也见过不少场面,但他们都有底线,绝对是在合法合规的范围内浪,这种真正涉.黑的事儿,还是头一回遇到。
  许期言摇摇头,“我直觉是真的,当时那人很紧张,神情也很慎重,他好像不太希望我们打起来。”
  江燃握着手机,心“噗通”直跳,完全没怀疑许期言的话,接上一句,“因为他怕打架斗殴招来警察。”
  原茵努力回想着许期言说的那几人,疑惑着,“可我看,好像那也是龙帮的人啊。”
  江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着他俩,“你们别再提这事儿,也别好奇,就当没见过,咱们过会儿再走。”
  他看了眼原茵,“下回再遇到这种人,你别再自己出手了。”
  他顿一顿,低低补了一句,“有我呢。”
  低沉的三个字钻进原茵耳朵里,和别的话似乎分量都不太一样,是她错觉吗?这三个字像认真的承诺,格外有安全感。
  原茵心跳有些快,像那晚喝了几口啤酒之后的微醺感觉。
  她还是一座孤岛,江燃的这句话却像在远处给她建了个灯塔,是黑夜里唯一的光,陪伴的光。
  江燃出门上了趟洗手间,许期言还在絮絮抱怨江城,民风彪悍粗犷。
  “难怪上回那富豪绑架案会出在江城,这一个个的,全是胆大包天不要命的狂徒!”
  “嘘!”原茵看了眼门口,叮嘱许期言,“燃哥哥他爸就是解救那人牺牲的,你别在他面前提这事儿。”
  许期言斜眼瞅她,“心疼了?”
  原茵拧他胳膊,“我真心把他当哥哥的,他跟你一样对我好。”
  许期言笑着揉她后脖子,“他跟我可不一样,你小心点看好你的东西,别被他偷了。”
  原茵后脖子最怕痒,一面笑得“咯咯”躲,一面问:“我有什么好偷的!”
  “心啊。”
  江燃一进门,正好看见俩人在沙发上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原茵几乎趴到许期言怀里。
  他咬咬后槽牙,挤出一丝笑,坐下,立即端起酒瓶“咕咚咕咚”吹了几口。
  “一会儿干嘛去?”许期言拿起酒瓶,伸到江燃面前。
  “你不回酒店睡觉?”江燃举起酒瓶和他轻轻一碰。
  “好不容易来看茵茵,睡觉多浪费时间!”许期言轻笑着,又回复最开始那种不正经调调,“唱K去吧!”
  原茵抱着书包瞪着眼,“我今天卷子还没写呢!至少得写完三张,明天咱们还得试车去!”
  “老规矩,你边听我唱歌边写!”许期言笑着拍了板。
  三人又聊几句,听见外头有动静。
  紧接着,门“咚”一声被人推开。
  “别动,警察,例行检查,身份证件都拿出来!”
  几个制服人员鱼贯而入。
  原茵有些诧异,一面掏身份证,一面侧目往下头看了一眼,整个场子全是警察。
  例行检查这么大阵势?
  制服人员查完他们又去了下一间。
  门口有服务生走过,江燃打了个响指,那人忙进来。
  “这是干嘛的?”江燃下巴朝外一指。
  服务生堆着笑,“是刚刚不知谁报警说这儿有人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燃哥您放心,豹哥给您瞒下了,没事儿!”
  江燃点点头,放他出去了。
  一转头,许期言眼眯成一条线盯着他。
  “走吧!”江燃若无其事站起身,“KTV。”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许期言坐高脚凳上唱得投入。
  原茵开大灯趴大理石台面上专心写着卷子。
  江燃看她坐沙发上不舒服,扔了几个垫子在地上,让她坐地上写,自己也盘腿坐她旁边嗑开心果。
  原茵低着头,短发别在耳后,耳朵上戴了刚才买的耳坠,是只银钩,挂了根小小的蓝色羽毛。
  水汪汪的桃花眼认真看着试卷,神情非常专注,往下是挺翘的鼻尖和纤巧下颌,侧脸线条精致,皮肤白得几乎透明。
  她认真的样子,真的像个仙女。
  真是个奇怪的丫头,为什么非要考北大呢?
  她上回说的,想要成为改变规则的人,究竟是指什么?
  江燃脑子里蓦地冒起一个念头,要是她愿意留在江城多好,他就不顾一切也要把她追到手。
  忽然又觉自己这念头太自私了。
  随即又自嘲笑笑,想太多了,她怎么会留在江城呢。
  许期言唱得累了,招手出神的江燃,“来来,小燃也来唱两首!”
  江燃推推原茵,“你想听什么?”
  原茵一抬头,才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堆剥了壳的开心果。
  她顺手拿起一颗塞嘴里,咕哝着,“你们随便唱吧,都好听!”
  然后再眯起眼假笑着学粉丝夸张挥手尖叫,“啊!许期言!我爱你!”
  江燃沉着眉站起身,那他必须要唱了。
  “这歌儿你会唱吗?”许期言点着屏幕问江燃,“副歌太特么高了,我唱不上去,但是真好听!”
  江燃一看,林志炫的《没离开过》,他取过话筒,“还行吧。”
  原茵继续埋头写卷子。
  舒缓沉静的前奏中,江燃低沉的歌声响起。
  声音很有磁性,感情充沛,气息稳定,挺好听的。
  “……如果没有你……”
  低音部分在这里停顿,节奏一转,更有力昂扬的旋律出来,“……我眺望远方的山峰,却错过转弯的路口,蓦然回首,才发现你在等我没离开过……”
  歌声带着穿透力击中耳朵,穿进胸膛。
  原茵抬起头来,江燃坐在角落高脚凳上,大长腿随意支在地,握着话筒,看着面前小屏幕,一束光从他头上打下来,正好把他笼罩在柔软光辉中,像梦。
  原茵有些诧异,他唱歌竟然这么好听?
  江燃唱完整首,许期言举起KTV里的摇铃鼓掌,吹了声口哨。
  江燃往原茵瞟了一眼,原茵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听入了神。
  她笑了笑,也拍拍手,朝他比起大拇指,由衷道:“好听!”
  江燃过来坐到她身旁,继续嗑开心果,开玩笑似地问了句,“怎么不扮我的粉丝?”
  原茵想到刚才她朝许期言喊的那句,“许期言我爱你!”
  张张嘴,江燃我爱你……真的喊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喊不出来。
  心跳有点乱,怪怪的。
  还是没那么熟吧。
  她不敢再看江燃,敷衍地笑着回了句,“你的粉丝应该很多吧?”
  说完迅速低下头写卷子。
  江燃没再说什么,许期言再让他唱,他死活都不肯了。
  原茵都不喊那句话,他还唱什么唱……
  啤酒是酸的,开心果是酸的,吃什么都是酸的!
  许期言精力也真好,麦霸选手,一首接一首又唱又跳,自嗨无敌。
  江燃都渐渐困了,半眯着眼靠沙发上拿摇铃给他打拍子,忽觉肩膀一沉。
  他转过头,见原茵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头偏过来靠着他肩膀,睫毛长长的覆在眼下,小嘴微嘟,沉静的模样像个安琪儿。
  他舍不得动,脖子悄悄地往原茵的方向靠了靠,心跳很快,像做贼。
  直到耳朵贴到了她头发,软软的,柚子的清香从鼻尖窜到心底。
  一种奇异的无比满足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觉得自己能坚持这个动作一直到时间尽头。
  “嘿。”许期言也发现原茵睡着了,站过来,示意江燃让让,弯腰来抱原茵。
  江燃轻轻侧过身子,“我来。”
  许期言已经先他一步把手穿过原茵的背和膝盖弯,将她抱起来轻轻放沙发上。
  江燃左肩一空,看着许期言温柔的动作,心底顿时也空了一大块。
  这位多金帅气又让原茵极信赖的没有血缘的哥哥,和原茵究竟是什么感情?
  许期言把原茵放好,抽出手,斜了江燃一眼,坐到他身旁,拿了罐啤酒,带点挑衅的意味,“想抱啊?”
  江燃不说话,也拿了罐啤酒。
  “她男朋友才有资格抱。”许期言把易拉罐和江燃的一碰,“咕咚”喝起来。
  江燃还是不做声。
  许期言一口气喝了半罐,屏幕上自动播放着伴奏,凌晨两点的KTV包厢,安静得有些诡异。
  江燃把酒瓶捏在手里转了转,好久才说了句:“她一定要考北大是吗?”
  没头没尾,许期言却听懂了。
  “你不是问,我爸和她妈为什么离婚吗?”
  许期言也不看江燃,盯着屏幕淡淡说着:“她出事儿之后的事,和你说过吗?”
  江燃顿一顿答他:“我舍不得问。”
  许期言嘴角挑起一丝笑,转头盯着江燃,“喜欢她很久了吧?”
 
 
第30章 招惹吗?
  江燃低下头,没否认。
  他也不知道,好像从刚刚认识原茵起,他就变成这样了。
  就是想见她,见到了就不想离开,看她笑他就高兴,看她哭他就难受。
  以前还有个理由,以为自己想再见她,是为了她那句让他放不下的话。
  再见到她后他才渐渐明白,他放不下的,不是那句话,是她。
  这就是喜欢吗?
  “为什么不挑明了追?”许期言又问。
  江燃嘴角翘了翘,有些无奈,“追了她就会留下来吗?”
  “不会。”许期言答得笃定。
  江燃又掏出打火机来,点燃,再灭,点燃,再灭。
  许期言伸出手,“有烟吗?”
  江燃瞟他,“茵茵在呢。”
  许期言笑了,“你倒是体贴。”
  他搓了搓手指,轻声说下去:“茵茵呢,走到哪儿都很多人喜欢,素质好的追不到就算了,还有许多胡搅蛮缠的,甚至骚扰的。女孩子,尤其是漂亮女孩儿,在这个社会太危险。
  “我就带她练泰拳,教她防身术。然后,她高一那班主任在办公室对她动手动脚,她直接就把人手指骨打折了。”
  江燃捏着酒瓶,静静听着。
  “学校处理这种事儿嘛,和稀泥呗,又没证据,老师也不承认,各打三十大板。茵茵很委屈,我爸和她妈也很气,但处理方式不一样。”
  “原芳菲想给茵茵转学,不再找老师麻烦,我爸呢,暴性子,直接找了人把那狗日的打了一顿,然后还挖出来,这人后台挺硬,有前科,茵茵她们班被他骚扰的不止一个。
  “茵茵知道这事儿以后,就想把这逼给告发,呼吁班里受害的女生一起站出来,集体指证他。结果只有三个人站出来,加上茵茵,一共四个。
  “不过也够了,她们四个给学校和教委写了公开信,还闹上媒体,不过很快被压了下来。学校给那禽兽转了岗,但茵茵她们四个女孩儿,就成了全校人甚至她们街坊领居嘲笑的对象。”
  他停了片刻,叹气,“有的话真是,你根本想不到人怎么可以那么恶毒!”
  江燃喝了一口酒,胸口有些疼。
  他可以想象,人们对这种事是戴着怎样的有色眼镜和八卦心情在嬉笑议论。
  许期言也喝了一口酒,回头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原茵,继续说着,“后来,有个女孩承受不住压力退了学,听说,就连她爸妈都怪她不该站出来,败坏门风败坏了名声。
  “然后她就跳江自杀了,十六岁,死了。”
  江燃转着酒瓶的手僵住。
  “茵茵知道消息后就崩溃了,她又自责又愤怒,哭着问为什么那个坏人活得好好的,她们受害者却要忍受各种辱骂嘲笑甚至丢了性命。”
  江燃心口绞痛,就像有绳子绑住心脏,再狠狠绞进去。
  “我也很气,和茵茵另几个朋友,去把那禽兽从学校里拖了出来,绑上车,想让他去看看那个死掉的女孩儿。茵茵吓唬他,说要他给那女孩儿赔命,结果那逼胆子比兔子还小,以为我们真要他命,半路自己跳车,摔断了腿,残了。”
  许期言说着说着有些激动,把酒瓶把茶几上一放,转头看向江燃,“你说换了你,绑他吗?他特么的还能好好站学校里,人家小姑娘躺地下,能不绑他吗?”
  江燃咬着后槽牙,太阳穴青筋凸起,“绑。”
  许期言把头发往后一捋,咬牙吐出个“艹”字。
  “这事儿就闹大了,他家人要告茵茵,要送她进少管所,说她杀人未遂。后来我爸掏钱摆平了,但原芳菲认为茵茵是被我爸给带偏的,要不是他打人给她做了示范,又挖出料要把这老师给告发,茵茵就不会变成这样。所以他俩就闹掰了。
  “俩人迅速就分了手,原芳菲迅速就认识了郑民科,再迅速和郑民科领了证,再迅速带着茵茵离开了省城,来到这特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许期言伸直了腿一笑,“你现在知道她为什么要考北大法学院了吧?”
  江燃手头的易拉罐已经被他捏变了形,他知道她要考北大,却不知道她要考法学系。
  原来她说的想改变规则,是为这个事儿啊!
  许期言叹了一口气,“她本来的梦想是做个电影演员,出了这事儿之后,她说她想学法律,将来再出这种事儿,要用法律让这些禽兽付出代价。”
  电影演员吗?
  她的确很适合,她是在人群里就会发光的那种人。
  江燃心里冒起一丝温柔,然后再苦下去。
  他想起她那天晚上无声的眼泪,还有坚如磐石的考北大的决心,平时不要命似的没日没夜学习。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