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小仙女》作者:扫云
文案:15岁的江燃扛了一袋子活蛇去参加父亲的婚礼。
刚从后门溜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白纱蓬蓬裙,头戴花环的仙女。
原茵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你就是江叔叔家的哥哥?”
江燃动弹不得。
原茵伸出白嫩嫩的手指头戳戳袋子,“这是什么?”
江燃咽一口唾沫:“吃的。”
他就骗了她这一次,她却骗了他无数次。
她说喜欢成绩好的,他每天堵着学霸补课。
结果,她宣称要嫁有钱的。
她说要和他私奔,他背着一书包金条去接她。
结果,她失约了。
她说一定要考去北大,他费尽洪荒之力考去帝都。
结果,她出了国。
“原茵我告诉你!你不要再骗我!你再骗我!我见你一次……爱你一次!”
有的人呐,一旦遇见,就是一辈子的事。
后来,电影投资人兼冰山影帝把个半路出家的一百八十线小替身抱住不撒手,温柔得近乎卑微,“别再离开我。”
原茵侧过头,“我命太硬,见谁克谁。”
江燃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我接个代言,耐克。”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燃,原茵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她回来了
农历七月初八
宜:祭祀 普渡捕捉
原茵把手里的白菊轻轻放到碑前,退后一步,垂下头,端端正正鞠一躬。
然后站直,看着眼前的高大白石碑。
石碑上几个大字红得比血还鲜艳:
江野平烈士永垂不朽
江叔叔那张英俊硬朗的脸定格在黑白照片里,笑得和初见她时一样灿烂。
石碑下好几个硕大花圈,写着各单位名字的白色条幅随风轻扬,再下头是一簇簇鲜花。
显得原芳菲和她献上的白菊那么的单薄。
她没想到回江城的第二天,原芳菲就会带她来给这位差点成为她继父的人扫墓。
毕竟,她们母女在江家大院呆的那三天并不愉快。
连带着她对江城这座城,都没有一点好印象。
关键是,原芳菲带她来就算了,还带着最新一任丈夫郑民科一起来,她就真的……十分感叹大人们情感的复杂性了。
此刻原芳菲正和郑民科坐在陵旁的长椅上喁喁私语,偶尔抬手抹抹眼角。
原茵能猜到她在说旧事。
原芳菲是个温柔天真又多情的人,对每一任情人或者丈夫都充满真心。
当然,对她这个女儿也是。
原茵幽幽叹了口气,对原芳菲说了声,“我到山顶转转”
转身往石梯上走去。
“六点前下来!”身后传来原芳菲的嘱咐。
原茵拾级而上,偶有行人游客擦肩而过,目光都落往她身上。
走了一段,她看竹林中出现一条斜斜径直往上的碎石小路,覆着零星杂乱的竹叶,显是少人经过,便拐了进去。
午后下过一场雷阵雨,林中杂草密集,路旁的草叶挂着水珠,还湿漉漉的。
走出竹林,四周花木更加葱茏,被雨水洗得干净又苍翠。
原茵抬头看了看,山顶就在眼前,看来这条小路选对了。
五分钟后,原茵站上了山顶,迎着满面江风,抬起胳膊伸了伸懒腰。
忽然“噗”一声轻响,从旁边传来。
不远处地势稍低些的一片高大树林前,有一个人。
他背对着原茵,穿着牛仔裤,却……裸着上身。
该不会是变态吧?
原茵下意识躲到一棵树后,见那人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完全没发现她的存在,又忍不住探头看去。
身型真……帅,堪称完美。
那人个子很高,肌肤看起来很年轻,比小麦色略浅,透着健康光泽,又显得很干净,充满朝气。
宽阔的后背上全是汗,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珠闪着光从线条流畅的背肌上垂下,流过结实又紧致的细腰。
原茵第一次感受到男人肌肉带来的神奇荷尔蒙冲击。
他下身穿着条牛仔裤,腿长惊人,皮带下的臀线明显,挺翘而圆润。
原茵目光扫过,停了片刻,再挪开视线。
“噗”,又一声响。
原茵看到了男人手中握着的东西——弹弓。
光着上身在这儿玩弹弓?
又看了会儿,发现不对,这人好像,不是在玩儿。
他面前不知道是什么树种,非常高大,树冠上开着蓝色的花,在夕阳下像一团一团蓝金色的云彩,轻盈飘在枝叶间。
他每次一抬手,都有一朵蓝色的云慢悠悠飘下来,像一朵朵蓝色蒲公英。
原茵有些惊到,那蓝色花团要整团掉落,一定是连着树枝的细细茎干被打断才行。
这么高的树,这么远的距离,这人的弹弓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准度和力度?
而且他两只手臂各绑着一个硕大沙包,看他抬胳膊时很累的样子,应该很沉。
由此判断,他这更像是一种训练。
参加弹弓比赛吗?
当天空变成粉紫色时,终于成功把原茵的视线引开。
夕阳接近江对岸的山头,一天之中最美的黄昏时分降临。
远处隔了一江水的山城楼房错落参差,有白鸽或是江鸥,在粉的金的紫的云彩间成群结队飞过。
带着魔幻的美!
等红橙子似的太阳落入山后,原茵转身下了山。
江燃看着最后一线夕阳消失,摘下沙包,随意往边儿上一扔,弯腰捡起草地上的黑t,利索地穿过头顶套好,再收起弹弓,迈开步子下了山。
远远的,看见老爸的陵园前走出来三个人。
领头的是牵着手的一男一女,后头跟着个高高瘦瘦的少女。
他眯起眼盯着三人背影看了看,很陌生。
今天是老爸的忌日,来扫墓的很多,或许,是热心市民或游客吧。
他走进陵园,来到墓前添最后一炷香。
一低头,发现一束清新的白菊,菊瓣中插着张卡片,上头赫然用钢笔写着:愿你在那个世界安好。
落款:原芳菲。
原--芳--菲!
江燃猛地抬起头来,回头愣了三秒,撒开腿就急冲出去。
还在半山腰上就看见了刚刚三个人到了山脚的马路边。
“原茵!”江燃大喊了一声。
那三人来到一辆黑色轿车旁。
“原茵!”江燃三步并两步往下跳,恨不能长出翅膀飞下去。
三人上了车,车辆缓缓启动。
“原茵!”江燃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去。
轿车沿着山路越走越远。
原茵刚刚按下车窗,就仿佛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抬眼往山上看去,暮色四起,山只是幽幽沉静的山。
*
江燃回了家,正好碰见李宜娟女士妆容精致拎着LV急匆匆要出门。
“回来了?替我烧香了吧?去看他的人多吗?”
李宜娟像在问不相关的人,也是,江野平对他来说,早已经是不相关的人。
江燃默默点了点头,没多说。
李宜娟换上高跟鞋,“你爸……”
完了又觉今天这个日子跟江燃用这个称呼不大好,改了口,“……你段叔今天钓了三条野生江团,阿姨做了酱香和泡椒两种口味,你跟弟弟自己吃吧啊!”
江燃转过身冲着她背影喊了一句,“妈。”
李宜娟回过头,“怎么?”
“以前。”江燃抿抿嘴唇,“我爸。”
他着重强调了“我”字,“……后来准备娶的那女的,姓原的,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李宜娟“嗤”一声笑了,“那狐狸精扫把星?我怎么会知道?!”
她往前冲了两步才又停下,狐疑道:“你问这干什么?”
江燃摇摇头,“没什么,就突然想起来了。”
他目光落到桌上,那是一盒喜糖,呈喜冠造型,最上头一根棒棒糖,包装纸上是一个大眼睛小女孩伸出粉色舌头的馋样。
不二家的牛奶味棒棒糖,三年前,江城还买不到这个牌子。
李宜娟顺着他的目光,“噢”了一声,“隔壁郑叔调回江城音乐学院了,还带回来个老婆,刚结婚,这是思远送过来的喜糖,回头我备份礼你送过去。”
“不去。”江燃毫不犹豫回绝,抽出那根牛奶味棒棒糖往楼上走去。
“嘿你这臭德性,有思远一半听话就好了你……”李宜娟一边骂一边出了门。
第2章 一梦三年
这天夜里,江燃又回到了江家大院。
阳历八月二十四号,老爸和原芳菲的婚礼。
明明是夏天,四周却起了雾。
一大早,他扛着那袋子不停扭动的蛇,悄悄推开后门,溜了进去。
脚底还有蛇山的泥,在干净的白石板地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刚绕过那口老井,他就愣住了。
眼前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穿着白纱蕾丝蓬蓬裙,长发披肩,肤白胜雪,唇色嫣红,睁着乌溜溜的一双猫儿眼,洋娃娃一般,坐在大榕树下的秋千架子上看着他。
院子里莫名多了仙气。
江燃动弹不得。
他看着原茵下了秋千,走到他面前,眨了眨水光闪烁的大眼问:“你就是江叔叔家的哥哥吗?”
声音又甜又软,像湿漉漉的蜜糖。
江燃立即猜到了她是谁。
他是老爸一见钟情的那个女人的“拖油瓶”。
可她一点不像拖油瓶,她像个小仙女。
江燃抿了唇,咽下一口唾沫答她:“是。”
原茵又往前走一步,好奇地伸出白嫩嫩的手指头,戳了戳他肩上的蛇皮袋子,“这是什么?”
江燃在刹那间改变了主意。
如果让这些蛇出现在父亲婚礼现场,她会吓哭吧?
他毫不犹豫答:“是吃的。”
“真的?”原茵好奇睁大了眼,“是什么?”
她绕到他身侧要扒开袋子看。
江燃下意识想躲,怕吓着她。
原茵已经兴奋喊起来,“好多蛇呀!”
江燃松口气,低头咧嘴一笑。
她竟然不怕?
他看见了原茵的脚,她没穿鞋,光着脚,白净脚背,边缘有污泥。
不对,她那天早上明明穿着很漂亮的小白皮鞋。
江燃倏然明白过来,他在梦里。
他猛地抬头看向原茵,“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场景已经瞬间转换。
他跪在前院临时搭起的灵棚前,窗户上的大红喜字还没来得及揭下,衬得灵棚上的白色纸扎大花惨惨瘆人。
早上还穿着西装带着红花的老爸现在冷冰冰地躺在棚下。
他看见嘶声力竭边哭边骂喊着“打死她!”的奶奶,看见了跪在灵棚前哭得匍地颤抖的原芳菲。
看见原茵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仍穿着那身白色纱裙,光着脚,手中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
“原茵!”他又喊了一声。
少女抬起眼,朝他看过来,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冰冷,冷得刺骨。
场景再切换。
他被老妈拉上了车,原茵站在车窗前,目光清冷,看着他轻轻说了一声,“燃哥哥,你别太自责。”
车开了出去。
他透过窗大声问她:“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原茵你到底什么意思?”
……
江燃猛地睁开眼,看清了床头的小夜灯,胸膛起伏,喘着气。
又是这个梦。
原茵最后那句话,像一句咒语,如影随形跟了他三年。
别人都是跟他说,“你别太难过。”
原茵却说,“你别太自责。”
为什么?
老爸出警牺牲,他为什么要自责?
江燃坐起身,空调温度停在21度,他抹了一把额,全是冷汗。
他摸起手机一看,刚过12点。
江燃下了床,趿上拖鞋,上楼梯来到阁楼,打开小冰箱门,取出一瓶冰凉的农夫山泉,拧开盖子仰起头“咕嘟咕嘟”喝了半瓶。
他扔了手机,往后一仰,躺在摇椅上,睁着眼看着玻璃天顶外的星空,毫无睡意。
一想到某个可能,他就像胸膛多了个黑洞,整个人都呼呼往里掉去。
*
原茵还没睡,刚刷完一套数学卷,对了对答案,自觉还算满意。
正放下耳机伸了伸懒腰,听见楼下隐隐约约传来吵闹声。
她住阁楼,原芳菲和郑民科住二楼,听动静好像是从三楼传来的。
只有郑民科的独生儿子——郑思远住在三楼。
仔细听,有一把年轻气盛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她那个还未曾谋面的哥哥,郑思远了。
郑思远今年读高三,以生病为由,没来参加郑民科和原芳菲的婚礼,据说整个暑假一直在他外祖父家。
眼看要开学了,郑民科和原芳菲也回了江城,说好了今天回来,却一直没见人影。
看来是半夜回的,原茵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琢磨要不要下去见那个哥哥一面。
正寻思着,听见了上阁楼楼梯的脚步声,然后是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