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儿我不是来结梁子的,是想请燃哥您老人家重出江湖的!”
江燃看了看他那伙人,基本都是龙帮的残余,淡淡道:“你也想陪豹哥进去?老子不想,你想你就继续。”
鬣狗“哈哈”一笑,“咱们就正经玩儿车,不跟他们走那歪门邪道!江城这地界儿,这盘摊子可能赚不少呢!燃哥您有奥迪开,咱哥儿几个吃年夜饭的钱还是借的,您怎么忍心看昔日兄弟落难呢?”
江燃被他缠得烦了,伸手要关车窗,面无表情,“再不让,我撞过去,一条命十万,赔得起。”
鬣狗手挡玻璃上,苦着脸,“燃哥!别啊!兄弟为了找你可是费尽苦心啊!还认识了你弟弟段小毛,还有你那漂亮妞儿,你怎么也得为他们想想吧!”
江燃的手瞬间顿住,眼内聚起寒光,刀刃一样扫向鬣狗,“找死?”
鬣狗怡然不惧,仍然笑得猥琐。
“别凶嘛!真的,兄弟就是有个小请求!明儿晚上在南山顶有场比赛,据说来了个硬茬!赌注特牛逼一数!”
他手指恁着比划,“您好歹也是龙帮的遗老,去帮忙跑一场,不管输赢,我鬣狗代表所有龙帮兄弟发誓,再不打扰您老金盆洗手的退休生活!如何?”
江燃暗暗咬了咬牙。
凭他们在这条路上拦他,就说明鬣狗真的知道段小毛和原茵,他在学校还能护着原茵,可小毛怎么办……
但区区鬣狗,有那么大本事查他?
江燃神色不动,似乎在思索,过了五秒,淡淡应了句,“好,明晚几点。”
鬣狗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动了江燃,兴高采烈起来,“老规矩!十二点开场!燃哥您要不要点马子?我找几个新妹子陪您!”
江燃冷冷道:“不用,记住你的话就行。”
鬣狗一拍胸口:“您放心!我狗子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诺千金!我要以后还缠您,我特么就是龟孙鳖养的!”
他过去一挥手,其他几人把摩托车和路障都撤了。
江燃在一众人的挥手致意中缓缓把车开走,盯着后视镜里的鬣狗看了会儿,不着痕迹挪开目光。
回去后打了个电话,“老秦叔,你们监狱里还有空地儿么?”
第二天,江燃和原茵在社区图书馆做了一天的五三,晚上借口还去外公家吃饭,和原茵道了别。
晚上原茵准备自己去仓库里陪小可爱,一出门,郑思远就跟了上来。
“又去哪儿?”
郑思远最近很爱管她,动不动就说“我告诉你妈”,说了不下一百遍也没真告过,啰嗦得原茵都觉得他有点可爱了。
原茵当然不会告诉他江燃的秘密基地,“去图书馆啊。”
她拐个弯往大门方向走。
“我也去。”郑思远还跟。
原茵无所谓。
刚走过前面一栋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思远欧巴!”那人亲切喊了句,然后又愣愣盯着原茵,瞪大眼,“原茵?!”
原茵也很诧异,没想到会遇见她舍友谢菁菁。
“你怎么在这儿?”郑思远手插兜问。
“我家搬这里来了!”谢菁菁年前刚搬家,一直没机会见郑思远,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想着要不要去郑家拜访一下,谁知道会见到这俩人在一起!
原本的眉飞色舞完全被震惊取代,“你们……”
原茵不是和江霸霸才是一对吗?
难道…真如传说中所言,思远欧巴也喜欢原茵?!
原茵知道谢菁菁一直喜欢郑思远,主动撇清,“我也住这小区,欢迎你来做邻居啦,你们聊,我先去图书馆!”
说完笑笑先走了。
谢菁菁还张大嘴合不拢,看着原茵走远,回头问郑思远,“她……真住这里?她住哪栋啊?”
这小区里的人都非富即贵的,原茵家底这么厚呢?
郑思远幽幽吐出一句,“她是我妹,住我家。”
卧槽,当着别人说出这句话还蛮爽。
谢菁菁:“……”
原茵见晚上郑思远一直没出现,就猜他肯定被谢菁菁缠住了,安安心心学了一晚回家,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江燃的消息。
挺奇怪,他以前只要没和她在一起,做什么都会说一声。
比如:
“给我舅姥姥拜年。”
“坝坝席,吃过吗?好多好吃的!”
“晚上陪表舅唱歌去。”
“回来了,江中路堵成狗。”
……
今晚就八点时发了句,“要晚些回去,明天才能见到你了。”
离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她洗完澡准备再背会儿历史,手机响了。
是蒙奇奇。
那天她把毛绒“蒙奇奇”送给蒙琪琪之后,她就缠着要了她电话,说有机会要拜她为师学台球。
原茵也就应付一下,没真打算跟她来往,更何况江燃已经不参与那些活动了,她就把手机关了声音,没接。
那头过会儿就挂了,但接着又拨了过来。
原茵想摁掉,突然脑子里闪过一直没消息的江燃,接起了电话。
“嫂子!”蒙奇奇的声音很急,“你跟燃哥在一起吗?”
第50章 飞过去 ...
原茵一听江燃, 心一沉,“没有,怎么了?”
“卧槽!”蒙奇奇绝望, “连你都不知道?”
原茵更急, 蹙起眉, “江燃怎么了?”
蒙奇奇快哭了,“燃哥他失踪了!我们到处找他,电话没人接,南山下也没有……”
南山下?
原茵站起身,“你慢慢说, 他去赛车了?跟谁?你们最后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我们没见到他!就知道鬣狗约了他堵车, 鬣狗你知道吗?被燃哥打断两根肋骨那个黄毛精……”
“我知道。”原茵打断她, “然后呢?”
蒙奇奇吸一口气, “很奇怪,燃哥提前放出消息,让我们之前跟他混的那些人今晚都别去。我们当然听他话呗,结果我们打听到消息, 鬣狗找了个狠角儿, 刚出狱的,他在牢里有个兄弟, 是猴子!
猴子你知道吧, 他跟燃哥的仇深了去了……”
原茵再一次打断她,“然后呢?”
蒙奇奇继续:“反正听说他们今晚一定要弄死他!我们就慌了,去南山下找, 是有人赛车,但鬣狗跟燃哥都不在,打他电话也不通……”
原茵迅速把蒙奇奇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两遍,倏地一下想到其中一个关键,全身的血都瞬间被抽干,呼吸停了一半,紧张得心几乎跳出胸膛来。
江燃既然没告诉她这事儿,又让他以前的兄弟别去,说明他知道对方有诈,也知道今晚有极大的风险。
她相信他的本事,他一定也准备了应对之法。
但这其中有一个破绽!
猴子是开枪打死江野平的人,他自然知道江野平死在蛇山上。
那他那个兄弟应该也知道。
如果他把这个事实告诉了江燃,被江燃知道当初被解救的人质就藏在蛇山上,那江燃就一定会猜到,是他当时那句话给了江野平线索,江野平才会亲自去查探,才会死在蛇山!
他就会知道,江野平的死,是因他去蛇山而起……
知道真相的江燃,会怎么样?
原茵心口“咚咚”撞得厉害,蒙奇奇还在哭诉他们找过了哪些地方。
原茵沉声问,“你骑着车吗?来接我一趟!”
十五分钟后,原茵在小区旁边的观景台等到了骑车过来的蒙奇奇。
“嫂子!”蒙奇奇摘下头盔,“刚刚强仔他们去了山顶,说山顶有人,但好多人守在练车场外头,不让咱们的人过去,我们怀疑燃哥被人堵在里头的!”
她快哭了,“怎么办?听说里头有坑,专门是他们处理人的时候用来活埋的,埋死了再仍江里……”
原茵一想,山顶?
她安慰蒙奇奇:“别瞎想,他一定没事的,你说的山顶,是那个松林中的废建筑工地吗?”
“嗯。”蒙奇奇点头。
“你坐后头,我带你上山,我知道有个地方能看见那儿。”
“啊?”蒙奇奇看着原茵一脸肃然,惊讶得睁大眼,“你会骑摩托?”
“会。”原茵下巴一抬,“头盔你戴好,我要飙车。”
蒙奇奇半信半疑往后让开,原茵坐上驾驶位,喊了声:“抓紧了!”
发动机车,“噌”就冲了出去。
蒙奇奇的车是辆轻型越野,适合女生跑山,原茵开起来挺轻松。
蒙奇奇开始还怀疑原茵的技术,等看她跑得又快又好,转弯减速加速把握得稳稳当当,打心眼里开始服气。
不愧是老大的女朋友!
原茵把车开到江中围墙那个江燃凿开的门洞前,下车把门打开,让蒙奇奇帮忙把车给推进去。
蒙奇奇傻眼,“咱们进学校干什么?”
“跟我来吧。”原茵先钻进去 ,把挡在另一边的垃圾桶搬开。
等机车推进去,她带着蒙奇奇来到体育馆外,外侧有看台,最高一层和三楼齐平,二人合力把机车从看台推进三楼,再“哼哧哼哧”推到天台锁着的楼门前。
原茵摁下上回江燃摁的密码,大松一口气,还好密码没变。
门“吧嗒”打开,原茵带着蒙奇奇上了天台。
蒙奇奇直喘气,往可以俯瞰整个江中的这一边望过去,“卧槽!嫂子你这是要干什……”
话还没说完,就倏然停住,缓缓地,轻轻地,像放慢动作一样朝后回过头来。
原茵已经悄悄走到天台另一边。
隔着围墙外的壕沟,她可以清楚看见松林中形成包围圈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寒光闪闪的砍刀,最醒目,还是中间那个在火光中尤其高大的身影,江燃……
原茵刹那间捏紧了拳头,全身的皮肤都绷紧了,心脏缩成一团,她清楚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咚”,是战鼓,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害怕和愤怒!
谁特么敢用刀子动江燃一下,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千百倍地砍回去!
蒙奇奇吓得抬手捂住了嘴,先是傻眼,随后兴奋,然后再傻眼。
“草!”她骂了一句,“这些狗日的果然坑燃哥!”
她看看前头的壕沟,低声问原茵,“可咱们怎么过去救人?要不我把兄弟们喊来?可这特么的这么宽的沟,除非飞过去……”
原茵点点头,淡然道:“对,飞过去。”
蒙奇奇:“……”
江燃被鬣狗引到林中发现中埋伏,并不奇怪。
那天他就知道,鬣狗能花那么大功夫把段小毛都查出来,怎么可能只想利用他来赌一次车赚一笔钱这么简单?
“燃哥。”鬣狗捋了捋黄毛,把皮衣一裹,双手插兜笑嘻嘻,“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嚣张的时候是嚣张够了,现在也该还债了吧?”
江燃只看着他身旁那汉子,光头,粗壮上身,不高,脖子很短,显得头又大又方,厚唇杂眉三白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怎么还。”他淡淡问。
“你欠我的倒是好说。”鬣狗笑着围着江燃转:“不过,你还有个老朋友要跟你算账。”
江燃目光一直落到那光头身上。
光头咧嘴一笑,盯着江燃开了口,“江燃是吧?猴子在里头托我跟你问好。”
目光发绿,像野兽盯着猎物。
江燃眉心跳一下。
猴子?
朝江野平开枪那厮?
他被判死缓,和他能有交集的,一想就知道是什么人了。
他目光锁定光头,幽幽道:“兄弟,刚出来,又进去,多想不开?”
光头笑得横肉一抖,“谁让你那么值钱呢?”
江燃有些庆幸自己提早做了安排,他猜到了猴子没安好心,但没猜到,对方是想往把他往死里整。
他不再废话,缓缓脱下外套,从袖子里划出根光亮的棍子,一展开,中间抽出一段铁链,变成双截棍拿在手里,看着光头道:“那来吧,想一起上就别浪费时间。”
光头饶有兴致,“哟,有胆儿嘛!当初你小子在蛇山上要也能这么牛逼,你不就能替你爹去死了吗?”
江燃脑子空了一瞬,手僵住,木木看着光头,“蛇山?你什么意思?”
光头眯起眼,“你不知道?猴子在蛇山上放了你一马,你小子回头就把警察给搬来坏了事儿,还愣把他挖了一年给挖出来受刑送命,你特么的能不招人恨?”
江燃一个字一个字地咀嚼,仍是没太明白光头的意思,但隐隐觉得一个黑洞在眼前缓缓张开。
猴子在蛇山放了他一马?
他思绪迅速往回退,退到江野平出事那一天。
他天还没亮就去了蛇山,就为了给江野平和原芳菲的婚礼准备“惊喜”。
老雷给他开了门,给他个蛇叉,让他自己抓去。
他拎着叉子就上了山。
那时候天刚蒙蒙亮,山上雾气很重,草叶都湿漉漉的带着露水,走得他裤管都湿透了。
蛇好找,他老在山上跑,都熟了,知道哪条沟里有什么蛇,都一窝一窝趴在沟底。
不过为了集结各种蛇类,他把后山几个山头跑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