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落进我怀里——抱猫
时间:2019-03-13 09:54:40

  “是啊,你还别说,我小时候真是挺皮的。”
  傅希轻哼了一声:“难道,现在就不皮了吗?”
  扶桑皱着眉,剜了他一眼,继续说:“我记得小时候爸爸可疼我了,每次我闯了祸他都不怎么忍心去打我。唯有那次,我好像因为什么事情……有点儿忘了,把邻居家的阿姨臭骂了一顿,一回家就被妈妈和爸爸胖揍着教育了一晚,哭咧咧地求饶还是要打我,说我目无尊长。现在想想,屁股可真疼啊。”
  “邻居家的阿姨?”傅希心跳漏了一拍,扶桑家在哪儿,他当然知道,不就是猛括隔壁吗?
  所有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傅希的手指蜷了蜷,再一次问她:“因为什么……你真的忘了?”
  “忘了忘了!真的不记得了。”扶桑很配合地再次回想了一下,突然伤感起来,说,“可能是因为爸爸不在了,给我太大打击了吧。当时我真的差点儿奔溃掉了。”
  傅希轻嗤了声:“看来,你的记忆力也没那么好啊,真是蠢死了。”
  扶桑:……
  夜越来越深,扶桑伸手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刚准备回去睡觉。
  突然,又被某人拽住。
  模模糊糊地说了句似懂非懂的话后,才肯放她离开。
  他说:“明天晚上,不要出来,在里面好好睡觉。”
  扶桑皱着眉看他,问他:“为什么?”
  他却一脸冷漠的样子,一个字都不肯说。
  好奇怪。
  太奇怪了!
  *
  明天晚上不要出来,在里面好好睡觉。
  扶桑回去后,认真地斟酌了一下这句话,在寝室内来回走动,嘴里不住地嘀咕着。
  “明天晚上不要出来?”
  “为什么不能出来?”
  “他是有什么事情明天晚上去做,不能让我看见的吗?”
  扶桑思来想去,都想不通,为什么不能出来,凭什么不能出来!!
  江眠月看着她在这狭窄的空间内晃来晃去,眼都要瞎了。
  喝着白开水,忍不住吐槽:“你思考人生啊?”
  “我感觉思考人生比思考我这个问题更简单,怎么破?”
  “说来听听。”
  “傅警官让我明天晚上不要出来。”
  “那你就别出去呗,有什么可想的。好了,这个问题解决,睡觉。”
  扶桑无语:……
  *
  明日清早。
  按照以往的惯例,所有的特战队员早早地起床,出去训练体能,志愿者除了做早饭的叶梓曦都能赖床。
  所有人吃完早饭后,各自去干自己的活儿。
  日子过得安安静静,全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只是,谁也没想到,防爆车到了村庄后,把那两位男志愿者放下,傅希找老站长借了辆比较陈旧,有些年头的吉普。
  穿着墨绿色军装作训服的战士全部上车,耳边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黑色耳麦,军帽戴上,整装待发,车内弥漫着一股鲜有的严肃气氛。
  傅希开着车,双眼在迷彩妆的遮掩下更显深邃,他目视前方,嘴角扯了扯,问副驾上的梁栋:“说吧,有什么想法?”
  梁栋和傅希是警队内作战布局最优质的精英,梁栋擅长纸上设计战局战略,傅希则精通实践作战。
  两人一般是梁栋先设计计划方案,傅希提出质疑,以及作战过程中的临场应变。
  梁栋看了眼中央发来的地形布局,笑了笑:“有点为难啊……计划有两个……”
  梁栋神情回归严肃,详细地说了一下两个计划。
  后面的战士们听得极其认真。
  刑野边听,边握紧拳头,挺直腰板,嘴里不断地哈气吸气。
  身边的一个哥们拍了拍他,笑问:“怎么回事啊,小屁孩?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出了这么多趟任务还是这么怂?”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另一个战士打趣了句。
  刑野气得涨红了脸,愤愤地说:“你们可别小看我,到了真枪实弹的时候不准谁比谁害怕呢。待会儿谁怂谁是孙子!”
  “行,谁怂谁是孙子,都给我干啊。干死那群为非作歹的王八蛋土鳖。”
  *
  临近狮泉河处的低矮山丘。
  傅希把刑野拉上来,两人趴在地上。
  刑野是队里的侦察兵,小小年纪,心思却挺细的,每次总能发现别人都注意不到的点。
  刑野拎着望远镜,认真地观测着山脚下,突兀地搭建起三间木屋的地方,小小地皱了一下眉,冲傅希汇报:“队长,没人。”
  傅希眉间微蹙。
  扯过望远镜看了眼。
  终于明白梁栋在车上说的为难是什么意思。
  这次需要抓获的是前几个月,刚从外地进来的几个专门捕杀野生动物,攫取皮毛,再运输出去卖的犯罪团伙。
  他们所建的房屋在山脚下,面向狮泉河和空旷无际的荒漠,后背靠山。
  特战队目前所处的位置正是山上,只能从他们的背面观察,若是在狮泉河那面,必定会引起敌方的注意。
  傅希微略思考了一阵,突然半蹲起身,冲刑野说:“你在这里别动,我上去看看。”
  “队长!”
  刑野猜到他要干嘛,一般来说,这是最无奈,也是最危险的一种方法。
  刑野也知道队长作战过程中,一旦决定的事,多多少少是改变不了的,便也收了嘴,没劝他,而是小声地说:“注意安全。”
  傅希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绕到另一边,从一条比较隐秘的小路,慢慢靠近歹徒窝。
  他动作迅速且利落,走路发出的声音尽量降到最小。
  直至走到最靠边的一间木屋时,他拎着手.枪,上膛,靠近了过去,这里的木屋建造时工序很粗糙,从木板之间的缝隙,傅希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根本没人。
  只有一堆堆的藏羚羊、岩羊皮毛叠在那儿,有的甚至血都还没干透,一滴滴滑落了下来。
  难闻的腥臭味蔓延过来,傅希蹙眉,立即去第二间。
  还是没有人。
  刑野拎着望远镜在瞧,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若是附近有危险,他一定会迅速告诉队长,让他尽早做好准备。
  可如今,他眼睁睁地看着队长拎着一支手.枪,左手撑在窗台上,翻进了第三间木屋。
  长达半分钟的一阵诡异的安静后。
  “嘭!”一声枪响从第三间木屋内传了出来。
  刑野手心是汗。
  梁栋不放心傅希独自前去,早就带了几个战士紧着傅希的步伐,从另一边的山路,跟下去。
  想着若是有危险,可以照应一下队长。
  这声枪响让他的心紧了几分,因为根本不知道是谁开的枪,谁受伤了。
  是歹徒?还是队长?
  梁栋加快脚步,落到山脚。
  “嘭嘭嘭!”连着三声枪响从木屋里传来。
  梁栋心下一慎,紧张得汗直往下坠,立马领着几个特战队员,持枪撞开了第三间木屋的门。
  神奇的是……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队长呢!!!”近乎于怒吼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刑野被吓得颤了一下。
  梁栋压紧耳边的连麦,继续追问:“刑野,有没有看见队长从屋里出来?”
  刑野被吓得快哭了:“没有!我一直在看着呢,绝对没有!”
  “这他妈撞邪了!!!人还能人间蒸发吗????”
  “所以队长去哪了!!!???”
  梁栋一脚踢翻屋内的一张木桌,整个人气得发抖。
  *
  今天的活儿比较少,扶桑和江眠月很快就干完回来了。
  这会儿,正在保护站的前院里,坐在板凳上,挨着一边聊天,扶桑一边儿画着画。
  画纸里的是一个穿着迷彩军装的男人,抓住围栏之间的横杆,轻松从一楼翻上二楼的身影。
  扶桑一边儿落着阴影一边儿说:“看,这就是我见傅警官的第一面,快到我差点儿看不清的绿油油的身影。”
  江眠月撇着嘴,指了指扶桑的画:“你这画得有点儿丑啊。”
  “谁丑了?”扶桑护犊子似的瞪她,“怎么滴,你是质疑傅警官的美貌啊,还是质疑我的素描技术?”
  “不,我质疑你的眼睛。”江眠月毫不客气地无情嘲讽。
  扶桑“切”了声。
  橘红的夕阳从天边漫了下来,荒漠上笼罩起一股金色的寂静,美得仿佛一幅油画。
  老站长从村庄回来的时候,顺道把两个男志愿者也捎了回来。
  扶桑笑着抬起脸,以为傅希回来了,却连一个特战队的成员都没看见。
  “诶?怎么就你们俩,他们呢?”江眠月疑惑地看着从老站长车上下来的两个男志愿者,不解道。
  男志愿者干了一天的活,累得不行,并不想应付她们,简单叙述了一下情况就回去歇着了。
  “我怎么知道,一大早,去到村子把我们放下,就开另一辆车走了。去哪也没跟我们说,神秘兮兮的。”
  “走了?”扶桑听见志愿者的话,与江眠月默契地对了对眼。
  怎么回事?
  是离开羌塘了?还是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暂时去了别的地方?
  扶桑以为傅希只是临时有事离开了一阵,并没有多想。
  直到晚上,她和江眠月赶着蚊子坐在保护站的前门,一直都不见特战队的身影时,那股强烈的不安感才慢慢地浮上心头。
 
第17章 17
  傅希去哪了?特战队去哪了?
  整个保护站内没有一个人知道。
  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无声无息, 不打一声招呼就不见了。
  扶桑走到昨晚傅希拉她出来的那个荒芜空地上站着, 望着天上一闪一闪漫天的繁星,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无措和不安。
  左胸膛剧烈地跳动着, 带着点儿慌和乱……
  江眠月不放心她,披着外套出来,站在她的身侧,这次也终于没有开玩笑:“扶桑,回去睡吧。昨晚傅警官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别出来,在里面好好睡觉吗?难道你忘了?或许他早就预料到自己今天赶不回来,怕你担心他,因为工作的保密性又不能告诉你他到底去干什么。你不觉得, 他其实是在暗示你吗?”
  羌塘的夜晚真的很冷。
  扶桑披着白色的羽绒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可室外的温度依旧冷得她发抖, 拼命地缩脖子, 她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可就是不想回去。
  她太不安了, 直觉告诉她,傅希很可能是出事了。
  她脚下站着的山丘是临近保护站最近最高的山,放眼望去, 如果远处有车开过来,车灯刺目耀眼,她定能第一时间看到。
  江眠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皱着眉再次劝道:“扶桑,你傻吗?如果他回来,你觉得你站在这儿能第一时间知道他回来的消息,所以很开心是吗?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会回来的,早一刻知道和晚一刻知道都一样,你迟早会看见他,不回来的,你在这儿站一晚也没用。况且这里是无人区,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这么晚了,万一遇到危险,你觉得你还有命看到傅警官回来吗?”
  扶桑被她劝说成功,侧目看了她一眼。
  两人视线对上的那瞬间。
  扶桑眼里水蒙蒙的感觉,看得江眠月心疼。
  她伸手抱了抱她,摸摸她顺滑柔软的短发,心疼地说:“真的喜欢上他啦?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让自己喜欢一个军人,扶桑,你真是一辈子的操心命。以后有你苦头吃的。”
  扶桑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但还是觉得句句在理。
  旋即展颜笑笑,两人一起下山回了保护站。
  江眠月以为这下扶桑该回去睡觉了吧,没想到这小妞居然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继续等。
  江眠月唉了一声,没再劝说,先回去睡了。
  *
  夜渐深,屋内静悄悄的。
  扶桑手肘撑着膝盖支着下巴,安安静静地在等待着,困意渐渐袭来,累得她又头晕又想睡,脑袋像捣蒜一样,点啊点。
  直到临近天亮,天空露出一点微白,太阳有冒头的迹象时。
  门外一阵车轮擦地以及车门打开的声音细细碎碎地传来。
  扶桑抱着膝盖坐在门口,背靠大门,下巴搭在膝盖窝上睡了过去,自然也没有听见。
  刑野第一个下车,快速跑去门前,想要推开大门。
  只是才刚推开一点儿,就受到了阻碍,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塞住了,不让人进来。
  刑野透过那一丁点儿门缝去看,顿时吓了一跳,大喊:“扶桑姐,你干嘛呢!大清早的还没天亮就坐在门口。快开门让我们进来吧。”
  扶桑睡得其实不深,只是微微阖了阖眼,还没进入深度睡眠就被人吵醒了。
  模模糊糊听见是刑野的声音。
  “特战队回来了”这个事实让她猛然睁开双眼,快速站起身,让出位置,打开了门。
  刑野一进门,没跟扶桑废话,直奔老站长的房间而去。
  紧接着进来的是梁栋。
  梁栋身上背着一个人,那人军装沾了不少鲜血,粘稠的血液一团一团的,黏在衣服上,似乎已经凝固了。
  扶桑睡意朦胧地直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傅希的脸,男人毫无生气地趴在梁栋的背上,整个人昏迷不醒,薄唇透着一股没有血色的寡白,脸上脖颈以及皮肤露出的地方都有肉眼可见的伤痕。
  从没见过傅希这个样子的扶桑,心像被什么狠狠揪住,疼得她缓不过神来,眼睁睁看着梁栋把他背回了寝室。
  梁栋把傅希放在床上,后背的枪伤突然撞上硬质的床板,昏迷的男人皱着眉,“嘶”了声。
  刑野从老站长那快速拿来酒精和纱布递给梁栋,子弹在车上的时候已经取出来了,就是没消过毒怕感染,也没有纱布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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