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嘻嘻
两人坐上马车回府, 路过一家煎饺店的时候,萧霖特地令人停下。听说这家煎饺是出了名的好吃, 经常店排长龙。
小厮下去排队等, 萧霖便抱着姜淮姻坐在车上。
“一走二十五天,想我吗?”萧霖轻声地问。
姜淮姻被他拥着靠在他的胸膛上,小声道:“想。”
萧霖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她圆圆的脸蛋儿, 笑说:“不错, 想我还没把自己饿瘦,这是个技术活儿。”
他用的很轻的力道, 可淮姻皮肤嫩,就这么轻轻一捏,仍然在她脸上留下了两个红色的指印。
“我也要摸摸王爷,瘦了没有。”姜淮姻又羞又恼地说。
萧霖来见她之前, 专门让御医对他左臂的胳膊做过重新包扎。他的伤在肃州便没有养好, 经过这些时候的长途奔波,没有恶化都算万幸。
虽然穿着长褂子看不出来,但是姜淮姻若真要仔细摸上一摸,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不愿让她担心,他只好再将她拥进怀里按着:“还没回府就招我,等会儿让小五他们听见动静, 羞是不羞?”
姜淮姻死死咬着唇,没想到王爷这么不正经!
到底是谁招谁!
她气鼓鼓地红了半边脸颊:“明明是王爷心思不单纯, 还反咬一口,满满觉得很冤。”
萧霖发出一声哼笑, 他将脑袋埋在她软润的香肩上:“本王对你,从来都不单纯。”
说不过他,姜淮姻只好轻轻推搡了他一把。
棉花似的力气,萧霖直接攫住了她的一双手:“老实些儿,待回了房里,由你胡闹。”
怎么说都是他有理,姜淮姻干脆不动了,真就老老实实地任他抱着。
萧霖软香温玉在怀,一颗心这才稍显踏实了点儿。
庄生晓梦迷蝴蝶,这些日子他偶尔从梦中转醒时,常常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庄生还是蝴蝶。
这儿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满满凄惨而死的事情,自己万箭穿心的结局,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吗?那如今,他手里抱着的,又是什么。
萧霖不敢想了。
因为一旦深想,他就会想起,上辈子拥有满满的谢晋之,就会想起,自己身陷埋伏,孤立无援的场景。
哪怕他见过那么多刀光剑影,哪怕他是所向披靡的战神。可这些事情,仍然让人生出一种从心底的害怕。
对未知事情保持恐惧,是人的本能。
可如果未来已知,该如何呢?
萧霖想,要是他记起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他,势必不会让那个灰暗的明天到来。
为了满满,为了自己,也为了这天下。
回到府里时,买回来的煎饺还是热的。小贩在上面另撒了许多葱花,还抹上一层滋味儿很足的辣椒酱。
姜淮姻闻着便直流口水,顾不得烫,直接拿着筷子夹起一个,往嘴里送去。
萧霖看着挺担心,害怕她这一口下去,口里会被烫出一个大泡来:“小心烫嘴儿。”
姜淮姻已经利落地开始咀嚼了,待咽下去之后,她才回说:“不烫,很好吃,你也要吗,王爷?”
萧霖没回话,一双黑眸直直地盯着她瞧,意思挺明显——本王要你喂。
姜淮姻哪能不懂呢,她挑了个辣椒酱最足的,放在唇边仔细地吹,等那煎饺没有一丝热气了,她才喂给萧霖。
“好吃吗?”姜淮姻边问边舔干净嘴唇边残余的红色酱料,大眼睛里充满着期待。
常年从军,萧霖的口味儿也不淡,军里的菜向来是油味儿重,他倒没觉得多辣,也没觉得多好吃。
只是见满满这样看着他,他只好微一点头:“尚可。”
姜淮姻难以自抑地弯着唇,又夹起一个放进了自己嘴里享受。
一碗里一共十五个煎饺,姜淮姻贪嘴,自己吃了九个,只喂了萧霖六个。
单个吃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待吃完一整碗,她便有些忍不住辣了,在房里到处找水喝。
翠柳几个也没料到有这出,是以这房里没有凉水,全都是热茶。喝下一口,姜淮姻觉得心里如火烧似的,仿佛更辣了,只好不计形象地呼啦啦张着舌头。
像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布偶猫,实在让人想揉进怀里。
二话不说,萧霖直接把她捞了进来,姜淮姻都要被辣哭了,还在吐着小舌头,她双眼红红地道委屈:“好辣啊王爷。”
她今日上的唇脂早就掉了,大概是刚吃完东西,嘴唇边缘还显得略有些红肿,看着比原来竟多添了几丝风情。
萧霖微微探身,他一手抚上她圆润的后脑勺,径自亲了上去。
彼此的嘴里还有未曾散去的辣椒味儿,唇舌初初交缠时,都是同样的火辣逼人。萧霖像一只久未满足的野|兽,欲|望比之前竟更强烈。
他埋首亲她,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他拼命吸取着她唇尖上的花蜜,如同一个在沙漠中行走经年的干渴游者,许久不曾受慰藉。
姜淮姻全身酥||软地靠在他怀里,唇舌除了麻已经没有多余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这麻,是被王爷亲的,还是刚才吃太辣了,亦或者,两者都有。
嘴唇分开后,萧霖直接打横抱起了她。
他走向塌边,拉下床边的丝绣帷帐,那顺滑的触感一一地划过两人的脸畔。
萧霖看向她的眼睛说:“之前,肃州守将慕容英送了我一礼物,嘱咐我一定要与你一起看。”
“想看看吗,满满?”
檀香盒子早被萧霖放在了床头,他边说话边把小盒子拿了过来。
他交到姜淮姻手里,示意她亲手打开。
盒子不大,但是看萧霖的神色,姜淮姻已经猜测出,装的必然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她慢吞吞地解了锁,再慢吞吞地打开。
这机关盒子一开,两人都愣住了。
檀香盒子里装的确实是一巧物。是一串像葡萄串似的物件,但是分开看时,单个的颗粒又比葡萄要大上些许,大小如同后世的乒乓球一般。
或许是怕两人不会用,慕容大人还体贴在此盒子里附上了一张说明书。
“此物叫缅铃,听说是从云南边境传来,是一奇物。王爷若不在府上,夫人大可用其,自我安慰。或者与王爷一同享受,也是一大乐事。”
姜淮姻拿着纸条,早就红了脸!
什么叫做自我安慰,还有与王爷一同享受是什么意思!
萧霖却笑了笑:“慕容大人,还是花样多。”
姜淮姻咬着唇,偷偷瞧他:“王爷不会……真要用这东西助兴吧。”
这缅铃触感冰凉,若真……
姜淮姻觉得自己会疯的!
从前,谢晋之也算是重欲,可绝没这样玩过!
萧霖看她:“满满想用吗?”
姜淮姻红着脸,想也不想便回:“不想!”
“那便不用,本王自问,能满足你。”萧霖撩开她额边的发丝,霸道地落下一吻。
虚惊一场,姜淮姻由衷地吁出一口气,主动地以双手缠绕上他脖子。
难得满满主动,萧霖也随之伏|下|身,开始亲她。
边亲着,他边说:“本王若再出征,你要想我,大可用慕容大人送的这东西,我不介意。”
姜淮姻缩成一团,杏眼微红,好似含了一整季的春雨,她巴巴地睁着眼睛看他,小声道:“我介意!”
萧霖轻笑,他改而吻上她的眼睛,直到她含羞带怯地眨着长睫毛,这才作罢。
不得不说,作为过来人,姜淮娡说得很对。
小别胜新婚,尤其是对素了这么久的萧霖而言,淮姻更胜一切。
当夜,淮姻累得简直要直不起腰,瘫在床上,成了一张面团似的软饼。
餍足过后,两人前去沐浴,待一切都整理完全,萧霖才牢牢搂着姜淮姻躺回床榻。
天已经很黑了,房里没点烛火。
夜色清妍,华星秋月,茭白的月光透过柔软的夜幕,将全身清辉映照着天空上方。
这一夜,显得宁静而神秘。
遥遥夜色下,萧霖注视着怀里女人娇俏的背影,忽然开口问:“你恨皇兄吗?”
累了大半天,姜淮姻其实已经快要睡着,在他这一问下,她猛地醒了神,轻声说:“王爷怎么会这样想。”
“我知道你父亲并无反意。他纵使对故国挂念又愧疚,但是一文人,不会存在推翻我朝,再复前朝的想法。”萧霖说,“他的事情,有冤。皇兄一意斩他,害你家破人亡。”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臂有轻微地收紧,似乎也在紧张,他沉声说:“你会不会恨皇上?”
夜晚太安静,更显得他的声音清晰洪亮,混在一堆虫蝇声里,可怖又狰狞。
姜淮姻慢慢转过身来,她双眸平静,眼也不眨地看向他的眼睛。
姜知行是誉满天下的大儒。
那日在储秀宫面圣,姜淮姻不曾撒谎,她从小受的便是忠君爱国的道理。
她当然怨过萧乾,在谢府时候,她没有一日不怨的。
她怨他识人不清,怨他毁了自己的家,怨他斩了父亲的脑袋。可是这怨,在她看到如今的盛世清平时,总会不自觉抵消一点儿。
姜淮姻自认不是圣母。
只不过幼时,她亲眼见到了,前朝北魏武帝在位时,天下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的场面。
有些伤痛,见过一次便能够让你铭记终生。
若这世上,易子而食成为一种家常便饭,还有谁敢相信,他们其实还在人间呢?
萧乾害了她的父亲,但同时,他也拯救万千百姓出了水深火热。
姜淮姻不恨他吗?
自然是恨的。
只是这恨,不足以让她生出改朝换代的想法,因为萧乾,大抵还是个明君。
“恨。”姜淮姻忽地道,“要是我说,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杀了他,王爷会在此刻了结我吗?”
她定定地看着他。
萧霖的手,果然慢慢移到了她的脖颈处。
姜淮姻的脖子不仅嫩白,也很纤细,他一手便能掌控。
偏偏淮姻不躲不闪,她美目微张,直愣愣地瞧他。
萧霖的手在她颈肩处不断流连,他哑着声音说:“我不会。可我也不会让你去动他。你要真有这种想法,弑君之前,你先杀的,必然是我。”
他看着她,一字字道:“你舍得杀我吗?”
姜淮姻扁着唇角一笑:“美人乡,英雄冢。王爷若不在了,这世上,还有谁会像王爷这般待我。”
“王爷与我爹是朋友。您觉得,若是我爹活着,他早知道自己未来会死在皇上的手里,他会因为自己,而去弑君吗?”姜淮姻轻声问。
萧霖摇头,不曾犹豫地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是啊,他不是,”姜淮姻淡道,“他的女儿也不是。”
得到了肯定回答,萧霖不顾自己伤势,倏地抱紧了她。
他轻吻着她的脖子:“本王答应你,姜家一定会平反。你娘和你幼弟,一定会来京中,与你团聚。”
姜淮姻一笑,她埋在他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浓重的男人气息:“我相信。”
萧霖摸了摸她的脑袋,唇角牵起冷薄的笑。
事实上,刚才还有后半句话,他没说完。
若他经历的都是真的。
害过她的人,他也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第35章 开张
第二天, 姜淮姻难得没有贪觉。
她答应过姜淮娡,今天商铺开张, 一定会去捧场, 所以早早便醒来。翠柳服饰她梳洗的时候,床榻另一边的萧霖果然已经不在了。
翠柳道:“夫人若是定点没醒,王爷嘱咐奴婢一定得叫您起来, 否则可误了事儿。”
她们开商铺的事情, 萧霖虽然没表达自己的意见,但明面儿上, 他还是支持的。
毕竟到了这地步,也不需要淮姻和姜淮娡抛头露面,最多两人去参加一个剪彩。
商铺的名头,姜淮姻早已经挂在了一个小厮名下, 只需要打出名号来, 姐俩闭着眼睛数钱就行。
想到这些,姜淮姻不由边乐,边打了个哈欠,狼牙也跟着打哈欠:【宿主,昨夜爽吗。】昨夜和萧霖开始之前,姜淮姻特地把狼牙取下来, 放在镜子边上,免得它又偷窥。
虽然此举无异于掩耳盗铃, 但是至少说服了自己。
没想到狼牙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大早就与她说这些。
姜淮姻瞪它:【你不是都知道吗。】
【蛤蛤蛤蛤, 】狼牙大乐,【王爷老树开花,花样还挺多。】【最后不是没弄!】姜淮姻羞赧地说,【前几天你还闷闷不乐,王爷一回来你就又开始老不正经。】【人生啊,苦也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狼牙说,【趁爷今天高兴,我要给你剧透了。】狼牙说完,不等姜淮姻回话,便道:【你知道王爷昨天进宫,和皇上都聊了些什么吗?】【不就是政事上那些事情。】姜淮姻没多大兴趣,她给自己戴上凤蝶簪,美美地照了照镜子。
狼牙说:【他们说了萧一山。】
【你猜猜萧一山,是谁的儿子。】狼牙轻声地问。
它有此一问,看来是早知道萧一山的身份。那萧一山,必然也不会是萧霖从街上随意捡的流浪儿那么简单。
姜淮姻被勾起了好奇心,她眯起眸子,试探地说:【总不会,他身上真有皇室血脉吧。】【宿主还是聪明的,】狼牙笑,【他乃沧海遗珠,是萧乾的亲生子。】狼牙说这话的时候,姜淮姻刚好准备上马车。闻言,她一个没踩稳,险些从上头直接栽下来。
吓得翠柳和拂花都是一惊,两人齐齐用力扶稳了她:“小心点,夫人。”
“没事。”姜淮姻脑子里如遭雷劈,面上还得保持镇定,她对着二女一笑,“脚步有些虚,坐会儿就好。”
拂花捂着嘴:“奴婢知道。”
她语带揶揄,明显以为姜淮姻的脚步虚和王爷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