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芒跳跳糖——南奚川
时间:2019-03-15 10:09:38

  迟砚把东西放进桌肚,心情似乎不错:“那我还是沾了女同学的光。”
  孟行悠“嗯”了声,调笑道:“是啊,你好好感谢女同学吧。”
  “女同学说不用谢。”迟砚说。
  孟行悠不跟他贫,想起另外一件事儿,问:“我听同学说,你作文得奖那事儿要贴到教学楼展板去?”
  迟砚不甚在意,把书拿出来放桌上:“嗯,最近没什么比赛,不然也犯不着贴这个。”
  “你少谦虚了,是不是还要贴照片?”
  “要。”
  “照片呢?你交给许先生了?”
  “没有,晚上拿。”
  孟行悠兴头上来,放下笔,低声问:“先给我看看。”
  迟砚问:“看什么?”
  “照片啊,证件照,我最喜欢看别人证件照了,检验颜值的神器。”
  迟砚好笑地看着他,把夹在书里的照片递给她:“有什么可看的,我又没整容。”
  “你不懂。”
  孟行悠接过照片,照片上面他还穿着夏季校服,头发比现在更短些,可能为了求正式,金边眼镜也戴着,别提多赏心悦目。
  霍修厉站起来叫迟砚去放水,人不在旁边,孟行悠正好得了,把证件照放在桌上,偷偷拍了一张,然后给他放回书里。
  孟行悠手机里存着自己的证件照,也是刚开学那阵儿拍的,她把两张照片拼在一起,发给裴暖炫耀了一波。
  ——“暖宝,瞧,情侣装,是不是特有夫妻相?”
  裴暖是个整天捏着手机的主,消息回得很快。
  ——“天还没黑怎么就开始做梦了?”
  ——“我就知道你这张嘴吐不出象牙来。”
  ——“你才是狗。”
  ——“你真的不觉得我们配一脸吗?”
  ——“你有本事脑补,没本事追吗?冲上去盘他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怎么打算的?”
  孟行悠想了想,看见迟砚走进来,低头轻笑了一下,回复过去十二个字。
  ——“逐步渗透,诱敌深入,相机而动。”
  *
  这学期最后的小长假结束后,时间好像被按了加速键,飞快往前冲。
  半期考、月考、元旦收假回来,元城迎来一波寒潮,气温骤降。
  室内室外一对比,室内有暖气的环境无疑是天堂,在室外的时候想跑到室内窝着好好学习,一到室内舒服到不行,学习的念头消失殆尽,更惹人犯困。
  偏偏期末考近在眼前,回家父母唠叨,在校老师唠叨,没个安生日子。
  孟行悠不敢犯困,连着两次考试她排名都不上不下,文科成绩始终提不上去。
  孟母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若是期末还是都不及格,寒假就在补习班度过。
  孟行悠一想到大过年还要苦兮兮早起晚睡去补课班,脊梁骨都发凉,卯足了劲儿学习。
  为了事半功倍,孟行悠充分利用身边这个文科脑资源,每天跟迟砚轮流抽背。迟砚抽问她文科知识点,她抽问迟砚理科知识点,一天内但凡有三个问题答不上来或者答错,就请一顿饭。
  很不幸,一周过去,只有一天是迟砚在请客。
  周二是文科课最多的一天,孟行悠感觉格外难熬,自习课上忍不住打瞌睡。
  迟砚在旁边看见孟行悠第五次脑门要磕到课桌上的时候,伸出手用笔杆子敲了下她的头,面无表情地问:“孟行悠,热力环流的形成过程是什么?”
  孟行悠回过神来,拍拍脑门,没听清:“什么东西?”
  “热力环流的形成过程。”
  孟行悠开始在大脑里疯狂搜索,这个她有印象,上午地理课刚复习过:“近地面冷热不均 →大气垂直运动 →同一水平面气压差 →大气水平运动。”
  迟砚没反驳,她知道自己没说错,心里一喜,礼尚往来也问了一个:“牛顿第二定律,说!”
  迟砚不紧不慢地回答:“物体加速度的大小跟作用力成正比,跟物体的质量成反比,且与物体质量的倒数成正比,加速度的方向跟作用力的方向相同。”
  说完,他没给孟行悠缓冲时间,马上换了一科:“近代中国第一个不平等条约。”
  “《南京条约》。”
  孟行悠反问回去:“铝和酸反应方程式。”
  迟砚拿出草稿纸,动笔写下:“2Al   6HCl = 2AlCl3   3H2↑”
  一来一回孟行悠也清醒了,喝了一口水,无奈道:“你怎么都没有不会的啊。”
  迟砚笑了笑:“你不也都答上来了吗?”
  “不一样,我刚背过有印象,可能你明天问我就不记得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发挥失常都能考年级第八的人,绝对不可能是。”
  迟砚看她心态有点爆炸,过了几秒,宽慰道:“分科就好了,你把语文英语提上去,加上理科成绩,考班级前几名没问题。”
  提到分科,孟行悠心里咯噔一下:“你学文学理?”
  迟砚毫不犹豫:“学文。”
  孟行悠免不了失落,她再喜欢归喜欢,理智还在,她这个文科学文就是找虐。
  “你不偏科,怎么不学理?”
  “我喜欢文科。”迟砚把孟行悠上午写完的英语试卷改完,拿给她,“错的再做一遍,画圈的都是重要语法,必考,死记都要记下来。”
  孟行悠接过,看见错的题比前几天少了三分之一,总算安慰一点:“要是我期末都能考及格,我请你吃大餐。”
  迟砚敛眸,尾音上扬:“那我吃定了。”
  孟行悠心里一喜,埋头继续自习,没再说话。
  晚自习回宿舍,孟行悠感觉脑袋昏沉沉的,以为是最近看书太多没休息好,今晚没再增加复习量,写完作业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醒来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差点起不来床。
  孟行悠感觉自己在梦里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全身酸痛,头也昏眼睛也睁不开,甭管理科文科都像是催眠,精神状态极差。
  大课间的时候,孟行悠撑起精神去走廊接水,想着活动一下能醒醒神,结果一站起来腿就发软,不受控往后面倒,又跌坐回座位上。
  迟砚听见动静看过来,见她脸色通红,没多想就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
  好烫。
  “孟行悠,你是不是发烧了?”
  孟行悠看什么都好像在转圈圈,头似有千斤重,趴在桌上恹恹地,努力听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哼哼唧唧两声,不太耐烦。
  迟砚怕没摸准,换了一只手,对比自己的额头,又摸了一次,还是烫,起身皱眉说:“起来,我送你去医务室。”
  孟行悠忽冷忽热,现在冷劲儿过去,轮到热频道。
  迟砚的手冰凉凉的,贴在额头上特别舒服,她理智涣散,忘了这人是谁,伸手按住迟砚要抽回去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傻兮兮地笑起来,嘴里说着胡话:“好……好手!给你悠爷多贴会儿!”
  迟砚:“……”
 
 
第41章 甜度41%
  迟砚看孟行悠这眼神没有焦距的样, 基本可以断定这人是烧糊涂了。
  但就没见过烧糊涂力气还这么大的人。
  迟砚试图抽出自己的手无果, 孟行悠反而按得更紧,过了一小会儿嫌热, 还会开口提要求:“热……热了……换……换手背!”
  小姑娘的皮肤吹弹可破,指腹所及之处皆是水嫩细腻, 现在正发着烧,脸蛋通红,向外散发着热气,熏得迟砚的手心手背都开始发热, 连带着心里也痒痒的,有种说不上是好也不能称作是坏的感觉。
  很微妙。
  大课间教室门口走动的人不少, 迟砚陷入两难时,看见楚司瑶走进来, 赶紧出声叫住她:“楚司瑶,你过来。”
  楚司瑶转过头, 看见两个人这个姿势,张了张嘴, 神色暧昧:“班长,你们这是……算了, 你们继续, 我什么都没看见。”
  迟砚眼神一滞,吃力抽出自己的手, 孟行悠脸上没了降温的东西, 不满地撅了噘嘴, 倒也没再任性,只转过身贴在墙壁的瓷砖上,痴痴傻傻地笑了:“舒……舒服,真……舒服。”
  “……”
  迟砚哭笑不得。
  孟行悠靠着瓷砖不动,坐没坐相,屁股一点一点偏离椅子,眼看要坐空摔在地上,迟砚反应极快用手肘抵住她肩膀,使力将人推回去,顺便把自己的椅子踢过去,靠在她的椅子旁边,任她再怎么蹭也摔不下去。
  迟砚见她这没分寸的样,估计是真烧得不轻,甩了甩手,把心头那股微妙的感觉压下去,转头对楚司瑶说:“孟行悠发烧了,你送她去医务室看看。”
  楚司瑶看孟行悠这小脸红的,没心思再八卦,探过头去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被烫得往后一缩,皱起眉来,轻拍孟行悠的脸叫她:“悠悠,你起来,我们去医务室。”
  孟行悠不耐烦拍开楚司瑶的手,贴在瓷砖上不乐意动:“不……不去……热……好热……”
  上课铃声响起来,楚司瑶一个人也搞不定孟行悠,她看着迟砚,为难道:“怎么办啊这?”
  迟砚当机立断:“你看着她,我去找勤哥。”
  “行。”楚司瑶看孟行悠越来不安分,直接躺在两张椅子上,蹲下来用手托住她的头怕磕着,抬头催促,“你快点。”
  迟砚转身跑出去,险些跟进来的霍修厉撞个满怀,得亏后者闪得快。
  霍修厉看迟砚跑得如一阵风,冲他背影吼:“太子你上哪去啊——!”
  迟砚没空回答,越跑越远。
  霍修厉一头雾水,走进教室看见横躺在椅子上的孟行悠,笑着问:“你俩搞什么行为艺术呢?”
  楚司瑶瞪了她一眼:“她发烧了你还看笑话,真没品。”
  “发烧了?”霍修厉看孟行悠这糊涂样,半信半疑,“我还以为她喝醉了,这什么造型呢。”
  “起开吧你。”
  楚司瑶还想呛两句,见迟砚和贺勤走进来,顾不上别的,对贺勤说:“勤哥,她都烧糊涂了!”
  这节课是数学课,贺勤不可能抛下班上这么多人离开,孟行悠又烧得这么厉害,他想了想,对迟砚说:“这样,你和楚司瑶送她医务室,看校医怎么说,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行。”迟砚答应下来。
  楚司瑶和迟砚费了半天劲也没把孟行悠扶起来,她软得跟一滩泥似的,完全没有重心,最后贺勤看他们这么折腾没个头,放话说:“迟砚你背她去,别再耽误了。”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迟砚弯腰蹲下来,楚司瑶在后面搭了一把手,将孟行悠扶到迟砚的背上趴着,又把羽绒服拿过来披在她背上,怕她使不上力摔下去,楚司瑶按住孟行悠的背,对迟砚说:“行了,走吧。”
  迟砚一鼓作气站起来,托住孟行悠的腿往外走,他走得快,孟行悠在他背上一颠一颠的,小性子上来,一直喊热,挣扎着非要下去。
  楚司瑶在后面按不住,才走出教学楼,迟砚只能暂时停下来,大冬天愣是被孟行悠折腾出一身汗来,胸膛上下起伏,额前碎发垂下来,又生气又无奈。
  迟砚咬着牙,努力克制着脾气,侧过头一字一顿对背上的人说:“孟行悠,你再动一下,我就扔你去河里喂鱼。”
  孟行悠似乎听懂了一丢丢,安分不少,迟砚把快掉下去的人往上颠了颠,抬步继续往前走,还没到三百米,孟行悠不知道被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突然收获一股神力,双手紧紧从后面紧紧勒住迟砚的脖子,迟砚猛地咳嗽了两声,差点断过气去。
  孟行悠用脸颊去蹭迟砚的脖颈,迟砚从头到脚麻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说什么话,只听见孟行悠狡黠地笑了声,接着就是一股钻心的痛。
  楚司瑶站在后面也被吓了一跳,没料到孟行悠会张嘴要迟砚,她着急坏了,拍着孟行悠的脸:“悠悠你别咬他啊!快松口,你脑子傻掉了吗!”
  约莫过了半分钟,孟行悠松开口,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吼了一嗓子:“我的!谁也不许!跟我抢!”
  楚司瑶:“……”
  迟砚:“……”
  敢情是把他当盘中餐了吗。
  迟砚脖子火辣辣的痛,耳朵也快被她震聋,发烧的孟行悠就像一个不□□,谁也不知道她下一秒还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教学楼离医务室不算远,迟砚转头对楚司瑶说:“我先送她过去。”
  楚司瑶还想问为什么要先后,话没说出口,迟砚已经背着孟行悠如离弦的箭一般跑了出去,她根本追不上。
  迟砚一口气跑到医务室门口,没手敲门直接冲进去,看见校医在,喘着粗气说:“医生,她发烧了,你赶紧看看。”
  校医放下手机站起来,帮迟砚把孟行悠扶到椅子上坐着,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烧这么厉害。”
  迟砚顾不上脖子被孟行悠刚刚咬过一口的牙印,摸出手机来,准备随时给贺勤打电话:“要送医院吗?”
  校医拉开旁边的抽屉,拿出温度计来,在孟行悠脑门上滴了一下。
  39.2度。
  最近感冒发烧的学生不少,室内室外一冷一热,校医见怪不怪,按常规程序处理:“我先给她打一针退烧针观察一下,退不下去就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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