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真的么。您知道阮年家在哪?”
宋菀和杨慧赶紧跟上。
付遥笑了:“那可太清楚啦。”
宋菀和杨慧好奇又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八卦着阮年会是住在什么样的朋友家,跟季淮住得这么近,连家人都这么熟悉,是不是真的有点儿什么……
她们越说越投入,付遥则不紧不慢地在一幢别墅前停下来,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两人赶紧跟上去,宋菀直觉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直到——
付遥掏出钥匙,毫不犹豫地把门打开了。
宋菀:“???”
杨慧:“???”
不是,阿姨,您咋会有阮年家,哦不,阮年朋友家的钥匙啊?
难道说……
没等她俩的脑子转过来,付遥已经径直进了屋,一边招呼她们换鞋,一边朝楼上喊了一声:“小淮,年年好些了吗?你们同学来看她啦。”
正从楼上走下来的季淮闻言一愣,转头看向门口。
门口的宋菀和杨慧:Σ(дlll)
什!么!情!况!
阮年房间里,三堂会审正在进行。
阮年咳了两声:“那什么,我好歹也是病人……”
“不要转移话题!”宋菀一挥手,义正言辞道,“阮年同学,瞒得挺好啊。要不是我们俩今天非要来来探病,是不是直到毕业,你都不打算告诉我们,那位让你借住在他家的‘朋友’就是季淮?”
“不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阮年百口莫辩,“主要是,也没机会说啊……”
“怎么没机会,我们同学两年了。两年是什么概念!365X2天!这中间多少机会啊!你都不说!”
阮年自知理亏,只有继续苦肉计,咳得昏天黑地。
杨慧迅速递上一杯水:“行了,先缓一缓。”
阮年刚要松一口气道谢,就听她说——
“我们有得是时间,你慢慢说。”
阮年:“……”
等她喝完水,宋菀笑嘻嘻地开始了新一轮的猛烈攻势:“好吧,先不追究你隐瞒我们的事情。你可以选择先回答一下,和季淮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杨慧也目光灼灼地望过来,一脸期待。
阮年:“……”
“什么情况,才会住在对方家里呢。让我想想……”宋菀捏着下巴思索。
“不是,你们别多想……”
阮年还没来得及解释,杨慧语出惊人——
“阮阮啊,你该不是他家童养媳吧?”
阮年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卧槽,让我说中了?”杨慧瞪大眼,“真的是?”
阮年心里急死了,然而越急越咳得厉害,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宋菀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叹气:“原来如此,我懂了。我都懂了,我一切都懂了。现在回想起来,从高一入学开始,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等阮年终于能开口说话,她俩已经把整部《娇俏童养媳》大戏都脑补出来了。
阮年终于组织好语言,刚要严肃认真地从头开始解释,门被敲了三下。
宋菀和杨慧以为是付遥,逗阮年归逗,在家长面前她俩还是不敢放肆瞎说的。宋菀赶紧说了声“请进”。
结果季淮推门进来了。
他直接走到床边,把手里的水和药递给阮年。
这下不起哄都不合适了,宋菀“啧啧”个不停,杨慧坏笑着打趣:“那什么,淮哥啊,不是我们八卦啊,实在是这个瓜塞到我们嘴边了,不吃都不好意思。”
宋菀非常默契地接上:“请问一下,你和阮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阮年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咳嗽又开始了。
季淮笑着看了床上的少女一眼,转头问那两个激动得找不着北的人:“你们觉得呢?”
“我们啊觉得啊……”杨慧见他的态度,心里有底了,胆子一大什么都敢说,“经过我们刚才的讨论,我们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嗯——我们阮阮,该不会是你家……童养媳吧?”
阮年只觉得自己刚退的烧都回来了,从脸红到耳朵。她把脸埋在手里,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只想假装自己不存在。
季淮看了她一眼,忍着笑,语气认真道:“这个年纪当童养媳,稍微晚了点吧?”
宋菀和杨慧愣了一下,只听他继续道——
“不过我倒是不介意。就怕阮年不乐意啊。”
付遥正端着切好的水果上楼,突然听到阮年房间半掩的门里传来两声尖叫,应该是来自于来探病的两位同学,她愣了一下,加快脚步,紧接着就听到阮年的声音——
“季,淮!”
因为还病着,即使是拔高了、生气了,力求表现出“我超凶”的气势,在旁人听来依然显得柔柔弱弱的。
付遥一怔。
接着听到自己儿子含笑应了一句。
“嗯,在呢。”
“你出去!”
“好嘞。”
付遥眼睁睁看着儿子被赶了出来,目瞪口呆地问:“你对年年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季淮一脸无辜,“说了两句心里话而已。”
☆、完结章
那天最后因为付遥的出现而草草收场。宋菀和杨慧还觉得不尽兴,打算找个机会继续逗逗阮年,至少要弄清楚她和季淮现在到底在一起没有。
结果一周后,就听到了阮年从季家搬出来的消息,宋菀和杨慧都吓得不轻。
当时敢于恶作剧打趣,是因为她们早就对季淮和阮年的关系心照不宣了。结果乍一听到这样的变故,都非常吃惊。
杨慧脱口而出:“阮阮,该不是因为我们那次开玩笑闹得太过,才……童养媳什么的,真的是我乱说的,现在这个年代,哪里来的童养媳嘛……”
“不是。”饶是听不得“童养媳”三个字,阮年也忍不住笑了。
偏偏宋菀还在那小心翼翼地追问:“不是什么?不是因为童养媳,还是不是因为我们?”
“都不是!”阮年简直要抓狂了。
“哦哦哦,那就好。”
宋菀和杨慧松了一口气,终于开始关心正题了:“所以你为什么搬走啊?现在住哪呢?”
“我爸爸调来宁市了,接我去他们单位的公寓和他一起住。”
“原来是这样。”宋菀点头,“吓死我了,以为你和季淮闹矛盾了,或者是他妈妈知道你们的事了……”
阮年有点无奈:“我们还没什么事呢。”
宋菀和杨慧立马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杨慧还安慰她:“没关系,别灰心,窗户纸一捅就破了。”
阮年:“……”
其实她现在还是有些不习惯。
每天放学之后,还有一种司机会来接她回季家的错觉。
国家队也有培训,而且不是在宁市,季淮现在几乎不再来学校。而她从季家搬出来,就意味着连课后也没有和季淮见面的机会了。
不再住在那里,阮年心里多少会有些空落落的。但一想到现在回家能见到爸爸,又会有些难以抑制的开心。
她真的太久没有和爸爸长期相处的经历了。
接她到公寓的那天,父亲问过阮年,把她一个人送来宁市读书,会不会怪爸爸妈妈。
阮年低头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以前想怪过,可是现在不会了。你们已经尽力给我创造好的条件了。”
阮父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觉得她懂事得让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心安,又让他心疼。
“其实在最开始,妈妈让我住到季家去的时候,我是有过抵触的。但季淮家太温馨了,太出乎意料的友好了。”阮年语速变慢变轻,像是在跟爸爸聊天撒娇,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回忆,“让我那时候的心情变好了。可是在很多个晚上,也让我更想家了。”
阮父心痛不已,一只手握成拳,一只手揽住了女儿的肩:“是爸爸不好。爸爸现在调过来了,会陪着你一起过完高三。”
阮年久违地靠在父亲的怀里,闭上眼,点了点头。
高考前,一中给所有高三生放了半个月的假,让大家放松心态,回家复习。
放学铃一响,高三年级就疯了,叫得整栋楼都在震。
“哇塞,我都不记得上次有这么长的假期是什么时候了。”杨慧伸了个懒腰,眼睛瞟到门边,一下子清醒过来,叫了一声转过头,因为太激动,直接把身后阮年的桌子撞得后退了一寸远。
阮年正在整理抽屉里的各种资料,差点没被她吓得一哆嗦:“怎么了?”
杨慧连忙道歉,然后伸手往门口一指:“季淮来啦!”
阮年一愣,抬起头,看到站在教室前门的季淮,此时正朝她微笑,笑得不羁而温柔。
这两个南辕北辙的形容词,居然能同时蹦到她脑子里。
阮年觉得自己可能是最近做太多模拟卷子,写作文写得神志不清了。
但又看了季淮一眼,她却忍不住笑起来。心里止不住地泛起甜。
走廊里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两人默契地并肩下楼,慢慢走到了安静无人的地方。
阮年刚站定,就猝不及防地被季淮揽进了怀里。
她没有挣扎,没有踌躇,半晌,轻轻抬手,回抱住了他。
季淮低下头,想闻一闻她的发香,又退开了。
最后揉了把她的头发,不过瘾似的,又捏了捏她的脸。
阮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应该是爸爸,想告诉她他到校门口等着接自己了。
季淮察觉到了,没再多说什么,只叮嘱她好好休息,这几天不要喝梅子酒。
阮年哭笑不得。还是点了点头。
“加油之类的话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季淮把手放回口袋,略一扬眉。
阮年刚要点头,就听他说——
“不过我还是想说。加油,年年。我等你高考完。”
高考的两天比想象中平淡安稳很多。
没有失眠,没有堵车。
阮年顺顺利利地走出考场,在爸爸期待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个微笑。
为了表示感谢,阮父提出请季淮家一起吃饭。季泽文和付遥很爽快地答应了。
去之前阮年还担心父亲和季淮父母不熟,坐在一起会不会尴尬。结果等两家见了面,才发现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那哪里是吃饭,简直就是大型互夸现场。
阮父每五句话里必要夸赞季淮一句,付遥便立刻跟着表扬阮年一句。季泽文则偶尔附和,时不时提醒季淮和阮年吃菜。
而比起季淮的安然自若,阮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好在点了红酒,一杯倒的阮年很快就把自己灌得晕晕乎乎,不知道尴尬为何物了。只依稀听到父亲和季淮的父母达成一致,暑假两家一起出去旅游。
等吃到差不多,聊得够尽兴的时候,阮年也醉得差不多了。阮父和季泽文一起出去抽烟,付遥手机响了出去接电话。
阮年一抬头,就看见季淮直接靠了过来。下一秒,她的手就被牵住了。
“想去哪儿玩?”季淮一晚上也喝了不少酒,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
阮年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候?”
“随时。”
“你是说和家人一起,还是……”
“当然是我们俩单独。”
“等等。”阮年睁开眼,拼命让自己清醒,“季淮,我们俩,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你说呢?”季淮拉着她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
阮年一激灵,下意识要挣脱,没能成功。转头瞪季淮:“你——就不能好好表个白?”
她喝完酒之后,说话能比平时直白一百倍。
季淮闻言乐了:“当然能。你想听哪一种?”
阮年歪歪头:“你准备了几种?”
“没准备,即兴。”
阮年顿时瞪大眼睛:“你这阵子什么都不用干,还没准备?”
季淮失笑,本来想说“谁说我什么都不用干”,但话到嘴边,却成了:“没准备你就不答应了吗?”
阮年似是被问得愣住了,犹豫了半分钟,似乎是认真思考过,才摇摇头。
季淮脸色微变:“不答应?”
“应该……会答应。”阮年说完倒是想起不好意思了,垂下头,但两个人现在挨得太近,她一低头,就像是靠在了季淮肩上。
季淮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了。伸手摸摸她的额发。
“开玩笑的,当然准备了。”
“真的吗?”
“嗯,你最喜欢的东西。”
“嗯?”阮年阮年喝了酒,本来脑子就不大灵光,这会儿更是晕乎,她眨眨眼,“我最喜欢什么?”
下一秒,一个巨大的本子就被递到了她面前。
“这什么啊?”阮年接过来,还没翻开,突然想到什么,震惊道,“这么多?都是你写的?”
“都是我整理的。”季淮非常矜持地示意她看看里面的内容。
“这东西——还要整理别人的?”阮年坚持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