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反攻仙界了——海派蜡烛
时间:2019-03-17 08:54:31

  莫垠水闻言挑眉一笑,伸手就把娇艳的美人揽到了怀里,嘴里还不忘调笑,“怎么?想我了,恩?”
  玉三娘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这冤家,也不知道是在哪里风流快活,多久没来看我了?”
  她是融合后期的修士,比莫垠水足足高出了两个大境界,盘踞在这乾霖州聚灵窟,称不上阎王倒也能够上难缠的小鬼。
  “这不是来找你了吗,”莫垠水不以为意的又把她给搂了回来,“而且还给你带了一份大礼。”
  女子一听眼睛就亮了,她涂着豆蔻的指甲挑进了青年的衣襟里,“这么说,紫金观悬赏炼魂宗高琪的事是真的咯?”
  “我可不知道什么悬赏,”伸手按住她作乱的手指,莫垠水满是笑意的凑近了她的脸颊,“我只是带着世交家的弟弟妹妹来修炼而已。”
  “当然,当然,”,莫三娘回想起方才见到的少年和明显更年长一点的少女,贴在情郎的怀里娇笑不已,“你是个好兄长,仅此而已。”
  二人交谈的声音不大,被控制在了狭小的石室内,而远处还是有人耳朵动了一动,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小鼓包,顿时有感而发:“胸大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什么?”
  这句话不光引得她身畔少年看了过来,还让在前面领路的大汉不由自主的护住了自己的胸肌,不明白这位漂亮姑娘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要用诬蔑自己。
  聚灵窟的内部其实就是一座天然的巨大迷宫,被修士们大概划成了外圈和内圈两大区域,外圈基本都被摸查完毕,被玉三娘等人把控,他们将外圈的灵穴出租,从中赚取不菲的报酬,而内圈则是本地人都不敢深入的危险区域,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纷乱的风孔中。
  就像大汉说的,李歧的运道相当不错,他们来前不久,几个上等灵池的租客刚刚退租,本着莫饮水的钱不花白不花的精神,他们一点也没客气的就定下了最好的那个。
  聚灵窟里的灵穴其实就是一个个分散的山洞,里面的灵力含量是外面的二至三倍,赶不上灵脉汇聚的灵山大川,可作一处修炼用的小小静室倒是绰绰有余。总而言之,这乾霖州聚灵窟是大派看不上眼,散修吞不下去,正是如此尴尬的地位才让玉三娘等人有了坐地抬价的余地。
  等到大汉离去,李歧摸了摸低矮的石壁,感受着贴合的部分有灵气争先恐后的往自己的皮肤里钻,得出了一个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的结论,“这件事不太对劲儿。”
  “怎么说?”洛宓找了个空地盘腿坐下。
  “一般在得到某种好处后,我就会倒一次霉,”少年也坐到她对面,“前期越顺利,后期越倒霉。”
  “从岚苏秘境到现在,我都过得太顺利了,”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李歧叹了口气,“接下来我就要倒大霉了。”
  这话说得很有见地嘛少年。
  洛宓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要说小魔尊也不容易,他本身的福相和李歧波折的命格相冲,才会变成先给甜头再吃苦头的奇怪运势,可若是没有了他本身的滔天气运,现在就应该是一路倒霉到底了。
  “岚苏秘境得魔剑、澜沧秘境得传承、聚灵窟还租到了最好的灵穴……”李歧还真的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自己这些天的收获,到最后他收起了手指,十分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就要死了。”
  李歧的命格是活不过二十岁,这并不是说他死于二十岁那一天,而是他在二十岁前的每一天都有可能因各式各样的理由死去。
  这就决定了,他只会是某个人某场机缘的一环,却不会是最终的有缘人。
  先给一个甜枣再抡起棍子把你打成肉泥正是死亡降临前的惯用套路。
  “阿宓,”李歧首次开口喊了洛宓的名字,他的脸隐藏在洞穴的阴影里,于明明暗暗的光线中有些看不真切,“我会成功吗?”
  终于到我一展本性的时候了吗!
  “我不知道,”洛宓一下子就抖擞了精神,舔了舔嘴唇,十分坦然的回他,“我唯一知道的是,如果你失败了,那么我会去找下一任主人。”
  她一边说一边身体前倾探了出去,一只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插/入少年的发间,“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注定属于某个人的,羽渊。”
  “所有的命中注定和痴迷爱恋都是迷惑人心的甜言蜜语,”她凑近了他的脸颊,冰冷的呼吸吹拂着少年耳畔的鬓发,“你活着,拥有一切,你死了,一无所有。”
  然后她强迫少年与自己对视,清晰的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的瞳孔,“人生充满了不可知的变数,天地需要一个魔尊,但不一定是你,我需要一个主人,也不一定是你。”
  “那么告诉我,你的想法呢?是自己成王成尊,还是为他人做嫁衣?”
  洛宓着迷般注视着少年漆黑的眼睛,一直觉得羽渊的眼珠像一颗空心琉璃,把所有试图推门而入的人都挡在了最绚丽的外层,而内芯却是波澜不惊的深渊,是平静海面下的暗流,破坏的本性让她想要撕裂表层的平静一窥究竟,然而对方却太过圆滑,让她找不到下手的缝隙。
  然而,现在她终于抓到了机会。
  稚嫩代表着易软弱,软弱代表着易动摇,动摇就代表着向后退一步便万劫不复。
  洛宓想让她最喜欢的羽渊,坠入九幽,万劫不复。
  她曾以为她成功了,高洁的羽渊仙君变为了九幽的魔尊羽渊,可现在,她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为什么要重复那段无聊又冗长的过往呢?自她从天河被冲至凡间,不就代表着过去已经改变,那么他们干嘛不能直入主题呢?
  那么羽渊仙君,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洛宓觉得自己打开了一个新思路,她为此兴奋的微微发抖,可还没等她从纷乱的想法里抓出头绪就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掌罩在了自己的上面。
  “行了,坐回去,你的手臂不酸吗?”
  李歧的口气很冷静,冷静中还带了点无奈,他抚上洛宓的肩膀顺势把她按回了座位。
  她手臂……还真不酸。
  洛宓被意料之外的发展搞得有点懵,本能的乖乖顺着少年的力道坐了回去,然后眨着眼睛巴巴的看着他,那无辜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一息前还蛊惑了一把人心。
  “是我的问题,我本以为你会更喜欢我青涩和懵懂的模样,没想到会让你因此得寸进尺。”
  李歧单手托腮,上下打量了一下乖巧的女孩,目光流转之中,眉宇间不知不觉就带出了一点邪气,只见他嘴角弯了弯,手指又在膝头敲了一下。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当你在回廊里追着我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虽然没有胸,但也不是什么正经剑。”
 
 
第31章 
  “虽然你没有胸……”
  “虽然你没有胸……”
  “虽然你没有胸……”
  这句话再洛宓的耳畔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来回重复,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掏出来扎了个鲜血淋漓, 就好像龙的逆鳞被人掀开又合上, 掀开又合上, 就当你想暴起伤人的时候, 对方又迅速的补上了致命一击,打的你血肉模糊、哀哀叫痛。
  你听, 最后一击来了。
  “别这样, 阿宓,”罪魁祸首耸了耸肩,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是剑形,那时候当然没有胸了。”
  万箭穿心。
  呜呜呜,原来这世上最痛的不是一夜睡醒后全世界都说她平,而是就连羽渊都说她平!
  被惨淡现实所击倒的洛宓双手撑地,跪坐的双腿并成剑刃,忍不住显出了原形, 就见一把长剑跪在地上,连身上的剑锈都跟着微微黯淡。
  “你实在是一把危险的剑,阿宓,”李歧笑吟吟的说道,他捡起了躺在地上的长剑, 手指弹了弹剑鞘, “大部分的时间里, 我都看你不透。”
  长剑闹别扭似的在他掌心扭了扭, 把剑柄朝向了另一边, 引得他哑然失笑,“但是跟人打交道,仅仅这样是远远不够的,你要能读懂人心才行。”
  把洛宓系在腰间,李歧走出了石洞,顺着大汉带他们来的方向走了几米,脚下一个助跑就跳了起来,双手扒住头顶岩石,身体向前一荡,等到双脚稳稳落地,他已经偏离了玉三娘开辟出来的“安全地带”。
  “修仙之人讲究仁义二字,就算心里不以为然,面上也要维持着迎来送往,永远还不尽的人情,永远讲不完的信义……若是从这两方面捏他们的七寸,等闲不会失手。”
  李歧翻过了突出的石柱,继续深入石窟。
  “而魔道中人则做什么都要分个远近亲疏,我于水哥,与不相干的旁人比是亲,与他自身和爹娘比是疏;水哥于我,与旁人比是近,与你相比是远。我俩之间的种种恩怨,也不过是利益、感情权衡利弊下的结果。”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脚步,洛宓这才发现一人一剑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悬崖边缘,只见这聚灵窟中央竟有一看不到底的深坑,她能听到四面八方吹来的风声,仿佛有女子在哀怨的吟唱。
  “阿宓,”李歧说道,“你觉得,与水哥的红颜知己相比,我是亲是疏?”
  洛宓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李歧也不需要答案,他“哈”了一声,靠近悬崖,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为什么突然就要殉情啊!
  被别在腰间的长剑在极速的下坠中从腰带上脱落,没有衣衫阻风的洛宓很快领先了少年一步,从她的角度能看他飞扬的长发和飘扬的衣袍,无数石柱从他们身畔擦过,远处的悬崖边上似是有人在探看,然而他们掉的实在太快,直到“扑通”的落水声传来,她才发现自己掉进了一方深潭。
  凭借着剑身傲视群雄的重量,洛宓以飞快的速度在沉底,这感觉她太熟悉了,洛水河底的每一日都是这么的无聊和寂静,不知不觉她就恢复了人形,双手放在胸前,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鲜明的触感驱走了脑海里的昏昏欲睡,洛宓随着他不断上浮,等到一头扎出水面,她才睁开双眼,就看到李歧浮在她的身侧,上半身靠着岸边的岩石,水流顺着他的下巴和发梢往下淌,而他单手撸了一把头发,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少年扭头一笑,对着她伸出了手臂。
  鬼使神差的,她搭上了他的手,然后被一把推上了岸。
  “按照凡间的说法,男方和女方一同落水,就要结为秦晋之好,”李歧手臂一撑就坐到了岩石上,真元一转就烘干了身上的衣服,他把外袍脱下罩到了洛宓头上,“咱们一同泡了水,那也是成过亲的交情了。”
  洛宓万万没想到在洛水里泡了两个纪元还杀了条龙自己都冰清玉洁的像是仙后脑袋顶上的白莲花,在凡间落一次水就能跟魔尊有成过亲的交情。
  凡间是什么洞天福地……哦不,凡间好可怕!
  与洛宓最开始猜想的深潭不同,他们两个正站在一条奔流的地下河边,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仅着单衣的李歧跳下了岩石,“我们已经进入了聚灵窟的内圈,沿着暗河可以走到真正的中心。”
  “你知道走出这里的路?”洛宓问道。
  “不,我不知道,”李歧摇了摇头,“不过别担心,会有人来带我们出去。“
  至于旁的,他倒是一句也不肯多说了。
  洛宓识相的没有多问,虽说这些日子里一人一剑也多少磨合出了点信任和默契,但光从李歧今日才露出本性就能看出双方离推心置腹还有不少距离,作为一名成熟优雅的长辈,她当然不介意偶尔展露一下博大的胸怀……
  其实就是今天不小心得瑟大劲儿了,饶是洛老魔也得收敛一点。
  身为魔宫大总管、亿万魔头的梦中情人,洛宓一直保持着自己光荣而孤傲的战绩——劝人成魔十战九败。若不是魔尊这么大个战果摆在那里,恐怕她早就被打成仙界派来的奸细了。
  而如今,她在唯一的成功对象面前也折戟沉沙,简直愧对魔界的父老乡亲。
  决心夹起尾巴做人的洛宓乖乖的跟在李歧身后,起初还吹吹口哨缓解尴尬,但很快她就发现前面的少年走走停停,行进速度异常缓慢,待她定睛一看,就能感觉到他体内的真气正以某个特殊的频率游走在奇经八脉,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修炼。
  一边走一边修炼?
  洛宓的脸色古怪了起来,她来凡间的时日尚短,但也知道修士们修炼时大都是盘腿打坐,像少年这样一心二用,难道就不怕练着练着就岔了气?
  答案当然是怕。
  仅仅几步,李歧的额头就沁出细密的汗珠,他们不得不走一针便歇一阵,为了不干扰他的进度,洛宓一直不远不近的缀在少年后面,偶尔状态稍缓,他还会与她聊上几句。
  “澜沧山一脉最精通的便是水法,镇宗绝学《天水真要》必须在水汽异常充沛之地才能入门。”
  李歧坐在河畔,小腿浸泡在比冰凉的河水里,身上烘干不久的衣衫也被上溯的水汽打湿,就连鬓发都卷曲着粘在了脸侧。
  “九州上的有名河川大都被名门大派占据,因此,当水哥提起聚灵窟的时候,我便想到了年幼时曾在乾霖州地方志上见到过地下暗河的记载,这才来碰碰运气。”
  “我自小不受重视,离宗前最常待的地方便是藏书阁,十几年下来倒能被赞一句博闻强记,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人还是得多读书啊……”洛宓煞有介事的感叹道,然后转脸就得意洋洋起来,“可惜我不是人哈哈哈!”
  能把自夸说的像是自损也是一种本事,洛老魔对于自己的不学无术向来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反正她作为先天神兵的剑灵,天生就知道不少冷门的东西。
  比如水法的修炼。
  洛宓跳下了河,她像鱼一样在水里畅游了几圈,然后一个猛子扎入深处,又在少年的腿间缓缓浮上,一只手贴上了他的小腹,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猛的拉了下来!
  李歧纵容的随她跌落,筑基带来的悠长内息让他能长久的呆在水下,洛宓拉着他的手,不断在水中穿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周身的水流一会儿轻薄似纱,一会儿又柔韧似筋,既从头到脚将他包裹,又成群结队从他指缝中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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