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吟把脸颊埋在他怀里,声音哽咽,“对不起。”
她太任性,当年,在那种情况下,只顾自己开心,把越沂一个人抛弃在了国内,六年断绝音信。
他把她当成宝贝,藏在心底,珍而重之那么多年,自己却只凭着单方面的偏见,任性妄为,一次次践踏他的心意。
“我虽然不记得你了……”良久,她从他怀里抬头,“可是,越沂,我后来,高中第一次见你……”
她刚哭过,眼睛清亮如洗,像是一泓清泉,“我就觉得,你好漂亮……想亲。”
那时候,她其实就对他有那种见不得光的念头了。
“池砚,你也想亲?”他神情却古怪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天他们一起吃饭,看着,聊得还挺投缘的模样,丁辰说俩人都在笑,一顿饭,吃了足足三个小时,光想象一下那个场景,他都觉得极其难以忍受,是他当时一遍遍告诉自己,如果去横加干涉,会被她厌恶,疏远,才压抑住这念头。
小时候他就一直在想,要是竹吟也可以,只有他一个,该有多好。
可是怕吓跑竹吟,只能伪装出,表面上光风霁月的模样,把那些不堪的病态和日日滋长的疯狂欲念,一一谨慎的隐藏在面具下,不敢露出边角。
“不想。”竹吟拼命摇头。
“我喜欢你,是你整个人,不单单是脸。”她认真道,“你们长得也不像啊,谁说像了,我男人,比他好看多了。”她仰起小脸,眼睛里像落了星星。
她用心哄人时,真的,可以甜出蜜来。
第63章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竹吟说,“从小心理阴暗,只想着要怎么把司凛和他妈赶出去,还有个恶心龌龊的亲生爸爸。”
“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就不去祸害别人了。”她直起身子,在他薄唇上一碰。
世界上有赵默成这种人,却也有越沂这样的男人……一切明了之后,她只觉得是自己配不上他这份隐忍的深情,她甚至都完全不记得小时候和他青梅竹马的那段时间了,无论怎么回想,都没有丝毫印象。
越沂搂了她腰,声音沉沉,“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他的的话,他那时一定会陪着她,让她不至于那么孤独和失落。
竹吟想起自己高中时,被赵默成恶心到,又把沈清乐误以为他的初恋,一气之下,干脆和他断了联系,把他睡了还跑出国的劣迹。
她有些心虚,勉强撞得硬气,“你当年,当年也没有和我表白啊,对一个普通同学,谁会去说这种丑事。”
普通同学?越沂微眯起了眼。
当年在高中时,穿得沸沸扬扬,说是赵竹吟和池砚在一起了,他当年沉默听着,知道已经被她讨厌了的自己,根本没资格,也没立场去阻挠,心里却像是被沸火煎着,痛苦得难以自持。
高中毕业后的那场荒唐事,本来不是他性格会做出来的事情,不过是在压抑了两年后,骤然爆发出来的结果,像是溺水的人,从天而降一根救命的浮木,他什么都管不了了,让他那时候松手,比死还难,
说来好笑,之后那六年间,他无数次回想起那一晚,甚至怀疑过,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也只是他又做的一场格外真切的春梦?
那分开的六年里,她在国外,是不是有过别人……他也不想去想。
“我是你最后一任。”他忽然说。
声音有些沙哑。
之后,不准再去找任何别人。
竹吟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估计还是在吃味池砚那件事……说起来,她也有点哭笑不得,当时她不过是多去医院看了几次池砚,就被传得满校皆知,什么奇葩的流言都出来了。
她缩在他怀里,“也是第一任啊。”
除了他之外,她没有过别的男人,情窦初开时,第一眼就看上他了,后来,出了那一大堆闹心事,她想起男人都恶心,哪里还有空闲出去谈恋爱,荒唐了那一场出国后,在外清心寡欲了六年,都做好一辈子不结婚的打算了。
越沂是不是一直误会什么了。
“高三时,池砚身体特别不好,经常去医院,我那段时候,已经忙完了出国,不打算再去高考,所以经常去医院看他。”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传出了谣言,说池砚是她男朋友。
*
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一切都好像水到渠成……直到最后。
“乖,今晚不行。”他把她搂进怀里,眼角红着,竹吟察觉出他早有了反应,显然也是在强行忍耐。
她有些不满的扭了扭,“为什么?”
“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他在她耳垂上亲了亲,声音沉磁,透着股很诱人的淡淡的沙。
竹吟明白了他意思。
她在美国时,和朋友聊天时,也听他们说起过,很多独居的年轻男人,都会在家里提前备着一盒安全套。
看来他这么多年,还真是清心寡欲,居然也没有提前在家准备一盒。
“没事,吃点药就行了。”她有些难捱,拿额头抵着他胸口,“就,我们第一次那天,不也是这样,我之后去买了药吃了,之后什么事都没有。”
“以后别吃那东西了。”他脸色有些阴沉,“那回,是我不对。”
紧急避孕药,对女性身体或多或少都有影响,轻则恶心想吐,严重的,会影响到之后例假,甚至影响生育。
“其实没关系的,真的怀上了,生下来也可以啊……”竹吟小声说。
反正他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也不可能跑掉,或者去娶别人,她也不想再嫁别的男人,真怀孕了,就结婚,然后生下来,大家皆大欢喜,赵微树一定也乐见其成。
越沂没说话,薄唇微抿着,“你喜欢小孩子?”
“嗯。”竹吟在他怀里变了下姿势,弯唇笑,“像你的话,一定很漂亮,还聪明。”
“如果是个女儿,那么我们要看好她,不要让她被坏小子骗,如果是个儿子。”她琢磨了一下,要长得像越沂的话,绝对要好好教育,让他不能出去从小祸害人家小姑娘。
他低低说了句,“只有我们俩个……不好吗?”
生孩子疼,十月怀胎辛苦,对女人身体负担很大,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必须遗传下去的好基因,而且孩子闹腾,生下来后,肯定会分去她大部分心思,他们刚重逢在一起不久,越沂一点也不想再弄出个孩子来打扰。
“什么?”竹吟没有听清楚,淡淡的月光下,她小脸皎洁明亮,瞳孔明澈。
越沂没有再说话,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
越沂催过她好几次,竹吟终于不情不愿的和他一起回家,把东西都搬了过来,搬去他家,俩人算是正式住在了一起。
竹吟回去收拾东西,碰上余皎,“之前你怎么说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普通同学?”余皎见着越沂,谢睨了竹吟一眼,似笑非笑。
现在都要过去同居了?
竹吟无话可说,闷头拿东西。
“什么时候结婚啊?”偏余皎还不放过她。
“看她乐意。”越沂听到了,语气很温和,“我随时都可以,”
竹吟脸红了,小声嘀咕,“我又没说要嫁给你……”
啧啧,贼帅,专情,看门口停的车,估计还挺富,竹子真是捡到宝了。
她怎么就没这运气,随手可以捡到这样的帅哥?
*
赵微树这月三号回国处理工作,竹吟和越沂一起去机场接他。
“哥。”很久不见赵微树,竹吟眼睛发亮,见他下飞机,冲那边招手,之前在国外时,俩人朝夕相处,现在竹吟乍一回国,一下有种许久不见的错觉。
他穿得挺随便,没穿正装,黑色大衣,在人群中很惹眼。
赵微树也看到了妹妹,冷峻的脸上浮出了浅浅的笑。
“过得不错。”他走过,端详了眼竹吟,在她脸颊上轻轻拧了一把,“都养胖了。”
竹吟不满,“哪有,我明明还轻了几斤好不好。”
其实没有,依旧很浓纤合度,只是看起来,面色白皙水润,双颊透着浅浅的红,确实过得很不错的模样。
他看到妹妹身后站着的男人,视线交错,目光一凝。
“这是越沂。”竹吟凑到他耳边,踮起脚,小声说,“哥,你不是一直说,要我找个男朋友嘛。”
赵微树记得越沂,之前上高中时,吟吟同班的男生,关系似乎很不错,那会儿他提防得不得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兜兜转转,最后吟吟还是
虽然说,之前竹吟随口说不结婚了,他生了场闷气,主要是气自己,觉得自己没照顾好她,让她受了赵默成的气。
可是看从小护到大的妹妹,忽然就这么被别的男人抢走了,说实话,赵微树心情,也很复杂。
幸亏,竹吟没有有了男朋友忘了哥,还和小时候一样,很狗腿的围在他面前,“哥,我帮你拎东西?”“哥,你渴吗,要喝水吗?”
“你好好坐着,不要瞎折腾了。”赵微树按下妹妹,“吟吟怕脾气闹。”这句话是对越沂说的,话里话外,似乎把他当成了一个暂时托付着照顾竹吟的外人。
越沂眼神有些微妙。
他早知道他们兄妹感情好,但是,当着他的面,看竹吟对别的男人那么亲密,说实话,他心情很复杂。
“不闹。”他微眯起眼睛,笑得很好看,“平时独处时,她很乖。”
这次换赵微树心情微妙了。
竹吟什么都没注意到,还沉浸在和哥哥重逢的喜悦里,一路说个不停。
三人一起吃的午饭。
“你们小姑娘,平时都喜欢些什么?”吃饭时,赵微树随口问她。
竹吟眼睛一亮,“哥,你有情况?”
赵微树否认,淡淡道,“没有。”
“对方什么样儿啊。”她笑嘻嘻问。
赵微树笑笑,“她帮了个忙,给人回礼。”
他生得冷峻,少言,平时情绪不外露但,和越沂略显疏离的冷漠不一样,赵微树把自己情绪控制的很好,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面无表情,都心里有数,始终恰到好处。
不过,他给你看到的模样,都是他自己想给你看到的,几乎不会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竹吟根本想象不到,她哥对一个女孩心动是什么模样。
就赵微树这性格,她以后的嫂子,估计会整个儿都被他吃得死死,吞进去不带吐骨头的。
她觉得她哥比越沂难搞多了……
俩人送赵微树回原来的家,提前叫人打扫过了,可以随时住进去。
竹吟也很久没有回来过了,看着,有几分怀念,她带越沂去了自己以前的房间,书柜,床,米白色的窗纱,一切都和一模一样,几乎没有改变。
“我高中时,就住在这间。”
越沂给她补习数学那段时间,来过她家,但是竹吟那时和他闹别扭,没让他进自己房间,俩人都是在书房。
“我知道。”
“你请假那次。”越沂提醒,竹吟才记起,那次她发烧,班里同学一起来家看过她,越沂也一起来了。
她和他说着,越沂一直沉默,专心听着,目光拂过她曾用过的课本,书桌……想象着她当年上高中时,每晚在这张桌前,伏案书写的模样,眸光很温柔。
“我今晚,留这边陪陪我哥,行吗?”眼看时间也要晚了,她私底下找他商量。
越沂面无表情,一口回绝“不行。”想来,明天可以再来。
她今天陪他的时间已经被严重削减,说他自私也好,不通情理也罢,他不想一个人回家,住在没有她的空房子里。
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越沂平时基本上听她的,某些时候,她怎么求,却都没用。
晚上,竹吟最后还是只能气鼓鼓的,收拾好东西,和他了回家。
*
路上,她赌着气,故意不和他说话,越沂也不介意。
竹吟喜欢猫狗,在家里养了两只小动物,一只英短,一条拉布拉多犬,俩人刚进门,狗子就扑腾了上来,英短跟在后头,几下跳到沙发上,跳去越沂怀里端坐着。
越沂很受这两只小动物欢迎,比她受欢迎很多,竹吟自诩每天辛苦勤恳养猫饲狗,这俩小没良心的,就亲越沂,根本不要自己主人。
比如那只小英短,成天喜欢趴在他脚下,他工作时,就蜷着睡觉,不工作的时候,就跳去他怀里,蹭蹭,还喵呜喵呜的。
竹吟自己,平时想撸个猫,都得又哄,又拿猫粮诱着,半晌,它才抬着小白脚丫,一脸傲慢的过来给她撸一下。
越沂不在意的轻笑了声,笑得极好看。
他把小猫从膝上抱下,
“不搂了?”竹吟瞟他一眼。
“搂你。”
竹吟气鼓鼓,“越沂,你给我闹外遇。”
从中学时代开始,他就莫名其妙,勾引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人,现在,居然连只小猫都不放过。
声音娇脆脆的,和中学时代叫他的语气毫无二致,她这样惯了,叫他就连名带姓二字,什么昵称也没有,越沂却爱极了她这样叫他……包括那次,她闭着眼,颤着睫毛,嗓音也在颤着,一声声,到了极点时,含羞带闹,却又缠绵婉转,叫得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想把什么都给她。
“我只喜欢你。”越沂俯在她颈窝处,声音里带着笑音,先在她侧颊碰了碰,随后找到唇的位置,准确的亲了下去。
竹吟紧闭着唇,不让他继续,“对几个人说过?”
“只对你一个。”他低声说,“乖……”
这男人长这么好看一双桃花眼,含情看人时,一眼就让她丢盔弃甲,越沂得愿以偿,亲了又亲,方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