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园忙过去把人扶起来,就听她悲天恸地地抱着她哀嚎呀——
“他们绑着我,呜呜呜呜……”
大家都不忍听,这姑娘不会是被人给,颇心疼地看着应茵茵,却听她道:“问我喜不喜欢请人吃饭,呜呜呜呜,我说不喜欢,他们就一定说我喜欢,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可他们认定我喜欢,还说让我以后不许请人吃饭,吃一次,打我一次!呜呜呜呜……”
有人问了句,“茵茵啊,他们没对你做点别的?”
应茵茵啜泣:“没有,就不许我请人吃饭,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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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黎沁办公室。
对方给她电话,“黎总啊,那个姑娘说不是她,她最近没请人吃过饭,别说小孩,连男人都没请过,好像真的不是她。”
“知道了。”黎沁阴沉着挂了电话。
黎沁心里瘪着一同邪火,这种找不到作恶的人,心里实在憋得慌,而且,对方什么举动都没有,只不过是带着她儿子去吃了顿饭,完全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敌人在暗,她在明的这种感觉实在是窝囊透了。
她几次怀疑向园,但最近这丫头似乎最近都在公司,没见她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加上儿子否认。她甚至连陈书照片都拿给儿子看了,儿子一一否认,但如果不是她本人去的,这就如同大海捞针。
让她上哪儿去找证据去。
但万一要是杨平山那边的人,她现在就是腹背受敌,坐立难安。
结果,第二天,林卿卿主动找上她。
“是你?”黎沁有点不可置信,“你接近我儿子?”
林卿卿面容平静,黑框镜下的眼睛功利又神秘,“吃了几顿饭而已,黎总很介意?”
“吃了几顿饭?”
林卿卿难得露出一个笑容:“不是有句话说,要讨好上司,先讨好上司的孩子?小豪挺乖的,吃东西也很听话。您在担心什么?我只是希望您帮我递交一封辞职信而已。”
黎沁心里虽奇怪,倒也觉得林卿卿这人做出来也情有可原,毕竟这人功利。
这几天紧绷的神经,忽然松了。
虚着劲,也懒得跟她计较,不耐烦地挥挥手,“辞职信打上来,过几天,我帮你交。”
“好,我要一周内离职。”
“知道了。”
在儿子面前,黎沁这个人似乎什么都可以妥协。
林卿卿的辞职信迟迟没有打上来,黎沁还催了几次,林卿卿却忽然不着急了,这让黎沁越发烦躁,虽然林卿卿什么都没说,但总觉得这个人留在公司里未来会是一个祸患。
于是,她下楼主动去跟林卿卿要辞职信,只想赶紧让这个人走,省得在公司里,看得碍眼。
技术部没人,黎沁四处望了眼,“你们林组长呢?”
施天佑捋着小胡茬答:“在休息室。”
黎沁转身又去了休息室,门一推开,应茵茵鼻青脸肿地坐在里面上药,王静琪呼着气安慰道:“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下这么狠的手,没事,咱们诅咒她以后生孩子没屁眼,儿子一辈子打光棍,爱而不得,孤独终老!白发人送黑发人!”
“砰!”
黎沁锁上门!
王静琪背对着,不知道刚才谁来过,狐疑地回头看,“谁呀?”
应茵茵:“黎总。”
“又没骂她,她生什么气呀?”王静琪不解的说。
话音刚落,两人俱是一愣,互视着彼此,发现新大陆似的。
“我的直觉……”
应茵茵哇的一声,“呜呜呜呜,这个女人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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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沁最后在二楼的小阳台找到林卿卿,她站在一扇玻璃门前,不知道在跟谁说话,黎沁好奇地往里头望了眼,是向园。
她心里一咯噔,人下意识往边上躲。
耳边声音传来。
向园:“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林卿卿:“她相信了。”
向园:“行了,那你走,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
林卿卿:“知道。”
向园:“她还问你什么没?”
林卿卿:“没有。她好像很心虚。”
黎沁混身止不住的颤抖,额上冷汗直冒,她贴着墙壁,听里头清淡的说话声,心一直下沉。
她就知道,林卿卿只是个傀儡。
向园果然什么都知道,果然什么都是向园指使的!
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敢摆她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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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黎沁回到家,一个一个电话的打,一个一个计划的模拟,她咬牙切齿地算计着,要怎么样让向园难堪,比之前应茵茵更恶毒的计划她都想过。
敢算计她,一定不会让她有好下场的。
临放假前最后两天,总部最后一天临检,来得人一般是行政部门几个领导,今年不一样,杨平山居然来了。
西安这边杨平山的关系不少,这关系网的头头下来,整个公司忽然振奋起来,连李永标都严肃地让所有人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别在总部领导面前丢脸,紧锣密鼓地吆喝了两天后。
所有人精神抖擞地等着杨平山的莅临指导。
杨平山西安来过两次,刚开那年来过一次,然后就是这一次。如果不是黎沁这几天电话拼命地打,又是上吊又是跳楼的各种要挟他,他也不至于跑这一趟,能让黎沁这么抓狂的女人不多,杨平山倒是对这个小姑娘好奇的很。
然而,一见面,杨平山倒是先愣住了。
他很早的时候见过向园一面,应该是她五六岁的时候,那会儿他倒是没认出来,就觉得这丫头眼熟,在哪见过,心里寻思还疑惑呢。小姑娘也不卑不亢地瞧着他,全然没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拘谨,大大方方地跟他招呼。
“杨总。”
杨平山觉得黎沁这几年是越来越不行了,这小丫头都比她沉得住气。
他和蔼笑笑:“你好。”
晚上年夜饭,去的人不多,都是公司里几个骨干。
一进包厢,一行人都愣住了,只见空空荡荡的包厢里,坐着一个气宇轩昂的老头,穿着西装小夹克,头发花白,戴着副眼睛装斯文败类,说出口的话像个得不到糖吃的小孩。
“你烦不烦?!你算老几啊?”
一旁是赖飞白,一脸慈爱。
向园坐在小老头的边上,义正词严地递过去一瓶哇哈哈,放在他面前:“茅台太贵,公司经费不够,你这级别喝这个。”
“……”
“……”
所有人吓出一身虚汗,这小姑娘真是,不认识老董吗?这是老董事长啊,不是什么其他猫猫狗狗的领导,杨平山和黎沁则互视一眼,黎沁一脸嘲讽。
李永标冷汗直淌,掏出手绢擦了下,然后硬着头皮,走过去把向园拉起来,轻咳了一声。
“向部长,我想我有必要跟你介绍一下……”
黎沁插嘴:“李总,别替她打掩护了,这小丫头没大没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向园跟老头互视一眼。
李永标卡在中间,那叫一个为难。
只听司徒明天清了清嗓子,像个小孩似的委屈,扯了扯向园的袖子,指了指一旁的王老吉,“喝那个行么?五块钱的。你奶奶走了之后我就没喝过了。”
向园眉一挑,“可以。”
“……”
整个包厢瞬间下巴掉一地!
李永标腿忽然软了下,手撑着着沿,堪堪扶了下自己。
他没听错?
-
向园上厕所的时候碰上迎面而来的黎沁,显然是冲她来的。
她慢悠悠地洗手。
黎沁脸色铁青地看着她,水声哗哗,向园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洗手,笑吟吟地看向镜子,反倒率先开口:“怎么了,黎总,心情不好啊?”
黎沁忽然想起那天晨会。
她也是这般自信地看着她,问,“怎么了,向部长,最近遇上烦心事了?”
如今,这一幕幕,倒流。
清晰地印在她面前,她心情如湍急的河流,一点点,将她最后的理智给吞噬。
黎沁强忍着,却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那天,在楼梯间,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听见的?”
一如那天失魂落魄遭受重击的向园。
如今,这一切,又全都倒了过来。
向园擦完手,人闲闲地靠着洗手台,微微往后仰,去看她的表情,笑了下:“这么紧张做什么,东和集团又不是我说了算,放松点。”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向园却笑,“你找不到证据那会儿心里是不是挺难受的?明知道是我干的,也找不出任何证据,晚上回家连夜琢磨要怎么整我来着?不巧,我爷爷来了。老人家脾气不太好,最看不惯我被人欺负了。”
黎沁面色铁青。
向园直起身,在她耳边,低声:“黎总,现在是不是特别憋得慌,憋着劲想整我呀?可惜了,摊牌了,我现在发生任何意外,我爷爷都会算在你的头上。”
“为了防止我爷爷这个暴躁脾气,要不你扶着我回去,要是走楼梯的时候摔了,我爷爷一定会以为是你推的哎。”
第63章
今晚饭局人不多,来的都是公司骨干。
杨平山显然也是没想到老爷子会来,这会儿也只能笑眯眯地举着酒杯跟人敬酒,“您怎么过来的?”
司徒明天很老实地喝着向园给的王老吉,“你这问的,当然是坐飞机了,我难道跨过山和大海走过来?”
小老头脾气还是很暴躁。
小老头说话还是很呛人。
杨平山自讨没趣,不再搭腔。
司徒明天酒瘾犯了,趁着向园上厕所的功夫,众人就见他迅速把王老吉给喝完了,开了瓶雪碧,满桌一人一杯倒下去,再把茅台倒进空雪碧瓶里伪装成雪碧的样子,然后心安理得地小口小口嘬着茅台等向园厕所回来。
估计这傻丫头不会发现。
然而,向园才刚坐下没一会儿,那眼神就时不时地往他那边瞟,瞟得司徒明天心直虚。
不至于,以前拿白酒冒充王老吉这丫头都没发现,最近变聪明了?
不等司徒明天反应,向园直接拎起他的雪碧瓶朝着瓶口闻了闻。
二话没说,被没收了。
一众人就看着小老头又怕又气,最终向园还是给了老爷子一点面子,倒了半盏,“行了,就这点。”
行了。
小老头哄顺气了,喜滋滋地嘬了一小口,开心地挑了下眉毛。
气氛终于热了些,大家提着的心也都纷纷放回肚子里,生怕这俩祖宗今晚就光顾着跟对方置气了。
其余酒陈书几人分着喝了,包厢灯光敞亮,衬得大伙红光满面。
酒酣耳热之际却迟迟没动筷。
老爷子不动,杨平山不动,其余人更不敢动。向园皮归皮,在老爷子底下到底还是守规矩些。李永标越瞧这丫头眉眼的神态跟老爷子越像,这事儿要放到公司去说,还指不定怎么诈呢。
作为半个东道主的李永标憨笑着招呼:“人齐了?咱们先吃?”
司徒明天眼皮一掀:“等会。”
“啊?”
原本准备去拿筷子的众人又齐刷刷停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老爷子。
司徒明天:“我还请了个朋友,马上到了。”随后吩咐赖飞白:“你下去看看。”
赖飞白转身出去。
杨平山抿了口酒说,“谁啊?”
司徒明天:“梁秦梁教授,你也认识的。他这两天刚好在西安。”
向园蓦然抬头,视线对过去,司徒明天随即看向她,“你应该不记得了,以前跟你妈妈是朋友,研究航天飞行器的。”
向园记得,但并不是从她妈妈的口中。
是听徐燕时提过,梁秦曾经是他的老师,也数次拒绝国外的高薪,将毕生精力都投身于科学,奋战于祖国前线。
也是一个,无论是在他顺境,还是逆境,都支持他每一个决定,不曾干预他。
只是告诉他——
不管你未来做不做科研,一定要做这人世间,最自由的灵魂,然后,尽兴而归。
虽然他从来不提,但向园知道,这是徐燕时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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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式包厢水晶灯吊顶,灯光亮灿,墙面四周折射的光亮把整个包厢照得透亮。四角摆着四台落地灯,灯杆雕花玉锦,晕黄色的灯光融合,显得气氛不那么浓烈,氛围更柔和,门口立着一米多宽的屏风隔断,透纱般,有人进来,模模糊糊能先瞧见个人影。
梁秦进来的时候,众人先是瞧了个身影,随后从旁侧进来,五十上下,面容刚毅,身板笔挺,一件黑色夹克衫,脖子上斜围着一条灰蓝色的格子围巾。典型的科研人。
司徒明天率先招呼,“老梁,来,坐这。”
梁秦不太热络,冷冷淡淡过去在老爷子一旁坐下,跟徐燕时有点像,向园以为是科研人都这样,不兴商人酒桌上那一套。
于是,向园瞧着司徒明天各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司徒明天:“怎么过来的?”
梁秦:“坐公交车。”
杨平山听见这问话,忍不住哼唧一声,在心里嘀咕:还说我,瞧瞧你这找话题的水平。
都是青铜,比谁更倔强呢这是。
司徒明天干笑两声:“坐公交车好啊,方便还不用钱。我都好多年没坐公交车了。”
梁秦斜眼:“六十五以上的老人才,我才五十。”
众人:“……”
司徒明天:“喝点茅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