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野——耳东兔子
时间:2019-03-18 09:44:55

  最后。
  向园喘息空隙,手被缚着,动弹不得。
  “徐燕时,还没五月三十呢!”
  徐燕时看着身下面色绯红化成水的女人,他也一身汗,那眼睛像是被浸湿似的,亮晶晶却无奈地笑着将头半埋进枕头里,竟也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向园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骂什么?”
  “操。”他还埋在枕头里,湿漉漉的眼看着她,冷淡重复,看来是真急了。
 
 
第77章 
  一室静谧,屋内没有一丝光,密不透风。
  两人热烘烘地拱在被窝里,像个大蒸笼,贴合之处汗水汨汨。
  两人眼神在黑暗中对上,瞧不太真切,湿漉漉的像是拱着火,男人呼吸微促,吸了口气,翻了个身仰面躺下,躺了三分钟,大约是静下了,徐燕时准备下床哑着嗓说:“我去洗澡。”
  灯打亮,男人进了卫生间,随即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向园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挣扎了一分钟。
  ……
  卫生间门被人推开一条细缝,密密的风从缝间微微灌入,吹散了蕴着雾气,男人背对着,刚脱了上衣,后背宽阔硬朗,冷淡的肌理线条,裤子还穿着,裤腰松松地垮在精窄的腰间。背后沿着深凹的脊柱线,利落的线条肌肉,衬得冷峻削瘦却有力。
  裤腰带刚抽开。
  被人从背后堪堪抱住,他一愣,一低头,莹白纤瘦的手臂紧紧环在他腰上。
  身后温软,弹性十足,向园脸贴着他的后背,小声说:“我帮你。”
  ……
  -
  翌日。
  向园醒来已近十点,迷蒙睁眼,瞧见床边坐着她朝思暮想的男人,瞬间精神,软软地扑进人怀里,埋在他颈间,狠狠地吸了口气,在他温热宽敞的怀抱里使劲蹭着。
  “一早上醒来就看见你的感觉可真好呀!!”
  男人低头看看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跟小猫似的,声音也轻,低低柔柔地跟他撒娇,看得出来是真挺喜欢自己的。
  徐燕时坐在床沿,看她像只考拉似的牢牢抱着他的腰使劲儿拱在自己怀里,捞过一旁床头柜上的钱包,从夹层里抽了两张纸出来。刚放进去的。
  两人昨晚折腾到四点才睡,他八点惯常醒,等她醒的时候,闲着无聊写的。
  向园抬头瓮声瓮气地问他:“这是什么?”
  徐燕时把两张纸叠好递过去,让她挑一张:“你不是要情书?”
  “怎么两张?”
  “有一张不是,挑不中就没得看了。”
  向园从他怀里起来,气急,恶狠狠瞪他,“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不挑!或者你告诉我哪封是!”
  “真不挑?那算了。”徐燕时不吃这套,作势要收回。
  “……”
  向园抿着唇,又被他带着跑了,“你等下,我先看看嘛!!”
  男人抱着胳膊等她慢慢挑。
  窗帘敞着一条缝,有光漏进来,落在地上,屋内光线昏弱。
  向园一脸凝重地看着床上那两张纸,表情犹豫不决地抽了一张。
  徐燕时看她那胆战心惊样就笑得不行,最后还逗了她一下:“确定了?”
  姑娘眼神一缩,小表情尤其惊慌,又小心翼翼地拿了另外一封,试探地觑着他的表情变化,可这个男人太冷静,全都一个看好戏的表情。
  最后视死如归地拿了一张,一打开,有字!
  选中了!
  她兴奋地去翻另一张,一打开,也有字,很简短,就一行英文。
  You'll never have to go through anything alone,ever again,because you have me now。
  你再也不必经历风雨,因为你有我了。
  ——
  一模一样,两封都是。
  向园本来还想说你又逗我。
  “你是为了迁就我,写这么简单的吗?”
  “想多了,网上摘的。”
  “……”
  徐燕时笑着把人从床上拎起来:“昨晚还好吗?”
  昨晚……
  提到昨晚,向园心就热了,仿佛有阵热烘烘的气体在她血液里乱蹿。
  她怕他难受,主动进浴室说自己用手帮他。
  她从来没想过,会这么酸累,没两下手就酸了,心不在焉地还把他弄疼了,徐燕时最后无奈地掐着腰,哑着声让她出去,那眼神尤其无奈又好笑。
  向园这还天天健身瑜伽。
  没想到竟然无法用手帮自己男朋友。
  悲哀……
  忽然她又想到昨晚,看见他腰上的纹身,xys。超级自恋。
  第一次见有人纹身纹自己的名字。
  “你个自恋狂。”
  徐燕时笑笑不答,直接把衣服丢给她,罩在她脑袋上,懒洋洋地看她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套不进袖子,倒也没反驳。
  ……
  一上午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涨。
  高冷他们到的时候,徐燕时在点单,刚把钱包揣进兜里,高冷一个箭步冲上去扑到徐燕时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使劲蹭他,徐燕时二话不说把人给剥下来。
  高冷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老大,你现在都不让抱了!”
  徐燕时瞥他一眼,冷淡地说:“哥哥有家室了。”
  “……”
  “……”
  “……”
  等徐燕时端着咖啡离开,他们留在前台点单。
  高冷目瞪口呆,对尤智喃喃说:“老大女朋友到底何方神圣啊,能把以前老大那么高冷一个人,现在变得这么骚?”
  尤智回头看了眼坐在位子上的向园,似乎看出了什么。
  可高冷这个二愣子呢,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你说老大都交女朋友了,还跟咱们向组长走这么近,他女朋友不吃醋么?”
  高冷至今没改掉向组长这个称呼,他觉得亲切。
  尤智却冷不丁说:“你没想过,老大的女朋友可能是向组长吗?”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一伙人眼神交替,频频点头。
  向园感觉那波人走过来的眼神都有种三堂会审的架势。
  “嘭!”一杯杯咖啡齐齐放在桌上。
  紧接着,“啪”一声!
  几人又几乎同时扯开凳子,眼神如虎地紧紧盯着他们,暧昧的眼神在他俩身上来回梭巡,嘴角均挂着一抹邪笑,齐刷刷地做下去。
  向园有种被一群豺狼攻击的感觉,心虚地喝了口咖啡,清咳了一声。
  徐燕时穿着件白衬,淡定从容地坐在一旁。
  随后,她听见徐燕时说:“这个海胆精是谁?”
  “……”
  “……”
  “……”
  虎视眈眈地气氛瞬间被灭,所有人都纷纷互视了对方一眼,似乎在确认老大嘴里那个海胆精到底是谁,最后目光锁定在尤智身上。
  高冷这才惊觉:“真是海胆精,我刚刚都没注意,你头发怎么这样了?”
  有高冷这种猪队友,在老大面前是永远占不了上风的。
  尤智一字一句:“这叫锡纸烫。”
  施天佑添了句嘴:“真的很像海胆精,老大用词还是一针见血。”
  高冷笑得直拍桌。
  厉害,直接把话题带偏了。
  这招先发制人还挺管用的。向园越发觉得这个男人优秀,离开这么久,余威犹在啊。
  徐燕时晚上九点的飞机从北京出发,他坐到两点就准备走了,还挺干脆的,账结了直接就下楼了,也没折回去道别,给向园发了条微信。
  xys:“走了。”
  向园手机在包里没听见声音,等她拿出来看见这条微信的时候,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着急忙慌发回去:“你怎么没说下就走了。”
  xys:“人太多,说来说去也麻烦。主要是怕你难过。”
  其实是怕看她舍不得的眼神,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又不敢表现出来,得压着,情绪不受控,干脆就直接走了。
  向园:“已经难过了。”
  xys:“真的?”
  向园:“骗你的啦,你快走啦。”
  xys:“真的难过?”
  向园:“有点。还没走就有点想你了。”
  xys:“下来,我还没走,停车场等你。”
  看到这条,向园几乎是二话不说抓起包就往停车场跑,她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几乎是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只要想到楼底下有个男人在等她,她脚下步伐便不由得加快,心跳如鼓,仿佛要从心口跳出来,血液在奔腾!
  果然,空阔的地下停下车场。
  徐燕时正倚着车前头在等她,黑色大包丢在一旁。
  向园冲过去,扑进他怀里,抱着那熟悉又结实精瘦的腰及硬邦邦的胸膛,她脸贴着,使劲蹭了蹭,在他颈窝里,汲取温度,一遍遍地磨着。
  她喘息着,平息自己狂乱的心跳,太阳穴突突突地直跳,她听不见任何声音,耳边嗡嗡嗡直响,连耳蜗都是热的,低声问他:“你怎么还没走?”
  徐燕时抱着她,在她耳边啄了下:“你没回,我以为你不高兴。”
  “我不高兴让你走那你就不走吗?”
  “想把你哄高兴了再走。”
  “那我要是一直没看到消息,你不是要错过航班了?”
  “只能改签了。”
  向园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他。
  “徐燕时,你这么喜欢我吗?”
  他罕见的没开玩笑,看着她,眼睛里的慎重和认真却让她为之一跳。
  “你知道茴香豆的茴,有四种写法。”
  “嗯?”
  徐燕时说:“徐燕时的缩写也有两种意思,我腰上的纹身,不是xys,是xy's,懂了吗?”
  xy’s,向园的。
 
 
第78章 
  徐燕时在美国呆了七天,回来时倒了三天时差,就去了一趟北京找梁教授。
  尽管上次有点不欢而散,梁秦看见他还是高兴的,背着手把人领进屋,又吩咐妻子出去买点菜,徐燕时倒也没客气,跟梁夫人礼貌地说了声:“麻烦您了。”
  时隔多年,再见先生当年这位得意门生,鼻尖泛酸,竟有些热泪盈眶,她低头,抹了抹眼角,将泪水生生收回去,说:“你们俩好好聊聊,我去买菜。”
  两男人相顾无言地看着她换了鞋出去。
  一时无言。
  梁秦看他一眼,沉声:“跟我进来。”
  说完率先背手进了书房。
  徐燕时跟进去。
  梁秦开灯,指了张凳子让他坐。自己则立到书柜前,碾了一抹香,边点边问:“考虑怎样了?”
  “我跟领导商量过了——”
  被梁秦不耐烦打断:“得得,别用这种场面话来敷衍我,还领导,你不是副总么?这么点说话的权力都没有?”
  徐燕时笑了下,“七月到八月可以,但最迟八月我得回来,公司有个项目我得亲自带。”
  梁秦把火头吹灭,回头瞥他一眼,淡声说:“行了,八月让你提前回来。这次跟部队合作,所以到时候还会有个空军特种跟着我们一块去。国防部还派了两个军事专家,大家都很重视,你别不当一回事。项目再重要,也得服从国家的安排,到时候我尽量帮你调和。这个名额来之不易,你知道司徒明天找过我多少回么?”
  徐燕时点头:“知道。”
  房间再次静下来。
  梁秦转头对他说:“我记得你毕业那年对我说,这辈子唯一的梦想就是成为顶尖的GNSS工程师,这话还记得么?”
  “记得。”
  梁秦把香盆放到桌上,他拉开椅子坐下,望着窗台上的蝴蝶兰,眼神惆怅。
  “前两天,封俊来看我,问我,你这几年过得如何?”说到这,梁秦抬起目光,深深地看了眼徐燕时,“徐燕时,你说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你对你自己满意吗?你觉得你自己变了吗?”
  毕业近五年,他过得算是不尽人意。
  他也曾屡次问过自己,徐燕时,你变了吗?
  他没说话。
  梁秦靠在沙发上,手肘杵着扶手,手掌捂着嘴,他抬头,细细打量面前这个稚气全脱,眉宇间冷淡如常,轮廓比当年更硬朗和凌厉,脸也比以前瘦,甚至连眼睛都一如既往的干净、黑白分明。
  只是,在那双眼里,再也看不到执着。
  梁秦笑了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说不失望是假的,我是满怀希望地来找你,我以为你就算是立马辞职也会珍惜这个机会跟我去图斯兰,可我没想到,你告诉我要考虑下。当然,我并没有指责你。可能是我们身为老学究,思想古板。”
  “徐燕时,人要活下去很简单,但是要带着梦想活着,很难。”
  “我作为老师,也仅仅只能帮你到这,剩下的路,还得靠你自己走,但不管你走哪条路,我都发自内心的尊重你。不瞒你说,我见过太多老朋友牺牲家庭,牺牲孩子,牺牲爱情,奔走在科研一线,可最终呢,研究成果在中国科研道路上的贡献可能是微乎其微,历史记不住我们——”
  “老师,我懂。”
  梁秦没有再说下去,终是点点头,似要再说什么,却听他说——
  “诸君北面,我自西向,只要还有人前仆后继,就不会有人离开。我是,老鬼是,张毅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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