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听晚风——炭烧乌龙猹
时间:2019-03-19 10:21:31

  环顾了一眼屋子,没看见蒋妈妈的身影,姜听晚问蒋鹤洲:“你妈妈又不在吗?”
  蒋鹤洲点点头:“不在,回老家了。”
  姜听晚没有继续追问,她走到茶几边坐下,把书放在了空无一物的明净茶几上,刚翻开了书,看见蒋鹤洲站在玄关那边,没动身子,她回头:“你怎么还不过来?”
  蒋鹤洲垂着眼,没有看她,语气里有一分不耐烦:“这就来了。”
  他的动作神态让姜听晚的心里觉得有些异样,等到蒋鹤洲走到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她倒是也不再想些有的没的了,开始给蒋鹤洲讲她这周整理的英语笔记。
  “我今天想给你讲一讲作文里的常用简单词如何替换成高级词汇,还有一些高级的句式,强调句比喻句主从宾从这类。写作文的时候,不要总用简单的词,这个技巧我已经和你说过许多遍了,‘好’不要只用‘good’,表达‘坏’和‘糟糕’的意思也别只用‘bad’,这里我总结了大概十几个替换的高级词汇和词组,你先背一下吧,等会儿我再检查。”
  姜听晚含着私心地给自己留了一小段时间,让蒋鹤洲去背东西,她也好观察观察,他到底是怎么了。
  从周四开始,他就有些不对劲,话少了许多,神情也冷漠。
  蒋鹤洲却在她说完话之后,直接伸手,合上了姜听晚的笔记,抬眼看着她,操着他那口流利的英腔,迅速地背完了笔记本上所有的单词和词组。
  姜听晚有些懵。
  蒋鹤洲背的一个都没错。
  但是,刚才那点时间,明明只够他看上两眼。
  明明之前她来的时候,蒋鹤洲得教十几次才能学会一点半点……搞得她每次准备两个小时的课,都得在他家待上一整天。
  姜听晚心里错愕,忍不住打乱顺序提问了几个,让蒋鹤洲默写,结果他都会。
  原本打算要给自己多一点时间,观察一下蒋鹤洲的念头就这么成了泡影,见蒋鹤洲一直盯着她瞧,姜听晚只能顺着流程继续往下走。
  今天的蒋鹤洲的效率出奇得高,高得像是个奇迹,原本准备了两个小时讲完的课,仅仅讲了五十多分钟。
  姜听晚完全不明白这短短一周之内,发生了什么让蒋鹤洲突然就变成了过目不忘的人,但是课讲完了,她也找不到理由继续待在蒋鹤洲家了,她站起身来和蒋鹤洲道别:“我的笔记留给你,你抄完之后,周一再还给我就好,我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往玄关处走,蒋鹤洲都没有像之前那样,赶在她之前帮她开门,这种落差感让姜听晚忽然间有些失魂落魄。
  身后忽然传来了点声响,却不是她期待的脚步声,蒋鹤洲出声叫住了她:“姜听晚。”
  姜听晚脚步微顿,回头看着她,蒋鹤洲的身子还坐在沙发里,背影阴沉。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心里却因为蒋鹤洲隐隐约约的古怪难受得要命,姜听晚问道:“你还有事吗?”
  蒋鹤洲终于站了起来,走到姜听晚身边,他垂头,目光深切到像是想把眼前人看穿。
  蒋鹤洲的指尖在他自己身侧轻点,一副审问人的语气:“你就没什么别的想要告诉我的?”
  姜听晚稍微回顾了一下自己刚才讲的东西,有些艰涩地开口:“这次可能是我准备得不充分,才讲了五十多分钟,下次我会多准备一些的。”
  蒋鹤洲像被气到,薄唇紧紧抿着,眉心微跳:“该死的,你就想说这些?”
  姜听晚彻底迷茫了,不说这些,她还能说些别的什么?
  “迟施亦。”蒋鹤洲彻底失去了耐性,“说说他。”
  姜听晚忽然僵了僵身子,这件事情,她没打算和蒋鹤洲说来着。
  因为后来发生了别的事情,让她觉得这件事……需要瞒着。
  “还是不肯说?”蒋鹤洲轻声而笑,笑意微凉,“谷宁宁都知道的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
 
 
第53章 053
  这话锋里头的火.药味是在冲着谷宁宁了,姜听晚一直知道谷宁宁和蒋鹤洲不怎么对付,她连忙解释:“有些话就是只有女孩子之间才能一起说的啊,你一个男孩子,听什么听……”
  “男人。”蒋鹤洲对姜听晚说出来的词很是不满,他抱着拳,微微仰着下巴,下巴上还有一块儿微青的胡茬,他忽然伸出手去,捏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嗓音微沉,“我现在已经是男人了。”
  “未成年的男人吗……这不符合定义。”姜听晚对蒋鹤洲的说法很是无奈。
  青春期男生的自尊心,还真是莫名其妙。
  “别转移话题。”蒋鹤洲看她一副要把话题扯到别处去的模样,伸手压住了她的肩头,“上周四,体育课,迟施亦做了什么?”
  她不知道是真没听明白他的暗示,还是想糊弄过去,竟然在他说出迟施亦的名字之后,还没有想要把周四的事情告诉他的意思。
  这件事他会知道,还是谷宁宁来告诉他的。
  可有关她的事情,他只想亲耳听见她在他耳边提起,高兴的也好,不高兴也罢,遇到麻烦的时候更是最好跑来找他诉苦。靠着别人的转告才知道她遇见了什么事……
  她为什么不懂直接来告诉他?
  姜听晚嘟嘟哝哝着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神迟疑躲闪了起来,轻轻咳了一下:“就是件小事。”
  “被轻薄了还是小事?”
  ……轻薄,被拽住胳膊还算不上被轻薄吧,脑海里微微想想迟施亦有着比拽起她袖子来更亲密的动作的场景,姜听晚的心里觉得异常难以接受,柳叶眉蹙得很深:“算不上被轻薄,只是背拽了一下袖子。”
  “槽。”蒋鹤洲低低咒骂了一句。
  姜听晚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没有留意到蒋鹤洲垂头说的这句话是什么,反问了一句:“嗯?”
  蒋鹤洲知道她不喜欢听脏话,心头压着怒火,一个一个蹦着字从牙尖上往外蹦:“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迟施亦,或者别的什么人,就算只碰一碰你的衣角,你也得和我说。”
  “算了。”他的怒意很快又在姜听晚清明澄亮的干净目光中消失殆尽,“你迟钝了点,这种事情,以后我多长只眼睛看着。”
  姜听晚觉得蒋鹤洲的描述有些过于夸张了,可她想了想自己最近忧愁着的,又觉得被人这样罩着很好。
  迟施亦的事情,她自己当然会想办法,还有些自负地觉得自己能解决,可即便心里再笃定,知道自己身后有人罩着她,心里头还是暖和的。
  她仰起小脸儿看着蒋鹤洲,娇娇地笑了笑,应道:“好啊,我都和你说。”
  虽然应了好,但是在姜听晚心里真正的打算里,有些事情她还是要瞒着蒋鹤洲。
  不瞒着,属于她的那个小秘密,也会暴露。
  她笑得弯了眼睛,心里头却愈发笃定,迟施亦的事情,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快解决干净。
  蒋鹤洲却在看见了姜听晚乖巧的笑颜的时候微微一愣,他还以为依着她的性子,又得辩解说她自己能行,不想他插手……
  他收回了拉住姜听晚肩头手,忽然转身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套他的校服,扔到了姜听晚怀里:“这身儿,拿去。”
  姜听晚不明所以,拎起了校服外套,这校服外套一看就是蒋鹤洲的,她拎起到自己脖子的位置,校服下摆差点就要包住她的膝盖了:“这是?”
  “周四的时候你穿的是哪件校服?你现在回去,拿过来,我有用。”
  姜听晚还是没明白蒋鹤洲的意思,却还是照着他的话做了。
  等她把校服带过来的时候,蒋鹤洲一下子从她手里接过了校服,修长的手指压在校服布料上头轻轻捻着:“我和你换换校服,你先暂时拿着我的校服过去,再过两天我会给你找身合身的新的,现在这身,在我手里头了,就归我了。”
  “你要我校服做什么?”姜听晚觉得蒋鹤洲今天一整天的行为都很古怪。
  “烧了。”少年赌气一般说道,“一把火给烧了。”
  烧得干干净净才好,反正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第54章 054
  “放火烧……不至于吧……”姜听晚虽然也觉得被迟施亦握住的校服袖子看起来碍眼,可是洗干净之后她心里也就能接受多了,蒋鹤洲这反应,未免太过了,“总共两身校服,烧掉一身,你让我怎么换啊?”
  蒋鹤洲将自己那身宽大的校服往姜听晚怀里一扔:“都说了,我是拿着我的校服和你换。”
  姜听晚再度拎着校服衣领朝着自己的身上比量了一下,这根本就不合身,她要是穿着他的校服去学校,不知道得惹来多少目光。
  姜听晚摇了摇头:“不行,不合身。”
  “还不是你……”
  矮字还没说出来,被姜听晚睁圆了眼睛怒瞪了一眼,蒋鹤洲未说出口的话立刻哽在了喉咙里。
  他为自己方才的口直心快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改口道:“都是因为我太高了,不过现在不是有种什么男友风,叫什么oversize。你拿去我的校服穿着,也挺好的。反正很快我就能搞出件新的来给你。”
  “你去哪儿弄新校服?得花钱吧?”
  蒋鹤洲的目光游移了一下,嗓音轻弱了下去:“我哪儿来的钱?”
  “那你要怎么去弄来新校服?”
  “我有我的办法。”
  “你还是别搞这么麻烦了,也别真把我校服烧了,你有时间想这些,还不如想想再过三周的月考,这次月考过了,就是高一期末了。”
  姜听晚没有继续往下说,看向蒋鹤洲的目光里却微微闪动着希冀。
  按着蒋鹤洲的状态,这次应该又要往前跳不少名次吧。
  “我知道。”蒋鹤洲微微敛着眉,忽然直接伸手把他的校服罩在了姜听晚的身上,自己手里则拿着姜听晚的那身校服,“不管你怎么说,校服换就是换了,再过两天我给你找件新的,之前你要是另外一身不能穿,就先穿我的。”
  校服上属于蒋鹤洲的淡淡气息瞬间盈满鼻尖,明明校服外套的布料有些凉,姜听晚竟然觉得周遭都热了起来,她扒拉开了校服拉链,露出脑袋来:“那你把你这身校服拿走,我还有一身,已经洗干净了。”
  “哦。”蒋鹤洲长腿一迈,就欺近了她的身边,手指刚搭上了校服衣领,想把校服给扯下来,玄关处忽然传来了钥匙在门锁孔里转动的身影,同一时间,大门突然被打开。
  蒋妈妈本来手里拿着三串棉花糖,笑吟吟地抬眼想要说话,等看到自己儿子拽着人家小姑娘校服外套的样子,魂吓掉了大半。
  她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打开了儿子的手,一边抱住姜听晚,转头朝向蒋鹤洲,厉声呵斥:“你这是在做什么?”
  蒋鹤洲的手背上紧接着被打出了一片红。
  ***
  姜听晚快磨破了自己的嘴皮子,才让蒋妈妈相信蒋鹤洲没有做坏事的心思。
  她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又一次把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扯了一堆慌,说是自己在这里给蒋鹤洲补习的时候觉得冷了,才会找他的外套穿上,后来头发又卡在拉链里了,自己挣脱不出来,才会让蒋鹤洲帮忙。
  同样的话,如果是蒋鹤洲说出来,蒋妈妈一定是不会信的,但是再怪诞不经的,从姜听晚的口中说出来,就算逻辑不对,她心里也能给强行解释成对的,更别说姜听晚虽然慌乱,但是大脑的逻辑感还是在线的,编出来的慌,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而在姜听晚和蒋妈妈着急解释的时候,蒋鹤洲倚着墙站着,几乎成为了一块背景板。
  等到蒋妈妈怕自己儿子做出混蛋事的紧张情绪终于被姜听晚安抚了下来,她把手里的一串棉花糖递给了姜听晚,送姜听晚出了门,回来之后就看着靠着墙站着的蒋鹤洲,一脸嫌弃。
  蒋鹤洲这时也抬起眼来,问她:“航班延误了?”
  “至少延误四个小时,回去也没时间待多久,我就直接回来了。”
  蒋妈妈解释完,看着蒋鹤洲今天随性的打扮,吐槽道:“你怎么又找这件黑色的卫衣穿着了,黑咕隆咚的,和只乌鸦一样,你看人家隔壁家丫头,穿些什么都好看。”
  蒋妈妈刚才被姜听晚哄了一番,心里头想要个闺女的渴望就更强烈了。
  闺女多好,见她情绪不对还知道和她谈谈心,看这个儿子,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墙边站着,除了惹是生非,别的没点用处。
  蒋鹤洲听惯了自己妈妈的唠叨,直接给自动屏蔽了,他转了身,手里头还拎着姜听晚的校服,淡声说道:“我先回屋了。”
  蒋妈妈转了转手里头最后两串棉花糖,本来还是想给儿子吃的,想了想这就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两串棉花糖凑在一块压扁了,一股脑儿全塞进自己嘴里去了。
  下次她买十团棉花糖,五团给人家隔壁小姑娘,五团留给自己,至于儿子,在一旁眼巴巴干看着就行,反正他都没人家小姑娘懂得疼她,一口好吃的都不给他留。
  ***
  姜听晚跑回自己家里的时候,家中并没有人在,她爸爸妈妈陪着闹闹去县里儿童医院打疫苗去了,估计得下午才能回来。
  她怀里还抱着蒋鹤洲的校服,本来她是不打算把蒋鹤洲的校服带回来的,但是蒋妈妈突然出现,她满心都是怎么跟蒋妈妈解释了,一时间完全忘记了校服的事情,一直等到跑回家来了,才赫然发现蒋鹤洲的校服还在她怀里。
  要是现在就转头把校服给还回去,姜听晚……觉得自己有些不敢面对。
  蒋妈妈一直对她很好,但是她最近和蒋妈妈相处的时候,越来越不自然,总是小心揣摩着蒋妈妈的想法,怕自己一不留神惹了她的不高兴。
  这是姜听晚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情绪,她的世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有她自己,别人眼里的她乖巧、礼貌,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直是最任性的那个,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从来不会把任何人放在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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