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拉锯战扯了一夜,没有输赢,最终盛临累睡着了,某人深邃明亮的眼睛盯着她在浅灰色夜里安静的睡颜,给她把被子拉下一点,天气转暖,盖太多待会儿要迷迷糊糊跑掉睡床边,不睡他怀里了。
第二天到法国刚好傍晚,吹着海风阵阵在他房子里看海浪沸腾,盛临心情无比的好。
易渡把大衣解下来丢在沙发上,走过去把窗关小一点,顺便把人带回来进客厅,“小心给我吹着凉了。”
坐下时他手机响了,盛临在衣服里找,他拆开一瓶水给她,她边找边问:“会不会是,我们被曝光了?”
“不会,没那么快。”
“真的?”
易渡勾了勾唇,把水放进她手心,揉揉她的头发,“嗯,放心,至少今天不会。自己玩一会儿,我去做饭。”
他转身往厨房去,盛临侧眸看着,一眼不眨。
易渡进了厨房,翻了翻吩咐人送来的食材,琢磨了下,看了看外面在夕阳里发丝轻飘,穿着白色长裙和这座小镇主色调极其融洽的人,她认真撑着下巴趴在沙发扶手看着他,眨眼睛,微笑,像幅画一样。
易渡准备给她做法餐。
盛临没多时就撑不住了,照片今天还没事,她就心安了,踩着风与夕阳起身往厨房走去,从后面抱住某个人,“要给我做什么呀?”
“法餐,喜欢吗?”
“呜,我喜欢,你怎么会?”
“怕你喜欢。”
盛临笑着侧身去亲他,易渡松开东西,把她抵在墙上吻,她躲,“我的法式大餐。”
“不吃一吃你,做不出来。”
闹腾半天,晚上两人出门,晚风携裹着浪水的湿润吹来,盛临披着及小腿肚的柔软风衣,里面是一件到脚踝的棉料长裙,一头又弄卷的头发在咸湿海风里浪一般不断起落,易渡在边上牵着她,偶尔她自己在前面走,她喜欢走几步又站停等他。
盛临兴味浓厚,欣赏着这座在国际上因电影节而声名显赫的艺术小镇,夜里星空璀璨,海水倒映着星光,岸边一排排白色特色建筑起落有序,延绵到看不见的尽头。
走着走着,盛临怕某人还不能走太快,又跳到他身边挽着他,“你可以走吗?易先生?”
易渡侧眸,一笑,揉揉她的头,“背着你走到天亮都没问题。”
她心情瞬间好起来,“你对这里很熟悉啊,给我介绍介绍。”
他把她抱进怀里,“你来过吗?”
“两年前来这里参加过电影节,还来这里拍过戏,我第一部 电影就是在戛纳取的景,一部以赌为主的戏,但主角又不赌,特别有情调。”那部片子很是独特,风格到故事题材,到主角与取景地点,都是新鲜又另类。
所以当时一出来,她几乎随着片子红遍全世界。
易渡想了想,“嗯,我看过。”
盛临一顿,看他,“你看我过什么电影?”
“都看过。”
“……”
易渡看她懵住的眼神,笑了起来,捧着她的小脸去亲,“怎么了?怕演的不好?”
她不好意思地仰头,“什么都不好,演不好颜也不好。”
“谦虚了。”易渡默了默,想了下喜欢她后有一天重温的那部电影,“看的时候,要不是确实年纪还小,心动起来不道德,我就需要把你压床上缓解一下那种心痒了,真感觉你每一帧都在勾引人的那种心痒。”
“你个流氓,我没有。”
“是你问我意见的。”
“我什么时候问你。”盛临羞恼扭头,易渡笑着搂上去,叹气,真的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吧,粉嫩如油画里走出来的美人,有点随性又天性风情万种,一个眼神都让人心酥了,“那带你赌钱去。”
“什么?”
易渡把人带去了电影宫,办电影节的地方,里面娱乐设施众多,她提到了那部电影,他就想起来这里有东西可以回味回味了,那里有赌场。
“你居然还赌钱。”盛临被震撼了,身边的人闻言,悠悠道:“忘了带钱,赚点生活费,不然我们过两天乞讨去了。”
盛临:“……”
她犹疑看他,易渡把她拢在身前,两人戴着口罩,他教她玩,边教边在她耳边逗:“不是拍过?怎么一点不会?”
“主角不赌的,我怎么会学会?”
“一点皮毛总会吧?”
“要不是认识了你,我这辈子都是纯洁的。”
易渡失笑,揉了揉她的身子,满足轻叹,“指桑骂槐呢,你男朋友也不专业的,只和易庭去过一两次。”
“易总果然不是好人。”盛临看着手下的筹码,一颗心怦怦跳动,“你也不是,你是一匹深藏不露的狼,什么都会,鬼知道你把我拐来戛纳想干什么。”
——赢了一把,有人感兴趣看看他们俩叠在一起的身子,桌上有国人,易渡带着人起身换桌,边走边低头看把他说得跟不良分子一样的人,“干什么?你觉得呢?我要把你教坏了,好主动扑倒我。”
盛临捂脸想揍他,易渡换了桌坐下,继续从后面把她的身子裹在怀中,不让别人碰到她一根头发。
“输了怎么办。”她有些害怕地问。
“一定要赢,盛临,不然明天没饭吃了。”
“……”盛临默默盯着,“输了把你房子卖了。”
“那也没那么快。”
他不断给她施加压力,边玩边逗着,盛临后面也闹腾着让他手把手来了,输输赢赢,最后还是赚了不少,毕竟这个人的话不可信,他还是懂得超多的。
易渡要带她吃宵夜去的时候,转头差点撞到人,一抬眸,熟人。
路渐玩够了准备去洗手间外等人,停下眯眼看着他们俩,抛了抛手上的东西,啧啧感叹。
“这么巧?干什么去?”
盛临眨了眨眼,找某个好友的身影,不会也在吧。
易渡缓缓开口:“吃宵夜。”
“我也是。”
人生最惨莫过于赌场相遇,都输得砸锅卖铁,更惨莫过于……都赢了,却都不想请客。
路渐悠悠道,“不是,你们能不能做个人,什么都染指。”那就请客呗,反正这种偶遇性质极低的异国他乡,遇见了不坐一坐说不过去,可坐了又浪费两人世界,那样的话,谁请客谁损失最多。
易渡:“没钱吃饭了。”
“……”路渐呵了一声,“女朋友总有钱吧。”
易渡慢条斯理看了眼他臂弯的围巾,“你女朋友呢?”
“……”
路渐看了眼趴在好友背后笑的电影女神,眯了眯眼,又扫她影帝级别特么装穷的男朋友,要不就打一架决定吧。
盛临推了推她的易先生,把笑脸埋在他背上,“你别玩太过哦,你是来养病的。”你也有的是钱。
“谁跟你说我来养病。”易渡低语,想收拾她,转瞬抬眸,他道:“要吃饭就你请客,我们先走了,位置发过来。”
“我靠。”路渐看了看洗手间方向,顺着走在后面,“你特么为什么不请?”
“我钱有其他用处。”
“做慈善啊?”
出了电影宫,夜里海风吹来,裙摆四下乱飞,盛临心情超好地跟在某人身边,“易先生,你要拿这钱干嘛?真做慈善啊?”
易渡轻笑,牵着她走着。
她好奇得不行,转身搂上他脖子,又蹭又抱,“你把我骗来要干什么?”
她穿的不多,馨香温软的身子不断在胸膛蹭,奶香味不断卷过鼻息间,易渡很快呼吸微重了起来,在她心痒痒又问了一遍凑上来亲的时候,把她抓着抵在长廊柱子上,眼神深邃,沙哑威胁:“不许问了,不然我就地把你办了。”
盛临抿唇。
易渡盯着她,温柔亲了亲,“你这么聪明,盛临,真不知道吗?”
嗯?
“求婚。”
第53章
夜风吹来, 空气中满是清爽中带着一点咸湿味道,盛临感觉身上过了一道微弱电流,身心麻了一下。
求婚。
多少, 她是有点准备的, 但是他这么直白明确地在她的好奇下说了出来, 她心猛地一咚, 他真准备, 在这个浪漫气息充斥, 跟他们身份又有点牵扯的地方求婚。
他手机震了起来,路渐发来用餐地址, 认命真的请客了,她笑着偏开头。
易渡拢了拢她的风衣,带着人往短信上说的地方去。
到了目的地, 真的见到了好友。
白序撑着下巴喝茶, 听对面的她浅笑低语:“在一起了?还是被收了是吧。”
“误会了。”
“嗯?”
“没在一起, 我第二十次把人拒绝了。”
盛临默了:“那你们还共游戛纳,这么……浪漫。”
“哎。”白序咽下一口苦茶,“你知道,我义正言辞拒绝,说我们不合适,性格不合, 他说可以, 他接受。”
盛临挑眉。
路渐和易渡说完话, 瞥了眼她被茶苦得皱眉的眉眼, 也皱眉,把她杯子拿过来不让她喝了。
盛临侧眸微笑,白序揉揉眉心,也没去理会他,可是回头要再说话,忽然提不起兴致,说不出来,她叹气,“过两天我约你出来秉烛夜谈。”
盛临答应,撇开其他不开心的,认真吃了起来。
深夜玩够了回去,盛临心情很好,有点睡不着,大半夜了还趴在床边看窗外海景,浪花一层层在月下冲刷着白色海滩,和赌场里的人影繁华有种天与地的对阵感。
易渡陪着她躺在床侧,她趴在他右手手臂上,背着他看着,他则看着半臂距离的她纤细的背影,柔软栗色卷发铺陈在他胸口,有些温软与痒。
等她终于睡着了,他把人轻轻转过来,收进怀抱,把晒在月光里的身子盖上被子,紧搂住。
盛临一夜都是梦,脑海里闪过诸多画面,当年来这拍戏时的情景,后来来参加电影节的情景,似乎一幕幕一帧帧如电影画面般放过。
梦里好像是现在的自己才经历着那些过去的画面,过去的画面里的自己好像是现在的自己,时间错乱了。
清晨醒来,盛临睁着眼睛看泛着青白万籁俱寂的天,安静冥想须臾,缓缓释怀,现在经历那些也好,以前也好,她出道早,一个人生活得早,一堆时光过去,仔细一想,也还不大,这个年纪开始经历也并不晚,所以没什么。
而本质上现在,她已经要开始新的篇章了,也许她什么都得到了,要结婚了,她其实,还是幸运的。
易渡微醒的时候,一摸,怀里没人,他一顿,马上醒来。
窗边地毯上,一个披着卷发的美人侧脸洒着薄淡的霞岚,和着一件带帽子的斗篷半跪在画板前画日出。
易渡微微半眯起眼看着她,脑海里闪过那张刚看了两次的,她小时候在壁炉前画画的照片。
他这里怎么会有画板,他都忘了。易渡勾了勾唇,心口晨风卷过,看了一会儿,他眉眼微动,缓缓摸来手机,打开摄像头。
几秒后,盛临注意到墙上一阵影子晃动,扭头。
易渡和她对视几秒,在她瞳孔里漂浮起的柔光里,满心坍塌,掀开被子走了下去,到她身旁边抱住,看她的日出。
“怎么这么早?”清晨醒来,他声音含着一股深深的磁性,低低地划过空气,极其苏。
盛临微笑,继续画:“新地方,醒来就睡不着了,太美了。”
他轻轻揉着她的腰,盯着她握画笔的纤细手腕,上面还留着拍戏时的淡淡伤痕。
陪了一会,欣赏了一下她精致的画,他起身去洗漱,出来后下楼做早餐,中间她就也下来了,在他身边转来转去,问一句要帮忙吗?她也会的,她不好意思干坐着。
易渡不时看一眼,逗她来亲一亲回报,她就真从后面搂上来了,那一瞬他觉得……以后应该多度度假,简直享受。
吹着海风在窗边喝茶吃完一顿早餐,盛临还是有点困倦了,但她又不想睡,易渡在楼下窗边沙发里从背后抱着她,裹得严严实实地陪她吹风。
这个房子的视野很开阔,能看到城区风景,海岸线也一览无余,还有游艇在远方驰骋远去,划开一道如同蓝天上飞机云的浪花,盛临低喃:“你昨天没有跟我介绍。”
易渡垂眸看她粉嫩的脸,眼底满是柔软,“给你讲讲你男朋友的历史?不能让你不明不白嫁给我了。”
“谁要嫁给你。”
话落,身后的人眼角眉梢渐渐从原来的温柔上、覆盖上一层越来越显眼的舒心笑意,一点没因她的否认而不开心,像是知道,是相反的。
“我母亲以前和家人定居在这里,我来探望老人,不喜欢和别人一起住,所以这里就有了房子。”他慢条斯理地在她耳边说,盛临兴致盎然地听着,“原来你一直不喜欢回去的啊,叛逆。”她笑。
他捏捏她的脸:“回头带你见见。”
“不要。”
“必须要。”
“我不要你了。”
“……”
易渡适时转移话题,可不能因小失大,“拍戏是随便拍拍的,谁知道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盛临睁大眼睛,蓦然回头看他,他云淡风轻看着外面浪花,一脸真诚,“真的,我只是玩玩……”
她默默扭头,大佬的世界与想法,她这种为了生计入圈的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