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牌刚分发下来,许绯又把自己手上的牌洗了一遍,而季年年已然开始了疯狂扫荡水果拼盘的模式。
陆宇森扮演了裁判一样的角色:“游戏开始,从许绯这个方向来。”
许绯扔出去一张,众人全部一凑,三个葡萄,这类游戏考验的反应能力和运气。
第一个五的倍数的水果牌出现时,许绯率先把手按在了铃上,几只手拍上来,在她手上面的是顾行倦的手,掌心贴着她的骨节,挠得她心微颤。
玩了几盘,不是许绯就是顾行倦赢,在季年年和方屿还没计算反应完的时候,许绯就拍了下去,一次都没有输过。
反观顾行倦像是天选之子,扔了五张里面有两张都直接带一种水果的五个,运气好的不行。
新一轮一开始,季年年已经丧失了打败大魔王的信心,撅着嘴道:“绯绯反应好快啊。”
许绯安抚道:“专注啦,专注程度够了肯定能赢的。”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充分告诉了我们一个定理,学习比你好的人更让人生气的是有可能玩游戏上手都比你快。
很快,季年年和方屿没牌了双双出局,被陆宇森cue去唱歌,说是输了的人惩罚。
许绯和顾行倦的比赛进入白热化她赢一盘,顾行倦紧接着就又会赢一盘,包厢里除了伴奏和人声,就是手心拍到手背的声音。
许绯为了让顾行倦去唱歌也是在这种游戏上用了心,比期中考试还要紧张诶。
陆宇森为了不让游戏陷入死循环,断言道:“好了,这一次之后就算牌了,谁的牌多谁就赢了。”
许绯暗自观察了一下,她现在和顾行倦的牌数应该相差不大,所以最后一局能赢神算还是很大的。
她眼珠子一转,在顾行倦放牌的时候,轻声放软了声音:“倦哥,你刚才拍疼我了......”
第29章 二十九分甜
许绯注意到顾行倦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她趁机看了一眼水果牌,心下早已算出来各类牌的总数,没有迟疑地按下了铃。
面对这种“偷袭”,顾行倦无奈也只能认输。
她实在太过于聪明,知道自己怕什么,利用反应的空档就把牌算完了。
“现在来数牌。”陆宇森作为吃瓜群众,主动担起了数牌的任务。
“学霸赢了。”陆宇森看向顾行倦的表情都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OK”,顾行倦垂眉轻笑:“我认输。”
他的笑如同远处的群山惊起飞鸟,许绯知道自己狡黠地耍了点儿小聪明,可偏偏在那之后又乐呵地拍了两下手, 被他的眼神捕捉了个正着。
许绯一躲闪,瞥见了他经脉浮凸的手腕, 上面带着supreme的手环, 运动裤的裤缝线是深蓝色拼接条纹。
得亏季年年点了首旋律激荡的歌曲,否则, 以她现在和顾行倦之间的距离,急促的呼吸声很是明显。
她耍小聪明,对方还没说什么, 自己倒是先心慌意乱了。
灯光不分明的包厢只能隐隐约约看清他喝下一口果汁而上下滚动的喉结, 顾行倦表现得更加退让:“真拍疼了?”
“还...还好吧。”许绯愈发做贼心虚, 明明是随便找的一个理由,撒娇的意味过分明显了。
心里都有数的。
真拍疼了,她也不会最后再去抢拍铃,更不会在结束后还拍手。
可顾行倦偏偏装傻, 偏偏由着她赢,像迎合着小孩子吃糖一样,绝对不拆穿那一层裹着理由的漂亮糖纸。
“蛋糕来了,大家来分蛋糕了。”
不知道在座的哪位同学说了一声,成为了解救许绯的警报,她赶紧起身帮忙推载着蛋糕的车,把外包装的蝴蝶结解开拿起盖子。
某位女同学感叹了一声:“哇——这蛋糕好好看啊。”
季年年一撇嘴:“好吃才是真理。”
三层蛋糕很是气派,每一层都是不同的雕花和装饰,在最上面一层刻了陆宇森的名字,看的出来用心程度了。
陆宇森把刀叉备好,笑嘻嘻鼓掌道:“感谢倦哥买的蛋糕。”
周围也响起“谢谢倦哥——”的声音,顾行倦只是默默地帮大家把蛋糕分好,由着陆宇森一份份递过去。
许绯端过来正准备吃,没想到季年年就着一小块蛋糕一抹,趁着许绯没注意把她的脸抹成了“小花猫”。
许绯咬牙切齿道:“好啊,季年年,不服来战。”在这种场合,季年年居然不吃蛋糕反而趁机调皮了。
先是两人的“双人对决”,后来季年年在包厢里躲躲藏藏,一路又把蛋糕抹到了不少人的脸上,于是战火燃起,正式成为了一群人的大战。
面对一群人的狂欢,顾行倦倒是坐得住,仿佛和这个嘈杂的世界有一层隔离罩,还是那么骄矜自持,清冷决绝。
直到他从沙发上站起,玩儿得欢乐的女孩儿一头撞进他的胸膛,连带着碟子里剩下的一小块蛋糕蹭上了他的袖口,黑色的袖口沾染了奶油扎眼的很。
糟了,她惹祸了,摊上大事儿了。
许绯脑子一顿乱轰,清亮的眸子闪烁着无辜的光,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顾行倦比她高,此刻少年的俯视让她有些心猿意马,可脸上的表情仍然僵硬着欲哭无泪,委屈巴巴的。
周围的人还在疯玩,蛋糕还没抹完,大战还未结束,年轻的时候仿佛有用不完的体力和精力,互相抹蛋糕这种幼稚的行为也如同“传染病毒”,在场的人除了顾行倦都难以逃离。
忽地,他俯下身体,腰身微躬,拇指的触感在她嘴角游移,许绯的瞳孔如同地震一样,颤了又颤。
“小花猫。”顾行倦一边吐槽一边擦拭去了她刚才被季年年抹上的蛋糕。
这是什么宠溺的语气啊?!许绯觉得自己要不是知道顾行倦的行事风格,就要快要被这种宠溺冲昏了理智。
停停停。
许绯不自然咳嗽了几声,愧疚地说:“对不起啊,衣服弄脏了的话我洗好再给你吧。”
不明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中间。
“学霸,顾行倦你们两在干嘛呢?蛋糕战一个也少不了啊!”
陆宇森一声叫唤让周围的同学都停下来看着许绯和顾行倦。
“总之,你先脱吧。”许绯硬着头皮,毕竟是她弄脏的,负责到底也是应该的。
反观顾行倦一脸随意的样子,甚至对陆宇森的话不为所动,一字一顿地说:“真的要我在这里脱?”
许绯:???
她怎么总觉得顾行倦这话里带着点儿奇怪的含义呢?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许绯在心里疯狂劝自己要镇定。
“我这件脱了,里面就没衣服了。”顾行倦言简意赅,一句话倒是反杀到了许绯。
咳咳咳——
要是她知道顾行倦里面没穿肯定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结合一下语言环境,许绯愣是觉得自己把刚才那句话说出了歧义。
“哦......”她声音软糯糯的,配上长而翘卷的睫毛,乖巧得不行,和玩游戏时的狡黠相差甚远。
“那要怎么办?”许绯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人是她撞的,衣服是她弄脏的,此时的她没有任何皮的资格,只能听凭顾行倦的“发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没关系,我回去洗就可以了。”
听到这一句,许绯才真正放下心来。
没想到顾行倦紧接着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低声道:“或许,你可以到我家一起洗。”
“......”
“我才不呢。”许绯撅着嘴,环抱着双臂,心跳如雷。
什么叫到他家一起洗?这样的话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吧。
顾行倦眨了眨眼睛:“要不然怎么减轻你的负罪感呢?”
她就知道,顾行倦这种记仇的人吧,是真的很难哄,明摆着故意难为她呢。
“今晚太晚了。”许绯捏扭着找着理由开脱,生日派对结束估计都得到十点以后了,那时候再去他家,会很不方便的吧。
顾行倦忍着笑意:“我骗你的。”
第30章 三十分甜
顾行倦用兜里的方巾把袖口的奶油擦拭干净, 许绯一皱眉,他的某一层仿佛就会柔软下来,如同发酵好的面包中间有一部分的凹陷。
生日派对结束后,只剩下满目的狼藉,嗨够了大家就清理好东西准备回家了。
季年年悄悄跑到许绯耳边说了什么,许绯神情极其不自然,果然那段只有她和顾行倦两人没参与进来的游戏引发了众人的揣测。
许绯挽着耳后的头发解释道:“没什么啦,你们不要多想。”
“那好吧。”季年年松开她的胳膊:“早点儿回家,我在这儿等我爸来接我。”
许绯点了点头,一想到她今晚回去还要完成竞赛的题目, 几道棘手的题目就在她脑海里飘荡。
午夜的凉意顿时将那些嬉笑欢愉一扫而空,你看啊, 一个人的时候该孤独的时候根本无处遁形。
路灯将她的影子拖曳得很长, 直到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覆盖了另一个影子上。
她没抬眸,凝视着梧桐树下另一道影子, 胸口凝着的一股气在此处释放,冷战了这么久终究她做不到先退让一步。
“我问了伯母,说你去生日会了。”
周立昱从树下的阴影处走出来, 黑色口罩下拉, 下颚线条在黑夜中分明, 眼眸里的光如鹰隼一般锋利上下打量着女孩儿。
许绯被他盯的不自在了,再加上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破冰,面对这一句陈述,她只是淡淡回了声“嗯”表示肯定。
周立昱一时有些难以分辨女孩儿的转变之大是不是因为她那个同桌, 却隐隐觉得脱不了干系。
她之前是最不擅长社交的个性,面对玩玩闹闹的青春期,许绯拥有超乎同龄人的敏感,总是习惯于把自己缩进壳里,现在不仅勇敢地迈出了一步而且似乎找到了自己与朋友相处的“舒适圈”。
许绯见他迟迟不表明来意,并不打算耗时间久等。
周立昱问:“竞赛选的哪一科?”
她如实回答:“化学。”
眼前的少年彻底扯下耳后挂着的口罩,哑然失笑:“我以为你会选生物之类的...学生竞的女生可是比化竞的女生多一倍呢。”
许绯暗暗揣度了一番,其实就是较着劲儿呢,周立昱从化学竞赛中退下来,她偏偏一头扎进里面去。
但这种理由不可能拿到明面上讲,她双手插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另一种意思,你周立昱现在也管不着了啊。
啧,还是一身刺。
“高考吧。”周立昱仰头望了眼天空说:“还有半年,高考完之后我在上海等你。”
眼看着少年要走,许绯满腔疑问:“周立昱——你最想去的地方不是北京吗?”
周立昱整理好口罩和帽子,停下脚步回道:“你喜欢头顶有梧桐树的地方,所以我选择上海。”
……
今晚的风好大,大到她怀疑自己领悟错了少年语气中的意思。
所以,他为了去上海放弃了参加竞赛去保送北京的大学的资格,许绯一噎,所有的事情被线连在一起通畅了,却让她的心里发堵。
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那么周立昱所做的一切像极了一厢情愿。
周立昱刚才去过家里还问过了母亲,许绯怕被母亲问及些什么不好回答,只得快步走到自己房门口:“妈,我先回房间写题了。”
她背部抵着房门,心虚地落了锁,月光透过窗台蔓延进房间,显得她脸色惨白。
但许绯毕竟是八中这种学校出来的佼佼者,定力强大到让人觉得可怕,即使是经过了与周立昱的针锋交流,但一到做题的时候,冷静漠然是她最强大的保护罩。
少年的心思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周立昱在她心里一直是标杆的存在,是遇到困难会给予帮助的哥哥的形象,后续的事情她没想过。
不由得笔下一顿,她竟是意外地闪过顾行倦今晚在光影交错间近距离的眼神,如蚂蚁爬过肌肤,让她心里一阵酥麻。
密密麻麻的草稿打满了整张纸,她也不急,没有结果,还是没有结果。
最后一笔划掉了那些步骤,许绯搁置下黑笔,在椅子上向后仰了仰脖子,就着纱窗看窗外的明月,皎洁如勾。
写不出来时,她的求助对象非常局限。
划过好友栏,她心一沉把题目发了过去,分明是简短的一句话配上一张题目的图,可焦灼四起,眼神盯着应用上的红点,就没有移开过。
*
顾行倦去了披萨店打包了一份披萨,毕竟这个点回去的话,刘姨肯定睡下了,他不方便刘姨再做饭,可不知怎的,许是回国之后胃口也养刁了,能量棒那种东西简直算是难以下咽。
房间里咖啡浓郁的香气飘散,他向来是不喜欢喝卡布奇诺的,今晚却是煮了仅有的一袋卡布奇诺,晃了晃咖啡杯浅啜一口。
熄了灯,除了台灯微弱的光芒,就只有电脑的屏幕常亮着,满屏的数字和图表在上下蹦跳,又是一番比赛前长久的准备。
刚把换下的衬衫送进洗衣机,他就注意到了手机上的讯息。
站在阳台上,他看着月色尚好的夜空,点开了女孩儿发过来的图片,是一道化学竞赛的题目。
没想好还有先低头求助的时候,顾行倦打字回过去:“等我一会儿。”
“好。”许绯又问:“大概需要多久?”
时钟不停歇,快到午夜的点,如果需要时间,她打算明天再看也不迟。
顾行倦看完题目后心下了然,回道:“最多五分钟。”
许绯一噎,这道题她写了半个小时,换了好几种方法也没写出来,结果在顾行倦的回复里,还没开始写就说出了“最多五分钟”这样有自信又狂妄的话语。
讲真的,她真的打开了秒表开始计时,在第四分钟的时候提示音响起,他发了张自己的解题思路过来,桌面整洁,但咖啡杯成功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