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绯的关注点却有些偏移:“这么晚还喝咖啡提神?”
“熬夜攻克一个task里的难题。”顾行倦劝道:“别学我,早点睡明早再看。”
她眼珠一转:“几分钟的事情我理解应该不难吧?”
“你可以试试。”顾行倦知道许绯的钻研和认真程度,怎么劝都是没用的。
许绯乖乖听话,眼眸里盛满了笑意:“晚安。”
天气冷到很难从被窝里爬起来的阶段了,许绯出门前只穿了一件毛衣和薄外套,在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和冷风撞了个满怀,又哆嗦回去加了件保暖衣和围巾。
针织围巾将口鼻捂的严严实实的,呼吸间白气飘洒,是真正寒冬来临的标志。
季年年坐在桌子上吐槽:“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结果呢,一滴雨都没下。”
“咳咳咳——”许绯的眼神让季年年一个激灵,赶紧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幸好叶远没往这边看。
叶远把耳罩摘下来,在班上巡视了一圈:“最近天冷了,大家还是早点睡早点起,按时到校,再撑一段时间考完期末就放寒假了,所以期末考试大家好好考,都开开心心回家过年。”
“还有下半年就要文理分科了,过几天我发一个意向表,大家认真与父母商量后填写,真有问题的就过来问我,我尽量帮你们参谋参谋,但最后的决定还是看你们自己。”
许绯肯定是选理科的,但季年年这样的成绩很是尴尬,文理科都比较平,没有突出的地方,就是最为难的事情。
许绯下课的时候专门找季年年问:“年年,你自己想报什么呀?”
季年年无力地趴在桌上“我数理化实在学的吃力,但我......”
“我不想和你们分开,绯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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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一分甜
许绯安慰性地说道:“分科而已, 以后我们还是可以经常见面嘛。”
季年年乖乖点了点头,对着桌上的一沓生物卷子若有所思。
没过几天,季年年就跑到她身边小声八卦道:“绯绯你听说了没,江恩曼填了文科诶......”
立体几何实在是许绯数学众多题目中的最爱,连接辅助线然后勾勒出图形最适合题目的模样,这样的成就感比代数要有意思的多。
由于季年年的八卦,她只得画完辅助线后停下笔接话:“没有诶,怎么了?”
“她不是喜欢那个...”季年年用眼神示意了许绯旁边的桌子,意指顾行倦。
许绯轻晃笔尖,让她继续往下说。
“所以啊, 如果江恩曼去读了文科,顾行倦读理科的话, 肯定不可能在一个班吧。”季年年睫毛如羽翼轻垂, 眼波里婉转地透露着那么一丝不解。
这样一番话其实并没有让许绯听到心里去,江恩曼对她有敌意没错, 不过分科这种个人选择的事情,许绯也没权利去评判什么。
萧瑟的寒风裹挟着催人的寒气在窗外呼呼作响,似是不气馁地想沿着窗缝闯进来。这种天气在室内暖气一开, 叶远是眼见着阖眼趴下的人越来越多。
练习册不轻不重地敲击在讲台上, 叶远也是无计可施:“你们再接着睡, 我可要关空调了啊。”
许绯见顾行倦姿势随意地抱着桃子抱枕,呼吸均匀,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
顾行倦刚一睁眼,就对上了许绯探究的眸子, 可能是刚睡醒,他眼前都带着些雾气似的,声音柔软得一塌糊涂:“第几节课了?”
敢情是睡懵了?
“下午第三节 课,是物理课。”
“哦。”他寡淡地发出一个单音节,没多余的神情,仅仅是知会一声。
许绯问:“寒假的比赛大概在什么时候?”
“考试后几天,数数天数,应该快了。”谈起这个话题,刚才还无精打采的顾行倦顿时神采奕奕,还掰着手指头认真数了数,给她一种某人在发懵的错觉。
“许绯,顾行倦上课说什么悄悄话呢?”叶远眼神犀利,语调一抬高,登时让班上其他人都向他们这个方向瞥了过来。
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上课如果不讨论学习,是很容易引起叶远这样的人的注意的。下面的其他同学不是说没有小动作,他把顾行倦和许绯单拎出来讲也是有用意的。
许绯没敢抬头,闷声撑在桌上,任由耳边鬓发碎下来几缕。
“叶老师,我们在讨论题目。”
别的不说,顾行倦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在班上简直算一绝,很明显的谎话,从他嘴里出来,偏偏叫人被他坚定的眼神和波澜不惊的神情给骗了去。
叶远不管是不是借口,统统一概而论:“讨论题目下课可以继续,不懂的问我和别的老师都可以,但上课最好还是专心听讲。”
风波平息。许绯还是暗自心虚了一会儿,按理来说沉默是最好的化解方法,而且就顾行倦的个性而言,他不去辩解瞒过叶远也不是什么大事,非要那么自恋的想一想的话,为了维护自己在叶远心中的形象这个解释,倒是让她打心里一惊。
散学典礼当天,季年年邀着几个玩儿的好的女生到许绯面前:“绯绯,过几天有没有时间啊?下学期我去读文科啦,见面的时间就少了很多,最近的冰雪节活动挺火热的,在家待着无聊就和我们一起出来玩儿呗。”
许绯被围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扑闪的眸子,氤氲着浓重的雾气,半响扯下围巾犹豫道:“年年,我可能过几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不过既然是先答应的顾行倦,许绯也再次愧疚道:“不好意思啊,年年你有时间的话,过年期间你可以随时找我的。”
季年年似是突然兴致不高了,又露出一种自顾自安慰的神情噘着嘴:“那算了。”
她独自站在寒风中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眼见着校园里一只孤独的斑鸠扑腾到喷泉里啄了一口水,突然想到自己在狭小潮湿的弄堂阁楼读的那本书来,是梅特林克的《青鸟》,明明是儿童戏剧,可她偏偏站在超乎年龄的角度去对待一些事情了。
“学霸想什么呢?”陆宇森吊儿郎当地打着招呼,毫不意外,顾行倦和他几乎是形影不离。
“没什么啊。”仅仅一瞬间,许绯立刻调整好神情,不自然吞咽了一下,装作欣喜的模样道:“寒假愉快。”
“没那一大堆作业我会比较愉快。”陆宇森敛起笑意,展露出被作业击垮的痛心疾首。
许绯兀自被陆宇森夸张的神情逗笑了,却是在空气中不小心和他晦暗不明的眼神交锋了个正着,那种感觉仿佛在说——“我看到了你眼神里的孤独,别装了。”
她故意岔开话题:“前面有买冰激凌的,你们要吃什么口味的啊?”
大冬天里吃雪糕实在是一大快事,可偏偏她的欲盖弥彰让算得融洽的氛围弥漫着一丝躁动。
“好啊。”陆宇森对两人之前发生了什么一点儿也不了解,纯粹一头扎进雪糕里去了,很是认真思忖了一会儿后说:“我吃抹茶的。”
剩下的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那我要香草的。”
说完,最先愣住的人是陆宇森,忍住笑道:“你们两可真够有默契的。”
顾行倦接过话茬,语气平淡:“同桌半年了,默契这种东西总该培养起来了。”
陆宇森狐疑地打量了顾行倦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行倦不算一个话多的人,甚至有时候除了毒舌几句就是正儿八经的谈话,但是一说到有关许绯的事情,他就会急不可耐地蹦出来,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差点让他误以为在宣誓主权。
冰凉的味觉刺激着神经,明明是一呼吸就会显现冷气的寒冬,但吃着雪糕就是莫名的惬意。
出店铺的时候,三人均是被突如其来的雨夹雪困住了脚步。雨夹雪融化了之后比雨滴落在身上还要冰凉刺骨,简直是让人崩溃的存在了。
陆宇森低声骂了句脏话,他没带伞,和他一样的,还有双手插兜的许绯,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在顾行倦被包里拿出一把伞时,陆宇森简直像是看见了救星,并不十分走心地赞美了一句:“不愧是我爸爸”。
“别在这儿套亲子关系。”顾行倦啪嗒按开伞柄按钮,冲隔他有一定距离的许绯招了招手。
陆宇森一噎,不是自己叫爸爸没用,而是得向别人“心尖儿上的人”低头啊。
“这伞三个人可以挤的下去吧。”许绯为了避免尴尬,求助似的看向“被孤立”的陆宇森。
顾行倦揽过陆宇森的肩膀:“走吧,先让陆少回家。”
啧,顾行倦这个人吧,一向的嘴硬心软。
陆宇森到了地铁口和两人挥别,许绯问他:“让你送会不会太麻烦了一些?”
顾行倦当机立断打消她的顾虑:“不会。陆宇森我都送了。”
两人挨的很近,许绯知道顾行倦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准备了很久,淅淅沥沥的雨顺着伞沿低落,让她的心也一阵潮湿。
顾行倦停在她家楼下,骨节分明又白皙的手与黑色的伞柄形成鲜明的反差:“比赛见,具体位置我发给你。”
“好。”许绯的眼神满含信任,怎么会不信任,站在她对面的人,可是顾行倦啊,他的实力和努力,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一月中旬,比赛在江城拉开帷幕,她和顾行倦早早抵达了场馆,周遭全是满含期待的目光,对未来,对科技,对自己作品展示的那种兴奋溢于言表。
而现在还能谈笑聊天的青少年,不会过多久就会知晓自己的对手和队友,等待所有人的,是明面上真正的较劲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稳定日更。
第32章 三十二分甜
说实话, 许绯来到这里的心态是诚惶诚恐的,她对比赛的残酷性有预知,毕竟赛制是一轮一轮抽签竞选,但激烈性却是心里没底,对手的实力她所了解的情况实在太局限了。
甚至可以说,这样的比赛给她的压力是期末考试的十倍。
放眼望去,周遭全是年龄相仿的高中生,在这个年纪,青春的热情催促着他们对彼此的了解,还有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不多时场馆内就开始了叽叽喳喳的议论。
顾行倦的气场像是给周围划了一道分割线,就差把“我们不熟”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再看他手上拿着的东西, 分明是颠覆了他冷若冰霜气场的“绝佳武器”——不二家的棒棒糖。
离大赛流程正式启动还有几分钟的时间,许绯规矩地坐在前排座椅上, 顾行倦的踪迹永远是神秘莫测的,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独留下占座的一瓶矿泉水。
坐在她右手边的男生主动开口道:“你好啊, 没想到今天来场馆比赛的人有这么多。”
“你好。”许绯礼貌地回复了一句, 一抬眸瞥见了男生黝黑脸上的一丝局促。
他锲而不舍地追问:“你一个人来参赛的吗?”
“还有一个和我一起参赛的人。”她如实回答。
突然, 许绯的后方窜出来了一个女生,拍了拍那男生的肩膀道:“哥,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呢?”
男生并没有着急回答女孩儿迫切的问题,反问道:“队里的人都到齐了?”
女孩儿眼睛一转, 摸了摸下巴道:“差不多。”
“差不多?第一次见问人到没到齐说差不多的。”
许绯眨巴着眼睛看了看两人,果然,五官长的很像,但最大的区别在于肤色,一黑一白,简直像是“黑白双煞”的代名词。
“三三还没到吧,他昨晚肯定通宵打游戏去了,不晚到几分钟不舒服。”
看这要继续“念经”训下去的架势,女孩儿连忙打住:“哥,你别这么凶,都吓着别人小姑娘了。”
作为围观群众的许绯心里一惊,要找挡箭牌也忒容易了吧。
那男生回过神来自我介绍道:“不好意思啊,我是二中负责这次比赛的队长,张明翰,很高兴认识你。”
女孩儿不依不饶地调侃着:“我是张明芮,张明翰这个大傻子是我亲哥。不过你看肤色,估计看不出来我两是兄妹哈哈哈。”
虽说是调皮的语气,也算是一语中的说出了许绯的猜想。
觉得这对兄妹还挺有意思的,她也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叫许绯,江城高中的。”
“ 许飞?”张明芮眉头一皱下着判断:“听起来很像一个男生的名字。不过你是江城高中的啊,那你的成绩一定很好。”
她忍俊不禁,只得耐心解释道:“是绯红的绯,不是飞翔的飞。”
张明翰对这亲妹妹无语地使了个眼色:“没文化吧。”
“说谁没文化呢?!”张明芮像猫一样从后面扑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只能看见被打的张明翰还在拼命倒吸气,露出一双求助的双眼。
“啪嗒——”放在一旁的玻璃盒子应声落地,这下不仅是许绯愣住了,还在揪人的张明芮都吓了一大跳,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不知所措。
不对,她不是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而是她闯了大祸,但不能以还是孩子为借口了。
座位前后的参赛人员也被这一声闷响吸引来目光,不过都只是远远观望着,并不打算出手相助,默默看戏这种“精神”倒是被贯彻得彻底。
再一说,帮助他们就相当于培养自己的对手,不如安分守己,看看一出好戏。
张明翰第一时间俯身查看玻璃盒内模型的状况,许绯却坚决地制止住他的手:“别碰,周围都是碎玻璃渣,小心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