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被欺负哭(穿越)——龚心文
时间:2019-03-20 10:48:57

  “臣自从进了绛城,就再没于军中露过面,恐于军心不稳。”
  程千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刚刚从汉中抵达的大军有二十万之众,这其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数,都是墨桥生在一路攻占丰都南郑等地之时,一手收编的部队。
  他们中很多人,连程千叶这个主公的面孔都没有见过,甚至连晋国的国土都是第一次踏入。
  如今墨桥生入了绛城以后,就再不露面,确实不利于稳定军心,时日旷久也许还会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墨桥生看见程千叶神情松动了,急忙再接再厉:“臣就到城头上站一站,监督一下战事,绝不会肆意妄为,必是无碍的。”
  程千叶考虑了一下,点头道:“行。你换上战袍,不准着甲。到门外来。”
  墨桥生高兴的换上战袍,匆匆用过早食,刚跨出门外,一下就愣住了。
  程千叶站在那里等他,她身后跟着两个小兵,正抬着一个小小的肩舆。
  墨桥生的脸一下红了,“我……我怎么能坐这个?”
  主公面前他怎么能坐着肩舆。
  程千叶摆了一下手:“想上城墙,就坐上来。不想坐,就回去躺着。”
  于是在晨曦初现,白雾消散的清晨里。
  城头上忙碌的准备工事的士兵们吃惊看见了一道奇特的景象。他们的主公走在前面,身后却跟着坐在肩舆上的大庶长。
  二人一路沿着城墙内侧的马坡,登上了城头,步入了城墙上防御最为坚固的敌楼之内。
  也许是朝阳的霞辉照在身上的缘故,大庶长墨桥生的整张面孔都似乎透着一股潮红色。
  张馥等人正在敌楼内商讨着今日的战务。
  看见程千叶身后的墨桥生,大家略微吃了一惊,但随即都很亲切的同他打了个招呼。
  张馥还点头问询了一句:“大庶长的伤势无碍了吗?已经可以出来走动了?”
  墨桥生在汴京的时候,张馥却是长期留在绛城。
  张馥回到郑州以后,墨桥生却出征镐京。
  所以他们两人虽说都是程千叶身边的亲近之人,但互相之间的接触一直不多。
  墨桥生从最初的时候,就隐约察觉张馥对他有着一丝防备之心。
  但这一次,张馥似乎终于放下了心中对他的成见。
  他甚至吩咐萧秀给墨桥生端来了一把座椅。
  墨桥生只好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叉手行礼道谢:“多谢张相。”
  也许受这一次伤,也不是那么糟糕,墨桥生在心中想,他很高兴自己能被主公身边的人接受。
  程凤来到他身边,轻轻在他肩上搭了一下。
  “没事吧。”程凤说。
  墨桥生用眼神示意不必担心。
  程凤眺望着远处敌军的营地,开口说话:“接触了这些日子,敌军中就属吕宋座下的公孙瓒,李文广部的凤肃最为棘手。余者,倒皆为碌碌之辈。”
  墨桥生:“这两个人,单初在汴州城外,我也曾同他们并肩作战,倒有些了解。凤肃此人用兵稳健。公孙瓒却是刚直勇猛,一身傲气。”
  他和程凤交换了一个眼神。
  程凤骈指如刀,向下一挥:“那就先从他下手。”
  朝阳跃出群山的脊梁,红霞披上苍凉的城墙之时。
  敌人的大军再度黑压压的开赴到城下。
  襄国的大将军公孙瓒跃马横枪,军前叫阵。
  墨桥生招来杨盛:“你去会会他,记着许败不许胜,只需尽量挑衅,引其带兵追击。程凤将军会为你压阵。”
  杨盛裂开嘴笑了一下:“将军,这有点难啊。卑职在战场上还从未主动退过一次。”
  墨桥生:“胜了人头算你一半。”
  杨盛领着令旗下城去了。
  程凤同墨桥生交握了一下手,挎上强弓,跟下城去。
  擂鼓声声,烽烟四起。
  程千叶背手站在敌楼之内,看着城墙之下,敌我双方的军马各自摆开阵势。
  两军交接,箭矢漫天如雨,步卒顶起盾牌,步步推进。
  骑兵来回纵横,扬起黄沙滚滚。
  漫天烟尘之中,程千叶看着一道显眼的亮银色冲着敌方阵前的那抹孔雀蓝直奔而去。
  两位大将军的身上各自燃起冲天战意,冲撞到了一起。
  双方你来我往交战了片刻,却见银光折返,蓝光紧紧相随。
  程凤守在途中,伸展猿臂,张弓捻箭,只听得连珠箭响,
  黄沙之中那道耀眼的孔雀蓝光,闪了一闪,就这样湮没消失了。
  程千叶闭了一下眼。
  我们胜了一战。
  驻守在城池南面,刚刚从汉中抵达的晋国大军,排出雁翅阵,展开双翼,向着敌军两翼包抄过来。
  敌军折损了一名大将,又受到汉中援军的包抄,一时气势大降,退出了三十里地之外。
  被三国联军围困了一月,憋闷已久的晋国士兵,终于初次尝到胜利的滋味。
  他们扬眉吐气的打开城门,迎接着从汉中赶来支援的大军入城。
  绛州城内外,一扫月余来的阴翳,一片喜气洋洋之态。
  直到金乌西垂,士兵们兴奋的热情还未退却。
  夏菲一路走过,看到的都是兴奋的议论着白日那场胜利的将士们。
  她来到主公的帐前,正要入内。
  听觉敏锐的她听见了帐内有着细微的脚步声。
  主公还不曾回来,那么能在里面的只有墨桥生将军了。
  夏菲制止了门外卫兵的通告,
  暗卫出身的她,悄无声息的顺着帐篷的阴影潜入帐内。
  她知道主公和张大人都十分信任这位将军。
  但对她来说,这位将军只是一位初识的陌生人。
  作为主公的贴身侍卫,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摸一下这位将军的底细。
  看看他在主公不在的时候,会在主公的大帐内做些什么。
 
 
第111章 
  夏菲潜入帐内。
  她的动作很轻,像一只灵巧的猫,行走在帐篷内的阴影中。
  就连呼吸都带着一种绵长而细微地节奏,她从头到脚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主公的帐篷分为内外两个部分,外帐内如今空无一人。
  夏菲沉住气慢慢地向着内帐摸去,
  作为一个曾经生活在黑暗处的暗卫,潜行和刺探是她们从小修习的技能。
  她来到帐帘处,聆听了片刻,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夏菲伏下身,将手指伸进帐帘的底部,微微将它抬起一点。
  正要抬眼偷瞧,她的手背上突然一阵寒毛竖立。
  一只男性的铁掌从帘子背后伸出,猛得抓向她的手腕。
  夏菲吃了一惊,她使出一个巧劲,避开了抓向她的手掌,同时飞出一腿意图逼退帘后之人。
  脚底被一只坚硬的拳头击中,一阵钻心地剧痛从脚心传来上来。
  这个人太强了,自己不是对手。
  夏菲意思到这一点,就地迅速一滚,想要抽身撤退。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锋利的铁剑破开帐帘,直逼她面门。
  身手敏捷的夏菲抽出一双短刃,架住了那道迎面劈下的寒光。
  短兵相接,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
  夏菲只觉虎口被振得一阵发麻,一股巨大的力道压着她交错的短刃,正把她的双手一点点的压下去。
  “是你?”面前的男人带着杀意,语气森冷,“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是主公的贴身近卫,主公帐内的安全本就是由我负责。”夏菲同他针锋相对,“倒是大庶长你既然伤势已经痊愈,为何一下城墙就直入主公内帐?”
  那位刚刚还杀气腾腾的大将军,面上突然腾起了一道可疑的红晕。
  他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有些回避夏菲的眼神。
  这个人果然心里有鬼。善于刑讯的夏菲在心中想到。
  在这个时候,主公的声音在帐篷门处响起,
  “可以啊,看来墨将军恢复得不错。”
  程千叶掀起帐帘,靠在门边,不温不火地说道:“早上还说过绝不肆意妄为,转眼就和我的侍卫动上手了?”
  两人齐齐吃了一惊。
  那位声威赫赫的大将军在主公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下,瞬间就慌了手脚。
  他刷得一下把手中的剑背到身后,眨着眼连退了几步,呐呐地张了一下嘴,却说不出话来。
  程千叶狠狠瞪了一眼墨桥生,冲着夏菲抬了一下下巴:“夏菲你先出去,替我守在外面,不要让别人进来。”
  夏菲有些茫然地走出帐篷,守在了帐门外。
  她揉了揉发麻的手腕,动了动疼痛的脚踝。
  墨将军的身手真是了得。力道还奇大。这还是他负伤的情况,要是全盛时期,自己恐怕在他手下走不了几招。
  但他好像特别怕主公?
  夏菲思索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主公和墨将军的关系似乎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听觉异常敏锐的她,即便站在帐篷之外,依旧能够隐约听见隔着两道帐帘的帐篷深处,传来一些轻微的声响。
  夏菲的脸红了,原来主公她和将军是这种关系?
  她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
  依稀听见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低低讨饶,
  “不……不要这样。”
  夏菲心中瞬间怒火高涨,她一下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这个墨桥生好大的胆子,竟敢让主公哭泣!
  可是随后帐篷内又传出另外一个低哑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原来这才是主公的声音,难道刚才哭泣的那位是墨将军吗?
  反应过来的夏菲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她退了两步,双手捂住了发烫了脸孔。
  主,主公也太……竟然能把墨将军都给欺负哭了。
  期间张馥来到帐前,夏菲伸手拦住了他。
  “我有军务需面见主公,替我回禀一下。”张馥开口。
  夏菲呆滞地说:“不,不方便。”
  “什么东西不方便?”张馥笑着问。
  他发现自从他把夏菲拨到主公身边之后,夏菲那常年毫无表情的面孔上,时不时开始露出一些有趣的神态来。
  比如这个时候,她那张面具一样的脸似乎裂开来了,正处于一种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的阶段。
  “行了,行了,”张馥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不是墨将军在里面,那我待会再来,你给主公守好了。”
  天色渐晚,营地上升起袅袅炊烟。
  主公神清气爽地掀开帐帘出来,她眼带春色,双唇殷红,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吩咐夏菲给她传晚食。
  “诶,”程千叶唤住准备离开的夏菲,悄悄在她耳边交代,“问一下有没有益气补血的汤水给端我一点。”
  夏菲逃一般地跑远了。
  ——
  夜色暗了下来,帐篷内点起了一盏盏烛灯,橘色的光圈一个个荡漾开来,照亮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程千叶坐在桌边,不停地给墨桥生碗里夹菜:“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这样一起吃饭了。”
  墨桥生只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披散长发,眼角春色未消,埋头扒饭。
  过了片刻,他低着头嘀咕了一声:“一年又五个月二十天。”
  程千叶的顿时软了一块,她盛了一碗汤递在墨桥生手边,“喝吧。”
  暖暖的灯光下,看着她的蓝宝石鼻尖泛红地默默坐在她身边喝汤。
  程千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感。
  这一刻她真心希望那些鲜血淋漓的战事能够尽快结束。让她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过上这样安逸温暖的日子。
  对她来说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哭泣中得到欢愉,能够给她带来一种强烈的精神上的满足,这种满足有时候更胜过身体上的愉悦。
  但他们两人都有着健全的身体,却不能真正地结合,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遗憾。
  张馥在晚食过后前来求见,程千叶让墨桥生在内账休息,自己到外帐接见了张馥。
  “主公,有两个好消息。”张馥的眼中带着真正地欢喜之意。
  “什么消息?让张相如此高兴?”
  “俞将军在宋国击退了卫鲁两国的援军,如今已兵压宋国国都彭城。”
  “真的!”程千叶站起身来,来回转了两圈,“这可真是太好了,他若是拿下宋国,等于解了我一半后顾之忧。”
  “还有什么好消息。”她急着问道。
  “主公你看看这封国书。”张馥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函。
  程千叶接过信展开一看,略微有些吃惊:“这可真是稀奇,犬戎的嵬名山居然会给我写信?”
  “他们想和我们恢复邦交往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国家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程千叶浏览了一遍,合起函件问道,“他们这是为什么?”
  张馥:“据臣得到的消息,没藏太后一行退出镐京之后,遭到了李文广的一路追击,直逃回草原去了。李文广也因此得回他凉州的土地。”
  程千叶:“所以他们如今想趁着李文广倾巢而出的时候,占凉州的便宜?”
  张馥点头:“没藏珍珠这个女人,真是个厉害的人物,她找到了嵬名山所在之地,亲自屈尊携元顺帝前往,君臣之间详谈了三日,终于冰释前嫌,请得嵬名山重新出山。如今他们大概是想借着这次地机会,同李文广争夺凉州北部。因此想同我们交好,以暂时稳住我们。”
  程千叶伸指敲了敲桌面:“这样一来,李文广很快就会撤兵回去,我们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机会。只是我心中实在深恨这些反复无常的犬戎人。张相此事你怎么看?”
  张馥:“如今我们和犬戎之间隔着李文广吕宋这些人。确实没有精力再管到他们,也只能先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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