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世界——甲虫花花
时间:2019-03-23 09:56:24

  她认真洗了个澡,然后出门遛狗子。
  静谧的夜空下,她从27号楼遛到1号楼,又从1号楼遛回27号楼。
  小区很安静,偶尔有车辆驶过,长长一条人行道上只有她一个行人,一只黑白花狗在前面跑。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外套后背滑下去,直到回家,都还没有干。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整,世界到冯长河家门口敲门。
  敲了几下后侧耳听,厨房“轰隆隆”的响声停了,然后传来拖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从脚步声可以清晰想象出冯长河的运动轨迹,从厨房,到客厅,最后停在门后,冯长河也没问是谁,直接把门拉开了。
  世界笑眯眯地边打招呼边往里走:“准时吧!说中午就是正中午,一分都不差。”
  冯长河一伸手把她拦住了,拽到面前看了一眼:“脑袋怎么了?”
  世界疑惑地望着他:“啊?”
  冯长河看着她头顶,眉毛皱起来。
  世界想了想,恍然大悟:“奥,我早上起床没睡醒,撞门上了。”
  “撞这么大个包?”
  世界哭丧着脸:“很大吗?”
  冯长河叹了口气,伸手把门推上,指指沙发:“你先坐下。”
  他给世界拿了杯水放面前,然后转身去厨房,在橱柜里翻出半瓶香油来。
  他在世界面前坐下,抠开香油盖子,倒了几下在手上。
  “过来点。”
  世界凑近一些,冯长河手掌抚上她的额头,在香油的润滑下轻轻揉着。
  他身上还是那身家居服,t恤是深绿色的,运动裤是灰色的,布料多次清洗后有了陈旧舒适的面貌。他这样坐着,腿在沙发上一叉,裤子上都是柔软的褶皱。
  他的喉结明显,肩膀宽厚,身上有股香皂的干净气味,和卫生间里那块的味道是一样的。
  世界皱了皱鼻子。
  “疼?”冯长河低头看她,手上力道更轻了点,“香油消肿,多揉会儿效果好。”
  随着说话,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他一只手揉着,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脖子后面,下巴就在她头顶的位置,像是半个拥抱一样。
  世界身子往前一凑,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使劲嗅了嗅那香皂的味道。
  冯长河怔了一下,悬举着油乎乎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背:“这样压着不疼么?”
  世界埋着头使劲摇了摇。
  冯长河笑了下,胸膛微微震动:“香油都蹭我衣服上了。”
  于是世界又蹭了蹭。冯长河不管她了,搂着她的背,大大方方把胸膛任由她蹭。
  世界在他怀里慢慢低下头,看到他很健壮的身体。他的腹部平坦,坐着也没有挤出赘肉,运动裤的裤带随意打了个结,从t恤下摆里伸出来。
  世界听到自己的声音问:“你关心我么?”
  冯长河说:“当然。”
  “那以后我受伤了,你都会管我吗?”
  冯长河的声音毫无停顿地从头顶上方传来:“以后小心点,不要受伤了。”
  世界低着头,很轻地“哦”了一声。她拾起他裤带的绳子,在指尖绕了绕,像是把玩,然后轻轻一抻,那裤结就开了……
  后来他变为主动,吸了口气,抬起臀部往前一压。世界上半身倒在了沙发上,冯长河整个人笼罩在她上方。
  他伸手,把她的腿抓起来,一屈一抻,一左一右放在身体两侧。
  ……
  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那双脚,脚趾绷紧勾起,难耐移动,过了很久,才突然一松。
  ......
  他们一起去洗澡。
  冯长河先打开热水,然后从卫生间架子上拿出一瓶沐浴露,放到淋浴旁边窗台上。接着又拿出一瓶洗头膏,一瓶护发素。
  世界把头发扎起来,说:“我不洗头发。”
  冯长河点点头:“先放那吧。”他又拿出了一条粉色的新浴巾。
  热水淋在皮肤上,隔着蒸腾的白汽,世界看到冯长河裸露的臀部,有肉感又有肌肉,结实有力。
  臀部转成正面,他走过来,一把脱掉了自己的t恤,也踏入淋浴里。
  世界挤了沐浴露,搓出泡沫涂在身上。然后她伸手自然地环绕他的脊背,水淋下来,皮肤显得那样新鲜生动。
  小腹上触感一硌,世界低头打量,戏谑地问:“还想来啊?”
  冯长河整个人淋在水里,头发贴在头皮上,脸上都是细小的水珠。
  他抹了把脸,重新睁开,眼睛黑漆漆的。他问:“你还想要么?”
  世界手上带着沐浴露的泡沫,在他的臀部掐了一把,结实的肌肉,掐不动。
  冯长河低声笑了,在卫生间的水雾朦胧中显得十分明快。他摸摸世界的脸:“一会儿先吃饭吧。”
  他又抹了把脸,说:“你洗好了先出去,我多冲会儿。”
  世界洗完澡穿好衣服,把那瓶价值三百多的酒翻出来了。
  她坐在沙发上捧着脸看酒瓶子,等了一会儿,冯长河走了出来,在厨房门口对她一招手:“过来看看我做的什么。”
  灶台上放着一口铁锅。冯长河走过去揭开锅盖,里面还冒着热气。
  世界闻了闻,喷喷香,很有食欲的味道。
  又凑过去看了看:“这是……没有汤的麻辣烫?”
  锅里食材丰富,有菜有肉,鲜艳油亮,还点缀着红彤彤的灯笼椒。
  冯长河说:“麻辣香锅。我想着你爱吃麻辣烫,应该很喜欢这种口味。”
  世界头都快埋进锅里了:“好香啊,给我拿个那个鸡翅吃。”
  冯长河笑了:“先起开,盛出来再吃。”
  ——————
  世界就着麻辣香锅吃了两碗饭,撑得饱饱的,很满足地抹抹嘴。
  她端着酒杯往后一靠,悠悠道:“以后我开个饭店,请你当厨师吧。”
  冯长河在打扫最后的菜底,他说:“行啊,前几年我也想过自己开个饭店呢。”
  世界来了兴趣:“哦?你想在哪里开?”
  冯长河说:“以前我想的是去我老家。那里人渐渐富了,但是饭馆种类太少,我觉得有前景。”
  世界说:“好啊,那我就开在你旁边,你两边炒菜。”
  冯长河感到好笑:“既然就我一个厨师,为什么不开成一个呢?”
  世界一想:“也是,那我们就合开一个饭店吧。”
  “你真的这样想?”冯长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她。
  “怎样想?”
  冯长河表情认真起来:“跟我回老家,一起开个饭店。”
  世界点点头:“对啊,你不是说有前景吗?”
  她的眼神纯粹,毫无隐藏,但却有着直击人心的亮度。
  冯长河看着那双眼睛,心底突如其来涌出一道暖流,缓缓上涨,把他整个人都淹没包裹起来。
  隔着一张饭桌的距离,他静静望着世界,似乎想找出点什么东西来。半晌,他兀自一笑:“挺好。”
  世界接着思索道:“不过现在还不行,可能得过个两三年吧。那时候我应该也有不少存款了,开个饭店需要多少钱啊?”
  冯长河说:“不需要你的钱。”
  他握住面前的酒杯,声音像被锉刀打磨了一下,带着涩意:“你能够这样想,真的挺好的。”
  世界举起杯子对着灯光:“最后一口,干了?”
  冯长河用酒杯跟她一碰:“好。”
  她的酒本身倒的少,只剩一个杯底了。他的还剩小半杯,一口饮尽,爽辣润嗓。
  “喝完了哦。”世界把杯子倒过来,洋洋得意。
  突然的,冯长河突着桌子站起来,一手取走她手里的酒杯,伏下身子吻她。
  像是压抑着某种情感,吻很急促,带着粗野的酒气,铺天盖地袭下来。
  世界习惯了与他接吻的感觉,身体很快进入了状态,她沉迷地扬起脸,捧住他的头。
  就像那杯白酒,有点呛人,却又醉人。
  冯长河更加压下身子,撑着桌子的手掌移动,碰倒了酒杯。冯长河在她唇齿间流连一下后,轻轻移开,低头把酒杯扶了起来。
  世界埋在他的颈窝里,呼吸拂动着那处敏感的皮肤。
  冯长河这次格外动情,身体又烫又胀,头脑都昏昏的。他带着怜惜从她的头发,脖颈抚摸到后背,最后在那背心一拍,声音哑透了:“走,去床上。”
  这应该是第一次在正确的地方做相宜的事情。
  浪潮涌动中,世界一直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正是下午,窗外阳光打进来,在头顶映出一道一道斑驳陆离的光影。她还注意到天花板上有几道灰尘的黑印,并暗自奇怪,什么东西能蹭脏天花板呢?
  后来这些细节都渐渐淡去了,清晰的是冯长河粗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打在耳畔,他的眼眸深沉盈满情绪,但又如此清澈——清澈的映着她的影子。还有达到完美境界时,那新奇的令人战栗的感受。
  很奇妙,她头一次接触到一个比她更强有力的人,他正在压服她,却又正在被她压服——他是那样渴求她的身体,偏偏她也有同样的感觉。
  她忍不住抱紧他的肩背起起伏伏,渐渐变得疲惫,但却确定自己走在一条亲切美妙的路上。
  她觉得自己终于做了正确的事情。
  结束后,冯长河翻身平躺,他身上渗出了汗水,像是冲了澡没擦干一样。
  他也觉得这次格外好。
  躺了一下,他转脸问:“冷不冷?”
  世界摇摇头,冯长河也就没有展开被子。
  他说:“累了吧,我拉上窗帘,我们睡一会儿。”
  世界望着天花板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我晚上要回家呢。”
  冯长河问:“有事情?”
  世界侧过脸,看着他说:“我晚上要遛狗子的。”
  冯长河哑然片刻,爬起来拉上窗帘。屋里一下子暗下来,有昏昏沉沉的睡眠气氛。
  冯长河把叠成豆腐块的被子展开,盖在世界身上,他自己也躺进去,手一搂抱住她。
  他低声说:“睡一会儿吧,晚上我叫你。”
  世界轻轻“哦”了一声,她确实有点累了,加之她本来就有午睡的习惯,靠在冯长河的臂弯里,很快安稳地睡着了。
  冯长河躺了一会儿,原本的一丝困意却慢慢溜走了,越躺越清醒。他感受着世界柔软的发丝轻轻划过他的下巴,痒痒的,不自觉令人想要微笑。
  冯长河拨开窗帘,露出窗台上放着的一个礼品袋,他买的手机装在里面。
  他伸手把袋子拿到,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如果她把双十一当成过节的话,他想明天包完饺子再送给她。
  冯长河又老实躺好,望着天花板,感受着怀里的温暖,同样的那种温暖也充满他的胸膛。他静静思考了一会儿后,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轻声说:“……谢谢你,给了我个目标。”
  世界睡得迷迷糊糊的,却听到他说话了,含糊地问:“什么目标?”
  冯长河乐了,摸摸她的脑袋:“没什么,快睡吧。”
  他低头,在她额头的大包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
  世界醒来的时候,卧室里暗成一团,她在被子里裹成了一只蚕茧。
  外面客厅灯亮着。
  她转转眼珠,记忆回溯,想起来自己睡了一个漫长的午觉。
  世界扯开身上的被子,踩在地面上,啪叽啪叽走到客厅,看到冯长河蹲在一盆绿叶子面前,手里拿着只喷壶喷水。
  她从来没注意到客厅里还放着盆草,在电视旁占据了很大一块位置,叶子细细小小,茂盛油绿。
  “醒了?”冯长河回头看她,然后撑腿站起来。
  世界打了个小呵欠:“这是什么草?”
  冯长河说:“狼尾蕨。”他晃动手里的喷壶,“忘记上次什么时候浇的水了,稍微少喷点。”
  世界“哦”了一声:“好大一盆哦,像从山坡上挖来了一块。”
  冯长河笑了一下,想了想:“是挺像的。”
  他又问:“饿不饿?”
  世界说:“不太饿,晚饭要不不吃了。”
  “要回家?”
  “嗯。”
  冯长河搁下手里的喷壶:“我送你回去。路上经过一个粥店,喝碗粥吧。”
  世界说:“好啊。”
  冯长河换了身衣服,看着世界穿好外套,然后他们一起下楼。
  粥店在小区门口几步远的地方,门脸小小的很不起眼,屋子探进去,里面空间倒是很大。
  店面装修成暖黄色的快餐店风格,每人取一个托盘,沿着餐台一溜走过去,最后是收银结账。
  菜都是很小的一碟,冯长河拿了口水鸡和拌笋丝,又拿了一块发糕,一笼虾饺,最后盛了两碗八宝粥。
  结账后他端着托盘,挑了个靠墙的座位。
  世界在冯长河对面坐下,把自己的粥碗端过来。
  她吃了半个发糕,一个虾饺,每样菜夹了好几口,最后喝光了碗里的粥。
  碗盘碟都干干净净,冯长河怀疑自己点少了。他不由问:“吃饱了么?”
  世界说:“撑了。”
  冯长河笑了下:“之前不是说不饿?”
  “对啊,本来也不饿。不过很奇怪哎——”
  世界眨巴眨巴眼睛,“我觉得经你手的吃的都特别好吃。”
  冯长河又笑了下:“奉承我?”
  餐桌小小的,旁边人来人往,自带热闹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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