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世界——甲虫花花
时间:2019-03-23 09:56:24

  冯长河伸手,跨过桌上的空碗碟,按着她的下巴看了看:“肿消一些了。”
  世界下意识自己伸手揉揉额头,力气没把控好,她疼得“嘶”了一声。
  冯长河支开她的手:“别碰,慢慢养着,几天就好了。”
  世界“哦”了一声,乖乖把手背到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着新年来点肉香,结果被没收掉了~哎
  删掉后字数不够,又把下章节内容移过来一部分,所以这章字数变得很足~
 
 
第26章 二十六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后面加了一段情节,锁前看过文的可以回去看一下。
  出了粥店, 冯长河陪世界走回家。
  到了家门口, 世界拿钥匙上前开门,冯长河在门口台阶停下了,说:“我就不进去了。”
  世界回头看他。他穿了一件咖啡色的夹克,里头卫衣的帽子从脖子后面伸出来,头发毛寸硬短, 五官鲜明,带点沧桑。手往兜里一揣,挺拔站着,又偏偏有些少年感。
  这样的矛盾碰撞, 硬是将人的气质显出种厚度来。
  世界站在几阶台阶上, 悠悠回道:“我也没邀请你呀。”
  冯长河淡笑, 一挥手:“你进去吧,我回去路上买点肉馅。明天来我家里过双十一包饺子。”
  他往后退了一步, 又补充道:“带上高兴一起来。”
  世界“嗯”了一声,也挥挥手和他再见, 然后进屋关上门。
  几分钟后,她又把门打开一道缝,走出几步, 看到冯长河转过道路拐角的背影。
  他走路时微微低着头, 背影坚硬宽厚,和第一次来家里装修离开时没什么差别。
  却又有点差别,那背影似乎轻快些。
  ————
  冯长河特地订了第二天的闹钟。
  结果闹钟还没响,他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冯长河摸索到手机一看, 陌生号码。
  早上五点,不该是广告电话,冯长河停顿了几秒钟,在那连续的铃声里,莫名分辨出了一丝急促。他按下接通:“喂?”
  “冯哥,现在在家里?”是刘铮。
  冯长河说:“在。什么事?”
  “你来局里一趟吧。”
  “今天?”冯长河低声说,“我今天有事。”
  刘铮说:“不光非得今天,现在就来。”
  冯长河皱起眉毛:“什么事?”
  “电话里几句说不清楚,你快来吧。你不来一会儿宋队就派人接你去了。”
  冯长河握着手机,说了句:“好。”然后他从床上翻身起来。
  电话那边挂了,冯长河看向窗外,天还虚虚黑着。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顺便冲了冲头发,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出门。
  他清楚,刘铮说的局里不是这附近的小派出所,而是总局。
  总局也不算远,这会儿路上车也少。冯长河一路向东开,看着太阳破开夜幕缓缓上升,这似亮非亮的时刻,莫名显得冷清。
  他降下侧面车窗,点燃一根烟。
  快要到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这回是宋魏民。
  冯长河掐了烟头,掏出手机。
  “民哥。”
  “长河啊,有个情况你必须得来一下。现在在家里?我派人去接你。”
  车转了个弯,视线里已经看到警局大楼了。冯长河在离大楼很远处的车位把车停进去,说:“我已经到总局了。”
  宋魏民说:“奥,挺快啊。我开了个电话会议刚结束,那你进来吧,二楼东头会议室。”
  “好。”
  会议室很大,坐了一半人。其中有几个生面孔,但大部分在医院那次都见过了。
  宋魏民站在前面台上,他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展示板,白板中央贴了几张打印照片,周围一圈用磁铁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纸质资料,空出来的地方写满了潦草的板书字迹。
  他指指靠前的一个空座,对冯长河一点头:“坐。”
  然后他走了下去,对刘铮一招手:“你上来,介绍情况。”
  刘铮点点头,走到台上:“一会儿有领导和增派的同志来,上午十点会召开正式的会议。现在我先给咱们这拨人简单说一下新发现的重大线索。”
  他用演示棒指指白板上的照片:“青铜,是我们多年来在一直努力搜寻的对象,他的背景与七年前圣地大案有重大关联。而现在,他主动来警局表示出了自首意图,但却因体内爆/炸装置启动而脏器受损,他身后的恶势力是在有意破坏青铜与我们的交流机会。这是我们之前所掌握的讯息。”
  他继续道:“市总医院的专家严松有是心脏修复方面顶级专家,针对青铜的病情已经会诊出一套适宜治疗方案,但就在青铜被安排来市总医院的前一天,严松有却意外心梗去世。经过化验,严松有血液中含有异样成分,是一种新型,罕见的化学合成药品。”
  “严松有是被专业杀手有预谋注射□□杀害的。我们调出当天医院监控,起初没发现可疑人员。但经过细细询问对比,有一个震惊的发现,当天监控被调换成了一个月前的内容,这两天基本的医护人员值班时间都是一样的,只是来往患者有区别,如果不仔细调研,确实还不易发现。
  我们也在严松有办公室,延伸到全院范围侦察取证,目前尚未发现关于杀手的有用线索。”
  他指向白板上贴着的一张化学结构图:“经过法医科实验,这种化学合成品对人体有致命危害,若是口服,会对肠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十分钟内便能丧命。若是注射,药品快速溶进血液,只需短短几分钟便能夺去一人生命,并且造成心梗假象。而这样可怕的效果,只需一毫升药品就能达到。
  “这种药品很新,合成途径复杂,难以复制。但通过仔细筛查,还是发现了它的蛛丝马迹。”
  “这个药品,在两年前日本的一个命案里出现过。但初步资料显示,日本那起案件的凶手已经落网,目前正在服刑。我方已经派人与那边警方联系,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回传。”
  “目前新掌握的线索,就是这些。”
  宋魏民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道:“嗯。现在我们的工作重点,除了摸清七年前圣地大案,把相关凶手一网打尽外,还有一个重中之重!就在我们市,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一个杀人凶手轻而易举就夺走了我们的关键人物的性命,简直是招摇过市!冠冕堂皇!”
  宋魏民激动地咳嗽一声,添上一句:“……简直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他缓和了一下情绪,说:“好了,情况大家讨论讨论,然后去洗把脸。这个案件最新进展引起上面很大重视,一会儿十点开会,有数位领导来参加,一个个面貌都放精神点!”
  宋魏民说完疲惫地揉了把脸,又匆匆走出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人陆续走了出去,最后还剩三两个趴着补眠。大家一头扑在案子上,都是耗着精力在连轴转。
  冯长河走出会议室,走廊上一扇扇窗户又大又敞亮。
  冯长河推开一面玻璃,楼外是一大片空地,中心有个庄严的旗台,旗杆上红旗飘动。两旁是车位,靠近大楼停了许多辆警车,往后是一些私家车,他的车停在车位最远的地方,和其他车之间隔了大片空车位。宝蓝色的小小一辆,几乎在视线的尽头处了。
  冯长河手伸进裤兜摸烟盒。他兜里有两盒烟,一盒是平常抽的中南海,被捏得有点软。一盒是世界送的双爆,新的没拆开,很硬挺。
  他本来下意识摸着中南海烟盒,但顿了一下,把双爆拿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拆开包装,抽出根烟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了。
  他眉头微微皱起,享受地吸了口,然后把烟夹在指尖,胳膊放松地搭在窗台上。
  隔壁窗户也被推开了,刘铮从里面探出头来。
  楼道是个直角,他们正好在两条直角边上,不用转头,就能相互看到。
  冯长河冲他问:“一会儿开会我也不能走吧?”
  刘铮说:“那肯定的啊,你是重要证人。”
  冯长河点了点头,望着窗外又抽了口烟。
  刘铮脑袋从窗户里收回来,走到冯长河身后拍拍他的肩:“屋子里刚买来的有包子茶蛋啥的,一会儿进去吃点。”
  冯长河点头说:“好。”
  刘铮看他抽烟嘴馋,说:“给我来根。”
  冯长河掏出中南海烟盒,晃出一支,刘铮接过来看了眼,不乐意了:“不要这破烟,我要你抽的这个。”
  冯长河淡淡说:“这个不给。”
  “怎么着?”
  “这个贵。”冯长河表情很正经,又补充说,“这个舍不得给你。”
  刘铮哭笑不得,最后一下一下点着头:“行,行,不给就不给。”他把烟往嘴里一塞,气呼呼道,“打火机借我。”
  刘铮靠在窗台刚抽了两口,就被人有事叫走了。
  冯长河抽完烟,看了眼手机,七点了。这个时间点世界应该起了,也不会已经出门。
  他拨通座机电话。
  响了五六声后,被接了起来,话筒里传来世界的声音,却不是在跟他说话。
  世界的声音离话筒很远:“高兴,高兴你听到了没,这个电话居然响了,我第一次听到这个电话响呢......”
  高兴:“呜~汪”。狗子的声音倒是很近。
  冯长河手指在手机上敲了敲。
  “是我。”
  世界声音转回来,很惊奇。
  “这么早就包完饺子了?”
  冯长河说。
  “不是,我现在在外面。突然有点事,今天可能没法在家里跟你过双十一了。”
  世界“哦”了一声。
  冯长河低头看着窗框。
  “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我答应今天给你包饺子吃,然后食言了。”
  世界慢慢说。
  “可你不是突然有事情么。”
  冯长河转身靠到墙壁上,换了只手拿手机。
  “是我不对,等明天,或者后天,一定补回来。”
  世界没有说话了。
  冯长河觉得她是生气了,应该哄哄,于是继续说。
  “至于别的......我再另外答应你一个要求,好不好?”
  世界声音清亮了起来。
  “什么要求都可以?”
  “都可以。”
  “那好吧,成交。”
  世界又说,“我刚刚不是生气才不说话的,我在想事情。”
  冯长河问。
  “什么事情?”
  世界声音变得可怜巴巴的。
  “我昨晚失眠了,一个人睡觉一点也不好。枕着你的胳膊睡得可香了。”
  冯长河心情一软,说。
  “那以后晚上就别回家了。”
  世界很快说。
  “不行,那我们就成同居了。”
  冯长河笑了一下。
  “哦,不能同居啊。”
  “嗯。”
  冯长河随着问。
  “那怎么办呢?”
  世界一本正经说。
  “所以我想过了,以后我都要找你睡午觉,睡醒吃晚饭,吃完晚饭再回家。”
  冯长河轻轻一“哦”,肯定她说。
  “这个办法好。”
  世界听得他声音带有有笑意,脑子一转,赶紧说。
  “不过这个不算你答应的那一个要求。”
  冯长河说。
  “嗯,不算。”
  “你答应我任意一个要求的承诺还在哦。”
  “嗯,在。”
  世界这回满意了。
  “那就好。”
  冯长河说。
  “今天如果回去的早,我去找你。”
  “好啊,那再见,我要去遛狗子了。”
  “再见。”
  挂了电话,冯长河发现自己说话的时间,不自觉沿着走廊走了很远一段距离。
  他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初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这个想法令他愉悦地摇摇头。
  冯长河沿着走廊往回走,路过一个开着门的办公室,里面几个警察围着桌子吃早饭。见他路过,纷纷招呼道:“冯哥,进来吃点啊。”
  冯长河打完电话也感觉到饿了,他走进屋,几个警察往里挤了挤,腾了块位置给他。
  冯长河吃了一袋包子,然后拿了塑料杯包装的豆浆喝。
  他边喝边走到了会议室,塑料杯子很薄,里面液体喝完就皱成了一团。冯长河把杯子扔进垃圾桶里,站在贴满资料的展示板面前看。
  他从左到右,一部分一部分认真地看过去,那些推断线索,背景资料和他脑海中的那片熊熊燃烧的罂粟田开始碰撞重合起来——
  举枪对峙的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躺在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他叫青铜。
  他身后的恶势力有意毁掉我们与青铜的交谈机会。
  严松有在治疗前一天被注射□□,以心梗症状死在了医院办公室里。
  船被人放火点燃,罂粟花丛轻轻拂动,有人在里面穿梭奔跑。
  这个致命药剂在日本一起命案里出现过。
  一条条线索都很细碎,冯长河隐约觉得有些联系,但又说不上来。像是一张拼图,只填上了零散几块,窥不到全貌。
  十点整,会议室坐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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