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姑软绵绵(穿书)——眯眼笑笑
时间:2019-03-23 10:06:41

  长公主是先皇和九天道长费劲心力教授出来的人,又在小小年纪从万兽坑爬出来。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受人欺负不还手。
  他这个不出宫见识少的无根之人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这群文武大臣还敢去皇林书院闯武场,疯了吗?
  秦裕用淡墨结束最后一笔,细细地看了片刻。
  截至目前,这副锦鲤送福图是他最满意的一幅画,待装裱后,他就送给七妹。
  “苏盛安,怎的满头大汗?”
  “下朝后,文武大臣跟在大皇子身后去了皇林书院。”
  秦裕不用想就知道这群老东西就是不满先皇赐予他七妹寿穗长公主的封号,怒气攻心,一瞬间红了眼睛,怒气冲冲道:“一群老混蛋!有本事找先皇理论!先皇在朝上宣布这个旨意时,一个个跟个鹌鹑似的,缩着不动,现在先皇走了,没人压着他们了,就敢来欺负我们兄妹两人了!”
  苏盛安看着急上火的圣上,总是笑眯眯的脸一时间的丰富起来。
  如果在长公主回宫前,他会与圣上同仇敌忾,现在他亲眼看到了长公主一招之内打跪侍卫长,又从赵辅荣那里知晓了长公主浑身伤疤的由来,他实在无法违心地说,长公主会受他们的欺负。
  他们能囫囵个地从皇林书院走出来,就是长公主仁慈。
  “圣上,与其担心长公主受委屈,不如对想一想大臣们安危,他们要是有个好歹,您就又没了休息的时候。”
  秦裕怔愣,顾不上仪态,抬起衣摆,跑向皇林书院武场。
  这群老混蛋虽然倚老卖老招人烦,但每一个人都牵制着一方势力,少了任何一个都会出乱子。
  皇林书院后墙武场。
  武官早已不见踪迹,一群爷爷辈文官还坐在地上,晒着暖烘烘的太阳,满眼新鲜好奇地看着七皇女的一举一动。
  他们也有跟七皇女一般大的孙女,自是知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是什么模样和性情。
  这七皇女与他们天真灿烂的小孙女全然不同。
  看的久了,眼睛中的新鲜好奇慢慢褪去,变成了畏惧。
  他们在官场活到这个岁数,识人无数。
  这七皇女,他们不能说看不透,就是看透了,才心里打颤浑身发冷。
  秦裕跑到武场,一群老文臣纷纷躲到了他的身后求庇佑。
  秦裕和苏盛安一脸平静,这个结果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圣上,您劝劝寿穗长公主,老臣一把年纪了还勤勤恳恳地上早朝,不容易。”
  “老臣不辞辛苦地为百姓奔波,也不过是为了做给儿孙们看,老臣以身作则地告诉他们一个朝廷命官就该兢兢业业。老臣可不是为了他们的前程,他们有手有脚,又熟读百书,想要前程,自己去考自己去拼。”
  “老臣来武场就是来瞻仰长公主的英姿,长公主果真如先皇所说,是我等望尘莫及之人。”
  被簇拥着的秦裕面无表情地让苏盛安把这群脸皮城墙厚的老混蛋赶走。
  秦裕坐到文官们刚才坐的位置,面色思索地看着七妹。
  一群老奸巨滑的老混蛋从他七妹身上看到了什么,这般的敬畏,以及谄媚。
  老文官的闹剧并没有打扰到秦穗对小徒弟和小皇侄们的教导。
  十一皇子和东陵小质子合谋请来的鼓师仍激情澎湃地敲着鼓,小骷髅仍睁着眼睛清醒着,大皇子却已迈不动步子,满身大汗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秦穗疑惑地微微歪了歪头,缓缓地走到他的身前,蹲下来,凝视着他。
  “一点都动不了?”
  大皇子抬起头,脸色血红,“能休息了吗?”
  秦穗点了点头。
  大皇子松了口气,双腿酸软无力,无法站起来,盘坐在原地。
  秦穗迟疑着,无论是先皇和师傅教给她的,还是她在深林中活下来的经验,都告诉她,她大皇侄不对。
  可二师兄说她的有些认知是出了偏差的,世人脆弱,她不能过多地去要求,否则就会成为不近人情的苛刻。
  秦穗抿了抿嘴。
  大皇子因生母的原因,幼时被其他嫔妃轮流收养,见多了嫔妃的旦夕祸福,修得一颗会看人脸色的七窍玲珑心。
  “皇姑是有话想要告诫与我?”
  秦穗淡淡地“嗯”了一声。
  大皇子早把秦穗当成了除儿子外最亲近的人,“但说无妨。”
  秦穗指了指小骷髅道:“他很疼,依旧在看你。”
  大皇子心疼地看着儿子,哽咽道:“我知晓,他这样疼了一年多了。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他这样疼,我还是希望他好好地活着清醒着。”
  秦穗听着大皇子的哭诉,没找到话里需要他如此悲伤的原因。
  她的小徒孙刚被捡回或者被父母送到山上时,都会疼上个两三年才能打牢基础。
  小骷髅的疼远远比不上他们几乎再造筋骨的疼。
  更何况,她很快就会治好他的。
  秦穗把大皇子如此感伤的话语归在二师兄说的世人脆弱
  对大皇子的话,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认同了他不是个好父亲的说法,解释道:“你刚才没力气走,还有力气爬,你放弃了。”
  “秦年岁不会,他动不了,也要睁开眼睛看着你。”
  “在深林,你会丧命,秦年岁不会。”
  大皇子的脸上褪去红润,青白交夹,即为儿子骄傲,又为自己羞愧。
  秦裕站起身,走入武场,随意地看了眼脸色复杂的大皇子,问他刚刚没有想透的事情。
  秦穗心中满是小骄傲,背着手,站的笔直,微微抬着下巴,神情庄严肃穆。
  “先皇说我像他。”
  “他们怕先皇,怕我。”
 
 
第016章 .赈银
 
  无遮拦的秋阳扑在秦穗的脸上,微不可见的小绒毛镀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
  秦裕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的顺眼,心血热潮道:“七妹果真是宫中最美的梅花,清幽淡雅,无畏飞雪。”
  十一皇子背对着人翻了个白眼,上前牵住他小姑姑的手,把她从他父皇面前带走,仰着头,叮嘱道:“花言巧语信不得。”
  六皇子和九皇子连连点头,他们听嬷嬷将的故事里,花言巧语是骗子用来迷惑人的常用手段。
  苏总管弓着腰低着头,不敢看圣上的脸色,想着,回安泰殿后,让御膳房上些顺气宁神的汤粥。
  十一皇子拉着秦穗来到阴凉的树荫下休息,仔仔细细地看她,真找出了她与祖庙中先皇画像相像的地方,“小姑姑和先皇在耳朵上都有一颗小红痣。”
  六皇子和九皇子凑上前,同是惊喜地看着。
  “对!”秦穗嘴角微翘,两眼布满了闪耀的小星光。
  小皇子们被小姑姑千载难逢的笑容迷醉了眼睛。
  九皇子捧住她的脸,“小姑姑好看,才不像光秃秃的梅花,像晚上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六皇子和十一皇子使劲点头,“不是梅花,是小星星。”
  苏总管手打着颤,忍笑忍的辛苦,谁人不知,圣上最喜梅花,如今,圣上最喜的梅花被小皇子们如此嫌弃。
  想来,午时顺气宁神的汤粥怕是起不到大的作用,改成开胸理气的药膳更为适宜。
  秦裕正如苏总管想的那般,整个人都气的肝火冲头,满眼怒火地盯着面前的三个小兔崽子。
  小皇子们有小姑姑在身边,端的是有恃无恐地对瞪过去。
  他们母妃都跟他们讲过了,在皇宫中,小姑姑比父皇更大。
  父皇,他们不在怕的。
  秦裕一手拨一个地把小兔崽子从秦穗面前拨开,直视着秦穗,满眼的委屈。
  小兔崽子们合伙欺负他一个。
  秦穗眨眼,慢吞吞地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头。
  秦裕心满意足,趾高气昂地瞥了三只小兔崽子一眼,带着苏盛安离开。
  跟他比,呵。
  他七妹三岁的时候就把她最喜欢的甜酪子全让给他吃了。
  他在七妹心里的地位岂是他们一群兔崽子比的上的。
  不知道天高地厚。
  与侍卫长一块守在皇林书院大门前的赵总管,看到圣上春风得意的模样,压着心中的好奇,跟着圣上回了安泰殿,待苏盛安端着茶壶出了宫殿,紧跟上,问武场中的事儿。
  武场上的事儿都不是要紧的事儿,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苏盛安便在去茶水房的路上小声地跟他说了一通。
  赵辅荣笑着小声道:“难怪凤寿宫里的人说长公主是镇山石。长公主一回宫,圣上跟年轻了二十岁似的,在长公主面前一团孩子气。说到底,还是长公主让圣上感到了安心。”
  苏盛安放下茶壶,笑眯眯地附和着点头,“不只圣上,其他人也松了口气,鬼魅魍魉都缩着,不敢出头,从长公主进宫到现在,宫里再没出意外死人。”
  “说的也是。”赵辅荣扶了扶心口,“这人一个一个地出意外,让人心慌慌的,现在可算能喘口气了。”
  “我琢磨着背后的人还没有摸透长公主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
  “不用操心,我瞧着圣上和长公主心里都有底。”
  茶水煮好,两人皆已心知肚明,离开茶水房,不再多说一句话。
  皇林书院中,九皇子每日都跟老夫子斗智斗勇,全部的机灵劲儿全用在了逃课上,每次老夫子气势汹汹地去逮人,总能武场上找到人,找到时,他和尚未入学的十一皇子和东陵小质子正在练功。
  老夫子看着九皇子这两脚打颤依然咬着牙坚持的样子,又爱又恨,但凡他在学习上有这般毅力,何愁学无所成。
  老夫子的脸色阴晴不定,一甩袖子,一声不吭地离开。
  九皇子扎着马步,目送老夫子离开,感觉他跟着小姑姑练武的事情已经过了明路,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地翘课了。
  老夫子不轻言放弃,直接求见了长公主,把九皇子逃课的事情告知了她。
  老夫子见一面长公主不容易,把他对九皇子的忧心全部吐露给了出来,这些话,他本该跟九皇子的生母文妃来说,可让他见一面文妃更是不容易,让下人转告,又恐把意思扭曲了,到时候不仅会害了他自己,也会害了九皇子,在宫中,他不得不谨慎。
  秦穗安静地听完老夫子的忧心,微微点了点头。
  秦穗不绕弯子,一手提起九皇子,把他扔到了学堂里听课,十一皇子和东陵小质子兴致勃勃地跟在她的身后小跑到学堂,盘着腿坐在最前面,仰着头听老夫子讲课。
  老夫子第一次见到这么上进好学的小皇子,激动地俯身摸了摸十一皇子的头。
  九皇子被捆在木椅上,不停地扭来扭去地扑腾着。
  十一皇子转头,对坐在第二排的九皇子道:“小姑姑喜欢乖孩子。”
  九皇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六皇子给他解开绳子,他也乖乖地听了整堂的课。
  老夫子瞧着底下一个个争抢着表现自己的小皇子们,心里百感交集。如果当年四皇子和五皇子入学的时候,也有长公主镇着,这两个皇子也不会成了那般模样。
  皇子们一日比一日的表现好,秦裕听到老夫子对他们的夸赞,心情舒畅,早朝上也是乐呵呵的。
  刚高兴了两天,还没来的及心宽体胖,秦裕就在傍晚时分收到一则急报。
  与戎族毗邻的弈北大旱,卓如水送往弈北的九万赈银不翼而飞,就连三皇子也在追查途中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两人受伤回京路上被劫持,去向不明。
  秦裕的心被刀搅成了一片一片似地疼。
  一下朝,他没有凤寿宫找皇后商议,也没有去落芳宫安慰三皇子的生母,直奔金雀殿,挥退下人,对着秦穗,哭的压抑。
  秦穗慢条斯理地吃着夜宵,不言不语地听着他哭。
  “江湖中人?”秦穗不慌不忙地吃完最后一口饭,打断他持续了半柱香的哭声。
  秦裕抽噎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刻着三条缠蛇的圆木牌,“这是贼子留在被偷赈银箱中的东西。”
  秦穗神色淡然地扫了一眼圆木牌,道:“两人安全。”
  秦裕心中一喜,眼巴巴地看着秦穗,安静,乖巧,等解释。
  秦穗不紧不慢地喝完汤,沉稳道:“入宫之时,我已在江湖上放话。”
  “什么话?”
  秦穗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扫了一眼门口。
  秦裕谄笑着,自觉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手指扣着门栏,半是羞愧半是期待道:“银子能追回来吗?”
  秦穗淡淡地瞥他一眼,点头。
 
 
第017章 .先皇
 
  落芳宫,三皇子生母和妃哭求了一夜。
  秦裕心力交瘁。
  他也想立刻派兵救三皇子,可,三皇子现在身处何处,他们都无从可知,派去搜山的人屡屡无功而返。
  江湖人士素来不屑与官兵交往,又来无影去无踪,救三皇子,谈何容易。
  先皇在位之时,亦为江湖中的滥杀无辜烦忧,他又该如何。
  更何况,先皇把正天门交予他来护他安危,而清冥门则交予了七妹。正天门在皇城和皇宫行走,负责皇城治安和天子安危。清冥门更为纷杂,是先皇贯插在各个势力的钉子。
  十年过去,正天门渐渐隐在背后,成为了暗处护他左右的暗卫。清冥门现状如何,他不清楚,不问世事的七妹,更难以知晓。
  此时,掌管清冥门的玉牌正摆放在秦穗的枕头上。
  秦穗盘着腿,盯着它,鼓着腮帮子,思索着,先皇把这个清冥门给她的意图。
  在没有木鱼地图碎片和剑柄地图碎片时,她不会多想,只以为先皇给她清冥门玉牌是因她三哥的脾性,现如今,她不得不多顾虑一些。
  秦穗再次翻开预言话本,查看她忽略的细节。
  话本中的一句“血脉亲情断则难续”让秦穗的手蜷缩了起来,眼神黑沉了下来。
  秦穗不待天明,把清冥门玉牌放入外袍袋中,缓步来至安泰殿。
  从落芳宫回来的秦裕正神色憔悴地坐在书桌前批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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