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算靠谱，那就留下来跟他过过小日子，如果真的渣，那她立马滚蛋。
这男人真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好似知道她正在琢磨这个问题，低头道：“清莲，我没有骗你，我跟那王美珍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如果不是被手电筒给照了，也会什么事儿都没有吗？”
男人沉思片刻，解释道：“我也深刻反思过，不过后来我想，即便当时不是组织上给抓了，我也不会和王美珍发生什么的，她人是很好，很多人喜欢她，我虽然也觉得她不错，但跟她真没有过一辈子的想法。之所以赴约，一是因为万一她真是有什么事儿找我，如果不去，不够礼貌；二是……”他呼了口气，“二是因为可能也是有些寂寞吧。但是我发誓，我真是只想跟她聊聊天而已，我对她没有任何不好的心思。”
面对他已经几乎揭露老底的剖白，女人还是没打算放过他，摄人的眼眸不带一丝笑意地射向他：“罗佑华，你可知道，一般男人在面对自己女神的时候，越是觉得她圣洁不可侵犯，越是不敢生出邪念，这说明你在意她。”
“不，清莲！”他激动地抓住了她的小手，“男人只对自己爱的女人才会生出邪念的，我……”
“谬论！”女人冷笑起来，“那监狱里的强/奸犯们都是因为爱那些女人，才让他们生出了邪念，走上犯罪道路的？”
这……听起来如此的有道理，竟让他再一次无言以对。
但事实确实是，他现在对眼前的女人真是邪念日重，对别的女人，包括王美珍，是真的啥想法都没有，这又是什么原理呢？
这一男一女如两小儿辩日般各执一词，最后还是女人做了总结：“罗佑华，我告诉你，甭管你怎么想，你在我这里都已经有黑历史了，要想洗白，没那么容易！”
既然自己的历史不容易洗白，那就先将她的脚洗白吧，男人低头继续太监伺候主子的活儿。
见男人又乖乖不说话了，女人感觉貌似自己的淫威真的蛮有力度的，不过想想这原身卓清莲的历史也清白不到哪里去，被传一直纠缠那罗韶华，而且还被怀疑早跟那混账睡过了，这个罗佑华该是也进了耳朵的，面对她的不依不饶，男人也只字不揭她的伤疤，还算仁义。
不过，那是卓清莲的事儿，不是她的，在她这里，是有个包子在追求，但两人关系简直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再说了，她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怎么了，我霸道故我在！
------
接下来的日子，罗佑华跟没事人一般跟大家一起上工，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仍然面不改色，不予计较。
卓清莲终于明白了，原来他就是这么一人，人家指点他是太监，他不计较，是因为他不是。现在人家指点他被组织处分了，从此以后想要再飞出天水湾怕是不能了，他也不在乎。
有些话也是极为难听，有的怀疑他不是太监，在骗人而已，否则为什么会搞男女关系？也有的说他就是太监，太监也会变态的，自有别的搞男女关系的招儿。
而卓清莲，自然也是成了继续被谈论的对象，有的同情，有的嘲讽。以前觉得她只是守活寡，毕竟以后日子会是体面富裕的。现在可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活寡继续守，日子也没啥好指望了。
鉴于上次田顺自取其辱的事件，倒没人敢公开挑衅这个嘴不饶人的辣女人。
只要不蹬鼻子上脸，卓清莲也懒得跟大家计较，封闭的熟人社会，除了嚼舌根，很多人也没什么娱乐项目了。
社会是封闭，家国大事传的慢，但八卦倒一点都不慢。
罗佑华被部队开除的事儿，吴桂芳听了后便直接找到了罗家来。
原话是这样的：“我将清莲嫁给你的时候，知道你是那方面受限，我可怜的清莲这辈子想有个一儿半女是没指望了，但当时觉得你总是部队上的人，将来起码能给清莲个宽裕的生活，现在可倒好，连这个指望都没有了，你说我可怜的清莲以后可怎么过啊。”
好一副慈母心肠！
这放在自己前世的世界，吴桂芳简直可以拿影后啊。
卓清莲实在听不下去了，便独自一人回了西偏房，这些天的晚上她都是留在东偏房跟美华以及杰杰一起睡的，既然这男人不是太监，自是极度危险的。
刚走到西偏房的门口，只听罗佑华问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听罗佑华如此一问，吴桂芳终于找到了话头，便讪讪道：“人嫁都嫁过来了，如果再领回去，总是好说不好听的事儿，所以，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便再出两百块，正好凑个一千整数，咱们就等于两讫了。你也知道，你现在这条件，即便真的拿出一千块，想再去娶个清莲这样的媳妇，怕是也不容易的。”
卓清莲听后，在心里冷笑起来，打着来为闺女抱屈的名义，实则还是为了多讨要点钱，而且还一副她能控制自己闺女的架势。
得亏婆婆和美华出去了，如果婆婆在，听了这话，俩老太太该打起来。
她懒得去听，去理论了，便到了卧房里边，往炕上一趟，准备睡上一觉，就让罗佑华去应付吧，摊上这么一个名义上的丈母娘，也算他倒霉。
谁知，刚躺下，罗佑华便进来了，直往柜子里找东西。
“罗佑华，你找什么？”
男人头都没抬地回她：“你也听见了，你这个妈真是名不虚传地难缠，我自然是找钱给她，要不她能消停吗？”
你丫，钱给了我了，当然我做主！卓清莲心里骂了一句。
见男人拿了钱要走，她赶紧下炕，拽住了男人的胳膊，眼里喷出火一般问他：“罗佑华，你把我看成什么了？你真以为我是一物件是吗？让你们可以买来买去，讨价还价？”
“清莲……”男人结巴了起来，“你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
“你就是！”女人仍然在气头上，“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你买来的，吴桂芳这样对我，连你也是！”
女人的眼里竟然出现了晶莹的气氲，赌气地说道：“你既然有这钱，你买谁都是买，你不如就跟吴桂芳把我退了吧，你爱去买谁买谁，你……”
“呜呜呜……”一瞬间唇被他满嘴堵了上来，人也被他顶在了卧房的门上，此时的他像一只饿极的狼狗，啃咬着久违的骨头，狠狠地吻着她，她在极力的挣扎中，也在无端的沉沦中……
等着要钱的吴桂芳还在外边院子里，而西偏房内却是满室春色，激情荡漾。
即便还没有啃咬过瘾，他还是控制自己停了下来，紧紧搂住她，贴向了自己胸膛，压抑着粗重的气息，沉声道：“清莲，你在我心里不是物件，我只是怕哪一天有谁会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怀里的女人嘴角上扬，露出了甜蜜的笑，眼里的晶莹却更加浓密。
沉了一会，她推开他，抬眼说道：“罗佑华，你记住，能够将我从你身边带走的只有我自己！”
说着，开门，转身走了出去。
“吴桂芳！”
原来是清莲又出来了，她不得不承认，这次再见，这死丫头从气质到气场又大不相同了，难道这太监的地界也养人？
“你这个死丫头，对你老子娘还是这么不客气。”
卓清莲懒得跟她再去费别的唇舌，于是开门见山：“吴桂芳，我今天就可以告诉你，钱你是一分都不可能再拿到，罗佑华不管是太监，还是正常男人，不管他是当了大官，还是普通农民，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你以后不要再打什么主意。”
吴桂芳直接气结。
这死丫头被那太监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嫁过来的时候还是一百个不愿意，现在竟然要死心塌地跟他？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不要哭都找不到地儿！”
听吴桂芳恨恨的话，卓清莲冷笑起来，“你放心，绝对哭不到您那儿去。吴桂芳，卓清莲好歹是你亲生的，明知道是一火坑你也要把她推进来，只是为了钱而已，现在你又打着她的名义继续要钱，你其实根本不配做她的母亲！既然你已经推她下来了，那么即便她粉身碎骨，被烧成灰烬，也已经与你无关。母女之间是缘分，也是情分。缘分乃天注定，情分则是人为。你逼她出嫁的那天起，或许你们的情分便已经断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第27章 偷听墙角根
她低沉的话语仿似是一个第三者般，说的吴桂芳呆愣起来，在西偏房门口的罗佑华也有些莫名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吴桂芳没想到讨钱不成，反被这死丫头给教训了一番，面对这死丫头的话，她泼皮耍赖的作风此时却无法发作，即便发作出来，估计也无法凑效，于是只能气鼓鼓地走了。
罗佑华缓缓靠近刚才低声陈词的女人，从后边抱住了她，希望给她一些安慰。殊不知怀里的女人只是在为那个孤苦飘荡的游魂感叹而已，吴桂芳又不是她亲娘，她所经历的一切也不是她的人生。
不过，这抱住她的男人，现在是不是太随便了些？已经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了。
“罗佑华，你放开我！”
“不放！你刚才还说这辈子就认定我了。”
女人哭笑不得，“我忽悠吴桂芳的话你也当真？”
“我当真！”
“……”
------
今天，卓清莲与美华一起随着生产队的人去割猪草，罗佑华去镇里处理他转回来的一些关系，便没有跟她们一起去。
“清莲，我这两天便打算回去了，一直住在娘家也总不是个事儿。”
听美华这么一说，卓清莲才忽然意识到，美华是有家的。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产生了错觉，甚至觉得美华本就应该住在现在这个家。
住在娘家这么久，也没等到魏青山那个混账来请回或者探望，如果是她，早就绝望了。
美华应该也绝望吧？但有些女人在绝望中只会慨叹命运，只会无奈地接受，或许现在的美华便是如此。
“美华，你有想过将来吗？”
“将来？”美华好似有些茫然，“什么将来不将来的，日子便一天天这样过吧。”
“如果魏青山还是死性不改，你真的打算跟他过一辈子？”
美华沉默了。
与清莲接触了一段时日，她总觉得清莲确实变了，变得像个女战士一般，身上有超强的能量，这种能量带动的她都有些内心的蠢蠢欲动了，不过，那又如何呢，女人终归是女人，总是命不由己。
她叹了一口气，“就先这么过着吧，我总是还有杰杰不是吗？”
卓清莲还想劝点什么，没有继续张开口，时代变迁很快会到来，她自己的命运如何，将来会走向何方都是个未知数，现在又能为美华做些什么呢？她能做的事情貌似只有一件，就是劝她离婚，可是这个女人此时很明显是接受不了这个的。
两人各背一个草筐，路上正走着，远远见一男人骑着自行车前来，虽然没有近前，但那帅气英武的劲儿，卓清莲就知道一定是自己家男人。
“美华，你看，那人是不是你哥？”
美华点头。
她们正要迎上前去，谁知，后边来了一辆小汽车“唰”一下子截住了罗佑华的去路，当然也截住了她们的视线。
卓清莲一看那车牌，莫不是部队上的人？
在这个年代的村里，自行车都是稀有物件，何况小汽车。
只见车上下来一窈窕女子，利落的军装在身，脚蹬半高的小皮鞋，既有帅气潇洒的一面，又有靓丽柔美的一面，虽然看不清女子模样，但已经足以吸引她们的眼球。
卓清莲好歹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美华则早就啧啧称叹了。
根据女人的第六感，卓清莲没来由地觉得这个女人肯定就是那个什么王美珍，这丫竟然跑到天水湾来找罗佑华，说他们没有私情，鬼才信！
美华扭头一看，自己这闺蜜脸色铁青，眼里似要喷火。这一喷火，她好像也明白了，那不会就是跟大哥搞男女关系的女人吧？
俩女人一对眼，心里想说的是同一句话：就是她！
“美华，你先回去，我过去看看。”
美华一把拽住了她，“清莲，你想过去偷听不成？”
“偷听怎么了？”她停顿了一下，“美华，我跟你讲，据你哥交代，他跟这王美珍并没有发生什么，但越是没到手，越会成为他心头的朱砂痣和白月光，得不到的初恋会让男人一辈子矫情的跟一2逼似的。我得去听听你哥是什么想法，要他真的对那女人有情，我立马卷铺盖走人，坚决不做人家的替补。”
没等美华再说什么，卓清莲那女人便一溜烟地像个兔子似的跑进了庄稼地里，兴许是想用高高的庄稼做掩护去听墙角。
望着清莲离去的背影，耳边还响着刚才她说过的话，美华心里有些翻滚，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总觉得自己与清莲之间的差距越来越远。在身份上她们越来越接近，但在观念和魄力上的确是越来越远。
卓兔子悄没声息地猫进了庄稼地里，支起了听力还算不错的耳朵。
那女人背对着她，看不清脸部模样，虽然卓清莲非常自恋地认为自己的身段也是不错的，但那女人飒爽的军装在身，总觉得气势上就输给了人家，关键是人家还有个爹可以拼，自己这原身只有个病秧子继父。
------
罗佑华回到家后，见美华收拾了东西，抱着杰杰要出门。
“美华，天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我这回娘家这么久了，今天打算回去了，你跟妈打声招呼，我已经跟清莲说了。”
“清莲已经回来了？”自己见王美珍的时候路上没什么行人，应该不会有人嚼舌根。
美华摇头，她看了一眼大哥，有些同情，在她的心里，大哥见了王美珍那女人，不一定会说些什么不得体的话，他还不知道的是，清莲估计已经全都偷听了去，以清莲的暴脾气，今天晚上能饶他才怪。
“对了，美华，你跟魏青山没发生过什么吧？”
美华又是一个摇头，“大哥，没发生什么，我就是知道清莲嫁过来了，想回娘家多住一段日子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