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美华还是拒绝,这次的理由是:“你那些我压根也学不会,我看你给每个人理的头发都不一样,你说过,你是根据脸型气质来的,而这些我根本就不懂,况且我个人也没太有兴趣。”
卓清莲点头,想想也是,理发和化妆的技术不难学,难的是审美的能力,如果没有绝顶的天赋,以及一定的美术色彩功底,最后只能学到术,学不到道。
她自己得益于从小在美术方面的造诣,加上她还在这方面兴趣浓厚,自然觉得游刃有余。
“那美华,你对什么有兴趣呢?”
听到她的话,美华想了一会,然后摇头。
在乡下农村,甚少有女人考虑过自己喜欢干什么,自己的兴趣是什么,她们只需要到了一定的年龄,找个人嫁了,然后跟着生产队上工干活,回家做饭洗衣,伺候老公,伺候孩子,甚至伺候一大家子。
她们所有的人生都依傍在男人的身上,抓阄般嫁到了一个好男人便说自己命好,如果遇到魏青山那样的,也只能悲叹下自己的命运,还得忍气吞声地过下去。
想想当真悲哀、无趣至极。
罗美华知道卓清莲在为她着急和叹息,于是她自己也无奈地说道:“清莲,我跟你不同,你自小就跟着二哥,从二哥那里了解了很多人生的大道理,虽然他是我二哥,但我却没有多少机会听他教导,所以……”
跟你那个劳什子二哥有什么屁关系!
这是卓清莲心里想说的话。
“美华,波伏瓦说过:‘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他,不论在成年还是小时候,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当她发掘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她的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
卓清莲将前世自己背过的鸡汤又背了一遍。
“波伏瓦是谁?”果然美华是不可能知道这个人的。
卓清莲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美华,她是谁不重要,但道理你是明白的。一个女人在这个社会上,从生下来的那刻起,大家就会说,一个女娃,没必要去奋斗,去努力,将来找一个人嫁了,便有了终生的依靠了,这样讲的多了,连女人自己都信了,被催眠了。但是美华,你觉得女人真的嫁人了就有了幸福的起点和终点了吗,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一个男人的手里,毕生所有的赌注都是这个男人,你不觉得太冒险吗?”
美华眼睛闪出了精亮的光,“清莲,你说的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说过。”
“那你觉得有道理吗?”卓清莲狡黠地问道。
美华顿了几秒钟,然后点头。
点完头,美华仍然不自信地问道:“虽然是很有道理,但女人不靠男人又该如何呢?”
“靠自己啊。”
“靠自己?”
卓清莲以一派女权的架势说道:“美华,我们的时代在变化,而且将来还会变得越来越快,时代变了,社会对女人的身份、角色、地位的要求就会不一样,如果女人自己不改变,那么很快就会被时代抛弃的。”
罗美华听的云里雾里。
卓清莲知道,什么事情都得慢慢来,她只能再次笑着说:“美华,有些事情可能你现在并不明白,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你是独立的个体,你要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人生方向,将来有一天有了机会,要有自己的收入与地位,这样,你便不会被任何男人看轻,到那时,你的人生就不是由男人来决定了。”
罗美华更加不明所以。
虽然不明所以,但她总觉得清莲说的好高深莫测,那样的生活场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清莲,听你这么说,我倒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要服毒自杀了。”
卓清莲耸肩一笑:“那不是我,是卓清莲自己傻,现在想想,要感谢罗韶华的不娶之恩,如果他娶了,我怎会遇到你大哥这么好的男人。”
“那你觉得我大哥是值得依靠的是吗?”
卓清莲赶紧点头,毫不掩饰自己对罗佑华的稀罕,“对啊,你大哥确实是值得依靠的男人,但我没想到要终生依靠于他,我的人生我做主,他为我遮风挡雨,我也要与他并肩而行,他是我的依靠,我也要成为他的后盾。”
美华眨巴了几下眼睛,再次刷新了对眼前这个闺蜜的认知。
卓清莲看她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好了美华,别琢磨了,杰杰既然奶奶带着,你跟我回家吧,他们上工回来,见我没有做饭,我那婆婆又得唠叨了,你去帮我做呗。”
罗美华捂嘴而笑,点头答应了。
自己这闺蜜,真真是换了一个人。以前的清莲,做饭跟玩似的,而且还手艺了得,现在可倒好,做饭对她来说成了难于上青天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波伏瓦,法国存在主义作家,女权运动的创始人之一。毕业于巴黎高等师范学院。
波伏娃1908年生于巴黎,1929年获巴黎大学哲学学位,并通过法国哲学教师资格考试。1945年与让-保罗·萨特、莫里斯·梅格-庞蒂共同创办《现代》杂志,致力于推介存在主义观点。1949年出版的《第二性》,在思想界引起极大反响,成为女性主义经典。1954年凭小说《名士风流》获龚古尔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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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以身侍“狗”
回到老罗家以后,罗美华在柴房忙乎,甩手掌柜卓清莲则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在柴房门口跟她唠着嗑。
罗美华还是改不了自怨自艾的习惯,又慨叹起了两人的命运:“清莲,咱俩的命真是,魏青山倒是个正常男人,可惜太混蛋,而大哥呢,对你倒是百依百顺,可惜他又……”
卓清莲坏笑地抬头看向她,嘴角的幸福掩饰不住。“美华,我跟你说过,女人的幸福不只是靠男人给,是要自己创造的。不过,我跟你讲,你大哥他……很正常。”
后边的声音小了很多。
即便小了下来,罗美华还是听了去,瞪起不小的眼睛问:“你说我大哥,他不是大家谣传的……那种太监?”
卓清莲猛烈摇头,笑意更浓:“不是,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给造的谣,我跟你讲,你大哥不但不是太监,而且还……很厉害。”
说完,她自己都有些脸热的感觉。
美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卓清莲这让人脸热的话正好就被回来的男人听了去,听到自己女人说他很厉害,男人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子荷尔蒙爆棚的幸福感与优越感,无论在任何时代,男人在那方面被夸都是值得骄傲的事儿。
见到男人闯进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卓清莲脸红的更厉害了,干咳了两声好掩饰尴尬。
罗佑华这厮刚才是不是听见什么了?如果没听见的话,何以笑得那么瘆人?
“哥,回来了,饭一会就好。”罗美华在里边说了句。
罗佑华点了点头,便去洗手洗脸了。
见他走了,卓清莲才又小声地提醒罗美华:“美华,我刚才跟你说的,你不要多嘴告诉妈,知道吗?”
“为什么?妈一直以为大哥想传宗接代是没指望了,所以老罗家的指望都在二哥身上呢,妈要知道这消息,还不得高兴坏了。”
卓清莲赶紧摇头,“你不要告诉她,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我,因为在她的心里,你大哥有着那方面的缺陷,她对我才能忍则忍,如果让她知道你大哥是个正常男人,以后更得把我当使唤丫头了,而且说不定觉得你大哥配得上天上的仙女。”
罗美华“噗嗤”一声笑了。
笑完,才不解地埋怨道:“大哥也是,以前大家话说的那么难听,他为什么也不去解释和澄清呢。”
“这才是你大哥难能可贵的地方,懒得去跟那帮没见识的人一般见识,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而我,卓清莲,是那个唯一的智者。”
她这话又把罗美华给逗笑了。
罗美华看了眼自己这闺蜜,内心一股子欣慰感升了起来,总之还是老天可怜了她。
罗佑华洗漱后,来到了柴房。
“妈怎么还没回来,我们一会要开饭了。”罗美华问他。
“应该一会就回来了,她去邻居家拿东西了。”
罗佑华答完,眼风飘向那个刚才夸他的女人,嘴角忍不住的笑意。
卓清莲迎向他邪笑的眼神,竟然口干心热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美华眼尖,“咦,哥,你这衣服怎么破了一个洞,一会你换下来,我帮你补一下。”
罗佑华赶紧看了下,还真是,田里劳作的人,最是磨衣服了,这还是清莲刚帮他买的,穿了没多少天。
“补什么,我再去给他买一件。”卓清莲满嘴是饭地说道。
这没心没肺的女人根本没有发现婆婆早已脸色暗黑,正准备发飙。
眼尖的美华当然也看到了老子娘的脸色,自觉失言,都怪自己,干嘛当着老娘的面提这个,这倒显得清莲更不够贤惠了。
卓清莲抬眼一瞅,其他三人都各怀心事,还算聪明的她自然也明白了。在婆婆的心里,她这又是“资产阶级作风”,别人穿件新衣服都感觉不好意思,她可倒好,有新不穿旧。最关键的是,她不但不会做饭,连缝补个衣服都不会。
她耸了耸肩,不做解释。
因为她已经完全明白,她断断是做不了婆婆心里的好儿媳了,以前婆婆说她好吃懒做,现在她除了好吃,并没有懒作,该上工的上工,该赚钱的赚钱,这钱袋子鼓鼓的,响当当的小富婆一个,但在婆婆的眼里,她赚的钱自是来路不明的。
话又说回来,即便她学会了做饭、学会了补衣服,学会了孝敬公婆,伺候老公,那也未必能得到婆婆的认可,天敌,真是个死结!
与其来个口舌之争,倒不如赶紧吃完去睡个午觉。
刚躺下一会,男人也回到这西偏房,钢钳般的手臂从后边围了上来,在她脖颈处蹭了起来。
“我知道你没睡着。”男人的声音于她耳边徐徐荡漾,带着丝丝挑逗。
“你就这样再发/春下去,我更是睡不着了,赶紧离我远点!”
面对女人的“警告”,他丝毫没有退却,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叼住了她精巧的耳垂,细微而贪婪地舔舐了起来。
夜猫般的女人缩了下脖子,直接躲了开去。转身过后,“义正言辞”地教育起这个大白天就胡思乱想的男人:“你找死啊,让你老子娘和美华听见怎么办?”
“妈去午睡了,美华在为我补衣服呢,没人会过来。”
见男人又将嘴巴伸了过来,卓清莲小手掌一立,便隔在了两个嘴巴中间,“那也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现在在你老子娘面前就得继续充当太监,如果她知道你没那方面的缺陷,说不定撺掇你休了我,给你娶个天上的仙女,还得是贤惠的仙女。”
“我不要仙女,我就要你!”男人耍开了赖皮。
卓清莲琢磨了下,好像有些明白了。
敢情是自己在美华面前夸他“厉害”,被他听了去,然后激的这男人荷尔蒙满溢,不泄不快了。
既然罪魁祸首是自己,那便自食其果吧。
正想由了他一会,大白天不顾体面地喂一次这想吃人肉的小狼狗,刚要以身侍“狗”,听见外面有人“沓沓”进来了。
炕上两人像被惊了的鸳鸯,赶紧起身,正襟危坐了起来。
卓清莲心里“咚咚”直跳,这简直比偷情还刺激,吓上这么两回,自己这男人不是太监也得吓出阳痿来了。
“我能进来吗?”原来是美华,敲着卧房的门。
“美华,进来吧。”
听是清莲的声音,想必是还没有睡着,便推门而入。
“哥,衣服补好了,可别耽误你穿。”说着将衣服递了过去。
卓清莲接过,细细端详起来,还给补上了点花样,不像是别人家直接贴上一大补丁,难看的紧。美华补的这衣服,倒比原来还显别致了一些。
“美华,你手好巧啊。”她不由地赞叹起来。
美华自然一笑:“这没什么,在我们乡下,女人都会个缝缝补补什么的,清莲,其实以前你的手艺也不错,可惜你是什么都忘了而已。”
也是,此时的乡下女子,针线女红多少都要会一点,否则估计连嫁人都困难。
“好了,你们休息会吧,我就先回家了。”
美华说着便转身离去。
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正想继续刚才那胡思乱想的行为,谁知身边的女人一直在琢磨着美华的针线。
他一把扯了过去,“别琢磨了,美华的针线活一般人是比不了的,再说你也学不会。”
女人嘴一撇,表示十万个不服气:“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短处去比别人的长处,我又不傻!”
等等,长处?
她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一下子扑到男人的身上,直接将他推倒在炕,身下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原来这女人是要上道了,终于明白他此时的饥渴了。
谁知,上边的女人兴奋无比,说出的话却是:“你刚才说美华的针线活一般人比不了,那也就是说在天水湾数一数二了?”
男人蔫了下去,他在琢磨她,而她却在琢磨美华,这到底什么逻辑?
见他点头,身上的女子更加兴致盎然了起来,仿似自言自语般望着窗外说道:“美华还说自己没什么兴趣爱好,没什么长处,她这手艺就是大大的长处啊。”
“不行,我得去把她追回来!”话还没说完,人便已经跳下了炕。
男人不知道她火急火燎地是何用意,只无奈道:“卓清莲,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
“你勾完了就走,是不是有些太不厚道了?”
见他万分委屈,女人十分想笑。
不过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混淆视听?“罗佑华,你讲良心好吧,明明是你勾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