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时候,梅去厨房做饭了,就在她进厨房后一秒,彼得皱着一张脸跟我咬耳朵说他婶婶做什么都难吃。他苦大仇深的表情一下子就逗笑我了,我调侃道,“有多难吃?”以前还是网友的时候,倒是听他抱怨过,但我觉得彼得把梅的厨艺妖魔化了。
怎么可能有那么可怕的厨艺呢?
又不是在动漫世界里……
他很认真的说,“要多难吃有多难吃,你想象不到的那种难吃。”他怕我不信,特意又说了三遍,“真的,真的,真的,难吃。”
“……”
事实证明,彼得还是夸张了,我吃着梅烤出来的苹果派,觉得并没有难吃到难以下咽的地步。唔,不就是多放了一两种果酱吗,还,还是能吃的。
咬到一块儿硬硬的疙瘩时候,我犹豫了一瞬才咽下去。也许,梅需要好好学一学怎么做面包胚。嗯,没错。
我觉得挺好,如果今晚我不会腹泻的话。
吃完一块派,我什么都吃不下了。胃里沉甸甸的像坠了铅块儿,我隐秘的按了按胃,心里担忧彼得家有没有胃药?
彼得一直偷偷的瞄我,用一种看神奇动物的眼神看着我,亮晶晶的。
我说:“快吃,不要浪费。”他表情瞬间垮下来,QAQ
梅很高兴表示,下一回还给我烤苹果派。而我觉得,下一回不如我主厨。这个计划,可以有的。嗯,可以有。
☆、67只小叽居
当天晚上我留宿在彼得家,梅很兴奋的跟我一直聊到深夜都不愿意睡去,我枕着还残留着皂角味道的枕巾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我喜欢彼得的生活,他现在过的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那种生活。虽然很平凡但是让人心安。我在黑暗里把手贴在心脏处,只有感受到了心脏缓慢跳动的颤动我才能知道这里的一切不是我的梦。
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害怕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呢?
具体日期已不可考,但是这恐惧已经扎根了许久,久到让我产生是不是与生俱来的错觉。我维持着和彼得之间微妙的关系不想轻易迈出一步打破现有的平衡。
慢一点、再慢一点吧。我还看不清我的心,无法解决的事情就交给时间。我需要用时间来检验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和彼得在一起,也需要再给彼得时间考虑清楚他是不是认真的想要同我在一起。
恋爱于我而言就是博弈,爱情充满了不可控,那不是我能掌握的东西,我不想投入到一段随时会终结关系的恋爱里面,可是婚姻也不是绝对牢靠的,否则离婚又是从哪儿来的呢?我深知如果一个人想要离开另一个人,那么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规则就都不起作用了。我能倚靠只有彼得的心和他对我的爱意,然后话题就又转回了之前,爱,是难以捉摸的。
我相信这世上有至死不渝的爱情,但我不相信我有这个运气能够得到。
冬日漫长的可怕,我受不了小阁楼没有暖气的冰雪王国了,于是向安娜太太提出资助她一整套供暖设施,说出建议的时候安娜太太欣然同意,然后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孩子,你看起来不像缺钱的,为什么要租房子住呢?还要租一个阁楼?”
为什么,嗯,这是个好问题,还不是为了躲彼得,诶?等等,我们现在这是已经和解了吧,所以我不用再躲他了啊
我沉默了下来,被自己的后知后觉蠢哭了
“呃,发生了一点事情而已,现在已经解决了,安娜太太,我可能不久后就要搬走了。”
“是吗,新搬的地方远吗?远的话可以让伊森帮你搬家,你别看他瘦但是他还是很有劲儿的……”接下来就是安娜太太花式吹自己的孙子的日常,摆明了还想撮合我们俩
啊,说到伊森那就不得不多说点了,自从彼得见过安娜太太的孙子以后他就有点神经质了,每一次来看我都要别别扭扭的跟我打听关于伊森的事,我不说他就生闷气,我说了吧他又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问我是不是喜欢伊森
我跟他解释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小男孩就瘪着嘴质问我:“你不是说你没有朋友吗?你还拉黑我了呢,你,你连我都要了,你居然跟他是朋友。”
我无话可说,头疼的厉害。
你和伊森是能比较的吗?谁在我心里重要你有没有点数啊。我要不是怕你受伤我犯得着躲着么远吗?换一个人你看我理不理他!
我还没有和他正式交往,就已经领略到了年下的吃起醋来的闹腾。唉,是谁说过的,找个年轻的男孩子谈恋爱是很好除了有时候得把自己当成妈。这句话果然是真理啊。
可是我见不得彼得冲我卖惨,于是我很没用出息的跟他保证再也不跟伊森来往了。
小男孩满意的笑了顺便还拿他的嘴怼上了我的脸……美其名曰是给我个奖励
我冷?着?脸?把他的头从我脸上拿开,应该是冷着脸的吧,我觉得是。
“适可而止啊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奖励啊
我看他就是欠打
所以,最后打还是没打呢?
没打
我可是信奉绝对不使用暴力的和平人士呢,怎么会做糊人脸的事呢
我的生活肉眼可见的平静了下来,一切都好像回归到了正轨上。
圣诞节过后彼得开始频繁的邀请我去他家做客,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拒绝,可是他邀请的次数多了我也不能老推辞,至于彼得给的理由嘛花样就多了去了,其中最常见的就是打着梅的旗号说她想我了。对此我持怀疑态度,原谅我想不出,梅怎么会想念我这么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要知道虽然美国人热情但是邻里关系上他们并没有中国那么亲近。所以,肯定是他说什么了吧。
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说一下
我计划开咖啡店的事情也已经正式提到议程上了。地址选在了皇后区大桥附近的巷子里,这个地方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为了得到这块地我可是费了不少周折呢。
起初的时候我看中的是那条街交叉口的拐角处,那真是个棒极了的位置,毗邻住宅区,又挨着主干道,一半静谧一半热闹。我当时走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那家店。令人惋惜的是,开着杂蔬店的老板不愿意割爱,哪怕我出多一倍的价格。要是我强势的再砸重金的话虽然可能会得到这家店但是多多少少就带着强买强卖的意思在里面了。强迫别人我不喜欢,粗暴的方法未免太无理,也只能这样了。
最后我买了这家店隔壁。
嘛,也没有差太多了。
圣诞后不是马上就能进装修工人的,所以趁着这段时间我可以找设计师来对我的咖啡馆出个设计图纸了。
装修风格不需要再想了,因为在过去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里,我每一天都在反复的琢磨,等我的咖啡馆落地了要怎么装修。脑海里早已描摹了千百遍,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我的咖啡馆在我眼前闪闪发光。色调一定要是暖的,要是棕色的。不是咖啡色,而是深沉又厚重的棕色,地板呢要象牙白鱼骨木拼接,窗帘我要姜黄色和绛红色的缎子还要有漂亮却不拖沓的流苏,吧台和所有的桌子都要原木,墙裙的话,要深海蓝,或是雾灰色。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上印着繁复精美的花纹,在阳光下被照的纤尘不染。而我可以窝在柔软的老虎椅里嗅着微苦的咖啡香气,昏昏欲睡。
那该是多么,多么,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完全慢下来的生活,只按照我的节奏走,不会有人打扰我,就这么平静的过一生。
我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说不定,还可以加上彼得,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当英雄当累了的时候就回来停下歇一歇,我可以给他煮一杯咖啡或者是气泡水和快乐肥宅水,这些细节就不要计较了。
走神走的太厉害了,我还是把心思先收回来吧…这一次来彼得家,可是我主厨呢。别翻车就好啊。
扒拉着菠菜叶子,我仔细的拿着滤水的小菜篮在水池里冲菠菜。今天我要做的是菠菜饼,洗净菜叶子后还要用刀切成小段,然后放进面糊里撒上盐调匀,等到锅上的油温三分热了就可以下锅了。这是今天午餐的主食,主菜嘛考虑到文化差异所以放弃了中餐,我准备做美利坚人民都喜欢的牛扒,汤呢就简单一点了是南瓜汤。
来了几次彼得家,始终没有找到机会代替梅下厨,这一次我主动请缨说什么也要把梅拦在厨房外面。我不介意做客的时候下厨房的请注意我没有强颜欢笑,我是真心的。
“需要我帮你吗?”
我正把油倒上锅子里,梅就从我身后来了,她伸出脖子,东瞅瞅西瞧瞧的,看起来很像找点事做。
我一激灵,“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厨房油烟大,梅你出去吧。”
她转身打开壁柜,“有些不常用的调料我放到这里了,需要撒点柠檬胡椒吗?”然后举着一个小瓶子,眼神不停的偷瞄我刚搅拌好的面糊。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突然头大
菠菜饼放柠檬胡椒是个什么鬼啊
我大脑放空了一秒来思考那究竟会是什么味道,噫,魔鬼的味道吧。
在我惊恐的眼神里,梅又拿起了一瓶美国牌儿大蒜粉,她眼角弯成月亮的形状,笑的十分肖像魔鬼,“那这个呢?蒜粉也不要吗?”
不,我不需要这个,住手啊,大蒜粉也不要啊!!!!!
我冷静的拒绝并且抢过她手里的两个小瓶塞回柜子里,然后把柜子关死推着梅往外走。“去看看电视剧吧,最新连载的法医片很好看,你会喜欢的。”再放任梅待下去,这顿饭又吃不成了。
= =
午餐进行的十分愉快
彼得他十分做作的在咬了第一口菠菜饼后就用谐星的口气夸我的厨艺天上没有地上难寻,小男孩把食物塞的两颊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活像一只小跳蛙,噗,他好可爱哦,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和梅吹捧我的话简直就像说了一段rap,白人的种族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我是不是该双击666了?
我抬头又对上了彼得的眼睛,他棕色的眼眸闪着皮卡皮卡的光芒,像个小太阳似的。
失笑的挡住眼睛,再一次被他的可爱攻势打败
真是的,每一次都在我心志不坚的时候来迷惑我给我扔糖衣炮弹。
怎么可以这么犯规
☆、完结倒数滴
十二月这么一晃就过去了,等零点一过,马上就是一月一日了,我忖度着提笔在记事本上记上一段这么一段文字
十二月
雪是冷的,心是热的。白的是冰,红的是火。
我是活着的
写完最后一笔,把钢笔笔盖儿拧上,端详两秒后把本子合起放回抽屉里
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生活过的总是特别的快
一眨眼彼得都要返校上学了,我这个刚毕业没多久的人反而有点怀念起了念书的忙碌,学校就是一座象牙塔,在里面的人被保护,享受着天真的权利和做梦。这是一个人一辈子仅有的一点点奢侈的放松,可以让人足够单纯的用全身心的力气去完成一件事,那就是学习。
他在电话里抱怨不想开学的黏糊劲儿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作风,我慢悠悠的打趣他,“不上学可不行,你平常不是很喜欢上物理课吗?我记得你去年这个时候还抱怨假期太长呢,怎么今年就变得这么快啊。”
通话延迟了两秒才听见他嘟嘟囔囔的说,“开学了就见不到你了。”话里的委屈多的可以顺着电话线爬过来凝结成幽怨的虚影
我瞠目结舌的在空中挥了挥手,才把好大一团蘑菇云赶跑
“不会见不到的,我马上就要搬回去住了,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你要搬回来住了?什么时候?我帮你搬家!”小男孩就是小男孩,一听到我要搬回来马上就忘了不高兴。真是让人羡慕的能力啊
我说:“已经搬完了,只是还没有住过去而已。”
他啊了一声,声音含糊不清的
“怎么不告诉我啊~”
“不好意思,忘了。”我道歉的特别不真诚
怎么可能是忘了呢,是故意的啊。只是搬家而已,没有必要要喊他啊,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还是习惯了一个人,潜意识里老觉得只要自己能解决的事就不要去麻烦别人。
彼得约我出去和内德三个人一起打游戏的提议被我拒绝了
他为此特地跑到我家来和我面对面的问为什么,此时他就站在我面前,脸上写满了疑惑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是超级英雄,我跟他接触他当然不会出事,可是内德呢,内德是普通人。我已经为他破了例,不能再放水了。
“你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我站起来把他按到沙发里,他顺从的像只大狗狗,我悄然松了口气然后转身去找水壶,因为搬家的原因,这个租的阁楼里已经很乱了,今天也是来做最后的大扫除才会来的,谁想得到彼得会过来啊
“艾米丽。”
清澈的水沿着杯壁注满了容器,我把水杯递到彼得的手上
接下来的这场谈话不出意外会是我们之间第一次摩擦,我的心沉了沉,连呼吸都凝滞了
可是我们无法回避
因为,这正是之前我无法接受彼得的原因
我是偏体鳞伤的,无法放下心防的,神经质。他是可以活在阳光下的,朝气蓬勃的,少年人。这两者之间是有着一道深深深深的沟壑,难以填平。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坐了下来,就坐在彼得对面,我想看着他,看着他所有的表情变化。“我不会跟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出去进行聚会,我更不会跟你频繁的出去约会,如果你要跟我交往的话,那么你首先要忍耐的就是我的单调,我希望我们两个人的出行轨迹尽可能的简单,多数情况下你可以来找我,我们可以在我家呆着。”我直视着他的双眼说出了一段很严苛的要求
这段极不公平、不合理的条约,是我不会动摇的信条。
我嘴唇动了动,牙齿跟舌尖触碰的时候都在打颤,“做不到的话,那么我们就结”束了。
“为什么?”
“我被绑架过。”
“我是蜘蛛侠,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