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桌软绵绵——追风的糖醋里脊
时间:2019-03-27 09:53:14

  骆正阳点了点头,却不动,目光冷冷的看向骆钟明。
  骆钟明也是冷冷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文件夹。他走了几步到餐桌,拉开红楠木椅子,坐在主位上:“别忘了你的身份。学生就要学习,其余的一概别想。再发现你泡网吧打架,把你的腿都打断!”
  蒋妤扯了扯骆钟明的袖子:“说这些扫兴话做什么?阳阳好不容易在家里吃顿饭。”
  说完,她拿了个碗盛了碗汤,放在骆正阳座位的前面:“阳阳小心烫,吹一吹再喝。”
  骆正阳摇了摇头:“妈,我不饿。”
  骆钟明斜他:“叫你喝你就喝,哪儿那么多废话你妈妈早上去市场亲自买的菜,有没有规矩了?”
  骆正阳站着没动,高高的个子,肩膀却塌下来,有些慵懒颓废的意思。过了一会儿补充道:“要喝您自己喝吧。”
  骆钟明被他这副大少爷的高傲样子激怒:“你给我站住!”
  骆正阳径直上了楼。这种气氛,他一分一秒也不想多呆。
  骆钟明生了气,蒋妤安慰他几句。的确,儿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能用小时候的态度来对待他呢?骆钟明把盛满了茶水的杯子拍在餐桌上,茶水撒出来了几滴。
  骆正阳回了房间,打开电脑玩了几局游戏。微信里有联系人发消息,他划开屏幕,纪泽约打球。
  骆正阳没多看,拒绝了。打了几盘游戏之后挺腻歪,百无聊赖的关了电脑。骆钟明和蒋妤吃了饭后又走了,他也不想在这个家里多呆。去哪里都是个问题,他站起身,脱了外套进浴室冲凉。水珠落到湿碎的发间,又从肌肉线条上滑落,他这个年龄浑身都是力气,又经常泡健身房,身材高大结实,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的躯体之间,紧扎的肌肉充满力量。
  洗着洗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张恬静的面容。
  还有那个带着红绳子的白净脚踝。
  骆正阳心烦意乱,把头擦干,披着大浴袍走出来。
  他的房间很大,装修是黑色系。黑色的窗帘,灰色的桌椅,中间的床上每天都有阿姨收拾,干净整洁。骆正阳拉开床边的一个柜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翻了翻,找到了一条红绳子。
  想了想,骆正阳把红绳子套在了左手手腕上。
  *
  第一次月考很快来了。
  毕竟刚刚进入新的班级,有适应的,也有不适应的。季寒枝的成绩还算是不错,在前班级前十名,但是在年级里面依旧没有考到预想的那个结果。
  考试的那一天,骆正阳根本没来。所以人家没有成绩。高老师特意给骆正阳家长打过电话,但是当时骆钟明在开会,不方便接听。秘书把这件事情告诉骆钟明之后,骆钟明给骆正阳发消息警告他:考试怎么没去?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骆正阳收到了信息,脸上带着冷笑,把信息删除。
  罗昊看了会儿成绩单,感叹道:“你还别说,咱们政治课代表成绩真不赖。不是我说,阳哥,你怎么没成绩?”
  骆正阳翻开了本书,懒懒的回答他:“我没考。”
  罗昊盯着他:“真的?阳哥,你可以啊。小弟得向你学习。”
  骆正阳斜了他一眼,扔开手里空白的书,轻轻踹了踹前边女生的椅子。季寒枝转过头问他:“怎么了?”
  她的声音一向很轻,像是带着山涧里的泉水,潺潺悦耳。骆正阳心里暗暗想,她这个人,肯定不会说脏话。也不会骂人,要是打架怎么办那不只有挨打的命。
  骆正阳摇了摇头,咳嗽一声回她:“没事。你考得不错啊。”
  季寒枝看着他:“谢谢。那天你怎么没去考试?”
  骆正阳答的轻飘飘:“这还需要原因?就是不想答卷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姿态肆意,眼眸里全然都是不屑。季寒枝一时语塞,听高老师说,他似乎很有故事,而且极其不服管教。她点了点头:“如果……你有什么不会的东西可以问我。”
  骆正阳眼睛看着她的发梢,忽的想起那发梢攥在手里的凉意。他僵硬的点了点头,压低声音玩笑道:“包教包会?”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
  何雪怜从外边上厕所回来,插了句话:“什么包教包会哎呀!成绩下来了千万别告诉我我考了多少分!我得自己去看!”
  季寒枝面色未变:“如果我会的题目,一定会教给你的。”
  这话听着挺像是承诺。骆正阳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愉快。他盯着她点头:“那我可相信。晚上放学晚回去会儿吧,有道数学题不会。请教请教你。”
  窗户被推开了一道缝,有风吹进来,凉凉的。季寒枝眨了眨眼睛,有点犹豫。晚上,那姜航哥还得等她。仿佛是看出来了她在犹豫什么,骆正阳又劝她:“是不是你那学长让他先走啊。我脑子笨,一时半会儿听不懂。耽误人家时间多不好。”
  可是……骆正阳又凑近她,气息都放慢了几分:“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晚上送你回家。都是同学,帮帮我,嗯你不会是嫌弃我脑子笨吧。”
  “没有。”季寒枝低头看见骆正阳左边手腕上挂着个红色细绳子,心里奇怪,咦,他怎么也带着这么个绳子,她也有一个,还是同样的位置上。“不是嫌弃你,那行,我和姜航哥说一声。”
  骆正阳见她听话,又看见她的脸上红扑扑,白皙的肌肤上蔓着层浅粉。他想到了小时候吃的水蜜桃,刚从书上摘下来,个子大,粉色的,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想着,不禁有点心猿意马。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东西,季寒枝转身朝前面翻开单词书,得给姜航哥说一声,让他别等。
  罗昊支愣着耳朵听见了两个人说话的内容,嘿嘿笑着:“阳哥,你前桌要给你补数学?我数学也不行,也给我补补呗。”
  骆正阳沉浸在喜悦里,听见这句贱兮兮的话,恨不得踹他一脚,冷声警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罗昊摇头:“非也非也。看一副抢了您的东西一样。得嘞,我还是赶紧走吧。”
  高老师在第三节课,课上说了一些关于考试的相关事宜,点名表扬批评了一些人。临了又强调:“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好学生也不要吝啬,三人行必有我师,都知道吧还有明天周末,记得写作业,别总是在外边疯玩。”
  底下坐着的学生纷纷老僧念经:“知道了!老师。”
  下了课,季寒枝去高二区找人。姜航在理科班,班里男生多。看见季寒枝一个个眼里放光一样,小学妹,漂亮的小学妹,还是活的!
  季寒枝礼貌的笑了笑:“学长,能帮我找一下姜航学长吗?谢谢。”
  门口的学长连忙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是来找姜航的”
  “姜航,有人找你。”那学长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小声朝姜航开口:“你小子,艳福可不浅。”
  姜航给了那人一拳:“只是邻居家的妹妹。”
  他走出来,问季寒枝:“阿枝,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季寒枝笑着回答:“姜航哥,今天晚上我有点事,你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姜航闻言一顿,有些担心,想要细细询问,季寒枝接着解释:“没事的,你就放心吧。”
  下课铃匍一响起,骆正阳破天荒的没动。懒散的翘起长腿,伸手支着下巴,眨了眨眼睛,睫毛投下一层薄薄的阴影。
  季寒枝把书本放好,和何雪怜道别,拿着数学课本转身问他:“你哪里不会?”
  骆正阳支愣着耳朵摇了摇头:“哪里都不会。”
  季寒枝被憋住,翻开数学课本的第一页,指了一道简单的题:“这个呢?”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变黯了。盛夏的乌云层层笼罩,空气里湿气骤增,不一会儿,细密的梧桐树叶被吹起,雨丝竟然落下来。滴答滴答落到树叶上,不大,但是却密集。
  “哎呀,”季寒枝簇起眉头,“下雨了。”
  就单单今天她没有带雨伞。
  骆正阳看了眼窗外,过了没多久地面就被打湿了,雨滴淅淅沥沥,风变大了。他敲了敲桌子,沉声说:“课代表,我这题还不会呢。”
  季寒枝收回视线,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她开始讲题。从最简单的二次函数开始。谁知道骆正阳有没有认真听,教室里面亮着灯,几个小虫子想要从窗户上飞进来,却被明亮的玻璃阻隔了翅膀。骆正阳端正的坐在桌角,看着认真讲题的小姑娘。
  她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他的表情,看看他有没有听懂。落在书上那抹青葱似的指甲一顿一顿的,很灵活。想着想着,骆正阳就走神了,想起来了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那一天,他在打架。谁知道人家根本没害怕,就那么横冲直撞的走进了打架的圈子,也横冲直撞进了他的生活里。
  纪泽曾经问过他,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喜欢这对骆正阳来说是个挺陌生的字眼。但是这几天只要一空闲下来,她的眼睛就会闯进他的脑海里。那双明亮的沉默的,却会说话的眼睛,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却又有太多的情绪了。
  她多数时间是沉默的,不吭声。埋头写作业,看书。骆正阳心里嗤笑,作业有什么好写的?书有什么好看的,哪里有他有意思。但是想让她转过头来,她也不会转。只是安静的看她的书。
  季寒枝讲了一大通,都有些口干舌燥了。她整理了下思路,抬眸看他,却发现骆正阳的视线直直的落在她脸上。季寒枝摸了摸脸,问道:“刚刚这道题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骆正阳回过神来,依旧盯着她,木讷的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讲的这样详细,老师在课堂上也讲过,还有什么不懂的这道题多简单。为了让他听明白,季寒枝轻轻咳嗽了声:“关于哪方面你不明白?我给你再讲一讲。”
  晚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清爽照人。那风很温柔,撩过季寒枝耳畔的发丝。黑色的几缕发丝黏在她的脸颊上,又被手指抚开。居然还有几丝不听话,沾到了她的唇上。她的唇畔透着淡淡的粉色,因为经常抹润唇膏,在灯下微润。季寒枝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骆正阳却像是着了魔,沉声答:“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明白。”
  .
  季寒枝愣了愣:“你说什么?”
  两个人是面对面的,她之前还没有反应过来,骆正阳居然离她这么近。之前的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涌进脑海,季寒枝稍稍向后退了退,放下手里拿着的碳素笔,眨了眨眼睛,又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抱歉我没有听明白。”
  平白无故眨什么眼,不知道你眼睫毛长吗?眨眼跟放电一样。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骆正阳也不躲躲藏藏了,抽出兜里的手抹了抹头发,一副潇洒不羁的样子。他直截了当道:“我说,我对你有意思。你说怎么办吧。”
  这是哪儿跟哪儿?
  季寒枝起了警惕心,扔下笔,站起来。
  骆正阳一双黑眸锁定她。他的眼睛不太大,却是双眼皮。看起来像是桃花眼,眼尾长长的,后面长着一颗小小的黑痣。认真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是有东西的。炙热,压抑的炙热,比方说现在。
  看她像是木头一样定住了,骆正阳也站起来,朝她那边走了两步,低声问:“嗯?”
  窗外的雨大了,响了声雷。声音不大,季寒枝却被惊醒,近乎惊慌失措的看着他,声音都变调子了:“有意思?你……你这是早恋!你还是个学生,学生怎么能谈恋爱呢?”
  她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其荒诞无稽的传闻一样,脸色都变得不好了。  
  骆正阳抿了抿唇角,这都什么年代了,她傻还是纯的像个白纸一样。又转念想了想,她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好学生,怪不得如临大敌一样。是不是他逼的太紧了?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诶。
  骆正阳却不急不缓,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一点,在桌子上拿起支笔,转了转,又放下。那双格外硬气的脸颊上面换上了新的创可贴。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硬朗之气。
  他开始逼近她。骆正阳向前走一步,季寒枝就向后退一步。教室里没人,安安静静,伴着雨丝落到叶子的嘀嗒声,安静的令人心慌意乱。
  季寒枝抬起手放在胸前,瞪大了眼睛:“你别过来。”
  骆正阳却脚步不停:“我不想做什么,真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的侵略性太强,季寒枝索性站定了脚步,压住脸上的慌乱神情,低声警告:“我留下是为了给你辅导数学题!你不要以仇报恩行吗?你刚刚说的话我就当做明天见,要不然朋友都没得做!”
  瞧她一副被逼急了的黄鹂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叫啥。骆正阳一把伸出手抵在她耳朵旁边,歪着头笑着看她:“别那么着急行吗,小前桌。聊两句沟通感情都不行?”
  季寒枝算是明白了,这个纯粹就是个流氓!
  她柳眉倒竖:“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看你也不是真心学习。”
  “你起开!”
  季寒枝提高了声音,清脆响亮,企图震慑他。
  “我不起。”
  骆正阳来了兴致,黑眸更亮:“我又没做什么,凭什么起来?”
  “你!”
  骆正阳又发现,季寒枝生气的时候挺有意思的。气呼呼,却又无可奈何。他摸了摸后脖子,他之前也没和女生这种生物交流过,哪里知道她怎么这么不经逗,不就是说了两句话吗,腮帮子都给气鼓了。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脸颊两边白皙的皮肤漫上绯红,有点好看。
  想着,骆正阳不受控制的抬起头,指尖戳了戳她的脸。
   他的指尖带着温度。季寒枝赶忙转过头,抵住他的胸口把他推开。可是他实在是太高,两个人几乎差了一个脑袋,她根本不占优势。
  用力也纹丝不动,像块石头一样。
  季寒枝眼神慌乱,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今天扎的是高高的马尾,露出两只小巧光滑的耳朵。细看,耳朵旁边的绒毛都能看见。
  骆正阳眼神发暗,右手拢在她的马尾出,轻轻摸了下。凉,透着柔顺,和她这个人一样,乖乖巧巧的样子。还没等他说话,季寒枝咬住下唇用力一推,认真道:“你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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