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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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正阳被醉醺醺的扛到了车上,纪泽掏了钱,说了地址,嘱咐司机一定要把骆正阳送回去。
司机师傅连忙答应,收了钱,什么事情都好说。
骆正阳脑子里疼,很疼,撕裂的感受。他却很清楚,大脑转的飞快,思路清晰。一遍遍的回放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转身,那么坚决,女人的话果然不能清醒。想着想着,一阵剧烈咳嗽,趴在车厢里瘫成一团。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往后看,开口提醒:“唉,小兄弟,那有塑料袋,你可别吐我这车上。刚洗过。”
骆正阳嘟嘟囔囔:“我没醉,你才醉了……你才会吐。”
他即使是喝醉了,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司机看了倒是稀奇,笑了声:“好好好,你没醉。”
他翻了个身,喘着粗气,嘟嘟囔囔:“我真的是眼瞎。眼睛瞎了。”
司机师傅又笑,随手打开收音机。音乐频道在放情歌,声音缓缓,灌进耳朵里。
她怎么能这样呢!骆正阳找不到结果,眼睛湿湿的。真是糟心。他必须要问个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好不容易的情窦初开,容易吗?换来的却是践踏和抛弃。太阳穴可真疼,骆正阳又嘲讽自己,为了她,至于吗?
司机师傅一直好心的注意着他的动作,年轻人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骆正阳吃力的坐起来,粗声粗气:“你才哭了!谁流眼泪了!我这只是风吹的!”
司机转动方向盘:“你这样的小伙子可是不多见。”
“我容易吗我?”他抽抽噎噎:“我那么喜欢她,什么事情都想着她,刚刚换了微信头像。她……嗝……她怎么能这么心狠呢?转头就走,她到底就是不喜欢我!什么压力,有什么压力?就是不喜欢的推辞!行,她有能耐是吧,一刀两断!看谁拧的过谁!”
司机师傅没接茬儿。静了一会儿,骆正阳安静了,又开始小声嘟囔:“那肯定是她厉害……我比不过她……这女人,心硬的跟个石头一样。……嗝,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没多久,到了骆家别墅。
司机师傅看着车后座醉醺醺的小伙子,十分负责任的把人送到保安室。保安大叔给骆家打了电话,林秘书才出来接。看见林秘书,骆正阳绷不住了,眼里也越来越潮湿:“她太狠了……”
林秘书道谢,把人弄回家。
骆钟明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这么小,就把感情看的这么重。居然还喝酒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他打了电话,联系私人飞机。
蒋妤一脸担忧:“这,孩子还醉着,能行吗?要不然等他明天清醒了,咱们再把他送走。外国的学校不一定比国内的好。”
骆钟明斜她一眼:“你懂什么?就你这儿子脾气一上来,你还不明白?等他清醒了就不走了!在国内上学!不可能!就他这个打架泡网吧的暴脾气,赶紧早点送走,只有他自己明白了,才能长大!”
说完,骆钟明马不停蹄的联系季寒枝,表达了感谢,又请她录个视频。季寒枝又不好推脱,只能同意。她现在依旧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
第二天,宁城完完整整的被雪花覆盖,万里一片洁白。季寒枝骑车上学,左边眼皮总是跳,害怕骆正阳忽然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可是并没有,一路安静。
到了学校,身后面的位子也是空的。
平常的时候骆正阳经常迟到,其他人也没放心上。倒是季寒枝,心里一阵阵的七上八下,生怕出什么意外。过了几天,结果反而相反——骆正阳出国了。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季寒枝明白短短的几天里面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愧疚,或许对他伤害太深。可是这一种情感完全是畸形的,根本无法继续。还是把路堵死才好。她也省心。只是苦了骆正阳。
骆正阳出国了,季寒枝反而松了口气。最惊讶的还是罗昊,这不对啊,明明前几天才告诉他,怎么就出国了呢。他也不好问,何雪怜倒是能接受。毕竟骆正阳家大业大,在国内上学也学不到什么,还不如去国外大学挂个名头。
生活里没了那个纨绔霸道的影子,季寒枝感觉不要太爽。他对于她来说本来就是一场梦,人最忌讳陷在梦里。季寒枝一笑而过,努力读书,高二分科时选的理科,和何雪怜不再在同一个班。过了大概半年,传出来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何雪怜居然和罗昊在一起了。
青春就像是一只没有退路的船只,只能往前进。时间过得很快,高考匆匆而至。季寒枝高考成绩不错,考上了一个自己比较喜欢的学校。也算是国内重点大学,师资一流。姚文慧身体不太好,但无伤大雅。季疏桐也上了小学,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一方面发展。
除了被遗忘的某人。
说来奇怪,季寒枝考上的是一所临省的重点大学,主修专业也是理科。但她更偏向人文情怀,报了好多关于记者的兴趣社团。刚上大学时候什么都不懂,慢慢的也就明白了。连带着化妆技术越来越熟练。她本来长的青纯漂亮,底子不错,化了妆更是锦上添花,五官明艳不失秀气,楚楚动人。女大十八变,身姿愈发苗条纤细,追她的人不少,季寒枝大多数选择一笑而过,总是在宿舍通向教学楼的路上奔波。
同一个宿舍里的小姑娘总是嘲笑她那么努力做什么。季寒枝嗤之以鼻,现在不努力,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宿舍里一共有四个人。除了其它两个,那个从南方来的妹子叫做郑琳,和季寒枝玩的最好。大学生活节奏很快,一天转眼即逝。下了专业课季寒枝就会和郑琳一起去逛小吃街。每一次都收获颇丰。
夜里开“卧谈会”的时候,女生们的话也多。
季寒枝刚刚洗完澡,披着头发翻了几页书。开头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话题,郑琳一边敷面膜一边应和:“我初恋是高中学长,对我特别好。可是学长考上大学之后就和我分手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当时哭的好惨,现在想想,也挺搞笑。我还是很感谢那个学长的,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她话锋一转,跑过来坏笑着捏了捏季寒枝露在睡裙外面的大腿痒痒肉:“寒枝!你那么漂亮,追你的人排着队,你有初恋吗?老实交代!”
季寒枝被痒的咯咯笑,拍开她的手,想了想,只是摇头:“没有。”
郑琳惊讶:“你没骗我吧?不可信呀。你看看,就你这大长腿,又白又嫩,我要是个男生,眼珠子都能扣下来沾你身上。老实回答,真的没有?”
季寒枝把书合上,仔细想了想,想起来的只是模模糊糊的影子。初恋?唉,她对感情世界一无所知,脑海里只是一双少年的眼睛,黑漆漆的,执着的看着她。这样想来,还是季寒枝踹的别人。忽然一股愧疚,季寒枝赶紧转移话题。
与此同时,A国。
躁动的白天已经过去,夜幕逐渐降临。A国第三产业发达,酒吧KTV产业更是一条龙服务。霓虹灯下落地窗边,一位外国服务生小哥托着酒盘绅士问道需不需要酒。
趁着夜色与灯光一看,窗边的是个亚洲男人。身材高大修长,一身裁剪合体的西服,无论是缝制或者是袖口上别着的黑宝石,无一不体现出这一身行头的矜贵。男人摇头,礼貌的勾起一抹笑容。外国小哥不由得呆了呆,这个亚洲男人,身上的气质竟然如此与众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进阶级2.0版霸总阳已上线
昨天阿枝造的孽,迟早要被吃的一干二净讨回来
:)
☆、第 44 章
男人侧脸似刀削, 五官端正分明, 并不柔和,反而透着股冷硬。明明在笑, 却不太和善,仿佛笑意只是表面,更深隐藏的是冰冷, 难以捉摸的内里。他生的一副薄唇,亚洲人特有的深蜜色皮肤。若不是身份尊贵, 外国小哥肯定会把他认做某位知名的亚洲男模。
“好的。”得知男子婉拒的态度, 外国小哥恭敬点头, 拿着托盘离开。
男人未说话,靠着落地窗俯视欣赏着无边沉沉的夜色。他的浓眉紧蹙,修长手指之中夹着一支半燃的雪茄。过了一会儿,门口进来一位似乎与他年纪相仿的亚洲男子,走进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进来的那位烫着时髦的锡纸烫, 穿骚.气的皮大衣, 五官显得年轻一些。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小罐糖扔进嘴里, 絮絮叨叨:“阳哥!好久不见!”
真是活久见, 阳哥居然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又薄情寡义的样子。纪泽一想,的确,他出国的这几年清心寡欲,没什么事情能触及他的底线。经过这么些年的历练,这个男人就像是口深不见底的幽潭, 又像是丛林里隐藏獠牙的野兽。潜伏着,随时随地能够把人吞没。
纪泽朝侍应生招手,要来了两杯淡味果酒摆在桌上。他知道,自从几年之前,骆正阳就已经把烈性酒戒了,再也不碰。骆正阳动作慢条斯理的吸了口烟,动作优雅矜贵,他微一挑眉,似乎与几年前少年的样子重合:“怎么来的?”
纪泽很快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明白,虽然相似,但他再也不是之前的骆正阳。纪泽抿了口酒答道:“开车。”
路上前些日子的积雪未化,时不时飘下一两片芦苇似的雪花,慢慢悠悠,落到枝头,很快拢上一层白霜。屋外是热闹的街道。似乎接近圣诞节,松柏枝头挂着小彩灯,一闪闪的炫彩亮光透过夜空。
纪泽不确定的打量了骆正阳一眼,思来想去,终于把胸口中堵着的话说了出来:“阳哥,这么几年过去了,您啥时候考虑着回去?”
话虽然是这么说,纪泽却明白,就算回去,也保不齐会发生什么。骆正阳刚到国外的时候整日在租住的公寓喝酒,一日一日,把自己搞得颓废至极,像个醉鬼。他依旧一遍一遍的回放着录音,里面有女孩子干脆清亮的说话声。和这相比,他更像是受到了多大的背叛,胡子拉碴,甚至有一次喝进了ICU。可是没多久,这种荒废的日子便戛然而止。
他像是想通了,忽然开始上进。骆钟明找的大学排名本来就不错,再加上骆家家大业大,稍微费点心思,就有人提拔。骆正阳主修经济学,本来就有几分天分,过了两年,完全是经济场上操盘的高手,有条不紊的控制着自己的王国。
随着时间的流逝,骆正阳也愈发不动声色。不仅是外貌上更趋向于成熟,气质更加矜持低调。他的成长完全是暗波涌动,要是以前认识的人发现,肯定会在心里暗暗吃惊,之前的那个打架泡网吧无恶不作的小刺头子去哪里了?怎么变化这么大?
只有骆正阳知道其中的原因。
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辗转反侧,胸中似乎万箭穿心的剧烈疼痛,他无法忘记,一遍一遍的强迫自己记起来那些无法遗忘的事情。
他恍然回神,嘴角稍微往上勾了勾,露出一个似是非是的笑容,声音更加高贵清冷:“回去肯定是会回去。”
说完,将手里燃烬了的雪茄按在烟灰缸中,在把西装袖口上的扣子扣好,和纪泽离开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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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耐不住的女同学早就穿上了裙子,去上课的路上也叼着根雪糕。郑琳挽着季寒枝的胳膊走在路上拿扇子扇风:“哎呦,这天简直是要热死人。我们家那里都没这么热。老季,走,我请你吃雪糕。”
季寒枝也被晒蔫巴了,拿胳膊稍微遮着眼帘。那双玉白的胳膊在阳光下白的透明,手指纤细,抹着红色的指甲豆蔻。她咯咯笑了两声:“好,今天就让我们的郑同学破费啦!”
季寒枝长相精致,清纯又不失三分娇魅,一颦一笑时即可爱又小巧,那双弯弯的月芽眼睛像是要勾人。围着她跑的男孩子自然很多。她也挺为这事烦恼的。自己木木呆呆,只想好好毕业再寻一份好工作,实在是对不住。就因为喜欢她的男孩子很多,因此,讨厌她的女生也很多。
一进便利店,迎面而来一股凉风。季寒枝携着郑琳的胳膊一起凑到冰糕柜里找自己心仪的凉糕,郑琳扒拉了会儿,往后一退,一不小心踩住了旁边人的鞋子。
郑琳咋咋呼呼,连忙回头惊叫道歉:“哎呀,对不起。”
被踩的是个女生,一头大波浪。涂着精致眼影的眼睛冷冷的朝这里一撇,再低头看了看自己宝贵的皮鞋鞋尖。还未反应,嘴里便是阴阳怪气的嘲讽:“这有人真的不长眼睛呢,不知道眼睛长在头上是来干什么的。”
郑琳再傻也听出来了话里有话,有些不知所措,重复:“呃,同学,对不起,我道歉。”
她一向大大咧咧,转身就要走。那女生看见郑琳身边的季寒枝,更加不依不饶,一把拧住她的胳膊,嗓音尖锐:“我说让你走了吗?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吗!你的眼睛是屎做的!?还是瞎了?”
女生指甲很尖,郑琳猝不及防,胳膊上传来刺痛感,倒吸一口凉气。
周围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事情,纷纷朝这里打量。
季寒枝一看急了,一把把女生的胳膊甩开,再把郑琳拉到自己身后正色道:“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拉拉扯扯。”
女生一看是季寒枝更加窝火。本来就生气,闹了这么一出更生气了。她之前一直对计算机系一名学长有意,追了好久,眼看水到渠成,学长却告诉她自己有了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肯定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狐狸精勾引。她暗自观察了好久,才发现学长追到人居然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季寒枝!呵,什么赫赫有名?分明就是狐媚子!女生也变了脸色,大声喊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管闲事?”
季寒枝面色沉着冷静,离女生有一些距离:“首先,我同学已经向你道歉。如果你有什么身体上的不适,可以直接提出来,不必藏着掖着指桑骂槐。再者,如果你觉得鞋子出了问题,可以请求赔偿。就在你的头顶正后方有监控,如果你还是不服,可以找到领导办公室诉求不满,不必在这里像是个泼妇一样发神经。”
女生脸上又黄又绿:“你!”
周围排队等待的人直摇头:“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就踩了一下鞋子吗?至于吗?”
女生终于忍不了,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你,季寒枝,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跑出店外。
季寒枝连忙转身看了看郑琳的胳膊,心疼极了:“没事吧?”
郑琳连忙安慰:“没事,这点小伤。就是那个女生力气真大,吓了我一跳。”
季寒枝摸了摸她的脑袋:“走吧,回宿舍再给你找一个创可贴。做我的女人,能让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