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戏楼——柳木桃
时间:2019-03-28 09:34:48

  众:“打得好!”
  霍轩胳膊上架着心爱的鹞鹰,本来是蹲在称心楼门口,想要看个大热闹。没成想, 热闹倒是看到了,却是他的人叫人家看了个热闹。
  看着那胡子金被霍颜大嘴巴子左右开弓,霍轩嘴角直抽,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小姑奶奶下手可真够狠的!
  胡子金刚开始还在那里叫骂,几十个嘴巴抽下去就老实了, 开始连连讨饶,再后来, 他脸也麻了,神智也不清了,连个哼唧声都没有, 最后被朱江等人一脚踹出称心楼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猪头。
  霍颜叉腰站在门口,指着胡子金一行小混混的鼻子骂:“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再敢来如意街造次,你姑奶奶我见一次打一次!”
  小混混们灰头土脸地落荒而逃,如意街的人欢呼雀跃,都觉得霍颜今天是为大家伙出了一口恶气,不管那些恶棍以后还会不会再来找麻烦,总归今天他们是爽到了。有钱有闲的人纷纷涌进称心楼,声称以后要多多支持霍家的戏班,多捧称心楼的场。没有钱的热心人也都走进称心楼,帮伙计们清理垃圾,摆正桌椅。
  街坊们的想法很简单,与其向那些可恨的流氓服软,还不如讨好比流氓更流氓的老霍家闺女!
  于是没过多久,称心楼内鼓乐齐鸣,皮影戏台子又红红火火搭了起来,往来的客人数量比哪一天都多。
  霍轩被霍平文逮住臭骂了一顿,说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废物点心。霍轩委屈得很,心说怎么就是他废物了?明明是敌人太强大好嘛!
  而骂完了儿子的霍平文,转身就被徐金刀训斥了一番。
  徐金刀对霍平文想出的这个馊主意很是生气。什么下三滥的招数?!这要是让人传出去,说他徐金刀雇小流氓去对手店里闹事,多丢面儿!
  他徐金刀为人一向有个原则,要玩阴的,就要玩狠的。那种隔着衣服挠人痒痒肉的瘪三勾当,他从来不做!
  霍颜像女英雄一般被人欢送回霍家大院,然而在外人面前装得一身傲骨的霍女侠,一进了内院就破了功,龇牙咧嘴地让春巧去找药酒,
  春巧:“哎呀,阿颜姐,您这手都给打肿了!”
  霍颜:“可不是么?打得我手这份儿疼哦!”
  春巧担忧:“可是阿颜姐,咱们这么下天犬会的面子,回头风声真的传到那沈二爷耳朵里,会不会出大事儿啊!”
  一直跟在霍颜脚边忙前忙后,却不知道在忙些啥的哈士奇,这时忽然安静下来,仰起脑袋,目不转睛盯着霍颜。
  霍颜却道:“放心吧,我心中自有打算。”
  春巧眼睛一亮:“难道阿颜姐是想要向少帅求助?”
  霍颜冷哼:“他?可拉倒吧,那人现在是不是活的都不知道呢!”
  春巧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了。当初少帅出征之前亲自登门,说要每天给小姐寄一封信,现在可好,十多天了,别说天天寄信,就连半封信的影子也没看见啊!她知道小姐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在意的。
  霍颜低头用春巧拿来的药酒涂抹手心,春巧给她帮忙,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哈士奇在他们提起少帅时,那突然变得很微妙的眼神。
  不到两三天功夫,称心楼霍家的小姐掌掴天犬会恶霸的事就传得满城风雨。不少人都在感叹,觉得老霍家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得罪了天犬会的沈家,那还能混得下去么?
  趁早卷铺盖回乡下老家吧!还开什么戏楼?
  而作为当事人的霍颜,每天照例吃得饱睡得香,丝毫没有显示出慌张不安。
  这天一早,霍颜让朱河和朱江带着一大笔钱出门,按照她列的礼单置办了一份厚礼。朱河和朱江办事一向麻利,还没到中午就把东西全都购置回来。
  朱河见霍颜今天难得把自己拾掇了一番,更好奇了,忍不住问:“阿颜姐,你这是要见什么人去呀?”
  霍颜:“太清池的少东家。”
  本来团在霍颜身边,正抬起一只后爪挠耳朵的哈士奇一惊之下,脚丫子直接捅进了嘴里。
  霍颜瞧见了,又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摸了一把哈士奇的头,感叹道:“哎呀,二狗子,你可真是纯种的!”
  霍颜下午带上了春巧和朱河,一起前往太清池。
  黄莺现如今已经混成了一个管事的,不再需要进浴池服侍女客,这都和霍颜脱不开关系。正因为她将霍颜所说的改造女池方法告诉了掌柜,再由掌柜汇报给少东家,少东家才破格提拔她这么一个小丫头,并且欣然采纳了这个方案。
  当然了,黄莺也不是昧着良心争功的人,早就和少东家如实说过,这法子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而是霍家戏班的小姐说的。
  所以每次见到霍颜,黄莺都要比平时多出更多的热情。
  黄莺:“霍小姐,您来洗涮吗?中午池里刚换的新水呢!”
  霍颜笑道:“今天不洗了,我今天啊是受人之托,来给你们少东家送信的。”
  黄莺一愣,“啊?我们少东家?”
  霍颜点点头:“是呀,你还记得聚合茶庄的邢掌柜吗?”
  黄莺:“啊!我记得的!邢掌柜和我们少东家是朋友呢。”
  霍颜笑开,“这就是了,邢掌柜将聚合茶庄的房契地契卖给我,临走前托我帮他将这封信转交给太清池的少东家,说是遗憾少东家不在北平城,没法当面道别。”霍颜说着将一封信拿出来,递给黄莺,“因为我不曾见过你们少东家,想来想去,也只能麻烦你帮我转交了!”
  黄莺接过信,爽快道:“这是小事儿,有什么麻烦的?我今天就帮您送去!”
  返程的马车上,春巧问霍颜:“阿颜姐,那太清池的少东家,不就是天犬会的沈二爷吗?您要是送信,为什么不直接送去沈府?”
  霍颜神秘兮兮地一笑:“自然不能直接送了。”
  春巧不解:“嗯?为什么呀?”
  死气白咧非要跟着霍颜一起坐马车的哈士奇,也投以一个同样的不解眼神。
  霍颜被这一大一小两只狗头萌得心肝颤,一手一个各在两个脑袋瓜上撸了一把。
  霍颜对春巧解释:“那邢掌柜的信其实就是一封引荐信,信里的内容多半是拜托那位少东家照应我的。”
  春巧吃惊地瞪大眼。
  哈士奇也跟着瞪大眼。
  霍颜:“我没有把信送去沈家,一来是当初邢掌柜只露出他和太清池少东家是好友,却没有提过天犬会,我若贸然把信送去沈家,未免有些不妥。二来嘛,咱们此去总归是为了抱人家大腿,但是我才刚把天犬会的人得罪了,这转身就巴巴地拿着介绍信跑去沈府,未免显得太轻贱了些。”
  霍颜翘着二郎腿摊在一堆靠垫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哈士奇毛茸茸的前爪,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霍颜:“所以啊,我索性就来他个装傻充愣,权当根本不知道太清池少东家和那沈二爷是同一人!等那少东家看过信了,我们的交情也攀上了,我再假装刚知道少东家就是沈二爷,岂不妙哉?到时候,那位沈二爷,就算想要追究我掌掴天犬会小弟的事,也不好意思了,不是吗?”
  春巧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哦,原来是这样。阿颜姐,你这一招太高明了!”
  哈士奇也跟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可惜狗嘴里吐不出人言。
  霍颜笑得越发嘚瑟,“抱大腿也要讲究正确的姿势嘛。”
  哈士奇的后腿下意识地动了一下。
  春巧早就对她家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此时也只有更佩服的份,心说难怪那天阿颜姐敢放出那么嚣张的话,敢情是早就留了后招。一瞥之间,她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哈士奇身上,惊讶道:“哎?阿颜姐,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霍颜懒洋洋地哼唧:“嗯?你发现什么了?”
  春巧:“二狗子不伸舌头的时候,其实也很帅的,像只狼呢!可惜一伸舌头就像傻缺了。”
  深沉思考了半天,好不容易伸出舌头喘口气的哈士奇:“……”
  从太清池回来的当天晚上,霍颜便接到太清池少东家的请帖,说是他已经在玉馐阁雅间定下酒菜,约霍小姐一叙。
 
 
第63章 天敌一
  请帖上写的赴宴时间是第二天中午, 因为玉馐阁在以前的皇城里, 距离如意街有一段路程,霍颜特意提前两个多小时从家里出来。
  然而才刚准备上马车, 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远远高声叫道:“霍小姐!请留步!”
  霍颜回头,只见一个大兵打马疾驰而来, 到霍家大门前拉了马缰绳站住, 然后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走到霍颜面前,对她行了个军礼。
  士兵:“霍小姐!我是少帅派来给您送信的!”
  士兵说完, 从腰间挎包里拿出一沓信,双手递给霍颜。
  士兵:“霍小姐,少帅他刚离开北平不久就遭到了敌军的埋伏,被围困在山区半月有余。这期间他每天都给您写一封信, 只可惜一直无法送出。直到昨日突围,少帅才让我乘火车赶回来,吩咐我务必将信件送到您手中, 并解释清楚信件耽搁缘由。”
  霍颜捧着那厚厚的一沓信,瞪大眼看着那士兵, 有点发愣。
  士兵这时又走到马儿身边,从马鞍上解下一个包裹。
  “霍小姐, 这是少帅托我转交给您的礼物,说是最好尽快拆开,不然礼物容易坏掉。在下还有军务在身, 这就告辞了!”士兵将包裹交给霍颜,行了个军礼,便又骑上马离开了,真是来一阵风去一阵风。
  春巧见霍颜还在发愣,便出声道:“阿颜姐!”
  霍颜回过神,抱着盒子和信上了马车。
  春巧很兴奋:“怎么样,我就说少帅不可能忘记给你寄信吧?从他离开到现在,一共是二十一天,我数数,一,二,三……你看你看!不多不少,刚好是二十一封信呢!我们的打赌我可没有输呢!”
  霍颜白了春巧一眼,抽出手帕将信包好。
  春巧:“诶?阿颜姐,你不拆信吗?”
  霍颜不屑:“现在哪有功夫看这个。”
  春巧目光又落到那个包裹上,“那阿颜姐要不要拆开礼物啊?刚才那个大兵说,要尽快拆礼物,不然会坏掉呢,也不知道那古怪的少帅又给你送了什么……”
  霍颜心里也很好奇,便将那盒子拿过来。
  盒子一入手,霍颜便觉得有些重,再轻轻遥遥,里面没有声音,于是她小心翼翼打开包裹,见包裹只用纸简简单单包了一层,里面就是一个带盖子的檀木盒。
  盒盖的缝隙里,露出茸茸的软毛。
  霍颜心头一跳,忙将盒子打开,一颗猫脑袋豁然钻出来!
  春巧惊呼:“哎呦!居然是猫!是阿颜姐的那只虎斑猫啊!”
  虎斑猫已经二十多天不见踪影了,霍颜曾和春巧指天发誓,下回它再回来,一定抱去胡师傅那里做绝育,然而当她真的看到了这只臭猫,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抓过来好一顿搓揉的份。
  先是狠狠地揉猫脑袋,把猫揉得眯起眼。等心中的气消了,又抱着猫用鼻子蹭它脖颈处的软毛。
  春巧见霍颜看到猫那激动的样子,在旁笑道:“少帅这回的礼物送的还真是称阿颜姐的心意呢,但他是在哪里找到的猫?以前猫每回出走,我们翻遍几条街都找不到它呢!”
  霍颜听春巧这么说,忽然想到什么,心中狐疑起来。
  她抓起猫的两只前爪,提起来左看右看。
  霍颜:“诶?不对呀!”
  春巧:“怎么了?”
  霍颜:“它脖子上的铃铛呢?”
  一直在霍颜手中温柔似水的虎斑猫忽然浑身一僵,猫眼睛瞪大。
  春巧:“不会在什么地方挣断了吧?”
  霍颜越想越不对劲,回忆之前种种,忽然半眯起眼,目光幽幽盯着猫,冷笑:“我知道了。”
  猫的身体更加僵硬了,连尾巴都僵在半空,猫瞳放大。
  霍颜:“这猫,是那姓谢的养的!”
  猫:“……”
  霍颜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对,许多之前没有注意的问题都接上了。
  她放在肚兜口袋里的铃铛钥匙自从大帅婚礼那天就再也找不到了,而那天她刚好就是穿着那件肚兜去的大帅府,被姓谢的占了便宜。如果是那个时候,姓谢的摸到了铃铛钥匙,就给顺走了呢?
  再仔细一琢磨,每次有谢时出现的地方,似乎都会有虎斑猫的影子,比如那天刚在炸酱面馆碰到了他,当天晚上就闻到了虎斑猫身上的炸酱味儿。再比如谢时刚和她告辞,说要离开北平,虎斑猫紧跟着就消失,现在更是堂而皇之地被谢时装进盒子里送给她。
  别人或许不了解,但她能不知道这只臭猫有多么凶残吗?寻常人能有那本事,把它放进盒子里?就算放进盒子里了,还能让这臭猫如此老实地待在里面?
  唯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小妖精常年一猫二主,而且姓谢的对此知情!
  霍颜捏住了猫脖子,笑得狰狞:“好啊你,原来你是谢时的猫!”
  猫:“……”
  霍颜:“原来你是个小叛徒!”
  猫:“……”
  霍颜一想到这虎斑猫可能也像此时在她这里一样,被谢时抱在怀里又亲又摸,便一阵嫌弃,直接将猫丢开,摆摆手:“滚吧滚吧,去找你真正的铲屎官。”
  虎斑猫摔在霍颜脚边,仰起脑袋,一双水汪汪的猫眼睛盯着霍颜,用前爪一下一下扒拉着霍颜的裤腿,看着可怜兮兮的。
  霍颜瞥了一眼,本想不理会,可是被那猫爪子挠得,实在是硬不下心肠,最后又重新将猫抱回腿上,负气道:“你说,若是我和你那少帅只能选一个,你选谁呀?”
  虎斑猫毫不犹豫地将一只前爪按在霍颜胸口。
  霍颜被逗乐,“这还差不多,那以后就不要理姓谢的了,就跟着我好不好?”
  虎斑猫似乎生怕霍颜会误会它立场不坚定,四爪摊开,化为一张猫饼,紧紧贴在霍颜身上。
  霍颜这心里都要被萌化了,用力在猫脑袋上揉了两下,骂道:“小没良心,还不算白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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