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迎春信以为真,以为亲爹怎么也不至于害她,却没曾想新婚夜就遭到虐打,还得知她居然是被亲爹卖了,比照着下人,她也只是卖的贵一些又不入奴籍罢了。
眼下的情况和环境到是让成为迎春的欧歌很满意,至少孙家人口简单,背景也不复杂,掌控住孙绍祖那整个孙府就是她的天下。要是孙绍祖敢炸刺儿,她不介意送他上天,她觉得在孙家做个寡妇也挺好。
检查过这具身体的资质,迎春惊喜了,迎春这具身体简直就是练武的奇才,任督二脉天生就是通的,这会让她在练功时事半功倍。
曾听她爷爷提过,她们欧家一脉已有上千年的传承,据传祖上出现过修炼者,欧家的功法就是由那位修炼者编纂的,所以欧家的古武功法有些奇特的地方,比如感应空间灵气,灵气越浓郁,练功时转化成内力的速度就越快越多,这也是欧家古武一直超越其他世家功法的根本所在。
运行了下功法,发现这个时空的灵气相当浓郁,这让她心里有了些不好的猜想。这样的灵气浓度足以滋生出一些山精野怪,妖鬼仙灵。仔细回想一下迎春的记忆,确实出现过一僧一道,宝玉的干娘马道婆似乎也有些门道。
迎春总结,这是个危险的世界。她急需要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对付普通人还能说打不过就跑,对付妖魔鬼怪打不过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眨眼天边放了亮,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走动声,没一会,大丫鬟绣桔的声音传来:“姑娘,该起了。”
又听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声说:“哎呦,大奶奶还没起呢?我们还等着伺候大爷穿衣呐,要是耽误了大爷去办差可怎么好?”
“姐姐说的是呢,大爷还从未起的这般迟呢。”另一个娇嗲嗲的声音说。
迎春收功站起身,嗤笑一声,想来这是上赶着来给她下马威呢。
穿好外衣,对门外喊道:“绣橘,进来吧。”
“吱嘎”,门被打开,绣桔带着莲花荷花端着水盆面巾等清洁用具鱼贯而入。身后紧跟着两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一个身着桃红衣裙,吊梢眉,不算大的眼睛眼角上挑,给人一种刁蛮跋扈的感觉。另一个一身月白衣裙,小鼻子小嘴再配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标准的白莲花模样。
二人进了屋见到迎春也不见礼,扭着水蛇腰就往里间走。
“站住。”迎春喝道。
两个女人身子一怔,没想到这个大爷口中没脾气到懦弱的人会开口呵斥她们,两人对视了一眼,朝着迎春盈盈下拜,白莲花先开口道:“见过大奶奶,一时着忙竟忘了大爷已经成亲,正房还有大奶奶,还以为是从前大爷一个人的时候,请奶奶见谅。”
迎春接过莲花递过来的面巾细细地擦着手指,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是大爷的丫鬟?”
吊眼梢女人不乐意了,抢着说:“我们才不是丫鬟,我们是大爷的通房,以后是要做姨娘的呢。大爷可是说了,等大奶奶进门就抬我们做姨娘。”
白莲花瞄了一眼迎春的脸色,扯了吊眼梢一下,见她还想继续说,就默默低下了头。
“呵呵!”就这智商,真让人替她捉急,放电视剧里估计活不过两集。倒是旁边那个白莲花有点意思,能做白莲的女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呢!
“大爷昨晚甚是疲累,让他多休息,以大爷的官职应该有三天婚假,今儿个用不着去当值。你们先下去,等奶奶我理顺了内宅的事情再传你们见礼。”
又转头对绣橘说:“摆膳吧,早膳后把管家小厮和内院所有的丫鬟婆子都给我叫到正厅,我这个新上任的大奶奶需得好好认认人。”
看两个女人还杵在那没动,挑眉问道:“怎么?还有事?”
吊眼梢刚想开口,就被白莲花制止,“是,奴婢就不打扰大奶奶用膳了。”说完拉着吊眼梢向外走去。
迎春在这府里只有三个陪嫁丫头,人手有些不够,得再买一批进来,孙府虽不算大,零零碎碎也好几十人,关键地方得换上自己人才行。
孙绍祖身上的符箓还有些时间失效,就留下莲花荷花守门,带着绣桔直奔前院孙绍祖书房。
在书房门口遭遇了小厮喜子的拦截,喜子见迎春面色陌生,一身富贵打扮,知道定是新妇大奶奶无疑,忙见礼道:“小的喜子见过大奶奶,还请大奶奶止步,大爷的书房重地,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哦?那是从前,如今既然奶奶我做了孙家的主母,就做得了孙家的主,自然也包括你们大爷的书房。”
说完就往书房里走,喜子急得不行又不敢伸手去拽迎春,就想跟进去看看,可不能让大奶奶乱动大爷的东西。
绣橘见喜子要往屋里进,伸手拉住他道:“喜子别急,大奶奶就是好奇看看,在荣国府时,大奶奶就听说大爷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早就崇拜的不行,这不趁空来瞻仰瞻仰大爷书房的模样,回门时也好有个和姐妹们炫耀的资本。咱俩来唠唠嗑,大奶奶一会就该出来了,还得招见管家婆子们呢,没工夫在这儿耗着。”
说着绣桔不动声色地往喜子手里塞了个荷包,鼓鼓的,里面有几个银角子,大概有二两左右。
喜子听了绣桔的话也觉得是那么回事,又颠了颠手中的荷包,满意地笑了,也不再纠结,欢快地和绣桔说起话来。
李纨在屋里也听到绣桔的话,觉得这个丫头不错,挺会忽悠人,还有眼力见,是个可塑之才。
把心思转回室内,环视了书房一周,规范的书房模式,书架、书桌、椅子、笔墨纸砚,再没什么特别。
从书架开始找,每本书都动一动看看里面是否有夹带,一圈下来什么都没有,心情有些不美。
眼角不经意撇到北面墙的拐角处挂着幅老翁垂钓图,再仔细看看,总感觉这画挂在这里很不协调,好奇地走到近前,暗自嘀咕:不会是有什么机关暗室吧?伸手摸了摸,没什么特别。把画掀开一看,果然,被画遮住的墙面上有个不大的凹门,门上还上着锁。
好在只是简单的铜锁,迎春拿出个细簪子,几下就开了锁。
里面应该是孙绍祖的全部值钱家当,房契地契仆人的身契,厚厚一摞子银票,大概看了看,怎么都也得有十来万两。有一些银锭子大概有个两千来两,又发现一串钥匙和一本账册。迎春猜应该是库房钥匙,至于账册吗,先拿回去再慢慢看。
于是暗门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迎春收入空间,也好在东西不算多,上一世离开时给景乾留了不少好东西,空间也空出了很大地方,放这些东西绰绰有余。
她倒要看看那个孙绍祖一无所有时还拿什么得瑟。
出来时,见绣桔和喜子聊的正欢,“绣桔,我们回吧,见识了一番大爷的书房,果然不同凡响,回门时又多一份谈资。”
喜子见李纨两手空空的出来,也松了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送大奶奶,日后有用得着小的的地方,请大奶奶尽管差遣。”喜子一脸谄笑说着好话。
迎春一边往外走,一边摆摆手说:“行了,日后少不了你的差事。”
喜子望着迎春主仆的身影,暗自咋舌:高门大户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连个丫鬟都那么有气度,说话更是谨慎圆滑,滴水不漏。
第62章 迎春花开(二)
往回走的路上, 迎春观察着孙府的格局, 房子不算新,规规矩矩的套院,院子里也没什么绿植花卉, 看着就死气沉沉。整个院子大概三进大小, 宽度不够,呈细长条状,有种逼仄感。
绣桔犹豫着开口说:“姑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想说就说呗, 说说看。”
“奴婢觉得今日的姑娘有些不同,嗯,怎么说呢?就是感觉说话做事硬气了许多。”绣桔小心地瞄了一眼迎春, 怕她会生气,姑娘虽然平日子不爱言语,凡事不上心,但也不是没脾气, 姑娘发脾气就好久不理你, 当你不存在。
“哦?那绣桔你说是现在的我好还是从前的我好?”没想到绣桔还是个心思细腻灵敏的人,对她更满意几分。
“自然是现在的姑娘好, 在荣国府时但凡您能硬气几分,也不至于……。”
迎春了解绣桔未尽的话,也不说什么,以前那个不是她,她能说什么?
“以前姑娘我没本事, 也没想明白,钻了牛角尖。昨个儿晚上快被孙绍祖那个禽兽打死的时候突然就想明白了,如果我不强势起来,等待我们主仆的就只能是无尽的深渊,也许比深渊更可怕,就怕那时候想干干净净去死都难。”
迎春故意说的严重些吓唬绣桔,让她深刻认识到迎春的改变完全是绝境的抗争。
“啊?他打您了?要不要紧?请个大夫看看吧。”绣桔拉着迎春上下查看,已经泪流满面。
“放心吧,傻丫头!姑娘我在梦里跟神仙学了几招,把那个畜牲好好整治了一番,这不现在还躺在床上没起来呢。”
“姑娘就会逗我。”绣桔抹着眼泪看迎春胡扯,姑娘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逗她,也没像从前一样自卑自苦,她觉得这样的姑娘真好,让她对以后的孙府生活多了些底气和期待。
回到后院正房,莲花连忙回报:“姑娘,刚刚有个妇人打扮的女人,自称是大爷的姨娘,想闯进去看大爷,被我们拦下了,闹了好一会才走。”
迎春喝了口茶,暗自思忖:这一会儿的功夫又冒出来一个姨娘,孙府后院的牛鬼蛇神不少啊!
“不用管她们,你们记住,以后我的屋子不许外人进来。还有,你们几个改口吧,别叫姑娘了,被有心人听到又该拿你们做筏子。”
三个丫头齐声应是。
荷花道:“刚有个管事婆子来回,说是府里的下人们都在正厅候着了,大奶奶这就过去吗?”
“好,过去瞧瞧。”依然留俩人看门,带着绣桔朝正厅走去。
还没到跟前就听见嗡嗡嗡的议论声,一个婆子说:“啧啧,这大奶奶就是会摆谱,让大伙来候着,她却半天不见人,我那炉罩上还炖着李姨娘的燕窝粥呐。”
“就是就是,还一大堆活计要忙,哪有时间在这干耗着?我看要不回了管家咱先走吧?”另一个婆子提议说。
旁边一个丫鬟打扮的刺了她一句:“要去你去,管家的排头你自己吃。”
迎春到了有一会,那些人光顾着抱怨不满,也没注意到她。故意咳了一嗓子,施施然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也不说话,就那么幽幽地看着他们。
下面顿时鸦雀无声,静谧的时间一长,大伙就有些不安。还是管家先反应过来,不卑不亢地躬身施礼道:“小的管家孙德城,见过大奶奶。”
一群人见状连忙跟着行礼。
迎春把一摞子卖身契放在桌上,手指一下下地敲着桌面,慢条斯理地说:“大爷把你们的身契交给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么?以前如何我不管,以后一切需得按照我的章程来,做的不好或是有了别的想头,自有你们的去处,到时也别怪奶奶我无情,毕竟丑话已经给你们说在了前头。”
众人脸色都算不得好,这个大奶奶也太强势了些,才新婚头一天就给她们这么大的下马威,心里都有些不服气。可卖身契攥在人家手里,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的椽子,一些心里打着小算盘的便暂且按下自己的心思。
迎春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接着说:“现在大伙都自我介绍下,叫什么、擅长什么、在哪当值、府里有没有沾亲带故的,孙管家就从你开始吧。”
一番介绍后,迎春对每个人都有了直观的印象和了解。这些人中除了管家孙德城夫妻是孙家的家生子,跟随着已故的老爷子从大同府来京伺候,其余的都是外面买来的。
看来这个孙管家两口子才是这群人的领头羊,孙管家负责外院和孙绍祖的一切事务,孙管家的老妻吴婆子是内院的管事婆子,管着内院的人员事务。
这俩人应该对孙绍祖很忠心,不会那么轻易倒戈。不过也没关系,是人就有弱点有软肋,找准了软肋一刀下去什么都解决了,只看那人值不值得去废心算计。不值当的人,还是一劳永逸的好。
改了些不合理的规矩习惯,调换些人员岗位,把责任分摊到个人,出了问题,自己负责。比如打碎了碟碗,不好意思,只能你自赔,没银子就从月例扣,扣完为止。
操控内宅就跟经营个小型公司似的,几辈子下来她已经很有些经验,她也找到了最省心省力的办法。将后院事务分成几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有个管事婆子,下面人出了问题,管事婆子监管不力,负连带责任。
又选了几个进府时间不长看着顺眼又擅长厨艺的丫鬟婆子,负责她院子的小厨房工作,她不打算吃大厨房的份例菜,以后小厨房单独做,有这个条件还不享受就太傻了。
“吴嬷嬷,往后发放份例的事交给你,按惯例来就行。通房侍妾那里还是规矩些的好,份例之外的要求,便需要按价购买。比如燕窝人参这类贵重物品,想吃也行,拿银子买。你只需记好帐就成。”
又对着其他几个管事婆子说:“你们也是一样,记好了账,每个月月底我会查看,缺了少了的就只找你们算。”
几个婆子心中一凛,大奶奶真狠啊!这样的规矩一实施,她们基本就卡不到什么油水,工作量却比从前增加不少。心里都很不情愿,却也没人敢反驳。
大奶奶真不愧是荣国府那样的高门大户出来的,规矩森严,手段非凡,谈笑间便能治的你不敢反抗。
其实按迎春的心思,只要她们懂得畏惧,服从命令就好。她才不会跟她们讲“以德服人”那一套,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多练练功夫。她初来乍到,还能指望那些人对她有多忠诚?
解散了众人,迎春回到卧房,看了眼挺尸的孙绍祖,拿出在他书房发现的账本子翻看起来。
这一看着实惊到了她,原来这孙绍祖暗地里居然是大皇子徒辰的人,帮着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栽赃陷害,杀人灭口的勾当没少做。
像他这样的流氓无赖其实是最难缠的,三教九流混的甚熟,人脉也广,被他盯上,怎么也要咬你一块肉下来,孙绍祖这把刀看来大皇子用的很顺手。
账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孙绍祖经手的大小事件,还有收买线人的证据和收受贿赂的记录。这孙绍祖也是够狡猾,担心大皇子卸磨杀驴,在这防着一手。
如今看来,当初孙绍祖用五千两换回迎春,就没打着什么好心思,其中羞辱荣国府的意味更大,就是不知这里面有没有大皇子的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