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行了?
为了这批货物的事情,白兴德弄得是焦头烂额,最后差点被盯上,损失不小。
他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孟家这么不够义气,让他吃了个这么大的亏,他怎么能忍?可他自己亲自出面做些什么,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于是他让自家儿子,想办法挤兑起了孟家小辈的生意。
总归是小辈们之间的事情,孟老爷子也说不了什么。
结果今天白春树和他一通电话,竟然是被打了。
打他的还是京城那个崔家的宝贝疙瘩。
这到底是什么事儿?
崔泽之不是一贯是个冷静的孩子吗?如果是陆霖动的手,他八成就信了。
可是崔泽之?
白兴德询问再三,确定了亲自动手打人的是崔泽之,一时有些纠结。
考虑到崔泽之一向和陆霖玩得好,陆霖当年和自家儿子又有点生意上的纠纷,难不成是这个缘故?
他还没来得及听白春树给他讲清楚,急匆匆地就想要给崔家人打电话来问。
可正是这个时候,崔泽之的电话就先到了。
“白叔叔。”崔泽之的话说得很客气,直接开口叫的就是叔。
白兴德寻思他是不是动手打了人,想要来道歉的。
可崔泽之下一句话,就让他彻底笑不出来了。
“白春树他也太过分了吧,为这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给我女朋友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拉黑了都没用,还跟到她家楼下。您说说这什么事儿?有这么跟着小姑娘跟到家里的吗?您能说说让他别总来骚扰我女朋友吗?她在复习期末考试呢。”
……感情是来告状的啊。
崔泽之一句话,就轻飘飘地摆开了生意上的事儿,把这件事情定性成了骚扰。
十七八岁的男孩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牵扯到女朋友这个事儿,白春树就显得更理亏了。
有哪个男孩遇到这种事情会不生气呢?
白兴德给崔家打电话的心思就歇了,还不得不捏着鼻子安慰了崔泽之两句,保证自己一定要约束好儿子。
好不容易把这个格外难缠的崔家宝贝疙瘩送走了,对着自己的儿子,白兴德的脾气就一下子发了出来。
“有你这么办事的吗?为了你这点私怨,本来是和孟家的事情,你怎么把姓崔的也给扯进来了?他是好牵扯的吗?”
“我也不知道那是他女朋友,谁能想到这种没啥特别的高中女生能让他看上啊。”白春树连声叫屈,“我就是想挖个人,孟黎的菜单都是她提供的,手里还攥着专利……”
“蠢货!”要是白春树在眼前,白兴德能把他吊起来抽一顿,“人都不调查清楚,挖人?有你这么挖人的吗?崔泽之现在和她就在一个学校,这点事情你都没注意到,你还想挖人?蠢不死你。”
白春树这下是百口莫辩,他性子高傲,一开始压根没把江一甜这种出身普通的高中女生放在眼里,哪里会费心调查她身边的人?
这下不光被打了,还没处说理,甚至被父亲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这给白春树的屈辱感,甚至胜过了早些年的陆霖,他不是个心胸宽大的,心里当即就暗暗记起了仇。
等到黎明酒店的生意被他击垮,看这些人怎么得意!
至于崔泽之,竟然能跟这种人家出身的小姑娘谈恋爱,家里知道吗?
等他把这件事捅出去,崔家人哪里会坐视崔泽之和这种人谈恋爱?
到那个时候,江一甜还能在他面前得意起来?
第70章
人在忙碌的时候,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的。
在不长眼的白春树被崔泽之收拾了之后, 江一甜再没被人打扰,顺顺当当地就进入了考试周。
省外国语的考试连考三天, 由于尚未文理分科的缘故, 江一甜还是要跟着考文科的内容的。
数学考试题目出的不难, 江一甜做得顺顺当当,更别说崔泽之了。
崔泽之考完和她对了一下答案,心里就有了数,让她专心去准备物理考试。
这次物理考试,省外国语的卷子出的是相当有难度,就连江一甜这种刷了不知道多少题的人, 也在最后一道大题那里卡住了。
这道题有些超纲,崔泽之没有给她讲过这类的,她只能凭着感觉自己处理。
一套超高难度的物理卷子写下来,江一甜的额头都有些冒汗了。
相比江一甜, 崔泽之就轻松多了,充分展示出了天赋型学神的优势。
这套卷子他写的速度快极了,有些题几乎是扫了一眼就得出了答案。就连江一甜卡住的那道题,他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画了个图, 多列了几行式子,就一口气地算了下去。
做完这一套卷子, 他把笔往下一搁, 考试的时间竟然还剩下大半个小时。
考试打乱了座位, 江一甜的位置现在正好在他斜前方。
崔泽之放下笔,一抬眼就能看到她的位置。
江一甜正在低头写着卷子,看上去无比专注,只能听见笔尖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她的黑发是束在脑后的,可能是担心头发碍事,她还随便抽了根笔,将黑发松松地盘了一下,露出了纤细的颈子。盘起的黑发里隐隐约约露出了红笔的一个尾巴,别说,看上去还真挺可爱。
他怕自己扭着脸的样子被人看见,索性就趴在桌子上,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地注视着她。
江一甜的笔停顿了些,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样,蹙起了眉,有些为难了。
他能看到她换了稿纸,在上面写写算算了起来,不过写两步就停一下。
她应该是遇到难题了。
崔泽之知道江一甜这段时间究竟是多么努力,他越和她相处,就越感觉到她究竟是怎样一个认真而纯粹的人。她始终为自己的人生竖立着一个目标,并且不断地坚持想这个目标前行。
无论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她赚到了多少钱,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那天江一甜把白春树的话当成笑话一样来讲给他听。
“他跟我说,有了百万年薪,还期末考什么试。”说这个的时候,江一甜还大笑起来,“他是真当我傻吗?一口给我说什么百万年薪。你信不信,我要是放弃学业跳过去,直接就是断了自己的后路。把全部身家压在别人手里的事情,我才不干呢!”
也许白春树只把她当成一个好哄骗的小姑娘,但是崔泽之知道,江一甜的内心其实非常清醒。
崔泽之正发着呆,监考老师巡场过来,看见他趴在桌上,眼神全没在自己卷子上。
监考老师敲了敲他的桌子,崔泽之依旧在出神。
老师觉得有点奇怪,这学生自己的卷子已经写完了啊,在发什么呆?
他顺着崔泽之的目光看过去,就知道了原因。
“同学。”他在崔泽之眼前晃了晃,挥了挥手,好容易让崔泽之醒过神来,坐直了茫然地看着他。
见到崔泽之这个样子,监考老师了然地一笑,压低了嗓音:“考完试再看也一样。”
刷的一声,崔泽之就趴了下去。
直到考试结束都没敢把头抬起来。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的时候,监考老师看着趴在桌子上,耳尖红透了的崔泽之,摇了摇头,心里感叹了一声。
年轻真好啊。
江一甜没想到自己被崔泽之盯着看了半天,她交了卷子,还在纠结刚刚写的题目。
刚刚的物理题真的很难,她最后纠结了半天,才勉强写上了算出来的答案。
这一次让她清晰地认识到一件事情,她不是什么学习天才,一学就会,她只是凭借着做题量和崔泽之的指点,比不少人略微占据一点优势而已。
回去她需要加倍的努力。
按照她的目标,她想要学会如何打理自己的产业,那么文理分科的时候,理科将是她的必选,物理将是她高考当中的必经之路。
谁知道最后的高考题究竟是怎么样呢?
她必须要做好准备才行。
考完试,江一甜就和崔泽之对了答案,大致估出了自己的分数。
“最后一题好难啊,这类型的题我没做过。”她忙着把这道题写进错题本里头,语气有点委屈。
“回去我给你总结一下吧。”崔泽之摸了摸自己尚且还有些发烫的脸颊,若无其事地说。
这时候,他压根都不敢和江一甜对视了。
幸好江一甜这时候一心学习,没有看出来他的异样。
崔泽之不知道自己是庆幸还是心塞了。
期末成绩还没出来,黎明酒店的宣传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原本的宣传方案虽然被白春树抢了先,但是孟黎憋着一口气,硬是要做一个更好的出来。
她之前曾经有一个构想,是在网页上做出黎明酒店周围的3D全景图,可以让人从各个角度欣赏黎明酒店周围的美景。
之前由于时间不够,她暂时把这个方案往后推了推,让底下的人在酒店开业之前做完就行。结果正巧遇到了白春树搞得这么一出,她就干脆全力以赴地推行自己这个全景图计划。
“真的好棒啊!”江一甜感叹,转动着鼠标观察着细致的全景图,鼠标滚轮甚至还可以缩放,能让人清晰地看到内部精致的装潢。
大幅的酒店广告已经挂在了网上,就连微博都有投放。
秀美的山水景色和以“长寿”闻名的村落相得益彰,微博里不少网友都开始回忆起了乡村生活当中那些长寿的老人。
“我觉得没问题的,这个方案比之前的好很多,全景图更能吸引人。”江一甜安慰着有些紧张的孟黎。
“我觉得也足够了,在网络上推出现在的网站,圈死了养生、健康作为卖点,把热度开始铺开。”孟黎这几天压力非常大,又不能和家里人多说目前的进度,只能抓着江一甜几个人碎碎念着宣传的重点,“我还去请了父亲的一些故交,有交情的我都发了邀请函,希望人能来的多一些。”
可是孟黎也知道,她有的人脉,白春树也是有的。
买她面子的人,也很可能会买白春树的面子。
她发出去的请柬多,但是真正能来的,又有多少人呢?
这谁也说不清楚了。
*
“孟家的女孩儿给我发了邀请函,黎明酒店?她最近回国动作也不小啊。”
京城的一所别墅当中,几个阔太太正在喝茶聊天,谈论着孩子经,不知道是谁先提起了最近的这件新鲜事儿。
“白春树那边弄了个什么望山度假村,也把请柬发过来了,同一天。你说这事情闹的,去哪个都不好说。”蔡夫人端起了精致的骨瓷茶杯,抿了一口红茶,小声抱怨了一句,“你说都是熟人,怎么不避一避?”
“前段时间白先生的一笔生意,不就是和孟家有点事儿吗?难说。”徐夫人也在收到请柬之列,她压低了声音,看了不远处的方太太一眼。
方太太姓白,老公刚刚升迁,这时候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在夸着望山度假村呢。
“不是我说,春树这孩子是靠谱的,听说A省不少生意他都有打理,这次他和我说,费了好大劲找到了精通药膳的厨子,打算往健康、养老这方面多走走。假期我和老方说了,带着孩子过去住几天,也好休息休息。”
她这个意图太明显,两句话让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听到这个,陆汐轻笑了一声,也没再说话了。
不过提起孟黎,蔡夫人总能想起最近的传言,说孟黎现在正在和陆家的那个陆霖恋爱。她身边不正好坐着一个陆汐吗?
“陆汐啊,你弟弟和孟黎这事儿怎么样了?”
“我家里有数了,就看他俩自己了。他们的事情,还是别干涉太多了。”陆汐摇了摇头,轻笑着说,“我弟弟倒也好玩,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带着孩子去黎明酒店住几天,说那边的药膳,特别对味儿。”
方夫人立即扭头看向了她的方向,眼里的神色有些不悦。
可是陆汐却浑然不觉,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对着徐夫人就说了起来:“你还记得上次那瓶五汁膏吗?”
不说徐夫人记得,在场的太太们哪个不记得?
陆汐儿子病好之后,剩下的半瓶五汁膏可是被他们一人一勺,分了个干净。
别说这一勺子小小的五汁膏,还真挺有用。当时流感肆虐,孩子们咳嗽得都让人心疼,一勺散发着甜味的药膏,用温水化开,一天都不到,孩子嗓子里那种难耐的痒意就止住了,咳嗽缓解了。
为着这瓶五汁膏,陆汐那几天可是成了圈子里的红人,还有问她讨了配方做的,虽然不及她拿出来的效果好,但是也是有效的。
怎么,难不成这个酒店,和上次那瓶五汁膏有什么关系?
“我肯定是记得啊,我家儿子的咳嗽一勺就给治好了。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徐夫人有些好奇。
陆汐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有点小骄傲:“我弟弟和我说,当时做五汁膏的这个人,被孟黎请到了,黎明酒店的药膳方子,还有做药膳的师傅,全是这个人一手教出来的。”
她就着红茶,吃了口点心,看到周围人探究的眼神,不禁一笑。
“我儿子前段时间的头疼脑热,全都托了我的弟弟,问了那个人。人家随口的几个方子,然后让我弟弟给我带过来,你猜怎么着?全都有用。”
“真的很有用吗?我这段时间闷在京城疲得狠了,正想出去度个假呢。”坐得远一些的马夫人有点好奇,她只听说过五汁膏的声名赫赫,倒是没有亲身经历过。
“不说别的,我就说这个人最著名的案例吧,别的不说,说个咱们都认识的。”陆汐卖了个关子,随后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崔泽之的名字,“这事儿我可不敢糊弄你们,但是泽之的病怎么好的,你们打听打听,心里就有数了。”
方太太有心反驳,可是陆汐不仅拿了五汁膏为例,又举了崔泽之这个奇迹般恢复健康的例子作为佐证,她想要说望山度假村的药膳更好,可是也没办法了。
她觉得自己丢了人,有些坐立不安,可是这个时候哪有人来关注她的举动。
在场的不少阔太太都到了保养的年纪,健康养生一直是她们关注的重点,这时候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好奇和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