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不一样[综]——奚染
时间:2019-03-31 09:02:11

  映入眼帘的是一艘与自己身下差不多大小的木船,艄公穿着蓑衣站在船尾,两个客人则如她一般,坐在近船头那一侧的船舱口。
  一男一女,俱是一身青衣,哪怕被湖上的雾遮掩了大半的容貌叫人瞧不清楚,也透着一股常人难及的风华气度。
  男的在吹箫,女的倚在他肩头,手盘于腹部,姿势有些奇怪。
  但下一刻,两艘船又靠近了一些,谢临云就没有再觉得奇怪了。
  因为那青衣女子大着肚子。
  孕妇要坐得舒服一些,总归是不能那么计较姿势的。
  她也注意到了谢临云的目光,不过并没有计较,反而朝谢临云露出了一个十分友善的笑容来。
  谢临云想了想,也回了一个笑。
  恰巧这时那首凤求凰也奏到了尾声,眼见那个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玉箫,也朝自己望来,谢临云便主动开口夸了一句他的箫吹得好。
  “姑娘谬赞。”对方很是谦虚,“我其实半点不擅音律,只是为了哄我夫人高兴,硬着头皮学了一些皮毛罢了。”
  谢临云笑了:“我是个俗人,也不太懂这些,但方才听你吹给你夫人的曲子,还是听出了情意,这比什么都难得,不是吗?”
  隔着一丈距离聊了几句后,谢临云习惯性地抬手举起一旁的酒坛,想着再喝两口,结果酒已经只剩下最后两滴了。
  她很遗憾。
  对面那艘船上的两人见状,竟主动开口邀请她过去同饮。
  说是萍水相逢,即是缘分。
  谢临云一路从大理国到江南,路上闲来无事就喝酒,养出了好一番酒瘾,这会儿酒瘾犯了,便也没客气。
  她提气踩过氤氲的水面,落到了这对夫妇船上。
  他们拿出来的酒比她在酒楼里随便买的要香得多,再加上一直在船舱里温着,一入喉就让她发出了赞叹。
  “真是好酒。”
  “姑娘不嫌弃便好。”这两人似乎真的很高兴能认识她。
  谢临云喝了人家的酒,自觉应该待人家更热情一些,就顺口问道:“你们是嘉兴人士吗?”
  夫妻俩双双摇头,说祖籍是湖州的,不过最近刚搬至嘉兴,以后倒也可以算是嘉兴人了。
  “嘉兴是个好地方。”谢临云道,“我以前认识一个很挑剔的人,都挺喜欢这的,我觉得你们应该不会后悔搬来。”
  “的确是好地方。”那位怀着孕的夫人柔声笑道,“景美,人也美。”
  谢临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这是在夸她呢。
  她抿了一口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是嘉兴人,我只是……只是凑巧来过几次。”
  其实算上这次,可能也就是第二次。
  “倒是你们二位,委实郎才女貌,令人赏心悦目。”她很上道地夸回去,“看着你们,我都想象不出你们的孩子能有多灵秀。”
  这话可谓夸到了点子上,对即将当父母的人来说,提前夸他们的小孩,哪怕夸得再夸张,他们也不会觉得你虚伪,只会觉得你实在是太有眼光了。
  果然,她话音刚落,这两人就对视一眼,而后同时幸福地笑了起来。
  “若真能像姑娘说得这般,那就再好不过了。”那位夫人道,“不过就算半点灵秀都沾不上也无妨,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日子,我们也就心满意足啦。”
  “那肯定,我师父以前也总这么说。”谢临云虽然没有为人父母的经验,但想到自己的几位长辈在成长过程里对自己的期待,也连连点头表示赞许,“对了,你们的孩子取名了吗?”
  “还不知是男是女,只想了男孩的。”穿青衣的夫人掩嘴一笑,满脸都是甜蜜。
  “哦?”
  “我是在礼佛途中晕倒,而后被诊出的有孕。当时得知这个好消息,我们夫妻开玩笑说,既是在药师殿前知道的,那若是生了个男孩,就叫药师吧。”
  谢临云听到药师殿三个字时,已然顿住了神色,待对方说完最后那句,更是连送到嘴边的酒都忘了要喝。
  对方见她如此反应,也是一愣:“怎么了?莫非姑娘觉得这名字不好?”
  谢临云垂了垂眼,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探询目光,低笑了一声,道:“药师琉璃光如来,是个好名字。”
  说完,她还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真的是个好名字。”
  这句话就像某道被无意触发的机关一样,令记忆随之排山倒海般向她涌来。
  恍惚间,她耳边似乎响起了故人的声音。
  再抬起眼的时候,面前的景象被骤然从她脑海里冲出的片段割得四分五裂。
  充斥在呼吸间的厚重水气缓缓褪去,被漫山遍野的秋日枯草味取而代之。
  谢临云抬起手,拂去不知何时落到自己面上的黄叶。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看到自己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封刚拆开没多久的信。
  原来只是梦里不知身是客罢了。
  但梦里说过的话,却是再真心不过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是梦是真,就看大家更想要哪一种啦。
  好了第一部 写完了!我知道这文中间有一些比较令人感慨的桥段,但总的来说我还写得蛮真情实感蛮开心的。 
  假如大家还愿意继续和我约(?)那可以移步隔壁的遗孀不好当!纯甜文!!
 
 
第96章 番外05
  又是一年秋末。
  谢临云从洞庭出发, 沿着长江回了邪异门。
  她在路上算好了时间,一路走走停停, 最后果然在厉若海和风行烈回去两日后抵达了。
  师徒三人重聚, 她发现风行烈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 想来是已经从原先被心爱之人欺骗的低落里走出来了。
  至于他二人的师父, 则几乎没有变化。
  谢临云回忆了一下自己刚穿越那几年,发现时间对厉若海果然格外优待,十几年下来,他看上去居然一点都没有老。
  “怎么一直盯着师父看?”注意到小徒弟的目光,坐在湖边的厉若海如此问道。
  “师父好看嘛。”她眯了眯眼笑着答。
  “尽说傻话。”厉若海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洞庭?”
  “嗯。”她点头, 却没有多解释为什么。
  秋日的湖上凉风不断, 师徒两人就算一句话都不说,周围也喧嚣不减。
  但厉若海最后还是没让沉默延续下来。
  厉若海道:“如今魔师宫那边的事俱已收尾, 江湖应该能太平几十年了。”
  这个谢临云一回来就听风行烈讲了,说是除魔联盟的确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们出发去魔师宫的时候, 庞斑的道心种魔**恰好修炼到紧要关头。
  他的徒弟收到风声,只能提前请他出关。
  最后除魔联盟和魔师宫其余人打得天昏地暗,为了避免再这么下去,中原和蒙古都伤亡惨重, 庞斑主动提出愿让自己的手下退出中原,条件是要与「覆雨剑」浪翻云单独打一场。
  浪翻云答应了下来,最后两人打了个和局, 结束后各自闭关去了。
  不过庞斑也算信守承诺,他闭关之前,的确把他的势力都撤了出去。
  “我觉得他可能根本就没在乎过他手底下那些人。”谢临云道,“浪伯伯当初说他只在乎破碎虚空,怕是没说错。”
  “武道走到最后,追求破碎虚空,在所难免。”厉若海说到这,忽然停顿了下,“恐怕也只有你不当回事了。”
  谢临云汗颜:“我的破碎虚空和他们不一样啊。”
  “其实我之前还想过,既然师父也想破碎虚空,那要是我能侥幸回来,一定要把经验告诉你,但是……”
  厉若海猜到了:“但是那种感觉根本无法言传,是不是?”
  谢临云骤然抬头,惊讶道:“您怎么知道?”
  厉若海笑了笑,说要不是因为这个,你怎么可能一直没讲过呢。
  谢临云:“……好吧,那您接下来是不是又要闭关了?”
  厉若海却摇了头,说我不闭关。
  这委实不像他的作风,以至于谢临云听到后,还愣了一下。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师父根本没有旁的兴趣,管门派教徒弟,是他作为一个武者,在练功之余能做到的极致了。
  “您不想破碎虚空了吗?”她忍不住问。
  “这是强求不得的事。”厉若海语气平淡,“何况你这令人操心的性子,也叫我没法放心去闭关啊。”
  谢临云觉得很冤:“我哪里让人操心啦?我可比师兄省心多了!您看他,之前不过是失了一次恋,就跟天塌了似的。”
  吐槽起风行烈时,谢临云依旧从不嘴软。
  这话说得厉若海哭笑不得,差些忘了自己本来要跟这个小徒弟说什么。
  最后他总算想起来,正色道:“那你跟师父说实话。”
  谢临云:“啊?您要问什么?”
  厉若海:“上官鹰退婚之事,你是否仍旧挂怀?”
  谢临云:“……”等等,您以为我在洞庭住了这么久是因为这个?!
  她狂抓了一把头发,无奈道:“师父,您真的想多了,我要是介意这件事,之前浪伯伯带他来道歉时,我就不会那么说。”
  厉若海说他本来也这么觉得,可这趟从魔师宫回来,与烈震北分开之前,烈震北得知她在洞庭,就忍不住拉着他猜测了一番。
  烈震北当时是这么说的:“你徒弟愿意息事宁人,说不定是看在浪翻云的面子上,不想他因为这事再跟上官飞的儿子产生什么嫌隙呢?但她本人未必真的半点都不在乎。”
  厉若海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
  回来之后,他又着重观察了谢临云几日,发现和失踪之前比起来,这丫头的确笑颜渐少,连带着话也不多了。
  这让他无法不担心。
  谢临云听完其中原委,差点歪到湖里去。
  “烈前辈也太能想了!”她大囧,“上官鹰哪可能值得我这样!”
  对这个回答,厉若海并没有感到多意外,他只是看着她,然后接着问道:“那谁值得你这样?”
  听到这里,谢临云可算回过味来了。
  她师父估计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过烈震北的推测,之所以说出来,就是为了引出后面那一句。
  她垂了垂眼,没有立刻出声。
  厉若海见状,忍不住继续道:“你回来之后,为师一直忙于对付庞斑,也没有好好与你聊过几回。”
  “虽然你没有说过,但为师感觉得出来,在异世的那段时间,对你影响很大。”
  谢临云终于嗯了一声,旋即长叹一口气。
  “是因为舍不得那边的朋友?”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她回来之后几乎从不离身的那个酒囊。
  “倒也不是舍不得。”谢临云道,“只是很多事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好,但是也没有了补救的机会,所以有点遗憾。”
  “不过也只是有点遗憾啦,谈不上烈前辈形容的那般日夜挂怀。”她停顿一瞬,又抿起嘴角,道:“而且我也明白,这种事就像破碎虚空那样,顺其自然就好。”
  人生到处何所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正是这个道理。
  但换了以前的谢临云,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一时之间,厉若海竟不知该欣慰还是该遗憾,毕竟他以前一直以为,凭阿云的性格,是不会有烦恼这些的时候的。
  他思虑很久,最后伸出手来,放到她面前,道:“不论怎样,师父总归一直都在这里。”
  谢临云嘿了一声,低头将下巴搁到他掌心处,也不怕他会忽然缩手,转着乌黑透亮的眼珠,道:“所以那个时候,我才一定要回来呀。”
  作者有话要说:  补了一个师徒谈心后续,亲亲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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