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眼泪又让他烦躁。
他心里也不好受,两种热烈滚烫的情绪像是要把他胸膛给撞破。
他克制住自己的**,弯腰亲她,她脸上全是泪,很咸。
霍浔洲撑起身,身体仍然是炙热的,心却慢慢凉了下来。
他一只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耳旁是南晚小声的啜泣,难过得不像话。
他侧过头看去,小姑娘手腕一片红肿,唇上留有血迹,眼睛哭得快睁不开了,白皙的腿微微蜷缩着。
他皱着眉头,拿出一条毯子,随手搭在她身上,盖住了裸/露的雪白肌肤。
霍浔洲沉默半晌,听着她哭,他心头也不爽得很。
拿出一支香烟点上,尼古丁的气味让人心情微微平复。
小姑娘被呛得直咳嗽,哭得太厉害了,咳嗽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抽噎着的。
霍浔洲更烦了,还没吸两口的烟被扔在了烟灰缸里。
他弯下身——
南晚没哭了,只是抽噎声止不住。
霍浔洲的手蹭过她脸的时候,她往旁边一撇。
手上的领带被他解开——
“啪”
她打了他一巴掌,双眼凝着深切的恨意。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君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哦!
不见不散啦
第21章 活不错
其实南晚打的不疼,她手刚被松下来, 还没有什么力气。
但那一双眼中的恨意却是真真切切。
霍浔洲拧起眉, 目光森然地看着她。
南晚抖得不行, 手腕的疼, 差点被强/奸的耻辱,她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为什么, 偏偏是她遇到这种事。
从小到大, 一路都是顺风顺水,她以为自己是幸运的。
原来最大的阻碍是在十八岁这一年,遇上了霍浔洲。
她的人生全毁了。
手腕疼得不像自己的了, 刚打了霍浔洲一巴掌,受伤更重的人反倒成了她。
她眼泪再次掉下, 哭得无声无息。
霍浔洲一把拉过她的手, “哭什么呢?老子可没打你。”
他向来不喜说脏话,除非是被气到了极致。
自从父母死后, 就没有人再敢打过他, 但被南晚扇了一巴掌, 起先是恼怒, 看见她哭泣的样子,又觉得好笑, 恼怒也不见了, 真是胆子比老鼠还小。
这么小的胆子,哪来的勇气打他。
南晚一个劲挣扎,她不想碰到他。
霍浔洲微用了点力, 便把她制在怀里。
他掐住她的下巴,皱起眉:“不准哭了。”
她怨恨地看着她。
霍浔洲将就着毯子,把她裹成一团,拦腰抱起。
就这样把她抱到了霍家。
南晚躺在床上,浑身都疼得不像话。
心里空落落的,她又回到了霍家。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有多久,霍浔洲就站在一旁看她。
他面色阴冷:“南晚,这辈子腿还没受伤,能跑是?”
她瑟缩着,眼中满是恐惧,又想起了前世,被狗咬住的恐惧。
真疼啊,满地的鲜血,醒来后,男人站在床边嘲笑:“这下腿断了,还能跑到哪去?”
她被吓住了,以为自己腿真的断了,又哭又闹。
男人受不了了,按住她的手,声音不耐烦:“你要再逃一次,就该真断了。”
后来,她再也没见到那两只咬她的狗。
听说,狗是被人下药了,又听说,那两条狗被霍浔洲亲手杀掉了。
据说是为她报仇,她不信。
一个时时拿断腿来威胁她的男人,应该是恨不得狗真的把她咬残。
时隔两世,想起当时的痛,她仍然觉得心悸。
她摸了摸自己的腿,没有伤口,她回到了过去,却仍然逃不开霍浔洲。
房间门被人敲响,随着一声进来,霍家的私人医生带着医药箱站在一旁。
“霍总。”
霍浔洲点了点头:“给她看看。”
南晚有些不自在,她身上的伤口清清楚楚地彰显着刚才发生过什么事。
医生很仔细地给她检查。
南晚低着头,不敢看人。
手腕处冰凉凉的,膝盖也被上了药。
医生离开的时候,霍浔洲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严重吗?”
医生斟酌着用词:“霍总,南小姐毕竟只是个学生,您……”
“行了,你回去。”
医生叹了口气,想起刚才小姑娘的惨状,不免有些同情,其实已经触犯了合约。
只是医者仁心,难免多管闲事。
霍浔洲在外面吸了一支烟才进去,他心里很不舒服。
再进去时,南晚已经睡着了。
这天花了太多的力气,心情也是一起一落,经历了大喜大悲,她好累。
她皮肤白又特别敏感,原来的红肿已经变成了一团青紫,看上去吓人得很。
霍浔洲心头烦躁,他站在她床前良久。
她睡得安稳,呼吸浅浅,只是眼角还有泪痕。
南晚做了噩梦,又梦到了前世的场景,是她的初/夜。
那时候她是为了父亲的医药费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其实她很感激霍浔洲,这不过是一个交易罢了,他是一个大方的金/主。
但那样的疼是骗不了人的,她脸色惨白,霍浔洲压在她身上,面容有些狰狞,汗水随着下颌滴落在她身上。
男人的面容很性感,力气很大,把她往死里弄。
但她很疼,声音低低的呻/吟。
男人恼怒地皱起眉,语气冰冷:“闭嘴。”
她不敢说话。
都不知道那晚是怎样熬过去的,第二天醒来,霍浔洲已经离开。
手机短信提示她收到了应得的钱,还有男人的一句,活不错。
像是夸奖,她羞愧得满脸通红。
但她那时已经走入绝境了,父亲的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房子都卖掉了,手术费却仍然不够,临湾的房子不值钱的。
她浑身都疼得没法,爬都爬不起,眼角浸出盈盈的泪。
大概是由于太伤心了,即使在梦中,也哭出了声。
一双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抚摸着她的头发,男人的可以压低后的声音透出难得的温柔。
“别怕,我在。”
很像霍浔洲的声音,她哭得更伤心了,就是因为他,她才会害怕。
但好歹噩梦没再继续做,她睡得昏昏沉沉。
第二天,南晚手腕上的伤看上去更严重了,青紫一片,已经浸染到了手背上。
她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沉默地躺在床上。
学生期最喜欢的暑假已经开始了,窗外朝阳初升,回家的希望彻底被霍浔洲摧毁了。
现在连学校也没有理由再去了,未来囚笼里的生活,她基本可以预测。
宋妈敲了好几次门,她一声不答,也感受不到肚子的饿。
下午一点的时候,霍浔洲提前回来了。
宋妈一脸的着急:“先生,小姐今天都没出过房间。”
霍浔洲点了下头,有些恼怒。
他没敲门,砰的一声,直接推开了南晚的房间门。
南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眼神也没给他一个,她始终看着窗外,那里停留着一只蝴蝶。
霍浔洲掰过她的脸,嘲讽道:“绝食?”
她撇过脸不看他。
又被他给掰回来,力气用的有点大,她脸上便出现两道红痕。
霍浔洲有些气,真是像养着个小祖宗,碰都碰不得。
“起来吃饭。”
她沉默,垂下眸,就是不看他,当他是空气。
霍浔洲怒极反笑:“成啊,喜欢绝食,以后都别吃了。”
这个男人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出的主,南晚真没想过绝食去死,昨晚那么艰难的环境都熬下来了,不会有更坏的时候了。
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我不饿。”
“不饿也得给我去吃饭。”
霍浔洲打横把她抱起,走出房间吩咐道:“宋妈,把晚餐准备好。”
厨房里传出炒菜的香气,霍浔洲把她抱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完全被他抱住,小小的一团,脸色有些苍白,唇也有点干。
南晚只觉得冷,明明是夏天,被霍浔洲抱在怀里却觉得冷。
电视里播放着正当热的青春电视剧。
女主角语气悲伤:“你对我根本不是爱,只是占有,认为我是你的私人物品,但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只属于我自己。”
男主角脾气有些暴躁:“你是我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走得那么近想过我的感受吗?”
“那你是吃醋吗?”
“我是。”
最后的画面是两人亲吻的场景,十分唯美,一场争吵戏以完美的方式收尾。
霍浔洲嗤笑一声,换台。
南晚睫毛低垂,电视剧中的角色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本应该享受最美好的青春时光,但她却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牢笼。
两世的青春都毁在了一个人手中。
这样幼稚的对白,她永远不可能体验。
宋妈做好饭时,南晚小心下地,但脚一踩在地板上,便一软,差点倒下。
膝盖处很疼。
霍浔洲眼中有丝几不可寻的懊恼,他拦腰抱起她,把她的座位安排在自己身旁。
他没服侍过人,向来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于是帮她盛汤时,差点漾出来。
把碗放在她面前,他**的说:“赶紧吃。”
蔬菜汤的味道很鲜美,等吃了一点东西,肚子才迟迟地发出饥饿的叫声。
南晚沉默地吃饭,没有和霍浔洲说一句话。
她手腕还疼着,使不上力,筷子差点掉下。
霍浔洲让宋妈又给她拿了一双筷子,看着她手腕上的伤,目光微微黯淡。
饭后霍浔洲给她换药,刻意放柔的动作很轻,他很后悔,不应该伤她的。
只是,事后的后悔没有丝毫用处。
霍浔洲离开后,南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毫无营养的青春偶像剧。
她身上裹着张小毯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时清亮的双眼似乎蒙上了一层灰尘。
宋妈看着难受,坐在她身边:“小姐,您别和先生闹脾气了。”
南晚仿佛没听见。
“您现在住在先生家里……”
“宋妈,你别说了。”南晚打断她。
宋妈的话只是让她觉得自己像只金丝雀,她前世对宋妈有歉疚,所以对宋妈格外宽容,但她也很怕宋妈再说一句,她便会牵连宋妈,把不好的情绪发泄到宋妈身上。
“小姐,听宋妈一句劝,你和先生这样,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的。”宋妈语重心长道,“宋妈也是心疼你,先生是一个男人,你对他服服软就过去了,先生平时对你怎么样,宋妈也看在眼中,他只是不会爱人。”
南晚轻笑一声,笑容讽刺:“宋妈,你看错了。”
“小姐,你别嫌我罗嗦,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你别看先生有权有势,但男人在有些方面,就跟小孩差不多,你越反抗,他越不肯放手。”
南晚摇摇头:“谢谢你宋妈,我想一个人待会。”
宋妈站起身:“小姐,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三点过,先生都还在客厅抽烟,他心里也不好受。”
南晚垂下头,霍浔洲不好受关她什么事,她恨不得霍浔洲这辈子都过不好。
八点的时候,南晚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暑假不能回家了,她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兼职,想锻炼一下自己。
女儿有这样的想法是好事,但南文辉还是有些担心,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又问她钱够不够。
“爸爸,你教育机构那边的工作辞了吗?”
南文辉笑呵呵的:“合同是到八月底,爸爸不会续约了,你别担心。”
父女俩又说了一会,最后南晚挂下电话。
原本伪装的笑容顿时松懈下来,她坐在床边上,心头一片茫然。
她现在唯一生存意义就是父亲好好的了。
南晚手腕上的伤在慢慢好转,其实已经不疼了,只是看上去还是挺吓人。
霍浔洲承担了帮她换药的工作。
南晚从不曾拒绝,每次帮她换药时,霍浔洲的心情便会低沉不少,他似乎是在后悔,是在歉疚。
每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南晚心头便一阵快意。
她甚至希望自己的伤永远不要好了,她过得不好,她也想要害自己变成自己的凶手过得不好。
霍浔洲觉得很奇怪,南晚手腕上的伤一直是那副鬼样子,于是又让医生来看了看。
医生抬了抬眼睛,检查得很仔细,只是面色越来越凝重。
安静的客厅里,医生不知该如何说起:“南小姐的伤口像是一直没涂药。”
“不可能,我每天都帮她换。”
医生叹了口气,也不好管年轻人的感□□:“您多费心。”
医生走了,霍浔洲却觉得不对,他去看南晚,对方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他,态度十分冷淡。
霍浔洲本来就不是一个好气性的人,“你究竟要怎么样?”
南晚不说话。
霍浔洲把她肩给按回来,她一双眼看着他:“你管我做什么呢?”
霍浔洲真受不了她这副样子,咬了咬牙:“老子算是自作多情!”
他摔门而出,门撞到墙壁发出剧烈的响声。
南晚觉得很难过,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几天她都没出去,日子又过得跟前世差不多了,她怎么这么失败了,做什么都做不好。
不多时,房间门被打开,刚才还暴怒的男人拿着医药箱,替她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