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龙凤胎呢——夜子莘
时间:2019-04-02 09:40:31

  次日清晨, 苏瑜醒来时脑袋昏昏的,坐起来揉了揉脑门儿, 见忍冬进来,便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忍冬回道:“姑娘,已经辰时三刻了,奴婢想着您昨晚上喝了酒,便没叫醒您, 现在觉得可还头痛?”
  苏瑜摇摇头:“还好, 去打水让我洗漱吧。”
  忍冬应声而去, 很快唤了人端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
  梳妆打扮之后, 早膳早已经备着,苏瑜便一个人用了早膳, 全程不提苏丞的去向, 气色看上去倒比昨晚上明显好了很多。
  忍冬不知道昨晚上主子跟三姑娘说了什么, 不过看姑娘这样子, 两人约莫是和好了的,至少表面上还可。
  早膳过后, 外面的人传话说方洵来了。
  苏瑜闻此倒是有些惊讶, 三哥虽说这几日把她交给方洵照看,可她倒没真想着他会过来。
  他进来时穿了件土灰色的土布袄裙, 一副寻常百姓的打扮,只是那张脸白皙精致,棱角分明,自有农夫比不得的气度。
  看见他的穿着苏瑜微微一愣, 好半晌才问:“你这是做什么?”
  方洵从离瑟手里接过一件包裹递给苏瑜,声音一如既往的温雅随和:“这里有套寻常百姓的衣裳,苏姑娘把这个穿上,我带你离开此地。”
  苏瑜被他的话吓到,整个人站起来后退几步,下意识看向忍冬。
  忍冬也有些懵,再看方洵时带了敌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忍冬态度的不客气方洵浑然不在意,只对着苏瑜好脾气地解释:“如今朝中局势动荡,此处不安全,我既然受你三哥所托护你安全,自然要尽职尽责的。”
  苏瑜抿着唇没说话,似在琢磨他这话的真假。
  其实梅庄是母亲的嫁妆是众所周知的,万一她在这里的消息走漏出去,的确是很不安全的。太子的人一旦抓了她威胁三哥,那情况就很不妙了。
  不过跟着方洵走……
  “你要带我去何处?”苏瑜抬头问他。
  方洵面上笑得如沐春风:“一个安全的地方,苏姑娘不相信我?”
  方洵这个人不像是坏的,苏瑜倒也不是怀疑他,只是看他这身打扮觉得怪怪的。她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包裹,打开一看却又诧异抬头:“怎么只有一件,忍冬呢?”
  “忍冬不能走。”方洵道,“谁都知道她是你最信任的婢女,如果这时候不见了,岂不让人起疑?”
  “你的意思是我一个人跟你走?”苏瑜问。
  忍冬闻此直接挡在苏瑜前面:“不行,我奉主子之命保护姑娘,姑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让主子一个人跟着方洵,她不放心,主子也不会放心的。
  方洵看向忍冬,面容冷了几分:“你是苏丞一手调教出来的,没想到也这般眼皮浅薄。我既然有求于你家主子,难道你还担心我对苏姑娘做些什么吗?”他又冷笑一声,“我姜夜纵然是个落魄皇子,却也有大齐和大霖两国的尊贵血统,莫非便是那等趁火打劫,无恶不作的卑鄙小人?”
  忍冬有些犹豫,却仍旧站着没动。
  后面的苏瑜扯了扯她,轻声道:“他说的没错,这个时候贵妃太子等人一定盯着都督府呢,你若一直不在肯定会让他们起疑的。三哥既然把我托给方洵了,自然是信任他的,我,我也信任他。”
  “姑娘!”忍冬还有些不放心,主子虽说让方洵照顾他家姑娘安危,却没说让姑娘一个人跟他走啊。
  苏瑜却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她的手背,自己去内室换衣服了。
  苏瑜换上青色碎花袄裙,外罩绿色坎肩,虽然很是素净,但依然清新脱俗,娇俏动人的紧。看见她出来,方洵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冲她点头:“马车备好了,走吧。”
  苏瑜颔首,随他离开,忍冬则是急急忙忙赶回都督府报信儿。
  苏丞彼时正在廖启那里同他谈事情,听了忍冬的禀报微微皱眉,却又默不作声。
  忍冬道:“主子,姑娘就那么一个人跟他走,会不会有危险?”
  “他不敢。”苏丞将炉火上烹着的水壶拎起,为自己斟了一杯。姜夜这些年费尽心机才走到今日的地步,他不会想让自己功亏一篑的,姜夜恨大齐皇帝便如他恨大衍的皇帝一般,同样的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苏丞不认为姜夜会是那等无耻小人,真的对弄弄做些什么。何况,弄弄身边有隐卫在的,关键时刻,他们拼了命也会护她周全。
  苏丞自己也知道,梅庄其实是个危险之地,姜夜带弄弄离开才最安全。
  他比较担心的是姜夜在这个时候接近弄弄,会不会让那丫头动了心,到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看他陷入沉默,廖启突然笑道:“弄丫头自个儿就是个机灵的,哪儿会出什么事。对了苏丞,你让我帮你做的事,你检查一下怎么样。”说着突然拍了拍手。
  清脆的掌声之后,有一女子从内室走出来,穿着水红色夹袄,白色棉质百褶裙,外罩宝蓝色斗篷,身材纤细,面容绝美。
  “姑娘?”忍冬盯着酷似苏瑜的女子,简直难以置信,“莫非是廖先生的易容术?”
  廖启对此颇为得意:“易容之术,若说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想来除了我廖启之外,九州四海都再无旁人。”
  女子走上前来,对着众人行礼:“兰沁见过主子,忍冬姐姐。”
  “原来是兰沁。”忍冬恍然大悟,此人也是当初主子豢养的死士之一,武艺不在她之下。
  苏丞道:“太子和苏琬欲对三姑娘下手,如果真做了什么,你们不必反抗,将计就计便是,明白吗?”
  “喏。”二人齐声应道。
  从廖启的院里出来,苏丞独自一人在院中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苏瑜平常居住的韶华居,进去时蝉衣和青黛都在,忙帮他斟了茶水。
  苏丞在案前坐下,抬眸看到了鸟架上的小鹦鹉,它看见苏丞似乎很兴奋,扑腾着翅膀飞过来,落在了他的肩头,尖尖细细地唱道:“三哥!三哥!”
  苏丞又想到了那日苏瑜哄着它喊“三姐姐”,结果小鹦鹉一直喊“三哥”,气得她腮帮鼓鼓的可爱模样。想着想着,他目光渐渐柔和下来,唇角也微微上扬。
  
  方洵与苏瑜二人乘马车出了梅庄便一直往西北方向走,最后在一座山脚下停了马车。
  苏瑜从马车里走下来,抬头看了看四周,狐疑着问他:“咱们究竟去哪儿?”
  方洵笑着指了指上面:“半山腰有个小村庄,就五六户人家,其中有户人家与我相熟,咱们暂住那里,不会有人发现的。”
  “……就咱们俩?”苏瑜看看四周。
  方洵看向她:“苏姑娘这是怕了?”
  苏瑜摇头,此人儒雅俊秀,倒不怎么叫人害怕,何况她也算救过他,他总不至于忘恩负义对她不轨的:“你想找我三哥借兵,自然不会把我怎样,既然你说那里安全,那咱们走吧。”她说着率先往上走。
  方洵让离瑟赶马车回去,自己则是跟了上去。
  山路崎岖难行,苏瑜一路上却未曾有任何抱怨,只闷着头往上走,也不怎么跟方洵说话。
  走了一会儿,方洵看她双颊绯红,气喘吁吁的,额头上也渗了细密的汗,停下来道:“还有不近的路,可要休息一下?”
  苏瑜看这四周荒无人烟的,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不累。”然后继续往前走。
  方洵颇感意外,她看上去娇娇弱弱,没想到还是能吃些苦头的。只不过,在方洵的印象里,她以前都是比较活泼的性子,话也比他多些,如今竟一下子变了个人。
  或许苏丞不是哥哥这件事,对她来说冲击还是挺大的。
  方洵不太会主动跟女孩子说话,只是这一路上闷声不吭的 ,也着实不好,他一边走着一边看看四周,没话找话地道:“估计咱们要在这山上住些时日,得了空或许可以打些野味。苏丞那么宠你,必然是什么都给你最好的,想来苏姑娘没吃过野味儿吧?”
  苏瑜走在前面,闻此一手扶着树干回头看他一眼,很不解地问:“什么野味儿?”她还真没吃过。
  “野鸡,野羊,野猪,野兔子,还有鹿。”
  “好吃吗?”苏瑜继续往前走,顺嘴问了句,但眸光里却不见多少兴趣。
  “自然是好吃的。”方洵说着,发觉了她的闷闷不乐,轻声问,“在为你三哥担心吧?”
  苏瑜抿着唇没说话,自然是担心的,她手无缚鸡之力,什么忙也帮不上,还不能待在三哥身边,心里一直乱糟糟的,总害怕会出什么事。
  “方大人,你说我三哥真的会赢吗?”
  方洵笑道:“朝中一半的势力都是你三哥的,再加上他和宁毅手上的兵权是离京城最近的兵马,胜算极大,如果陛下能够醒过来,那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陛下醒过来?陛下不是沉迷丹药,不问世事的吗,难道这里面另有缘由?苏瑜听得一头雾水,正欲再问,谁知她太注意这些,倒忘了看脚下的路,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整个人趔趔趄趄着便往一边倒去。
  方洵看见后忙伸手接她,然此处实在不大好走,他自个儿也立足不稳,一时间两个人环抱着往下面滚了几圈儿,最后方洵的脊背重重撞在石头上,总算是停了下来。
  苏瑜俯趴在他的身上,因为他双臂的保护,她一点儿伤也没有,惊魂未定地喘息片刻,抬眸间对上他精致温雅的面容,惊愕地弹跳出来,不太自然地看着他:“你,你还好吧?”
  方洵面上笑得儒雅,泛红的耳根暴露了他此时的羞怯:“我可是习武之人,自然没事,你呢,可有受伤?”
  “我,我也没事,谢谢你。”苏瑜抿唇轻道。
  方洵站起来,拍打几下身上的土,看向她时心跳快得如那受了惊吓的小鹿,四下乱窜,让他的呼吸都紊乱了许多。
  “苏姑娘,你一直都明白我的心意的,我嘴笨不会说话,但我想娶你的心是真的。”
  苏瑜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面上一红,背过身去:“方大人可是摔傻了,竟说胡话起来。”
  看着她的反应,方洵有些棘手,郁闷地挠了挠后脑:“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苏瑜勉强笑着揭过去:“对了,你方才说陛下如果醒过来,三哥就万无一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方洵也恢复了以往的淡雅,温声道:“这个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吧。”
  苏瑜点头应着,继续往前走。
  方洵在后面盯着她的背影,神色黯了黯。
  ……
  等方洵把朝中的一切都跟苏瑜说明白时,抬眸看到了前面的村庄,笑着指了指:“就是那儿,咱们到了。”
  
 
第57章 
 
  方洵带着苏瑜刚到村口, 便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扛着只野羊从侧面的深山里过来,看见方洵他又惊又喜, 匆忙赶了过来:“方公子,真是你啊!我远远看着便觉得像,没想到还真是。”
  方洵冲他点头,给苏瑜介绍道:“这是徐伯。”
  苏瑜颔首唤了声大伯好,徐伯看向苏瑜, 面上挂着慈善的笑:“这位姑娘可是方夫人?”
  方洵闻此面上一红, 还未来得及作出解释, 苏瑜已经窘迫地道:“大伯误会了, 这是我兄长。”
  方洵侧目看着她迫切撇清关系的样子,眸色幽暗, 心底长长叹息一声。
  徐伯听罢一时有些尴尬:“原来是方姑娘, 倒是老朽糊涂了。”
  “徐伯这是刚打猎回来?”方洵看了眼他背后扛着的野羊。
  提及这个徐伯一脸兴奋:“今日运气好, 这家伙掉到我挖的洞里去了, 方公子和方姑娘来得正好,赶上尝尝这野味儿。”
  随着徐伯入了徐家, 方洵在后面顺手关了大门。穿过一条甬道, 左拐进入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一边是牛棚, 一边是自己种的白菜和萝卜,再往前走则是并排三间土坯房,看上去很是简陋,朴素的很。
  徐大娘迎上来, 热络地跟苏瑜和方洵说了几句话,又去灶房张罗着给他们二人准备午饭,徐伯则是在料理那只野羊。
  苏瑜好奇地四处观赏着院子,听方洵解释道:“这对夫妇有个儿子在冀州做伙计,与我相识,我来京赶考时还为他们带过书信,因为看他们家境不好,也时常接济一下,他们都是良善之人,咱们暂时住在这儿很安全。”
  苏瑜点点头,她觉得住哪里都好,不成为三哥的拖累就成。
  方洵过去跟徐伯说话,苏瑜索性便进了厨房。
  徐大娘看见她有些意外,忙推搡着让她出去:“姑娘可别在这里呆,厨房里烟大,熏着了可不好。”
  苏瑜笑道:“没关系,我也无事,就帮大娘打杂吧。”说着指了指地上的菜,“这个可是要清洗,我来帮你吧。”
  徐大娘看她热络,便没再推拒,便道:“那些野菜要择一下,然后再洗。”说着蹲下来给她示范了一下,苏瑜见很简单,便蹲下来择菜。
  徐大娘往炉子里添了些柴,看了眼择菜细致小心的苏瑜,笑道:“姑娘不是方公子的妹妹吧?”
  苏瑜微怔:“大娘怎么知道的?”
  徐大娘道:“我瞧着你们俩不像,方公子在冀州时与我儿相识,我听闻家境贫寒,原也是吃过苦的,但姑娘双手白皙娇嫩,想来是被家人保护的极好,没干过什么活儿。”
  苏瑜讪讪地笑:“大娘眼神儿好,他的确不是我兄长。”
  徐大娘一副看透了一切的神情,又道:“方公子看你的眼神儿就不像是妹妹,我老婆子也活了大半辈子,这个还是知道的。其实方公子是个极好的人,体贴温柔,还饱读诗书,气质出众,如今还做了官儿,应该很得姑娘家喜欢的。”
  听徐大娘的语气,应该是不知道方洵是太史令之子的事,苏瑜也不戳破,只点头应着。
  徐大娘看她不怎么接话茬子,便知道这姑娘怕是没这份儿心,目光看向外面同自己老伴儿说话的方洵,心上有些为他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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