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龙凤胎呢——夜子莘
时间:2019-04-02 09:40:31

  百官又是一番议论,对这样的消息震惊不已。
  太子喝道:“来人,苏丞和宁毅欺上瞒下,罪不容恕,将此二人抓起来!”
  立刻有侍卫带刀而上,朝着宁毅和苏丞而来。
  “我看谁敢!”宁毅大喝一声,神策军冲进来,手执长矛上前,将青云观外面的人团团围住。
  “宁毅,你想造反吗?”贾贵妃盯着他,眸中含怒。
  “想造反的怕是贵妃娘娘吧,若非娘娘知道秦皇后嫡出的二皇子尚在人世,害怕威胁到你儿子的地位,会有今日的这出大戏吗?”
  宁毅说着,对周围百官道,“各位同僚,我和大都督苏丞的确是师徒,苏丞乃秦皇后嫡子,我们的二殿下,当年险些被此妖妃所害,有幸得太后所救,养在平南侯府,得以逃生。如今妖妃知晓二皇子身份,企图再次加害,甚至胆敢弑君,简直是我大衍的败类!”
  百官大惊,不可思议看向苏丞。
  贵妃也面色惨白,她虽然怀疑过苏丞的身份,但仍旧心存疑虑,没想到他还真是那贱人的儿子!好啊,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原来是想找她报仇的。
  “大将军红口白牙的扯谎,也该拿出点证据来,谁人不知秦皇后难产,一尸两命,又何来是本宫所害?我看,是你和苏丞二人心怀不轨,企图谋反才是真的!”贵妃说着,喊道,“哥哥何在,还不将此二人拿下!”
  此言一出,立时又有无数军队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将团团包围,看上去足有上万人,为首的是太师贾道,高举大刀策马而来,对着将士大喊一声“杀!”将士们纷纷向这边冲过来,与神策军展开厮杀,苏丞和宁毅也陷入打斗中。
  百官们吓得抱头逃窜,宫人们也叫喊着到处奔走,一时间乱作一团。
  太子和贵妃在一旁站着,望着不断倒在地上的将士,母子两个心惊肉跳,面上却只能佯装平静。他们二人为今只能默默祈祷着能够赢了这一仗,只要胜了,将宁毅和苏丞这两个叛贼绳之以法,太子就能顺利登位,这天下便彻底是她们母子的了。
  事到如今,青云观的火都放了,贵妃是彻底豁出去了,她牺牲所有来成全儿子的帝业,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宫人搀扶着劝她退回落霞殿,她却握紧了拳头站在那儿没动,目光落在那厮杀的战场上,眼眶一点点变得猩红。
  苏丞的卫机营此时被困在外面,单凭宁毅的神策军与贾道的军队相抗,二者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胜负。情况紧急,苏丞觉得不能一直这么杀下去,最后死去的都是大衍的将士。
  他瞥眼看到台阶上站着的贵妃和太子,又扫过匆匆赶来的二十多名舞女,下令道:“擒贵妃和魏彦!”
  这二十名舞女是清风苑的,苏丞培养的死士,今晚以献舞为名安排入了宫,此刻听到苏丞的命令,个个身手矫健,飞奔着直逼向贵妃和太子。有侍卫见此欲保护二人,然哪里是死士的对手,不多时便被全部撂倒,贵妃和太子二人双双落入舞女手上。
  一舞女抬手掐住贵妃的脖颈,对着混乱的战场喊道:“住手,否则我便杀了她!”
  贾道看到妹妹落入敌手,一时情急,抬手让停,周遭陷入安静,向那边看去。
  贵妃脖颈被掐着,顿时觉得呼吸不畅,面红耳赤,却强忍着瞪向苏丞:“事到如今,你和宁毅还不承认自己谋反?你的这些舞女身手如此敏捷,分明便是心有不轨!你别以为宁毅说你是二皇子,你就是皇家血脉了,空口说白话谁不会,然世人不会信的。这世间,陛下唯一的儿子,是我儿魏彦!苏丞,你想谋朝篡位吗?”
  苏丞不屑地看向她:“我是不是谋朝篡位,贵妃马上就知道了。”
  便在此时,一道宫门处再次涌入了无数将士,除此之外,还有明黄色的御辇被抬进来,紧接着是太监尖细的嗓音:“圣上驾到!”
  看着御辇向这边驶来,周遭安静异常,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呆呆地看着。
  贵妃攥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嵌着肉,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面色惨白。
  帐幔被掀开,轿辇内走出一位身着玄色龙袍,两鬓花白的男人,峰眉刚毅,鼻若悬胆,气度尊贵,矜雅不凡。
  一些老臣们看见后顿时热泪盈眶,上前匍匐行礼:“陛下!”
  有些人入仕晚,并未曾目睹圣上龙颜,可事到如今也就全明白了,跟着跪下高呼万岁。
  宁毅收回长剑,上前单膝跪地,苏丞在他身后站着,攥紧了手里的剑柄,鲜艳刺目的血顺着剑身正在往下淌。他的脸上溅有热血,鼻端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一张脸阴鸷的有些摄人。
  皇帝目光落在他身上,双唇翕动着,欲言又止。
  御辇的后面还跟了一顶轿子,随之由宫人搀扶着走出来的,是太后。苏丞将看向皇帝的目光收回,继而去看太后,亲自上前相迎,主动挽上了太后的胳膊,低喊一声:“皇祖母……”
  太后眼眶含泪,满目疼惜,取出帕子慈爱地帮他擦拭脸上的血迹,又握住了孙儿的手:“好孩子。”
  所有人都沉浸在陛下突然出现的震惊当中,却有一声大叫破空而出,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啊——”
  循声而望,平南侯不知何时绕到了贾道的身后,手指长剑捅在了他的脊背上,因为力道极大,剑头从贾道的前胸冒出,殷红的血顺着身体淌了出来。
  贾道强撑着身子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青筋暴起的平南侯,一张嘴,血顿时翻涌而出。
  平南侯死死盯着他,眸中是浓烈的恨:“如果当年你不送你妹妹入宫,帮她博宠,绮岚不会死……”
  看贾道倒在了自己脚下,平南侯抬头看向了对面金尊玉贵的男人。他这辈子最想杀的人,是他。可惜他不能,这个男人何等尊贵,他不敢拿苏家百余条人命,去为自己一个人的私怨陪葬。
  手中的剑缓缓滑落,他身子一软,整个人跌跪着倒下来,背后早已是殷红一片。就在方才,他给了贾道致命一击的同时,有士卒也给了他一剑。可是他不后悔,能够亲自手刃贾道,为绮岚报仇,他此生无憾了。
  苏丞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切,突然飞奔过去,将他抱在了怀里:“大伯父!”
  “大伯父你撑住,我让人去请御医,去找廖启,他能救活你的,一定能的……”
  平南侯强撑着一口气,艰难地摇头:“不必了,这样于我而言是最好的结果。自打她死了,我无时无刻不想随她而去,若非有你,或许我不会撑到今日。如今我能手刃贾道,为你娘报仇,再无怨悔,也想去见见她了。这段日子,我总是能梦见她,梦见她哭,梦见她笑,她一个人孤零零在那边,一定很孤单……咳咳咳。”
  他摸索着取出了胸口那只赤金凤尾镯,交付在苏丞手上:“把这个,给弄弄吧,若你们二人能修成正果,大伯父和你娘会在天上祝福你们的。”
  “大伯父……”苏丞面色沉重地看着他,双目里布满了血丝,水雾弥漫。
  皇帝一点点向这边走近,看着奄奄一息的平南侯,他长叹一声,语气幽远而沉痛:“当年朕对绮岚一见倾心,让先帝赐了婚,原以为会和她幸福一生,谁知最后却……那个时候,朕当真不知你们两家已经谈婚论嫁了,后来知道时她已经嫁过来,做了我的妻。”
  皇帝闭了闭眼。
  当初绮岚嫁给她,对他疏离冷淡,他费尽心机讨好她,小心翼翼哄她开心,却始终得不到她的一丝笑意。那个时候,他无措过,气馁过,后来让人去查,方知晓他们二人的事。
  他嫉妒,羡慕,患得患失,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的滋味儿。可那个时候她已经是他的妻了,又让他如何肯放手?
  他本想爱到心坎儿里的女孩子,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心里爱的却是旁人,他的心难道不痛吗?
  如果他一早知道他们两情相悦,他不会去横插一脚的。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作弄,最后造就了三个人的悲剧。
  “是朕对不住你,也负了绮岚。”他当初求先帝赐婚之前,应该查一查情况的,可那时候他太激动,一门心思在绮岚身上,便什么都忘记了。
  平南侯看着他,终究再没说什么,沉沉闭了眼去。
    皇帝将目光从平南侯身上收回,缓缓看向被舞女钳制的贵妃,面上有怒意也有失望,一步步向她逼近。
  “贾诗韵,朕对你不好吗?恩宠给了你,体面给了你,到最后一颗心都给了你,你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居然贪心到要谋夺储君之位?当年你假传圣旨置秦皇后和二皇子于死地,后又假借朕炼丹为由和你兄长叱咤朝堂,今日更是胆大妄为,弑君篡位!朕与你相识数载,竟不知你还是个勃勃的野心家!”
  贵妃早在看到皇帝出现时就已经彻底懵了,如今又听他逼问自己,她心慌的想往后退,整个人却被那两个舞女钳制着动弹不得。
  她哭求着跪了下来:“陛下,苏丞带了武艺高强的舞女进宫,分明便是狼子野心,陛下如今怎的反倒怪罪臣妾?”
  “他为何这么做,贵妃自己心里不知道吗?青云观的火究竟是怎么来的,还有你的哥哥贾道,他串通齐国太子行谋逆之事,何等大罪,若非你有所图谋需要他,他如今又为何会带兵在此?”
  贾贵妃被问得面色一白,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初入宫时,是那般温婉娴静,楚楚动人的小姑娘,他起初纵然有假借她而故意想让绮岚吃醋的意思,可也未曾苛待她分毫。后来明知绮岚无意,他也彻底放弃了那份痴念,把心思放在她一个人身上,给她这世间她想要的一切。
  那个时候他明明白白的告诉过她,绮岚的事他心上有愧,储君必该是皇后嫡出,除了这一条,他可以毫无保留的宠爱她,她也答应的好好的,说只愿守在他身边,他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绝不贪图权势。
  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把他骗的团团转,见不得绮岚诞下嫡子,竟然蓄意加害!
  想到这些皇帝便怒从心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有内监匆忙过去搀扶。
  “贾诗韵,你当真让朕失望!”他睨着她,淡淡道。
  “失望?”贾贵妃突然讥笑着抬头,眼角一滴泪水滑落,心上是阵阵刺痛,她倔强地看着他,“臣妾哪里让陛下失望了?我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自保而已。我当年有陛下无限恩宠,自然春风得意,可陛下百年之后呢,我儿一旦不是储君,难保不会被秦皇后母子加害。我能怎么办,为了我的儿子,我只能放手一搏。”
  说到这儿,她突然嗤笑几声,肩膀随之抖动:“陛下说我假传圣旨害了秦皇后,那陛下你自己呢,还不是信了我的话,怀疑皇后与侍卫有私情?若非你对皇后有怀疑,她诞下嫡子时你为何不将这样的喜事公之于众?若非看到你对她有所怀疑,我又怎会将计就计,让太史局的人说二皇子命格太硬,视为不详。火葬椒房殿的旨意是我传的,可我是当着陛下的面儿传的,当时你既然未曾阻止,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说到底,当年害死秦皇后的,当真便只是我一人吗?陛下如果不是心中有鬼,秦皇后死后你为何不敢将实情告知,而是下令说她难产而亡?又为何突然昏厥,十数年都不敢醒来面对这一切?”
  一连串的逼问下来,皇帝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浑身都在颤抖。突然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震惊全场。
  “陛下!”有老臣匆忙上前去扶,又有人慌乱着去请太医。
  苏丞自始至终抱着平南侯的遗体,神情淡漠,对那边的状况不闻不问。
  太后为今才晓得当年的整个经过,自知儿子糊涂,可到底是分别了十数载的亲生儿子,看他吐血哪有不心疼的,也焦灼地跑过去关切查探。
  贵妃也慌了,拼力想挣开那些人的钳制看看他怎么样,却根本挣脱不得,只得干着急,眼泪一颗颗落下,心痛难忍:“陛下!”突然,她拧了拧眉,浑身抽搐几下,面色瞬间白的煞人,额间不断渗着细汗。
  太子见此着急,挣脱了拉着他的人冲到贵妃跟前,将贵妃抱在怀里,关切地唤着:“母妃,母妃你怎么了?”
  贵妃蹙眉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道:“我,我,好像有虫子在啃噬我的心,好,好痛……”
  苏丞将平南侯放回地上,肃然起身,一点点走了过来,看着蜷缩一团抽搐不止的贾贵妃,他淡淡道:“我在你身上下了蛊虫,你越气愤越心痛,就越能加速蛊虫的生长和繁衍,自今往后,它们会在你的身体里繁衍生息,延绵不绝。这些蛊虫不会要了你的命,却会让你在余下的日子里,生不如死。”
  他语气平稳冷淡的,就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贵妃不敢相信地抬头,颤抖着用食指指向他,恍然大悟一般突然大笑:“原来你在我身边安插细作,怪不得,怪不得我今日竟输的一塌涂地!好一个步步为营的二皇子,你可比你娘秦绮岚聪明多了。”
  苏丞弯腰,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颚,骨节被捏的咔嚓作响,他幽深的眸子里冷凝阴鸷,杀意十足:“我母亲早就死了一颗心,无意与你争执罢了,她想要的,不过是一方自在安宁,偏被你搅合了。你自诩聪颖有城府,在我眼里,却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心口的痛和下颚的痛让贵妃面白如纸,整个人不断瑟缩着,发髻凌乱,好不狼狈。
  太子看着又急又恨:“苏丞,你快把解药拿出来!”
  “没有解药。”他松开贾贵妃,淡然起身,拂了拂袖间斑斑血迹。
  “怎么可能没有解药?”
  苏丞侧目看他:“不用急着救你母妃,你以为自己今晚逃得过?贾贵妃加害圣上,企图扶你上位,太子可别说自己无辜,什么都不知道。”
  苏丞这话唬得太子心惊,他小心翼翼瞥了眼由朝臣搀扶着怒目看过来的皇帝,顿时吓得一个哆嗦,整个人跪在了地上:“父,父皇……”
  皇帝咳了几声,对着贵妃和太子下令:“来人,将这二人关押入狱,听候发落!”
  太子和贵妃被禁卫军拖着便要走,太子顿时急的大呼冤枉,却根本无济于事,目光扫过苏丞,突然道:“苏丞,难道你没发现你最疼爱的妹妹苏瑜不知所踪了?今日所作所为,我定让你妹妹为我和母妃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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