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我娇蛮——白云朵
时间:2019-04-03 09:56:25

  宋懿继续道:“明日太子若是不退兵投降,钰王便会杀了您与皇上之中的一个人。”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的问:“亲手弑父会遗臭万年,太子妃,您说钰王会选择先杀谁?”
  安婳轻轻一笑,面上并无惊惧之色,“自然是我。”
  宋懿笑了笑,微微抬眸,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声音淡淡的道:“出来吧。”
  屋内的人全都神情一凛。
  安婳攥着手心,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在找谁?”
  宋懿回望着她,一字一顿道:“曲河。”
  安婳一瞬间了然,宋懿已经知道了,有备而来,再做挣扎也是枉然。
  曲河从帷幔后走了出来,脚步沉沉,他抽出了手中佩剑,指着宋懿,“今日我就算死也要将太子妃护送出宫,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他带的兵早已埋伏在这四周,杀出一条血路,尚能护送安婳平安出宫。
  宋懿风轻云淡的移开他的剑尖,低声道:“曲大人不必激动,我并无敌意。”
  曲河听了他的话却没有丝毫放松,宋懿是祁航的人,那么他们便是敌对的敌人。
  安婳看了曲河一眼,曲河才不清不愿的将剑收了回去。
  宋懿转头看着安婳,声音低沉:“我愿意帮太子妃。”
  他这么说,就代表他想帮的只有安婳一人。
  安婳微微怔了一下,“……你要帮我?”
  宋懿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毕竟我与太子妃也算做过一回酒友,帮您一次也是应该。”
  安婳不由面露迟疑,宋懿一心为父报仇,准备多年,又怎会只因为和她在一起喝过一次酒,就冒着风险帮她。
  曲河更是不能轻易相信宋懿,毫不犹豫的开口道:“我们如何信你?你难道能送我们离开?”
  宋懿摇头,“现在皇宫内外戒备森严,想出去不是那么容易。”
  曲河皱眉,“那你想怎么做?”
  “兵分三路,我的人引走钰王的注意,你护送墨夫人走,我带太子妃单独趁着夜色逃跑。”
  “不行!”曲河毫不犹豫的拒绝,“太子妃绝不能交到你的手里,要带太子妃走也应该是由我带走。”
  宋懿冷声道:“你骑马带人从宫里出去,是生怕不会引起怀疑吗?”
  “你!”曲河眉头紧皱,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与宋懿不同,宋懿带人出宫不会引起怀疑,他却连自己出去都要冒着风险。
  宋懿转头看向安婳,“太子妃可否信我?”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安婳看向他,不自觉想起宋懿之前的两次相助,虽然不知宋懿为何帮她,但她心里是愿意相信宋懿的,她总觉得宋懿不是坏人,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宋懿眉眼间微松,眼里亮起光彩,唇边也微荡起一抹笑来。
  他脸上浅淡的笑意转瞬即逝,正色道:“既然如此,现在便准备出发,不能再耽搁,天已经快亮了,天亮之后行动会更加不便。”
  曲河虽然不认同安婳的决定,却只能从命。
  宋懿见没有人反对,便继续道:“曲大人你带着人护送墨夫人往南行,我的人会往北行,而我会带着太子妃从西边的小路走。”
  曲河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安婳既然愿意相信宋懿,他也只能暂且信他,祁航得到消息的时间比他们料想的要早,所以宫里的秩序并没有他们预料的那般混乱,他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平安将安婳送出宫去,如果宋懿真的是诚心帮忙,那就再好不过。
  “父皇怎么办?”安婳拿了一件黑衣斗篷穿在身上,不动声色的将藏着的包袱拿在手里,急问道。
  宋懿淡淡的看了一眼安婳手里的包袱,眼神并未多做停留。
  曲河回道:“皇上宫殿四周看守的太严,一时半刻解救不了,不过太子妃放心,不到万不得已,钰王绝对不会伤害皇上。”
  安婳点点头,“那我们现在便走。”
  一行人往外面走,林宛柔和钟灵素却站着未动。
  安婳回头催促,“宛柔、灵素快走。”
  钟灵素上前一步,福了福道:“太子妃,您走吧,奴婢还有事情未做完,需要留在这宫里,钰王殿下不会怀疑奴婢,奴婢不会有事的。”
  安婳皱眉,还想再劝,转头却看到林宛柔面色煞白,头上微微冒着冷汗,不由猛的一惊,急声问道:“宛柔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林宛柔摇了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来,“刚刚起的猛了一些,所以有些头晕而已,我也不走了,我留下掩护,拖延住他们多一刻,你们便多一刻逃出宫的机会。”
  安婳想也不想就拒绝,拉住她的手,急声道:“不行,我不能让你置身危险之中,要走我们一起走。”
  林宛柔温声劝道:“婳婳你走吧,我不会有事的,钰王还要用我威胁墨家,暂时还不会要我性命。”
  “可是广安郡主会!她这两日在忙,顾不上你,过几日就说不准了。”安婳急忙道,这也是她近日来最担心的,林宛柔和墨亦池在一起,她担心广安郡主会有所记恨。
  林宛柔不为所动,态度十分坚决,“婳婳,你先走,我不会有事……”
  安婳张口欲言,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众人全部一惊,抬头朝宋懿看了过去,曲河猛的抽出剑,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宋懿扶住安婳,眼里闪过一抹柔色。
  他抬头看着众人冷声道:“你们还想耽搁到天亮吗?”
  曲河气闷的怒哼一声,又一个用力把剑送回了剑鞘里。
  林宛柔帮安婳将斗篷的兜帽戴上,轻声道:“快走吧。”
  “墨夫人保重。”宋懿点点头,将安婳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曲河跟在他身后不情不愿的跟了出去。
  他们前脚刚离开,林宛柔便再也忍不住痛的轻呼出声,捂着肚子软倒了身子。
  钟灵素徒然一惊,连忙将她扶住,惊呼道:“墨夫人你怎么了?”
  林宛柔闭了闭眼,冷汗从她的脸上流了下来,她轻轻苦笑,声音虚弱,“我要生了……”
  她肚子疼的厉害,刚才不过是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儿子,她现在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跟安婳一起离开只会拖累大家的脚程。
  钟灵素神情一凝,声音急促的道:“奴婢这去找产婆!”
  林宛柔连忙拽住她,“不行!”
  “墨夫人!”
  林宛柔疼得说不出话来,等又一阵疼痛过去,才再次开口,“不能去找产婆,夜深人静,如果有人过来,一定会引起注意,如果婳婳被发现不在这里就糟了,现在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钟灵素神情犹豫,面色纠结:“这、这能行吗?”
  林宛柔点点头,眸色坚定,“没事,你先扶我到床上躺着。”
  钟灵素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将她扶到了床上。
  屋外夜色森凉,宋懿将安婳抱到马上,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对曲河道:“墨夫人既然不肯走,你便也去引开追兵,我已让人将宫门打开,你带着人直接冲出去即可。”
  曲河颔首,忍不住担心的看了一眼昏睡的安婳。
  “放心,我有事也不会让她有事。”宋懿低笑一声。
  曲河神色间忍不住闪过一丝疑惑,却莫名的在这一刻信任了宋懿,他的眼神不像作假。
  宋懿与曲河互看一眼,骑马朝宫外的方向而去。
  天边稍微有一些朦朦亮,勉强能看清四周,祁航和广安郡主站在城楼上,看着楼下的布防,面色沉重,祁禹最晚明日就会抵京,今夜注定无眠。
  他们本来以为大月国能拖住祁禹的脚步,没想到祁禹回来的太快,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许多事情都要重新部署。
  祁航与广安郡主正要走下城楼,楼下的宫门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一队人马骑马极为快速的从宫门里冲了出来。
  祁航神情一震,立刻厉声吩咐,“追!”
  护卫们得令立刻冲下城楼,随着那队人马急速而去。
  祁航正要吩咐人去查看景韵帝和安婳还在不在宫中,这时又一队人马从宫门冲了出来,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祁航面色阴沉,冷冷的嗤笑一声:“想要兵分两路?追!一个也不准放过。”
  护卫们得令全都冲了下去,一时间马蹄踏着微白的夜色,尘土喧嚣。
  祁航脸色沉沉的看着城楼下,护卫们基本都去追人了,楼下冷冷清清,只余两名守卫,他看着成楼下的篝火低头沉思,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刚才离去的两队人马中,有一队正是宋懿巡防营的人。
  ……宋懿。
  祁航眯了眯眼睛,神情闪过一丝疑惑和阴沉。
  城楼下再次传来马蹄声,一人骑马跑了出去,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似乎昏睡着。
  广安郡主定睛看去,见到是宋懿,没有怀疑,只是随口道了一声:“宋统领怎么这么晚才出宫?”
  祁航的眼睛却猛的眯了起来,宋懿马速极快,风吹起他怀里人的衣角,红裙翻飞起一角,像极了他在红梅树下看到的那抹红色身影,那抹红和树上枝头的红梅一样娇艳,让人见之难忘,红裙下的那双嵌着珍珠的绣鞋,更是极为熟实,正是今日安婳所穿。
  祁航攥紧城墙,身边无人能用,宋懿的马速又行的极快,追击已经来不及了,祁航面色猛沉,眼中戾色一闪而过,他一把抢过旁边护卫身上的弓箭,毫不犹豫的朝着宋懿的方向挽弓拉箭。
  广安郡主猛的一惊,惊讶的看着他,“你疯了吗?那是宋懿!”
  她话音刚落,祁航手里的箭便嗖的一声破空而出。
  夜色之中,宋懿只是闷哼一声,便毫不停留的再次打马行进。
  祁航阴狠的双眸眯了眯,目光冷如寒冰深潭,将弓箭扔到地上,漫不经心的回答广安郡主,“宋懿又如何?背叛我的人都要死。”
  广安郡主看着他的眼神,猛的打了一个寒颤,只觉遍体生寒。
  安婳醒来时,只觉身下颠婆,似乎正坐在马背之上,她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看到的是微亮的天色,冷风吹过,她猛然清醒过来。
  周围是一片树林,她已经出了宫,感觉到身后的热度,她回头看去。
  宋懿薄唇微抿着,低头看了她一眼,“醒了?”
  安婳抓着他的衣袖急问:“宛柔呢?”
  “留在宫中。”
  安婳眉头紧皱,急了起来,挣扎着就要下马,“放我下去,我要回去救她!”
  宋懿将她抱紧了一些,马蹄继续向前,“不要动,你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想要救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快点除掉祁航。”
  安婳动作一顿,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一定不能让林宛柔出事,宋懿说的对,她已经离开宫里,现在就算回去也会被发现,救不出林宛柔,她现在要做的是快点见到祁禹,将玉玺和传位诏书交给他,让祁禹快些夺回皇宫,才能早日将林宛柔解救出来。
  她连忙看了看四周,确认包袱就绑在马上时,才松了一口气。
  宋懿低笑一声,“放心,给你带着呢。”
  安婳抬头看他,语气几乎是肯定的问:“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包袱里装着什么对吗?”
  宋懿淡淡道:“有什么能让你费尽心机放火逃出去,一想便知。”
  “为什么要帮我?”安婳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
  宋懿但笑不语。
  他不答,安婳便没有再问,而是换了一个问题,“京城里真的埋了□□吗?”
  “钰王之前确实运了一批□□进京,让我埋在京城的四周。”
  安婳面露急色,宋懿却话锋一转,“不过我将□□都扔了。”
  安婳不由松了一口气,京城的地下没有□□便好。
  宋懿垂眸看着安婳,声音微沉的道:“你说的对,我父亲当年要守护的是百姓,而不是那位昏庸帝王,祁航心思阴沉、喜怒无常,他若称帝,百姓必定苦不堪言,只会是第二个景韵帝,甚至比景韵帝还要暴虐,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了一己私仇,害得京城百姓人心惶惶,这段时日我虽然成功了,心里却并不好过,思考良久,尽管我不喜欢太子,但不得不承认,他才应该是大祁的下一位……”
  他还未说完,嘴角倏然溢出血来。
  安婳面色大变,声音慌乱起来,“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宋懿微微摇头,但是更多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淌了下来,眼前也变得模糊。
  安婳抬手摸向他背后,遂不及防的摸到了一片黏腻的血腥,她的心脏猛的缩紧,手颤抖了起来:“宋懿!快停马!我给你包扎!”
  “晚了……”宋懿的声音很淡定,下一瞬间却全身无力的从马上歪倒,摔在地上。
  安婳眼睛通红,慌忙爬下马,踉跄着跑过去,跌坐在地,将宋懿扶了起来,她这才发现宋懿的后背插着一根羽箭,箭尖深入肉里,鲜血不断的流了出来。
  安婳的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瞬间模糊了双眼,“宋懿……你不能有事……你是宋家单传,你娘还等着你为宋家开枝散叶,你等等,我这就救你……”
  她说着就要将衣服上的布料撕下来,可是她的手抖得太厉害,怎么也撕不下来。
  宋懿笑了笑,面色苍白,一点一点失的血色,声音也变得虚软无力,“我已经有两个儿子了,我娘知足了……
  安婳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着,恍惚着想,宋懿在决定帮祁航造反时,应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他才会顺从他娘的意思,娶了那么多妾室,生了两个儿子。
  “……你帮我多多照顾、我娘……还有孩子……”宋懿的声音断断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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