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海盗等于是空手套了白狼,不需要交出什么东西,打下那船,船上的一切,包括船只都能成为他们的。没有一个地方会因为他们打了海盗而敌视他们。
至于船上的那些海盗。
扔海里自生自灭。
砍人都损刀呢。
事实上扔海里能活下来的,十里有一就很不容易了。
但凡有一个落入海中,还是受了伤的,很快就会吸引来海中的食肉动物,转瞬被那些动物多咬上几口,彻底没了性命。
弓箭手站到了船边上,对准了海盗船来的方向。
毕山眯细了下双眼,再度确定了前方确实是海盗船:“射!”
和海盗没什么好说的,打就是。
为了要对方的船,崇明教的教徒们初始并没有选择用火箭,可当他们发现周边的海盗船不止一两艘船后,毕山轻微变了神情:“用火!”
弓箭手齐刷刷改成了火箭。
船大多都会木头的,火箭射到船上,有人要灭火,自然就给他们减少了一些来自敌方的压力。
一旦遇到了打仗,崇明教教徒总算是提起了点兴趣,觉得比看一成不变的大海有趣得多了。他们真的想多见点人。
激烈的初步抗战,让崇明教库存的箭矢下去了大半。
在连毁对方三艘船后,终于,毕山看到对方海盗举起了棋子。
是认输和谈的意思。
毕山挥了挥自己手上的旗子,示意教徒们缓一缓攻击。
一艘主船缓缓向他们靠近,而其他的船则是试图要远离一点。
这可不是什么好状况,毕山警惕心不减反升。
他喊了一声:“做好杀敌准备!”
那艘主船到了毕山船边沿并不远的地方,一个海钩就那么远远扔了过来。
“咔哒”一声,铁海钩嵌入了船上。
那船上还传来隐隐的呼喊声,诸如一些“我们是来投降的”,“不打了打不过”,“求求你们别烧船”这种话。
还有更多的是叽里咕噜,毕山也听不懂的语言。
出海之后,十句话里面有九句话听不太懂。
就连交易的时候都是拿了东西互相对照着来比划着的。
教中有两个人倒是比较有意思,估计是天生对这些话比较敏感,刚开始也半听不懂,等拉扯着人多说了几句之后,竟是还真学了个样子,能说两句最简单的话了。
毕山却没有让人放松警惕。
就如舒浅临走前告诫的那样,海上海盗根本就不会同你讲道理的。
他们本就是刀剑生活的人,脸面根本不重要。反正天上地下没人管得了这群人,碰上商队一年也见不到几个重复的人。
这回求饶,下回还能求饶。
这回诈降,下回还能诈降。
人不用计谋为己,对于这群海盗而言,那可真是太过浪费了。
有一个海盗顺着那海钩爬了过来,在绳子上时就一脸谄媚朝着他们笑,一副自己真的是来求饶和他们沟通的模样。
另外那海盗船那儿,则是还有一群人围在海钩边上,嘀嘀咕咕在说点什么。
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低声询问毕山:“三当家,可要砍了这绳子?”
砍了绳子,等于和对方直接杠上。
毕山走到了海钩边上,见人都快要爬到了,举起了刀,搁在船边沿:“你是什么身份?”
那海盗颤巍巍看着毕山的刀,咽了下口水,用蹩脚的话说着:“普通的,船员。”
毕山用刀指了指海盗船:“叫你们能主事的过来,你这种没用。”
这海盗本还想说什么,可见着毕山已经在比划如何砍绳子更妥当的姿势,忙倒退爬回去,心里头暗恨:怎么不按常理来。
海盗船又靠近了些,而这回,小海盗爬回去后,那艘船将长长的木板,搁到了毕山所在的船上。
所谓的领头的海盗,走上了毕山的船,用很放松的语言,以及没有武器的状态解释着:“我们没有那么大恶意,难得看到你们这支商船。”
海上不能得罪的商船,他们都记着。
海上能得罪的商船,早就没了。
新商船在他们眼里,就是需要试探的。
毕山咧嘴笑笑:“会说我们的话啊。”
“在海上,大多数人都会说些基本的,各个国家的话。”这位领头看着毕山船上还所有人齐刷刷将弓箭头对准着对船,眼神微闪,“你们这样的,很是厉害。”
毕山知道他们很是厉害。
不过海上更厉害的还有。
他们先前灭掉的一支海盗,还有更恐怖的火器,不过毕山不是很用的来,干脆搁置了箱底,打算等回了教中再让教主看看。
“你能主事?”毕山点了点旁边的海盗船,朝着他笑了声,“能么?”
“能。”领头的跟着笑了下,“我是头。代表着他们来和你商量,不打了。”
毕山点点头。
说不打就不打,那崇明教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他船上还有人,要不是趴得快,脑袋就被海盗的箭给洞穿了。
毕山看了眼边上已经搁了好几块的木板,心想这海盗的谈和,可真是一点掩饰诈降的意图都没有。还真当他们是第一回来海上,就毫无经验一样。
他空手走向领头的海盗,嘿笑了一声,就在面前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瞬间,拔刀,杀人。
“杀!”
一声令下,崇明教的教徒们借着海盗们的木板,冲向了海盗船。
开玩笑,木船沾染了血洗起来可头疼了!要头疼也要头疼白捡来的船啊!
在场几乎都亲手参与过造船的教徒们,格外爱惜自己教中的船。
领头的一息内没了声音,旁边两个瞪大了双眼,惊恐拔刀,却没快过毕山的刀。
论拼命,这几个海盗没有一个比得过毕山的。
三个海盗解决,毕山一样跳上了木板,大吼着朝着海盗船方向冲过去。
区区一群海盗,还真能猖狂到哪里去?
他们愣是将这群海盗打散了,收了这些个船,感受了一把吃黑的暴富。
“收七艘船,两艘破损严重,修复困难。五艘能够正常出海。”教徒和毕山说着收获情况,“其中确定有两艘已塞满了好东西,册子上的字看不懂,应该写的都是战利品。”
毕山点头。
五艘船,赚了。
他心里头挺乐呵的,甚至在想要不以后等有了一支固定的出海商队,他负责在边上跟着,另外带两支队伍专门打劫海盗算了。
惩恶扬善呢他们是。
“对了,海盗船上还有不少好东西吃。”教徒说到这里,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有肉。”
天天吃海里头的东西,还要被强制吃腌菜。
他们好久没有尝过肉的滋味了。
“那就吃。叫人烧。”毕山挥手,“热闹热闹,我们很快又要登岛了,回头又都是忙碌事,现在吃饱最重要。”
教徒高声应了:“是。”
航线才到原定行走的四分之一,崇明教的收获已远超过了当初他们设想的那个数量。
崇明教的海上贸易真正的开始,便是从踏上各式各样的国度,并且沿途不断打击海盗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毕山:想回家_(:з」∠)_想乔曼
第82章
毕山带着人正在海外打海盗,努力为教中发展交易贸易路线。
打完海盗, 收集一批武器, 补充一下库存。收一批海盗的宝物和船, 维护一下自己的船只。
而做海外的生意,原本他还按照北青初步给的定价在和别人买卖, 甚至交换东西,而到了后来, 物以稀为贵,价格是越来越高,变得不可控起来。
他从未想到一匹最普通的廉价布, 在江南一两银子可以一口气买二三十匹,到了海外, 会有人乐意用一大袋子的玛瑙来换区区一匹布。
玛瑙非玉非石, 质地很有讲究,在江南虽说算不得太贵重, 可到底也不是便宜的货。质地好的常常在北方就被京城的人哄抢了, 少有会传到江南来。
更何况海外的人除了玛瑙之外,还拥有各式各样玉石珠宝,有的人干脆直接用一箱箱的银钱砸过来。
原本毕山按照舒浅的话, 是绝不想要收银钱的。
可他再怎么不肯收, 在别人一而再,再而三抬价之后,他终究是动摇了。
一匹好布确实在江南也昂贵,或许要几两银子才能弄到。
可对方乐意出近百两呢?
毕山想着最近多出来的几艘船, 心里头暗自想着,既然船多了,那这几艘船专门用来运银钱,该是也行吧?
他越是压低着银钱收的量,别人开价越是高,而原本一匹廉价江南的布,能兑换一袋子玛瑙的,逐渐就成了要一箱子玛瑙。
犀角、象牙、珠宝,数量一个接一个暴增了起来。
本来崇明教一群人脸天天涨得通红,眼眶里都有点血红了。
收钱收到手软。
可看多了之后,他们的心态却如同越过了一道坎,意外又平和了下来。
不就是钱么!
不就是珠宝么!
不就是动物角么!
他们还觉得动物角不吉利,几乎不怎么肯收呢。
倒是有些新奇的东西,毕山觉得自家教主可能会感兴趣,连着工匠都拐上了船。
有其中一个还会烧什么玻璃的!毕山看着觉得颜色全混在一起怪丑的,不过这人说是可以制造出更透光一点的单色玻璃,造价可以争取更低廉一点的,他就将人也带上了。
明瓦造价昂贵,也不知道这人能不能做出更便宜一点的东西来。
百姓不能用,那就等于没啥大用。
一来二去,这船上装的东西,总算是能值得起这造船的价。
毕山正和旁边一个人嘀咕着:“不如拿着银钱去换点粮食吃吧,我觉得还是粮食好。这些东西又吃不了。”
旁边那人重重点头:“我觉得有理。三当家,你看这儿吃得和咱们那儿都不一样啊,回头选几个好吃的,能吃的,让田里种了,拿去酒肆里卖!那天下独一份啊!皇帝都吃不到!”
皇帝都吃不到!
一群人在边上听着眼前一亮。
于是毕山又不动声色,将塞银钱的船减少了一艘,决定专门用来买能放久一点的粮食和各式各样植株的种子。教主说别带钱回去,种子又不是钱,对吧?
乔曼和教主都喜欢吃有些意思的吃食,还特别喜欢有点甜味的。
这儿还真有不少吃食是甜滋滋的,完全没加糖。
毕山有心,特意让人去收了这些吃食的食谱。
至于食谱价格?
这点在当地根本就不值钱,家家户户没有不会的,叽里呱啦就给毕山说了。毕山连忙让人一一给记录了下来。
阴错阳差,舒浅还没有给毕山下带植物和种子回来的命令,毕山就主动带了一船的粮食和各式各样的种子回去。
里头包含了当地不少人当主食吃的几种粮食,以及无数海外随处可见的香料种子。
等到返程时,所有崇明教的教徒们都归心似箭,远比来时船开得快得多。
他们出来了个把月,谁知道这段时间崇明教变得如何了呢?
要知道前两年的时候,他们都不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可以出海赚钱!
不知道是他们返航的速度太快,光顾着埋头赶路,还是周边已有了他们这支商船的凶名,都纷纷避开了他们,返程意外只遇到了一波小海盗。
那一小波海盗见了他们,刚碰了个正脸,看见他们浩浩荡荡十来艘船,忙不迭转了方向跑走了。
等到毕山远远看到崇明码头时,他鼻头都有点发酸。
想崇明教了。
也想乔曼了。
崇明码头早早就留了人下来,远远看到十来艘船行驶过来,忙在沿海大声呼喊了起来,还让人去教中通报。等船停靠到码头边,木板搭建好下船的路,码头上已是挤了一大群的人。
“海外怎么样啊!”
“哇你们还带了几艘船回来!”
“哎哟我的船啊,这怎么多了那么多的刀痕?还有哪儿受伤了?”
“人有事么?”
到了海上,四海盗寇横行,不可能完整出去,完整回来的。
毕山只能回他们一句:“都活着回来了。”
一句活着回来,已足够人欢呼了。
大群人像是过年一样,高喊着“崇明教”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欢天喜地,在沙土摊上奔跑来去。
毕山见着众人那么高兴的模样,跟着也高兴了起来:“船上一大堆的东西,你们小心着来搬!”
他到底是领头当久了,看见人群有骚动,立刻下了命令:“每艘船上一回只准上二十个人搬东西,下两个再上两个,都给我看紧了!”
众人高喊:“是。”
毕山当下便先带头下了船。
脚一踩到陆地,一阵眩晕,仿佛晕船。
在船上待太久了,都忘了到路上站着是怎么一个感受了。
他压住了身体的不适,撸了一把脸,在人群里张望。
没瞧见乔曼。
乔曼这会儿应该是在崇明教中吧?
从教中赶过来,应该还要点时间。
毕山心里头略有点失落。
他回头看着教里头一群人有序又激动卸着货,没有半点心思在这些上面。钱和宝物,新奇罕见的玩意,一样都提不起他半点兴趣。
“毕山!”
乔曼的声音传来。
毕山猛然转头,看向乔曼声音传来的地方。
这日子渐渐回暖,女子的衣着也带上了娇嫩的颜色,像是在应和春日绽开的浅色小花。
师华带着乔曼骑着马奔驰而来,一拉缰绳,停在了毕山身旁。
乔曼一脸欣喜,根本顾不上自己不善马术,竟是从马上直接朝着毕山身上跳了过去。
毕山忙上前接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