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教卖甜饼——奶酪西瓜
时间:2019-04-05 08:06:50

  周兰刚满十五就嫁了人,可怜第一个孩子在肚子里就没了。草娃是她第二个孩子,又健康又懂事,天天是被她放在心尖尖上。
  她的丈夫本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一日阴错阳差在田间给了当年还受苦的老教主一口饭吃。后来家中落魄丢了田,他走投无人还要带着一家子人,思来想去干脆加入了崇明教过日子。
  周兰的丈夫还有一个身体不便的娘,寻常她娘就在家里头照料一下琐事,照顾一下草娃,再修补几件衣服补贴下家中。周兰和丈夫则出门劳作或者帮教中做些事,赚个口粮。
  舒浅是见过草娃的。草娃就是她第一天逛教中时,跑回家喊着阿姆不停说着要学字的孩子。瘦小了一些,却是精神气十足,活泼俏皮得很,整日想着以后要接二当家三当家的班。
  教中的孩子这些天几乎全都在乔曼这儿上课,路上往来的路程算不得远,教徒们也不曾想过就这点路还能走迷路,更想不到会有孩子能走丢。
  今天草娃看样子就是早上出门朝乔曼这边走的路上丢了。
  “周边都找过了?”舒浅问了一声旁边已知道了一些的教徒。
  教徒回了她话:“周边都寻过了,再远一些出了教内范围,我们也派了去看看,都没找到人。”
  舒浅皱眉,凡是小孩子丢了,时间拖越长,越是难以寻到人。
  她又问了两句:“乔曼那儿有人去问过了没?今天有没有哪个孩子看到过草娃?”
  另一位教徒帮着回了话:“乔娘那儿早问过。今天一早她就没见过草娃。孩子们去乔娘那儿时间都不一样,却没谁有看到草娃的。”
  没人看到?
  这就有些奇怪了。
  成年人不曾看到还正常,怎么会连孩子们都不曾看到呢?
  舒浅一时诧异起来。
  教中成年人都起得早,大部分都太阳一升起就出门劳作,全然放心孩子在家中或者家附近的。而不需要早起的那些个老人,基本上起得也不晚,不过都待在家中,不出门。
  也就那些孩子早上若没事了,会贪睡一会儿。
  但自从乔曼要上课,固定了上课时间,这群孩子便就需要按着点去乔曼那儿。
  如果连孩子们都不曾有人看到草娃,这就有点奇怪了。草娃丢了之后,现在竟连去哪里寻都没有思路。
  旁边一道听着的萧子鸿没有出声,静等舒浅处理教中事务。
  舒浅听完了这事情,转头先认真吩咐了姚旭:“带着萧郎去喝会儿茶,价格和人数你看着办。这边我带着人去寻孩子。”
  她吩咐完姚旭,当即朝着萧子鸿歉意笑笑:“对不住萧郎了,教中忽然出现这种事,我现在要快点去找才行。过了一日,那就来不及了。”
  萧子鸿点头。
  舒浅和萧子鸿也交代了,拉起那妇人的手,带着人从地上起来,和声安抚着朝着自己她记忆中草娃家的方向走:“我们学着草娃的方式出门看看,早上出门路上会遇到什么。我会尽力帮你寻到孩子的。”
  周兰想要抑制自己的泪水,可是根本抑制不住,脸上满是怎么擦都擦不完的泪水。
  她一边哭,一边朝着舒浅点头:“教,教主。咱们草娃没事的,对吧?”
  舒浅拍了拍周兰粗糙到能刮伤人的那双手,心头很软:“没事的,教里头那么多人都在帮着找的。”
  她带着人走在前头,身后不少教徒自然跟了上去。
  姚旭见教主去忙了,侧身伸手:“萧郎这边请,教中琐事见笑了。”
  萧子鸿听着远去的叮当声,看舒浅的背影走远,缓缓收回目光:“没有见笑这一说。孩子很重要,希望能早日寻到。”
  姚旭领路,随性一问:“萧郎很喜欢孩子?”
  “还算喜欢听话的。”萧子鸿这般说着。
  他养出来的孩子,听话懂事,治理天下一把好手,日常还孝顺,虽说和自己恭敬有余,亲近过少,可到底是比别家的孩子好多了。
  姚旭笑了下:“萧郎看来是个心善的。”
  萧子鸿听到这句话,不置可否。
  他看了一眼姚旭:“你不喜欢孩子?”
  姚旭却笑笑转换了话题,问了下个问题:“那以萧郎这个年纪,该是订了婚了?”
  萧子鸿见姚旭避开回答了他的问题,只当姚旭怕是不爱孩子的。
  这一点姚旭还是和姚卿不一样。姚卿很喜欢孩子,先是催过他娶妻生子,后来还催他养的那个孩子娶妻生子,极为热衷这一类事情。
  姚卿,姓名是姚华,字是慕之。
  姚卿曾经告诉过他,“华”是他母亲的名,这个字则是他父亲对他母亲的爱,慕她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品性,慕她从不克制放肆洒脱的情感,慕她被世道所不喜,却依旧深爱这个世道。
  可惜他父母早逝,他自小被族中叔父养大,没有过多感受到那对父母的爱。
  也因此,姚卿将更多的情感,都投到了别人身上。
  比如催婚。
  萧子鸿想起这一点还颇为头疼:“不曾订婚,今后也不会订婚。”
  姚旭听到这一句,诧异看向萧子鸿:“不成婚?”
  萧子鸿点头:“不曾看到喜欢的,不成婚。麻烦。”
  嗯?这人竟然不会被家中束着娶妻生子的?简直太适合……
  姚旭听到这句,内心的小爪子又试探性往外探了,面上一副替自家主子担心的模样:“哎,我们教主刚及笄呢,一样是半点没有找人的想法。”
  萧子鸿听了这话,想着舒浅那张笑颜:“……嗯。”
  姚旭琢磨了两下萧子鸿这“嗯”的意思,偷偷打量起两下萧子鸿的面上的神情。
  崇明教在海上当霸主,砍杀了无数入侵者,与外商交易,与沿岸百姓交易。带领着这样一群人的教主,最终会找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萧子鸿想象不出。
  他轻微走神了一下,等回神注意到姚旭暗中打量的眼神,转向他看了眼:“怎么?”
  姚旭“唰”打开自己二当家的扇子,遮掩住自己的小心思:“没事没事,不过是想教主和萧郎想法如此共通,难怪会谈得来。今后保不准就成了挚友。”
  这“挚友”一词,他自己说出来都带上了一抹笑意。
  和崇明教的教主成为“挚友”么?
  萧子鸿听着“挚友”一词,一时失笑。
  另一头,毕山在田头忙碌了大半日,没想到转头教中就发生了两件大事。
  他匆匆忙忙赶回来,刚去见了一趟乔曼,看着乔曼那担忧的样子,问清楚了草娃一事的来龙去脉,绞尽脑汁安抚了一番,转头又跑向了姚旭的方向,想去问问关于那“压寨相公”的事。
  姚旭的扇子就写了几个字,大片的空白扇起来极为明显,隔开几十米都让人一眼认出他。
  毕山远远看见了姚旭在那儿晃着扇子,边跑边喊了起来:“二当家!二当家!姚旭!刚才他们说的那个俊俏压寨相……”
  他跑得快,话喊得也快。喊了大半,这跑近了一点,他才发现姚旭身边的人不太眼熟,立刻把后面的话默默吞了回去,一脸尬笑放慢了脚步,看向姚旭:“你怎么不说你这儿还有人啊。”
  说得还有点责怪的意思,好似刚才说错话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胡子一把的武者做出这种略带心虚的责怪,还有点隐隐的娇嗔,让人目不忍视,耳不忍听。
  姚旭拿着扇子,对毕山龇牙咧嘴,笑得一脸恐怖,心中极为诚恳思考着这个教中在失去二当家之前,能不能先失去一下三当家。
  等真走到两人面前,毕山讪笑转头面向边上的萧子鸿:“这位是?长得真俊俏啊!”
  他又用了“俊俏”这个词,简直生怕别人不知道先前说的其实萧子鸿一样。
  萧子鸿重复了毕山的话:“俊俏压寨……”相……相什么?
  他到现在还没有能反应过来。
  毕山老脸一板:“这位公子在说什么?我是想来找二当家问问关于教中事务的。没想到还有客人,我先行告辞,来日再说。”
  说完拱手,拱手完就跑,撒腿狂奔,恨不得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萧子鸿:“……”
  这崇明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子鸿见人跑远了,回过头正准备问姚旭刚才毕山的话,猛然之间就醒悟过来刚才毕山到底说的是什么。
  相公。
  压寨相公。
  俊俏压寨相公。
  萧子鸿:“……”
  至于姚旭,内心怒火烧得带劲,勉强压住对着萧子鸿表示:“萧郎这边走,不用理会刚才那位。他平日吃东西太多,不小心把脑子给吃了。”
  萧子鸿:“……嗯。”
 
 
第14章 
  舒浅带着不少人来到了草娃家中。
  草娃家中,年纪颇大的阿姆早哭成了泪人,旁边还有一个老阿婆正红着眼眶安抚她。靠山的地方最怕的是孩子走失。
  有人的地方还好,没人的地方孩子一旦走失,那可太过可怕。这崇明教本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山上、河里的野兽对幼童喜爱得不得了。
  崇明教在崇明山上建成了有些时日,教中周边范围也做了不少围栏,就是为了防止野兽冲入家中,叼走家中的孩子或者饲养的牲畜。
  草娃的父亲也被找了过来,干了大半辈子的农民,他肤色黝黑,在知道自己孩子不见后,竟是整个人都苍白了几分,看着很是落魄。
  人生几次起起伏伏,连带这回孩子忽然不见踪影,几乎快榨干这家人。
  一家人唯一的一个小孩童,唯一对生活的希望,此刻音讯全无。
  舒浅安抚了几句,叫了几个教徒,带着草娃一家人一道从门口出去:“我们顺着这整条路走过去看。孩子从来懂事的,这段时间又急着要上课,必然不会主动跑出去。”
  一群人附议,顺从跟着舒浅的脚步行走。
  草娃的家在教中算是简陋的,出了屋子门,小孩子撒欢一般朝着乔曼住的方向跑……
  乔曼因为是女子,还是一个人,如今连带要照顾新教主,住的地方颇为靠近舒浅住的屋子。
  舒浅在心中推演着寻常孩子在走这段路时,心中想的各种念头。
  夏日对于孩子而言,蚊子是讨厌的,蛐蛐、蜻蜓、蝉这一类都是有趣的。如果是捉到了一些有肉质的虫,他们还能捡了回头去河里钓鱼。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询问周边两个女子:“草娃平时最喜欢什么小虫子?”
  阿姆是知道的,颤悠悠回了舒浅的话:“蛐蛐。”
  舒浅应了声,在地上看起来。
  教内大部分的路,都是走得人多了,活活把那地压实了所形成的路。平日里一群人没什么讲究,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以至于这路时而宽时而窄,交叉路口处几乎是圆形的。
  而路压实了,野生的植株就少。
  野生的植株少了,虫子就少。
  舒浅走着走着,还观察着周边一圈可能会看到的屋子,偶尔问一声能看见窗口的屋子是谁家的,早上那个时间段是否是除去种了田。
  她心里有一个揣测,不过暂时却是不能说的。
  一个有目的地,且是打算走向那个目的地的孩子,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呢?必然是半路遭遇了什么。
  这一段路算不得荒凉。
  她脚步停了下来,看向了一幢平屋。
  那平屋边上还有一片的竹林子。
  “这片林子走过去是?”舒浅问教徒。
  教徒当即回答了:“这竹林后头有一个挺深的水坑,还有两户人家,是猎户,在边上看着这林子的。这边走过去有条道可以上山。”
  另一个教徒补充了一句:“以前不少娃都喜欢在林子里头烧野饭。”
  “野饭?”舒浅带着疑惑问了声,迈开脚走向了那片竹林,“上山那条道平时封着么?”
  周兰哽咽:“竹子长起来,边上啥东西都生不了,狼啊之类都不会来的。这种小路就周边拦着一下,平时谁想走就走了。草娃也不会平白上山去的。”
  “是啊。咱们也想过会不会小家伙从这儿走上山去了。”有个教徒苦涩开口,“咱也找了两个人从这条道出去寻了,没寻着人。”
  舒浅这会儿已走进了竹林。
  竹子生长的地方,边上确实种不了什么东西。霸道的竹子会把养分都抢光,等长高了还遮了光,底下的植物更是长不了。
  要不是竹子还能做不少物件,竹笋味道也不错,这片林子恐怕早被砍光了。
  舒浅走进后,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个水坑。
  这确实是一个巨型的水坑,大概有七八米那么深,而总体大小,约莫是三十多平。水坑里面有水,不过水量不多,水还浑浊,不知道是从具体哪儿流进来的水。
  舒浅再看林子中。
  林子中有不少的小坑。
  “那些个坑坑洼洼的,就是娃们烧野饭的了。我听我家娃说过,草娃那么小个头,去年吃了整整一碗。”这个教徒显然家里孩子和草娃算是熟悉的。
  阿姆在旁听着这话眼泪再次绷不住,抱着周兰又是一阵猛哭。
  舒浅顺着竹林里的道路看出去:“这条道寻常都谁会走?”
  教徒回她:“教里头不少上山的都会走,主要周边这几家。”
  舒浅点头:“那从这里上山后,下山有几个口?会有外人上山么?”
  那教徒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个问法的。
  他挠了挠头,颇为认真想了想:“下山寻常走的路就两个口,一个这儿原路回来,还有一条就是山对头了。但是咱们这些人走多了山路的,哪里下山都成。外人很少来这个山头。”
  舒浅看了下身边的人:“两个守这儿,两个去山对头守着。其余人再和我顺着原来那路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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