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浅疑惑:“我是不是该跳起来扯?刚才挪动着好像不太成。”
这刚才能说出如此良策的人,怎么会碰到有的事情,说傻就傻了?
莫不是真有一孕傻三年的说法?
萧子鸿不得不提了一声:“你可以下来,我们一道扯就扯动了。”
这一整个人在上头压着,整个人使不出力还容易累。
“这不是觉得下床太过麻烦。”舒浅嘴上这般说着,还是听了萧子鸿的话,顺从爬出被窝,从床上下来了。
萧子鸿心想着,在床上挪动看起来难道就不麻烦?
人下来再铺床,那就方便多了。
等铺好了,两人重新钻入被窝,天距离亮都快不远了。
两人也没再折腾,倒是安稳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醒来又是贴在一块儿,感受着对方的温热。
日子逐渐像是回到了京城那会儿,又有少许的不同。
萧子鸿的红色私人下属团,还顺带接了帮舒浅沟通崇明教的活。萧子鸿处理朝政事,时常想一出是一出,舒浅则是要处理崇明教的事,一样是想一出是一出。
前者忽然就折腾起扩展百姓民间海上贸易的事,后者忽然就折腾起酒肆新吃食的事。
从海外带来的各式各样的东西,老百姓基本上都不敢随意播种,也不知道拿了果怎么吃。舒浅想着什么能做出点有意思的,就让酒肆去弄那些个吃食。
瀛洲酒肆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变换一回菜色,更有意思的是,每七日,酒肆会公布一个菜谱。瀛洲酒肆还欢迎别的店学这菜谱或者来交换菜谱。
这各地菜色总有不同,菜谱也有诸多特色,或许稍一变动,就能算新菜谱了。
可瀛洲酒肆不同。
它每一张菜谱,都相差极为大。
比如今日教的菜谱,是鸡茸豆芽,七天后的菜谱,或许就成了蒜香扇贝,再过七天,或许连菜都不是,而变成了某个新的果味甜饼。
有复杂的用针穿肉入豆芽,有简单的放好料直接上蒸架。
每回出新菜谱,那些个相关的食材都被一抢而空。
还会有人觉得某些菜色实在不错,干脆真想要弄点土来种一些菜的。
朝廷再怎么推广粮食,也就以玉米、红薯等能够养活更多人肚子的为主。别的辅料佐料,那是老百姓自己有兴趣就寻一下种子,没兴趣就算的。
成百上千的种子,海外送进来,老百姓都一脸茫然的,要不是酒肆的菜谱,他们还真不会去研究,更别说种了。
舒浅莫名就将这一场桌上的变动,从瀛洲为中心,推向了整个天下,甚至在后来悄无声息折腾出了海。
天下语言千千万,舌头味蕾总相近。
而在同时,萧子鸿的些许举动,以及在南京一些官员隐约传递出来的消息,让整个沿海都有所动作了。
码头上崇明教的教徒们肉眼可见多了不少的人。崇明教的那些个工匠们,也陆续收到了挖角,或者说额外收到了单子。
舒浅很快得到了消息。
“你要多发海商引?”舒浅收了信,转头就去问了萧子鸿。
萧子鸿点头:“是。否则老百姓迟早会私自出海,到时候参将恐怕会头疼,明明该是守着老百姓的,却让他要去对付老百姓。”
舒浅想想崇明教已占尽了便宜两年多,也点了头:“有理。”
“那崇明教也该以大船为主,控制好买卖的数量,不能一家独大。”舒浅想了想,回头琢磨了起来,寻了纸墨写起来。
两人这一有想法就写,还真是像极了。
萧子鸿看着舒浅这样,对她会如何写有些兴趣:“不能一家独大?”
“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会翻船的。”舒浅实事求是,“生意场上,现在的钱是赚不够的,崇明教占了太多,他们就会和在一起与崇明教争。崇明教占得少了,他们就会自发去选择自己擅长或者有利可图的地方去争。”
这天下做生意的千千万,少见谁哪门都沾,哪门还都沾了大头的。
大多都是一门试图钻得精,或者两门贫庸相辅相成凑合过。
“小百姓造船大多偏小船。那崇明教甚至可以与他们小船做生意,用大船运送到更远的地方去。远了,那就只有大船能去。”那才是大头的利益。
舒浅还简单勾勒一下地图,示意给萧子鸿看。
萧子鸿明白点头:“妥。”
“各地州府倒是要做好事情,海商引数量不够,或是百姓想出海的太多怎么办。”舒浅朝萧子鸿笑,“你要愁的事情,只比我多,不比我少。”
谁说不是呢?
萧子鸿一想到这个,摇头:“怎么能整日让我愁?该是那些个臣子自己愁去。”
他多花了月钱给这些大臣,又不是白花的。
新的六部这都该好好动一动。
“真好啊。”舒浅略有点羡慕,崇明教就没有那么多人可以用。
萧子鸿手叩了叩桌子:“我帮你想崇明教的事?”
舒浅将纸往边上扯了扯:“你还有各地州府藏院一事没有解决。可别来扰我。”
萧子鸿:“……”
舒浅想了想,很是认真:“崇明教是我的娘家财产。我使劲折腾都行,你不行。就像你那些,我最多是嘴上与你说说,除了要了海商引,别的也没半点要碰的意思。”
萧子鸿被“娘家财产”逗得失笑,当即应了:“是是。”
两人都很有分寸,也知道对方的底线是什么。
萧子鸿不碰崇明教,舒浅也就不碰朝中的事。两人往日里生意是生意,私事是私事,分得清清楚楚的。现在开个玩笑互相也不恼。
萧子鸿见她忙起来,忍不住就跟着也忙起了自己的事。
别人家夫妻在一块儿,那是谈情说爱、风花雪月。
舒浅和萧子鸿两人凑在一块儿,那是大多各自忙各自的事,偶尔抬头看一眼对方,这才还算是记得两人是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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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舒浅和萧子鸿两人在南京三月后,锅儿和碗碗两个小娃娃, 已能够满屋子乱爬了。
天转热, 宫殿内愣是为了两个小娃娃,在地上铺满了毯子。
两个小娃娃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要是宫女们不注意, 一个不小心就能会爬到诸如床下柜子旁。
宫女们不敢责怪两个小主子, 舒浅要是正巧看到了, 就会让人将两个娃娃给拎到宫殿中间。
让他们往哪边趴都成, 反正都要趴好一段路。
这两个小娃娃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聪明了点,发现要爬很远后,干脆就地翻身仰天干嚎。
嚎两声后, 等舒浅或者萧子鸿凑上去了,他们又咯咯咯笑。
偶尔得不到反应, 那还真会伤心得哭出来。
哭完后被抱一抱, 哄一哄,又立刻高兴得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欢天喜地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学着大人们说话的腔调, 重复叠音的话。
乳娘和宫女们已有意识开始教孩子们喊人。
比如舒浅在时, 就让喊:“娘,娘。”
萧子鸿在的时候,就让喊:“爹,爹。”
等到喊出声了,舒浅和萧子鸿一旦听出了还不像的话, 就会笑得乐呵呵的,好似刚喝了一大碗的酒,微有点上头。
孩子一点点的成长,和沿海这一带一样,和这天下也一样。
海商引每个州府以竞拍的形式,各给出二到三张。
这二到三张价格,每一张都没有低于千两。
得到了海商引的百姓,很快就组织出了自己的船队,筹备起了海上贸易,在一段时间的吸引了诸多非沿海的人往沿海一带跑。
但海商的税非常高昂,而若是有的州府部分农户种植朝廷推广的那些粮食,就可以减少税赋。在清楚这一点后,又有一些的农户干脆会选择去这些个州府种田。
原本对土地和家乡极为看重的老百姓们,不知何时开始,也慢慢有了别的想法。
人不断流动起来,这一事情让朝中议论纷纷,后便有了人口普查,以及流动人口登记等等。这一事,更加便利了今后商户以及其子嗣想要科考的这一批人。
而沿海这带往自南向北传的,不仅有海外的精美器具,还有各种各样的吃食。北方边塞由于沿海开放,一时也有将士提出了边塞贸易一事。
等萧子鸿重回京城,也就将这一事放在明面上,与众臣商讨起来。
而藏院等事,被他交给了宰相以及翰林院处理。
舒浅带着孩子回到崇明教,让自己的两个孩子与教中的孩子一块儿生活。
乳娘留下,宫女们则是一个没留。
等到两个孩子断奶之后,就连乳娘都被送走了。两个孩子由舒浅以及教中女眷们忙前忙后亲自照料。
姚旭和师华没多久,又生了一个孩子。
这回是个男孩,取名叫姚华,顺了姚旭的意,让他乐得整日找不到北。
一群孩子在一起教,年纪也差不多,倒是也方便了。
远在京城的姚长青和蔺淑,也有了好消息。
蔺淑在太医院的治疗下,总算是身子有了知觉。她每日强迫自己下地走路,很快就与常人无异,后来一样给姚长青生了一个孩子。
舒浅就在江南,崇明和南京之间跑着,一年只出一趟海。
她忙碌着,也笑着看着孩子们逐渐长大,从会爬到会走,再到会在自己面前甜甜喊一声:“娘。”
转眼。
明启七年。
各地州府共计开办七大藏书阁,其中大多书目来自京城文渊阁。
凡秀才以上都可入内。
普通百姓需要交钱入内,以供维护这七大藏书阁。
藏目,非誊写不可带出。
更令人诧异的是,藏目者,多为女子。不过此时各地已婚女子多有走出闺房,在外采买或经营商铺,所以也不算突兀。
藏书阁前有一空地,但凡每月初一、十五,将会有州府钦点人前来讲学。有的讲学者为官员,有的讲学者仅为普通农户。每月月底,第二个月的授课内容,都将在藏书阁前展示。
其后科考人数大幅上升,朝中惊才艳艳之辈,一再出现,堪称明启盛世。
明启八年。
周边各国来朝进贡以及与帝王签订往来贸易友好协议。
为扬国威,帝王在南京时亲自率领沿海水师,进行了规模巨大、历时一日的海上巡游。
此时,以崇明教为首的沿海商船船只速度已极为惊人。
曾经半月有余的路程,如今变为区区五天即可到暹罗等地。而这几年各地流入国内白银共计有千万两。甚至一度让白银贬值,原本一金换十银,变为一金换十二银。
随后。
萧子鸿又私下溜出宫了。
他身为皇帝非常不学好,还给太子夏煜请了“病假”,一道给顺出宫了。
这时走水路,从京城到崇明,已是十分快,快到放在明启一年那会儿,老百姓想都不敢想。江南的粮食和金银以及丝绸等物送到京城,那是速度快到惊人,只要十七天。
加快一些那就更不用说。
这操劳政事是一辈子都操劳不完的,偶尔也需要休息。
萧子鸿带着夏煜下了江南,走在江南崇明的道上。
“我初来崇明那会儿,江南多雨,走在路上入了客栈,就一脚一个泥印子。”萧子鸿还记得那会儿,他正在感慨着江南与他记忆中江南不同。
夏煜认真听着,四处看着周边老百姓。
老百姓们一个个笑得开怀,走路都轻盈得很。
这夏日里都穿着凉薄,年轻的男子女子……
对,年轻的即便是男子,竟然都有擦胭脂的。
夏煜禁不住问萧子鸿:“江南,男子也有擦胭脂的习惯?”
萧子鸿看了一眼:“舒娘那儿女子都有擅武的了,你还不准人擦胭脂?”
夏煜忙摆手:“本,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萧子鸿轻笑一声:“百姓有钱,这才能买得起胭脂,染得起衣服。这大抵便是江南该有的模样。”
等到下雨时,该是蒙蒙细雨中一把伞撑起,男女匆忙赶路。河上小舟轻划,百姓岸边树下下棋,各有各的乐子。
萧子鸿还专程寻了一家胭脂店,选了几款的胭脂,取了一个给夏煜:“可要试试?”
夏煜小脸涨得红,想拒绝,又怕萧子鸿说他没有胸中无容人之量之类。
“压寨相公强迫孩子胭脂画脸。这事,我想教主恐怕会有点兴趣。”店门口拿着一本册子,踏进门的少年这般说着。
他朝着萧子鸿点头示意:“萧公子。小公子。”
夏煜脸上的红还没褪去,有些好奇看向他。
萧子鸿给夏煜介绍:“这位是谭毅,舒娘那儿极为擅于制定点条条框框,极为麻烦的一个孩子。”
谭毅这时已蹿高了不少,虽没到及冠,可也年纪有点,看上去是像模像样的一个公子了。
一张常年板着的脸,外带上过早成熟,让他看起来比寻常公子稳重得多。
他也不理会萧子鸿这样介绍,也猜出了面前的小家伙是谁,对夏煜说着:“要学会说不。即便对你提出要求的,是萧公子。”
夏煜几乎是瞬间,从经义上想到了很多可以反驳谭毅的话。
谁可以随意反驳萧子鸿的话?
即便是新上任的这位丞相也不行。
“教主便是这么做的。”谭毅说完给萧子鸿拱手,“劳烦让让,这家店是崇明教的一位姑娘开的。我来替她拿个账本。”
夏煜又默默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娘娘和他一样,都地位有点特殊。好像也不是不能说“不”?
他小脑瓜里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