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教卖甜饼——奶酪西瓜
时间:2019-04-05 08:06:50

  参将站在自己船上,手上火丨枪一发一个脑袋。
  他都亲自下场了,更是激起了无数的将士朝前不断冲着。
  在发现战局悄然从惨胜滑到大败上后,佛郎机人的副头领一身鲜血,举起了自己的长刀。
  他一刀劈开了拦在自己面前的人,奔向了大头领那儿。
  大头领看到他,还没有意识到怎么回事,眼前天旋地转,随即一片漆黑。
  副头领斩杀了大头领,将自己湿透了的长发顺到脑后:“撤!撤!”
  他一路跑着,让人大吼起了撤。
  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佛朗机人的副头领很明确这一点。他不是大头领,原先无法统管所有人,现在不一样了。这群人打够了,心里头已经怕了,他就能带着他们返航了。
  如果能胜,他乐意带着他们打下去。
  注定胜不了,他们没有必要和东方的大国在海上厮杀。
  是他们周边的国满足不了那些个不懂打仗,全然靠着祖上的贵族!而这场战争的失败,足够填塞那些该死贵族的嘴。要是再敢胡乱给出建议,那真该让他们亲自来打。
  副头领一样是贵族,却不屑那些人。
  在他的嘶吼下,号角吹起。
  佛郎机人终于还是决定撤退了。
  今后用计谋也好,表面交好也好,总之不能再打了。再打不过是被彻底打扑,回头又是一场举国上下知道战败,还是靠着异国人的嘲讽。
  佛郎机人想走,参将挂起了冷笑。
  想来就来打,想走就抬脚走,那江南水师为了你们兴师动众,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穷寇莫追这个道理,参将岂会不知。
  他在心里头大致划了线,过了那条线,他便不会再追。
  至于现在:“他们要跑!杀啊!”
  消息一传,将士们心中一震:他们要胜利了!对方要逃了!他们可以往前冲了!
  人可以走,船必须要留下!
  江南水师们一个个相当知道造船要多少钱,赶紧往人船上爬,砍不死人也要逼着人下海。反正船要收下。
  船上的舵手这会儿是最危险的人,他们拼了命想要跑,可所有的水师都清楚,拼了命想要将开船的人先杀了。
  杀了舵手,船就等于是他们的了!
  但凡有了退意,佛郎机人就没了打仗的心思。
  他们想活命,也就是在人砍到自己面前来才拼命打。不砍到自己面前来,他们连动都不动。
  副头领的船只在最前头。他清理光了他这艘船上的所有水师,冷漠看了一会儿后头。至多也就一半的船可以逃出来,这还是他反应快的结果。
  “全力加速,返航。寻落脚点。”副头领这般传令。
  逃不走的,那就全靠命了。
  当海上整个局面被控制下来时,参将用望远镜遥望远方。那儿逃离的船只还有不少,不过已不足为惧。
  “撤!”
  参将也不追了,命令众人一道撤回沿海一带。
  回到岸上,参将才收到了来自舒浅的消息。他看过以后,总算是面上有了点喜。之前他和众人讨论战事时,就有谋士提出来过。
  可惜江南水师以前真的全是在醉梦乡里头,这倭寇被人打了也不知道,倭寇把人打了也事后才晓得,根本分不出哪里会是倭寇容易出没的地方。
  没想到崇明教知道。
  这倒是省时省力了。
  ……不对。
  参将摊开图看了眼,顿时眼前一黑。
  哎哟这图上怎么就圈了那么多点?这还要收拾残局呢,他哪里来那么多兵啊?
  “大人,他们说了,各地知州知县都给通知了,若是有事,自然会到别院去要兵的,若是没事,不劳烦咱们。就其中几个大点,可能需要留几个人去看看。崇明教也会派人去晃悠两圈。”
  参将这才缓过来:“他们倒是想得周圈。这事你去给安排妥当了。我们先将这些佛郎机人给收拾了。捷报送去京城了没?”
  “送了送了。加急的!”
  京城里还没收到消息,沿岸已很快就有了消息。
  众人知道战胜后,集体欢呼雀跃,出门什么东西都敢往天上扔。
  要是碰到有将士路过的,什么东西都往人手里头塞。
  比上一回佛朗机人来袭还要过分。
  家家户户门口都给贴上红了,这还觉得不够招摇,不够喜庆的,还干脆去买了炮丨仗,门前狂放。
  佛郎机人还敢来么?
  这要是去问参将或者问懂一些的,必然都会说这几年是不会再来了。
  佛郎机国并不算大,加上附属国能够建立起如此的海军已着实不易,一次战败损失巨大,两次战败损失更大。
  战争之后都是要修生养息的,除非那君主不要命了,也不打算让他的将士要命。
  这回佛郎机船队上倒是没有什么迫害的异国人。
  参将一看俘虏,全是佛郎机人,捆了捆全部送去做苦力。
  战败的人是没有资格说不的。
  做苦力还给口饭吃呢。
  不过这段时间,沿海一带百姓还是没能随便外出,海上照样禁止通商贸易以及出海捕鱼。等一个月后战场处理好了,落单上岸的佛郎机人都抓住了,这才准百姓逐渐返回岛上。
  这时朝廷的各项政策也都放下。
  沿海一带农田税赋减免,岛上民众回岛的有朝廷的补贴,在岛上多干活,就能多拿点米粮和银钱。
  不少出海的船队有受损的,也得到了一点补贴。不多,基本上意思意思。
  这群船队还借着这机会,招收了不少岛上的民众,干脆出海做生意去。
  崇明教师华和毕山带着人出去,回来和舒浅说了一下各地防御都做得挺好,连一个人头都没抢到。
  “这些是本来就是朝廷该做的。”舒浅轻笑,“现下多好。”
  萧子鸿多好。
 
 
第137章 
  多好的萧子鸿这会儿在京城里“斗智斗勇”。
  不是和别人, 是和他家先生。
  他家先生项文瑾真的给他送了一副《京城》,没有当成二十岁及冠的礼, 生生给拖延到了今日。
  《京城》是真的难画,这些年京城每年都有新的变化,画了的初稿很快就又被项文瑾自己打回, 随后再度重画。
  后来项文瑾又摊上了事,被萧子鸿扔去接待各国的使团,还要教学生学各地的语言,忙得天昏地暗,一度每天回家和妻子碰个头都难,别说摸笔画画了。
  这说好的及冠礼,就一拖再拖,拖到萧子鸿差点给忘记了。
  看过《万里山海》的, 这京城好像也就那样了吧。
  当初是那样想的。
  可真当萧子鸿拿到《京城》时,他还是沉默了许久。
  这份礼没有和别的礼一样, 选择逢年过节的时候送上来。也没有选择是诞辰的时候送上来。
  项文瑾本就是欠着的,哪里还好意思寻个名头给送来,干脆画完欣赏完晾干了让人给抬了过去。
  对,抬。
  这幅画很大,大到这完整摊开,一人是拿不了手中的。
  就连这高度,都比一人高,更别提宽度了。
  整幅画摊开在大殿中,萧子鸿就站在旁边想着这世上总有一些人, 他明明以为自己够了解了,到后来才发现,他的了解不过皮毛。
  有的人,你给他一点好,他能给你整个他的整个天下。
  比如项文瑾。
  给他信任,他就会给帝王整个脑袋。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画上并没有用太多的颜色,一眼看除了皇宫是上了点色的,其它都是寡淡的黑墨。
  画上有整个京城的布局,还有往来的百姓,甚至有来自江南的送货船只。
  还可以看到这两年万邦来朝时,街道上的异国人。
  那微微有点夸张的姿态,显示着他们对这个地方的诧异。
  街头巷尾的小百姓,买卖东西,脸上时有嬉笑,不过也有大怒打起来的,当街斗殴,不远处有正要上前拦着的将士。
  最好笑的莫过于上头一辆马车,一看就是项文瑾的马车。
  这马车停在了一个酒楼面前,示意着,今日项文瑾又在酒肆偷偷喝酒了。
  至于皇宫里,那就有点可惜了。
  一个人没画。
  颜色鲜艳,却是没有一个人。光艳其外,寂寥其中。
  至于萧子鸿,他也被画在里头了。
  在宫门口。
  示意着,这该死的小崽子又一次偷跑出宫了。
  萧子鸿看到这一幕当场就笑出了声:“好一个京城。”
  好一个京城啊。
  这就是真正的京城,谁看了都是真正的京城。
  带着点玩味,那是独属于文臣的玩味。换成随意另一个专门画画的,恐怕还不敢画成这个模样。就如给他画画像的,他总觉得没那个味道。
  画人,总该神韵最先。
  他这个模样长得俊俏了,画到画上,神韵没了本人的十分之一。
  就像那画皇后的画卷,轮神韵根本还没他在乾清宫挂的逗猫图来得有趣。
  项文瑾送完这一幅画后,人还没来。
  萧子鸿干脆又偷溜出了宫,去了那熟悉的酒楼,专门堵人去了。
  说是堵人,其实更该说是,画卷上两人默契的约定。
  就在当年同样的地方,他们说好了今后的京城,说好了这天下会落入谁手中。
  萧子鸿没带夏煜出门,他还真怕夏煜回头和他一样,每日勤劳批本,每日教养好孩子,目的就是了十几年后早点当太上皇,然后云游出海。
  他觉得他自己行,觉得夏煜今后的孩子还真不一定成。
  三代之后不好教啊。
  萧子鸿找了个借口,继续坑他的太子,出门喝酒去。
  项文瑾真的就在那酒肆喝酒。
  江南战胜的捷报已传来,这时候送上那副画是最好的,比什么时候都好。
  他喜滋滋吃着东西喝着酒,觉得人生得意莫过于如此。
  然后萧子鸿就敲门了。
  “进来吧。”项文瑾闭上眼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他看向门口,果然看见一身简服的萧子鸿,面上含笑,就这么进了门。
  项文瑾也不行礼,随手招呼着:“让人再送点酒,这顿你请了。”
  萧子鸿现在可不差钱了,他在门口一挥手:“再送两壶酒。”
  两人坐下,小酒杯里斟满酒,一饮而尽。
  项文瑾看着萧子鸿的脸,想着上一回两人在这儿见面时那样子。那会儿萧子鸿还没全然长开,脸上轮廓没有如今那么分明,即便不笑的时候,都由于微微圆滑一点,带了些柔和。
  现在是不一样了。
  年纪渐渐大了,脸上轮廓分明了很多。
  放在京城的公子哥里头,凭借容貌能胜过这位天子的,实在是罕见少有了。除非是全然另一个模样的姿态,否则都无法相提并论。
  萧子鸿是真长得好。
  “你这模样,绝了。”项文瑾夸起了萧子鸿,“当天子,浪费。”
  萧子鸿没想到项文瑾都能开起他外貌的玩笑了。
  他附和说了一声:“舒娘说我是天子中最好看的,好看人中最有权势的。”
  项文瑾笑得拍桌:“娘娘了不得,了不得。”
  这天下能和萧子鸿开这等玩笑的,除了舒浅,也就项文瑾了。
  就连洪家那对父子,都不敢和萧子鸿开这等玩笑话。
  舒浅有多好,这世上不会有人比萧子鸿更清楚。
  他装模作样说了一声:“舒娘是皇后中最厉害的,厉害的女子中最有权势的。”
  项文瑾笑得更厉害。
  这对人真是绝了,世间少有,世间少有!
  不过,项文瑾还是话说在了前头。
  “崇明教以后打算怎么办?发展如此好,江南一带都快是他们的了。”项文瑾问萧子鸿。
  萧子鸿笑了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先生还是太小瞧舒娘了。”
  项文瑾脑中有点困惑,他还能怎么小瞧舒娘?
  “过往的暗街,如今都改成了商街。”萧子鸿和项文瑾说了一声,“街口上,第一个店面全是崇明教的。刚开始是负责管人,现在是负责送货了。以后可能会选择押镖。”
  崇明教的人可都不简单,萧子鸿当初让红六当将士训练的。那会儿江南水师上不得台面,他的江南可要人镇守的。
  而之后押镖一事,就是一部分出不了海,平日里有点能力,却只能整日晃荡的那批人搞出来的。有正经事干,走南闯北的,多有意思。
  有事做,有钱拿,高兴得很。
  “这朝廷可没那么多驿站,可以供老百姓送东西的。”萧子鸿这般说,“民间是该有这样的。至于往后如何,那都是我和先生百年后了,管不过来。”
  项文瑾心想,也是。
  他连面前的皇帝都管不了,还操心人崇明教百年后呢?
  “喝酒喝酒。”项文瑾将酒放在唇边,一饮而尽。
  两人扯了好些话,这话题多是围绕两人熟识的人。
  “我想把洪川调回京城。”萧子鸿忽然就说起了这事。
  洪川和萧子鸿一起长大,这年纪仅比萧子鸿小几岁。当初围京城是有大功的,结果后来还是被他爹带回了边塞,说将士只有在边塞才是历练。
  项文瑾诧异:“这事你该去和洪源说啊,和我说有什么用。”
  洪源洪将军。萧子鸿觉得先皇那会儿几乎是仅靠着洪源镇守了整个边塞的。
  否则就以那人治国打仗的水平,边塞换个普通将领,这国都不知道能不能“交”到他手里。恐怕就算是他拿到手,都已经成一半了。
  那就别提两京制了,真迁都南京了都说不准。
  萧子鸿心想他倒是也想和洪源说:“这不是怕洪将军冲来京城和我拼命么?”
  项文瑾觉得有理:“夺子之仇,值得他来一趟京城了。”
  萧子鸿莞尔。
  “不过我也觉得洪川该来一趟京城。”项文瑾一向是有事直说的,“这孩子在京城半点人都没,回头朝廷上文臣武将吵成一锅,难不成还靠你站在武将那儿?治国可是要文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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