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玺帝叫来禁军,将晏瑨死死摁在地上,“逆子,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
冰冷的刀架在脖子上,晏瑨终于开始害怕了,他声音带着哭腔,不停地求饶。
“父皇,儿臣知错了,你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好不好?父皇!请您看在母后的面上,饶过儿臣这一次吧!”
元玺帝怒到极点,“你还敢提那个恶毒的妇人!是啊,你提醒朕了,朕也该去将她一并处置了!来人!将逆子晏瑨关入天牢,听候发落!另外,现在就去将洛府和宋府给朕给朕一并拿下,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禁军领命,“是!”
晏瑨被人押了下去,临走前抱着元玺帝的大腿苦苦求饶,被他一脚踹开。
今夜注定是漫长的,元玺帝望着晏瑨的背影,气得眼眶发红,胸口剧烈起伏。
他道:“高淯,摆驾娴仁宫!”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大家的评论,关于方念离和皇上,我想说几句。
皇上有江山重担,他如今是放不下的,不可能再像年轻的时候一样,说走就走,况且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走不掉了。
而依照方念离的性格,要她委屈求全和后宫那么多女人同享一个男人,她是做不到的。
方念离和后宫的嫔妃不一样,皇上与她而言,不是握有权势、让人一心只想攀附的男人,他是她的爱人。
如果一份感情不再是最初模样,她宁可不要。
所以他们真的HE不了,或许不相见却彼此怀念,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这是我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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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娴仁宫。
纯娴皇后倚在小榻上,一手支在耳边小憩。
夜里寒凉风大,宫女拿了床毛毯盖在她身上,仔细替她掖了掖。
纯娴皇后幽幽睁开眼睛,问:“派去的人还没有消息吗?”
宫女摇头,“已经差人去问了,他们还没有回城。”
纯娴皇后皱了皱眉,“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晏玦那个人狡猾的很。”
“应该不会的,都打听过了,逸王此次出行一个侍卫也没有带,或许是他们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下手,就耽误了些时间。”宫女回答。
“一个人侍卫也没带吗?”纯娴皇后道:“他这个举动似乎有些蹊跷。”
宫女低下头,还想说什么,有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娘,皇上往咱们宫里来了。”
纯娴皇后面露惊喜,“你说什么?皇上要来本宫这儿?”
宫女拿手指他,“皇上过来看娘娘,这是好事,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只是,只是……”
只是皇上的面色,瞧着很不对劲。
太监怕挨训,将这半句话咽了回去。
外头传来高淯的声音,“皇上驾到!”
纯娴皇后站起身扶了扶发髻,宫女又过来替她整理衣裳,“怎么样?本宫的仪态可还好?”
“娘娘放心,这宫里的嫔妃谁都比不过您的。”
纯娴皇后放心地笑了,走到门口正见元玺帝大步走来,她蹲下身子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金靴停在面前,她低垂眼眸,等待来人温柔地将她扶起。
“啪”的一声,却是一本册子狠狠砸在她的脸上,打得她措手不及。
元玺帝指着她,“皇后!这些年你究竟瞒着朕做了些什么!”
纯娴皇后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错愕捡起地上的册子翻了翻,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她道:“原来皇上今日来,是找臣妾算账的。”
元玺帝愤恨指着她,“要不晏玦聪明,留了一手,只怕再过些时日这江山就要易主了!皇后啊皇后,你们洛家都是安的什么心!”
“安了什么心?”纯娴皇后回头看他,“臣妾这么做都是被皇上逼的!”
元玺帝被气笑了,“朕逼的?好啊,你倒是说出来给朕好好听听!”
纯娴皇后看着他,无尽的绝望在心底漫开。
她问:“皇上,臣妾问您一个问题。臣妾十五岁进宫,在您身边相伴了十余载,您的心里可有臣妾的位置?”
元玺帝没有回答,沉着脸坐去桌边。
纯娴皇后仅存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其实他说与不说,答案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臣妾知道,自己闯不进您的心里,可自从十五岁那年嫁进皇宫,臣妾的心里就满满的都是您。”
元玺帝有些不耐烦,“你究竟想说什么?”
纯娴皇后自顾自地说着,“臣妾与这这满后宫的女人斗了十几年,看似表面风光,实则却是输的最惨的那个。她们争宠不过是各有各的所图,只有臣妾一个人是真的爱皇上的。可是那又如何呢?后宫的女人谁又真的被你记挂在心上了?您的心里只有方念离那个贱女人!皇上啊,臣妾真不知该说您是深情,还是无情。”
元玺帝握紧了拳头,“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念离下毒手?”
纯娴皇后微微一怔,“你知道了?”
“朕不仅知道,朕还亲眼看见了!你派去跟踪晏玦的刺客已经招供,皇后,你就这么想她死吗?”
“是!”纯娴皇后怒目嘶吼,“臣妾巴不得亲手撕碎了她!”
“她一个身在宫外的人,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元玺帝不解。
“要不是她,皇上的心就该是臣妾的,晏瑨也能被早早立为太子,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费尽心机和那贱人的儿子周旋!”
元玺帝怒火喷薄,一个耳光甩在她的脸上。
纯娴皇后捂着脸倒在地上,嘴角有鲜血流出。
元玺帝道:“立太子事关江山社稷,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就因为朕迟迟不肯立太子,所以和你兄长洛复联手,想要罢了朕这个皇上吗?”
纯娴皇后冷笑起来,“其实,臣妾本可以不这么做的,至少在晏玦回宫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可是当他回京之后,您放了多少心思在瑨儿身上?你眼里只有那个贱人的儿子!既然臣妾得不到您的爱,倒不如为自己的儿子好好博一个前程!只是没想到啊,还是晚了一步。”
“你这个疯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不是在帮晏瑨,你这是在害他!”
纯娴皇后眼皮跳了一下,扯住他的手,“瑨儿呢?你把他怎么了?”
元玺帝甩开她,“结党营私,密谋造反,这样的人不配做朕的儿子,更不配做一个王爷。”
纯娴皇后面如死水,“皇上,你果然还是一样的狠心。”
元玺帝道:“高淯,传朕的旨意,即日起废除纯娴皇后之位,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
高淯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是。”
纯娴皇后忽而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凄凉,“好一个废皇后,好一个永世不得出。你倒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
元玺帝冷冷朝问口走去,离开前,他道:“纯娴,你好自为之。”
*
第二日天方亮,皇后被废、瑨王打入天牢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紧接着,丞相洛府和将军宋府逐一被抄家,上百名家眷被收押刑部,听候发落。
消息一经传出,朝堂动荡不安,与洛复有所来往的大臣被一件件事情震得胆战心惊。
有人想借早朝向元玺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奈何元玺帝下令休朝,接连三日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任何人都不见。
一些大臣感到势头不对,纷纷开始想尽办法自保。
从前那些与非明对立的大臣,不断向他示好,更有甚者直接表示愿意投诚于他,支持他当太子。
每当这个时候,非明只是微微一笑,不接受,也不拒绝。
洛复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在严刑逼供下吐出了所有参与此事的官员名单。那些明里暗里表示过支持晏瑨的官员,一个也没能逃脱,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
而半月之后,一直关押在天牢的晏瑨等来了御赐的毒酒,含恨死在阴冷的地牢中,尸骨不得入皇陵。
得知消息的纯娴皇后万念俱灰,一根白绫悬梁,自尽而亡。
这头朝堂局势复杂,那头正在待嫁的暮幻也收到了礼部的消息:婚期定了,在十二月初一,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
日子一定,林府忙得不可开交,林眠音不在,作为大舅母的乔氏开始里里外外张罗暮幻的婚事,上至嫁妆下至绣鞋她都要亲自过问。
暮幻每日呆在院里,对朝中的事情略有耳闻,知道非明最近一定繁忙,她就乖乖地呆在屋里绣花。
喜被、喜服、婚鞋,乔氏样样都替她准备好了,那肚兜,她总是可以自己绣一个的。
天气凉了,夜里寒气更重,暮幻有时绣着绣着,手就冷得有些僵。
想衣烧了个暖炉走过来,“姑娘,夜里冷,你还是早点休息,明日白天再绣吧。”
暮幻看了看月亮,“时辰还早,我绣完这朵花再睡。”
“哦,好吧。”想衣嘟起嘴,悻悻地坐在旁边为她整理线团,没一会儿就打了三个哈欠。
暮幻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要累了就先去睡吧,我忙完这个也就睡了,你不用陪我。”
想衣听到这句话,困意都消散了一些,“那好,我替姑娘热好茶,姑娘要是冷就早些上榻去,榻上暖和。”
暮幻点头。
不知又过了多久,屋外一阵风,树叶窸窸窣窣的。
窗户被人推开,少年披了一件宽大的披风,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
暮幻是习惯他的不请自入,但今日不同,她手里拿着的是可是少女私密的小衣。她猛地将肚兜藏在身后,慌乱间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针线篮子,“哗啦”一声,线团散了一地。
非明皱了皱眉,弯着腰帮她去捡起来,“干什么,见到我吓成这样,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暮幻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没,没什么。”
非明将捡好的线团篮子往桌上一搁,“真的没是什么?你身后鬼鬼祟祟藏了什么东西。”
“真的没什么。”暮幻撅起小嘴,“就是一些绣着玩的东西。”
非明走近她,烛光下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罩住。
“绣着玩的为什么不给我看。”
暮幻往后躲了,“真的没什么。”
非明不信,作势去拉她的胳膊,暮幻一着急闪躲,手指被身后的绣针扎了一下。
她疼得闷哼一声,非明心揪了一下,温柔道:“乖,把手给我。”
暮幻苦着脸,将可怜兮兮的手指递了过去。
指尖在冒血滴,非明心疼地问:“疼吗?”
暮幻点头。
他坐到她身边,将她的指头含在嘴里,舌尖轻柔地滑过她被扎的针眼,无声地安抚她的疼痛。
痛感瞬间消散了,痒痒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暮幻脸一热,羞赧地将手缩了回来。
非明趁她不注意,将她拉入怀中,顺势夺过她手里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原来是小衣。”
暮幻抢回来藏在怀里,“你别看,这是姑娘家的东西。”
非明勾唇笑了一下,凑到她耳边道:“好,我不看。不过你别忘了,我们就要成亲了,我迟早都是会看见的,而且每一件都能看见。”
暮幻脸更烫了,垫着脚推了推他,作势要走,“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非明牢牢圈紧她,将脸埋在她温暖的脖间,“别动,让我抱一下。”
暮幻虽然跟他赌气,但也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惫,想到如今的局势,小心地问:“朝堂上有很多烦心事吗?”
非明嘴唇蹭了蹭她脖间的肌肤,道:“说不上烦心,只是很杂乱。晏瑨的案子牵扯出太多官员,父皇想要深究,废了许多官员,如今要找人顶替职位,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暮幻点点头,没再多说,朝堂上的那些事她懂的并不多。
非明道:“说真的,我时常想念我们在榕州的日子,无忧无虑的,挺好的。”
暮幻问:“非明哥哥想回去吗?”
“你愿意随我回去吗?”非明问。
暮幻道:“当然愿意。”她掰着手指,“我也觉得榕州好,那里简单安逸,没有那么多争斗,只有我和你。可是你如今是王爷,你有你的事要做,说放下谈何容易。”
非明淡笑,吻了吻她的耳垂,“我答应你,等朝局稳定了,我带你回榕州。”
“真的?”暮幻高兴地笑了,转念一想又嘟起小嘴,“可是我听大舅舅说,如今皇子里你最出众,皇上怕是会立你为太子。”
非明问:“你想我当太子吗?”
暮幻想了一下,诚实地道:“当了太子,就会当皇上,到时候你会有很多很多的嫔妃,这天下没有一个女人是想和别人同享一个丈夫的,我也一样。”
非明笑了,“好巧,我也不想。”
暮幻眼睛一亮,有些惊讶地问:“你不想当太子?”
“嗯。”非明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约束。起初决定回京,只是为了我娘,如今事情解决了,我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
“可是你父皇会答应吗?”暮幻问。
“他的儿子又不止我一个,晏玧虽小却是个好苗子,等过几年一定胜过我。暮幻,等处理完这些事,我们成亲,我带你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