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小温柔——年深不见
时间:2019-04-06 10:24:05

  墨潇翻了翻被烤焦的鸽子,忽而觉得不对,他问非明:“这个鸽子是家鸽吧?说,这次又打了谁家的?”
  非明干笑几声,“果然逃不过师父的法眼。是暮幻想吃我才去打的,我是为了她!”
  暮幻张大嘴巴想要辩解,非明却在背后偷偷掐了她一把,她哭丧着脸欲言又止,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鸽子在锅里煮着,香气更盛之前。暮幻和非明在院里等着,从外头跑进一个年轻的伙计,暮幻认识他,那是墨潇武馆里的人。
  伙计喊道:“墨师父,外头来了两个小公子哥,说是要拜你为师,你快回去看看吧!”
  “公子哥?”
  暮幻嘟囔,这城里的小公子哥她大多认识,无非是书院里的几个,可他们不是不习武,就是家里请了师父,专程跑来武馆拜师的,会是谁呢?
  非明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什么,拉起暮幻就往外头跑。
  “去看看。”
 
 
第10章 
  制衣铺子斜对门,潇然武馆门口。
  耿中指着偌大的牌匾,对身旁的人谄媚道:“老大,都打听清楚了,非明那小子就是在这里习的武!”
  祁醉摇着折扇,挑眉,“就是这里?”
  他打量着武馆的门面,前厅只有两三个清点刀剑的伙计,说不上冷清却也说不上多热闹。
  院里头正在练武的几个少年作寻常人家打扮,大抵都是周围商户家送来的孩子,但瞧着动作和气势倒是有模有样,丝毫不比家中单独请师父的富家公子逊色,想来这武馆的师父也有几分本事的。
  “就是这了!”耿中道:“听说这儿的师父是从京城来的,功夫很是了得,这隔壁几条街的人家,但凡有孩子想习武的都送到他这来。”
  “有这么厉害?”祁醉有些不信,“难道比我表哥家的师父还厉害?”
  耿中嘿嘿一笑,“这个我也是听说的,他到底有几分的本事,咱们一会儿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不过……有件事倒是奇怪。”
  “什么?”祁醉斜眼看他。
  “这武馆的师父对非明极为特别,武馆内那么多弟子,他只收非明一个做亲传弟子,满身武艺一分不差全教给他,也不知非明这小子哪里好。”耿中百思不解。
  提到非明,祁醉忍不住用手捂了捂脸颊,拳头留下的红肿好几日才消,里头那颗后槽牙空了,新牙还没长出来,他至今吃饭都不方便。
  若是有一天他学成了武,一定要将这打掉牙的耻辱还给非明,方才解气!
  如此想着,祁醉愤恨地夺过身后小厮手上的钱袋子,目光直勾勾地瞪着里头,“不就是亲传弟子吗!他非明能当,本少爷也能当!我就不信了,他既开门做生意,断没有用钱砸不出来的道理!”
  耿工笑着奉承,“是是,老大你的资质可比那非明混子强多了!咱们书院里头的,可没人能比过你呀!”
  诚然,这套话对祁醉很是受用,他强掩着骄傲得意之色,掂了掂手里的银袋子,“走!进去看看!”
  武馆的伙计说墨师父出去了,他们二人便在院里等了一会儿。
  祁醉和耿中在院里,被少年们团团围住,用各色异样的目光打量着。
  祁醉在榕州城小有名气,城里的人家大多认得他,只是他每逢出门必是好几个丫鬟小厮前呼后拥的,今日只身出现在这武馆里,倒是怪事。
  祁醉等得百无聊赖,拨开人群在院中四处逛逛,他拿起兵器架上的刀剑想要搬弄。
  却不想这看似轻巧的长剑实则是有些分量的,他憋红了脸才将剑提起来,看得周围人好一阵轰笑。
  祁醉将剑扔回原处,拍拍手不爽道:“什么破铜烂铁,定是什么便宜货才会这般笨重!等我今日拜了师,定叫我爹多给你们这武馆资助些银子,多打一些拿得出手的兵器!”
  非明拉着暮幻来到武馆前厅,正好瞧见祁醉在摆东弄西,这也嫌弃那也鄙夷的一幕。
  “果然又是他!”
  暮幻看见祁醉,眉头高高皱起。
  方才伙计说来了两位公子哥,她心中就猜到了一二,除了祁醉榕州城再寻不出第二个这么无聊又无赖的人。
  非明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盯着祁醉的背影,漫不经心地勾唇一笑,“这个人怎么像块狗皮膏药,想甩都甩不掉。”抓着暮幻的手却不由地重了几分力。
  暮幻很是赞成非明的这个比喻,她扯扯他的衣袖,“非明哥哥,你说祁醉是真心来学武的吗?”她垂眸想了想,又道:“他会不会是那日打不过你,所以心有不甘?”
  “你瞧他那身板,”非明冷笑,“就算是练上一年半载的,也未必打得过武馆里最小的师弟。走吧,过去瞧瞧他。”
  二人走到院中,祁醉听见有人说非明来了,挺直腰背转身看他,却见他身后还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暮幻。
  祁醉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暮幻,面露喜色,翕了翕唇想与她说话。可是……等等,暮幻的手怎么与非明牵在一起?!
  他脸色转黑,“暮幻,你怎么在这里?”
  暮幻往非明身后躲了躲,声音糯糯的,“这是我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没等祁醉再开口,非明冷声问道:“祁醉,你来这里做什么?”
  祁醉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拨开人群走到他们面前,“奇怪,这武馆开门做生意,凭什么你来得,本少爷来不得?”
  非明勾唇浅笑,斜眼打量着他瘦弱的身子,“所以,你也是来习武的?”
  祁醉挺起胸脯,轻咳一声,“怎么?不可以吗?”
  非明扭头与暮幻对视一眼,抿唇偷笑,连带着身后其他少年也笑出来了声。
  暮幻轻声调侃,“你这么金尊玉贵的大公子,还能吃的了这份苦吗?”
  “怎么吃不了!男子汗大丈夫,什么苦都可以吃!”
  暮幻无语,在心底默默送他一个白眼,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这句哈从他口中说出来委实别扭。
  墨潇在前厅同伙计问情况,晚他们一步赶到院子。
  他看了看祁醉和耿中,问:“就是你们二人要来学武?”
  耿中笑呵呵道:“是我老大要学,我就是个陪练的,墨师父不必管我,嘿嘿,不必管我。”
  耿中家中有位堂兄,前些日子习武过度伤了身子,他才不愿受这份罪呢,他不过就是来武馆走走过场,陪祁醉大公子折腾的。
  “你就是墨师父?”祁醉问。
  墨潇平静点头。
  祁醉将银袋子扔给墨潇,“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我要做你的亲传弟子。”他指向非明,“和他一样。”
  周围少年“轰”地炸开,你一言我一语,皆道这祁醉口气不小。
  墨潇掂了踮银子,嘲讽地笑了。
  “怎么?不够?”祁醉以为他是嫌少,转头又从小厮手里取了几张银票一并递给他,“这下总够了吧?”
  “不是银子的问题。”墨潇将银钱全部还到自醉手里,“你可知我除了非明再不收亲传弟子?”
  祁醉不以为然,“墨师父你别那么固执,规矩是可以打破的。再说,你怎知我不如他?”
  墨潇招手将他唤过去,上下摸了摸他的筋骨,摇头道:“你这个年纪习武已经是晚了,加上你身子文弱,又没有底子,不适合。”
  “正是因为没底子才要跟你学,我要是无师自通还找什么师父?再说,本少爷才是十岁,哪里晚了?”祁醉很是不满。
  非明邪魅一笑,懒洋洋道:“我四岁起跟着师父习武,你都这么‘老’了,你说晚不晚?”
  祁醉眨眨眼睛,一时无言。
  墨潇道:“你若真想学,只能从普通弟子学起,每日从基本功学起。若是想做我的亲传弟子,我劝你早些回去,不论是资质还是其他,你的确差了些。”
  暮幻捂着嘴偷笑,“祁醉听见了没有,墨师父说你资质差,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和银子了。”
  祁醉恼羞成怒,他讨厌暮幻看轻了他,于是口不择言道:“暮幻,你怎么有脸对我说教。你一个官家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非明拉拉扯扯,像什么话,看你日后怎么嫁的出去!”
  “你!你说什么呢!”暮幻气得小脸红扑扑的,她自小和非明就是如此,因着年纪小,别人从未这样说过她,可在场的人多,又事关女儿家名节,她不由地慌了。
  她下意识地将手从非明掌心抽出,哪料非明握得死死的,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非明将暮幻护在身后,目光凌厉地看着祁醉,“祁醉,你若是想打架就直说,这里宽敞,我定奉陪到底!”
  祁醉自知又说错了话,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墨潇低声制止,“非明,莫要惹事。”
  暮幻耷拉着脑袋,一脸受伤的神色,“算了,非明哥哥,再为了他动肝火,被师父责罚,不值当的。这样的人不理他罢,我们回去吧。”
  说完拉着非明要走,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不想看见祁醉这个大坏蛋!
  非明点头答应,警告地看了祁醉一眼,与墨潇匆匆辞别,带着暮幻重返自家院子。
  回去的路上,暮幻显得心事重重的,低着头一言不发,被非明握在掌心的小手借故不着痕迹地从非明手里抽出。
  巷子里有卖零嘴的摊贩,非明问她要不要吃路边的糖葫芦,她看了一眼,然后顿顿地摇头。
  非明心里清楚,暮幻是个心思重的,一定是被祁醉方才那番话中伤了,这个小脑瓜此刻也不知道再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用手弹了一下暮幻的脑门,“方才是挖金子,此刻一路是要捡金子?”他重新牵起暮幻的手,“拉好了,免得路上有拐子瞧你细皮嫩肉的,将你拐去乡下给人当童养媳,我可没法和林姨交代。”
  暮幻揉揉脑门,心中泛起涟漪,跟在非明身边继续走着。
  刚从后门踏入院子,暮幻停住了脚步,低着头似是有话要说。
  “非明哥哥……”暮幻声音小的同蚊子一般。
  非明闷哼一声,算是应她。
  “方才祁醉说,我同你这样……”暮幻看了看两人交握着的手,“我会……会嫁不出去的,是这样吗?”
  她抬起头,扑闪着幼兽一般的大眼睛,泪汪汪地看他。
  非明盯着她这般可怜的模样瞧了许久,慢悠悠地开口问,“暮幻,你觉得我会让你嫁给别人吗?”
 
 
第11章 
  那日,暮幻从非明家中回来,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里,将丫鬟婆子赶了出来,谁也不肯见。
  碧落瞧着古怪,还以为自家姑娘是在外头受人欺负,担心了好一阵。她拉来跟着暮幻的想衣打听缘由,想衣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碧落无奈,亲自跑了一趟林眠音院里询问。
  林眠音听后一笑,说暮幻一整日都同非明在一起,哪里能受什么欺负,她这般情绪不好,大抵是同非明那孩子闹着什么脾气,他们从小如此,过一两天他们自会和好的,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她这样说,碧落心才安些,回到院子小厨房准备做几样暮幻素日爱吃的糕点哄一哄她。
  这头,院里丫头在为自家姑娘的反常行径担心,屋里的暮幻却全然不知。
  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剩一张红扑扑地小脸探在外头。
  她咬着手指反复琢磨,非明哥哥方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允许自己嫁给别人,是不是代表他要自己嫁给他的意思?是不是代表非明哥哥承认他也喜欢着自己?
  等等。
  她用了“也”。
  难道自己也喜欢非明哥哥?
  这个想法让年幼少懵懂的她吓了一跳,她从小就跟在非明身边,喜欢看着他,喜欢跟着他,做任何事情都想和他在一起。
  可这种喜欢,是娘亲喜欢爹爹的那种喜欢吗?是男婚女嫁的那种喜欢?
  暮幻拧眉苦想了许久,有一个答案就藏在心里,朦朦胧胧的,像清晨的迷雾,小小年纪的她还看不真切。
  她不知道自己日后会是什么样子,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只有非明哥哥在身边,她才能安心。若是长大以后嫁给了别的男子,不能与他在一起了,她一定会难过得像死过一回,她不敢想像那样的日子。
  与其这样,她宁愿不出嫁了!
  如果,一定要嫁给一个男人,才与他能像娘亲和爹爹一样名正言顺地永远在一起。
  那么她决定了,她一定要嫁给非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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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日,休沐日过后,暮幻贪睡在早晨起晚了,被碧落从温软旖旎的榻上拉起来,匆乱梳洗过后坐着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起课钟声响起之前赶到了书院。
  学堂里头,学生来得差不多了,暮幻踏进学堂的第一件事便是在角落处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非明今日倒是安分地准时来了书院,支着脑袋,半倚半靠在墙边,捡了一本叫不出名字的书本子看。
  虽然还是那一贯慵懒散漫的架势,但他多少是将自己那日劝他用功读书的话听进去了,暮幻感到十分欣慰。
  再听耿中同几个少年说,祁醉今日同先生告了假,不会来书院,她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先生起课后不久,门外响起一阵扣门声,暮幻寻声望去,却是已有多日没在书院出现的好友盛妗幽。
  盛妗幽是榕州通判大人家的嫡孙女,暮幻幼时在盛老夫人的寿宴中与她认识,后又在一个书院念书,一来二去的,这书院中除了非明就数盛妗幽同她最为亲密。
  只是不知何故,盛妗幽有一个月没有来书院了。暮幻让人去盛家问过,他们只说盛妗幽是病了,她要进府去探望,被盛家婉拒了。
  这堂是国画课,暮幻对作画没有天赋,在纸上胡乱勾勒几下,觉得无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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