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啦。”长谷川遗憾道，“还以为这次能骗到阿玉呢。”
“桐一郎哥哥还真是好脾气。”竟然忍得下这种反社会脑回路的恋人，还三年异地长跑到订婚。绪方玉哭笑不得，“话说你当初不是用你的‘魅惑’骗到了他吧？”
“诶~被发现了呢~”长谷川笑眯眯。
长谷川萤，圣苏娜毕业生，具有职业英雄资格但没有英雄活动履历，现任圣苏娜课程老师，个性是‘魅惑’。
这个精神类的个性和字面上一样，通过外力拔高他人对长谷川的基础好感值，局限为仅限异性、较难自主控制发动，且对心有所属和意志坚定者没有作用。
“我的个性对轰先生也没有作用呢，”栗发美人点了点下巴，言笑晏晏，“所以说，到底是意·志·坚·定，还是心·有·所·属呢~真想知道啊~”
绪方玉窘迫，端着热可可清了清嗓子：“我也不知道。”
“真过分呢~”长谷川佯装烦恼，“明明大家都是让别人喜欢自己的个性，却只有阿玉的个性对轰先生有作用呢~我好难过呀~”
“……对！没错！就是前辈比较菜！就是这样！”
第51章 夜市
也许是通宵的疲惫感过于压倒性, 也许是长谷川的安神香氛起了作用, 绪方玉久违拥有了一次精致睡眠——以至于刚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为微妙的贤者状态。
——贤者绪方用圣母玛利亚般的慈爱目光，和坐在床边的年轻英雄对视了足足三分钟, 才从青春的坟墓里惊蹿了起来。
卷毛少女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声音含糊：“轰先生？您怎么在这里？长谷川前辈呢？现在什么时候了？”
年轻英雄没有立刻回答绪方玉的问题。
青年先是换了只手握住她的手腕，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递了过去, 才不紧不慢道：“下午四点。”
从早上八点睡到了下午四点……错过了学园祭开幕式和班级摊位的第一天啊。
绪方玉小口小口地喝着杯子里的温水, 颇为懊恼：嘴上嫌弃是一回事，身为圣苏娜之冠的前任之一，她对这个小妖精今年的归属还是很感兴趣的。
“长谷川小姐让我告诉你——”轰转述栗发美人的话, “‘今年数学上位’”
双色留言机顿了一下，尽职尽责如实补充, “‘哦~’”
“……噗，您太认真了, ”绪方玉忍俊不禁, “不必连语气词也一起转述啊。”
“嗯。”轰对自家观察员时不时的吐槽适应良好, 握着对方的手询问道，“现在起床吗？可以把杯子给我。”
“麻烦您了。”注意到年轻英雄床前尽孝式握手法时，绪方玉就大致猜到了, “长谷川前辈是什么时候扔下她可爱的学妹跑路的？”
轰从客房的床边站起身，单手托着卷毛女孩的爪子, 回答：“长谷川小姐是在开幕式结束后拜托我过来的。”
绪方玉吭哧吭哧爬下床, 一点都不少女地暴力捋顺了及膝裙。
青年看着绪方玉睡得乱糟糟的卷发, 声音带了笑意，“来稍微照顾一下她可爱的学妹。”
可爱的学妹被调侃得愣了一下，旋即故作严肃道：“轰先生你变了。刚认识的时候，你从来不会揶揄人的——快点还我沉默寡言轰焦冻啊。”
轰：“……”
所以我现在很能言善辩吗？
“您只参加开幕式没关系吗？学科区负责人没有邀您做讲座嘉宾吗？还有学园祭的安全巡视之类的？”绪方玉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询问。
学园祭开幕式只是个概称，真正意义上的开幕只占用其中的三十分钟。
接下里的三四个小时，则被安排给了圣苏娜之冠颁发、各学科年度科研成果展示、到访大佬们对自己讲座的简介等活动。
整个过程从大礼堂开始，大概要换三到四次地点。
这种汇聚科技前沿人才的活动，当然不能仅靠两位职业英雄负责安全；但这也不代表两人可以随意摸鱼。
一旦发生了意外情况，一线英雄的危机直觉就是圣苏娜的安保重线。
嘛，最少也要当当讲座嘉宾、露个脸，而不是在教师公寓浪费一整个下午。
“生物学科区的负责人希望我七点到场，”被能言善辩的年轻英雄回答，“并拜托我在此之前不要涉足生物学科区。”
呜哇！
绪方玉摸了摸下巴：那些孩子们不会在搞什么英雄写真一条街吧？整个摊位摆满了英雄焦冻的等身战损抱枕、单人海报什么的——那确实不能被本人看见。
怎么办突然好想去看看啊。
“尽管不太合规矩，”让榜样作用的英雄闲置什么的。卷毛少女笑着替孩子们说话，“说不定是准备了什么惊喜给您呢。”
——不知道为何，生物学科区这几年已经变成轰厨重灾区了。
年轻英雄没能领悟绪方玉的搞事思想，诚恳地发出参与邀请：“绪方小姐能一起去吗？”
虽然现在就想去围观，但是我暂时还是无法离开轰先生的。
绪方玉笑：“与其说当然能，不如说无论您多不情愿，我都得和您组队。
“学科区班级摊位的第一天，会有持续两个小时的夜晚集市；这种时候，长谷川学姐身为家政社的指导老师是绝对脱不开身。”
卷毛女孩摊了摊左手，无奈道，“为了避免因为破坏治安这种原因被抓起来，今天剩下的时间还要麻烦您了。”
乐意之极。
轰：“并不麻烦。”
两人从教师公寓楼出来的时候，距离与生物学区约定的七点还有一个多小时等待消磨。简单的商讨之后，两人决定一起去化学学区的食堂吃个晚饭先。
期间，晚饭二人组遇到了一边吐魂一边吃乌冬面套餐的天喰前辈。
好奇询问下才知道，内向到有些自闭的天喰竟然被骗去当了校园选美的评委。
青年在数学学区的舞台上，生不如死地看小姑娘们花枝招展了整整一个下午，还得在最后为冠亚季军颁奖。
心力憔悴、尴尬癌濒临晚期的天喰在致辞之前逃了出来，依靠职业英雄的超凡机动力，躲躲藏藏地回到了离住处最近的化学学区食堂。
直到三人晚饭结束，另一边负责物理和计算机学区的切岛还是音信全无的状态。
真要说沉迷追星，圣苏娜的孩子们姑且还算不上——这种恐怖录取率的封闭式学校，男神不是学习的孩子必然是学科天才。
她们只是对英雄们感兴趣，特别是在役的、年轻的、支柱级别的英雄；这些英雄们是今后社会和科技发展的重要参照物。
教师制服和高年级制服的二人组携手出现在生物学区的时候，夜间小集市已经初现雏形了。相比较于白天要经过校方严格审核的摊位，夜晚小集市的摊位明显要有趣许多。
除了苹果糖、章鱼丸子、捞金鱼、关东煮这种庙会必备摊位，还有的班级掏出了珍藏的实验用小白鼠小白兔、硬是搭了个迷你马戏团出来。
绪方玉一手牵着年轻英雄、一手拿着奶油可丽饼，看着挂了对照组标签的小白鼠君奋勇跳过火圈，发出感慨：阔别多年，生物的孩子们搞事功力不比当年的前辈弱。
后继有人的感觉真好。
“请问是生物学科的学姐吗？”抱着大纸盒的灰色校服女孩走过来，笑着问道，“您抽过序列了吗？”
“序列？是生物学科区的盖章吗？”毕业学姐·绪方玉眨了眨眼睛，疑惑。
“不是哦，学姐，总学科区的盖章只在白天有效。”看清了绪方玉的挂坠颜色，女孩笑着解释，“这个是生物学科的内部抽奖，特等奖将由英雄焦冻亲自抽出呢！”
特等奖？卷毛女孩皱眉，侧身扯了扯金鱼水池前的年轻英雄，低声问道：“轰先生，抽奖的事情您知道吗？”
轰接过摊主小姑娘递过来的水袋，站起身摇了摇头：“我只被通知了时间和地点。”
异发色的英雄为了方便用纸网捞金鱼，一手牵着绪方玉蹲在水池前；这也导致抱着抽签盒的小姑娘，一时之间没能注意到这位生物学科全民偶像。
方才还兴致勃勃、舌灿莲花的小姑娘猛然涨红了脸，瞪大眼睛看着轰，结结巴巴道：“您、您您您好！焦、焦冻先生！我我我我是您的粉丝！您您您要抽个序列吗？！”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啊？
绪方玉看着满脸通红的小姑娘，十分费解：怎么生物学科突然之间就全民皆轰厨了？她毕业的时候，轰先生还只是新派英雄的杰出代表之一呢。
“序列？”轰看向自家观察员。
卷毛少女冲小姑娘笑了笑，伸手从纸箱里捞出一根绳子。黑色的绳子上串着四个绿色的珠子，从左至右刻着‘ACTC’的大写英文字母。
绪方玉随手把绳子扔了回去，偏头对轰笑道：“抽奖的盒子里大概放着等量的A、U、C、G，通过有放回抽取一条RNA链，相应逆转录对应的DNA链是获奖者——没什么特别的。”
轰点了点头，在小姑娘期待的目光中从盒子里抽出一条绳子。
亲自为偶像抽奖的小姑娘显得非常高兴，充满期待道：“听说特等奖是焦冻先生的篝火晚会舞伴哦！五百分之一的概率呢！”
绪方玉愣了愣，无奈道：“话说——你就没想过轰先生抽到特等奖的可能性吗？”就这么开开心心地把盒子递过来了。
英雄焦冻独舞开场可还行。
小姑娘一下子傻眼了，手足无措地看向拿着绳子的年轻英雄。
轰晃了晃手里的珠子：“是空白的。”四个碱基只能组合出两百五十六种序列，剩下的一半自然是空白的珠串。
小姑娘一下子松了口气，笑眯眯地冲两人点点头，抱着箱子离开了。
卷毛女孩微微皱眉，仰头看向拿着珠串的轰，犹豫道：“如果您觉得违背本愿，请不要客气地提出来，圣苏娜这边……”
“焦冻先生！焦冻先生！”
没等绪方玉说完，一个低年级校服小姑娘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冲两人鞠了一躬，语速飞快地对年轻英雄道，“麻烦您跟我过来！学科区负责人老师已经在那边等您了！”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低年级小姑娘绕到了外圈临时事务处的摊位。
“……总之，非常非常抱歉！拜托您了！”三十岁上下的年轻女老师双手合十恳求状，“本来只是想说‘特等奖是英雄焦冻的亲口鼓励’，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QAQ。”
轰如实道：“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的！我们的孩子可以现场教学！”女老师奋力争取，“是非常简单的舞步，去年的物间先生，以及前年的心操先生都很快学会了！”
嗯……好像找不太出拒绝的理由。
年轻英雄沉吟。
第52章 舞会
“大致意思我了解了。”
站在旁边安静听完全程的绪方玉冷不丁开口, “意思就是, 先通过有无碱基序列进行初次筛选，再通过英雄焦冻的随机抽取, 决定他的舞会舞伴是吗？”
生物学科区的负责人老师愣住, 抿着嘴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规则是这样的。剩下的就要麻烦轰先生——”
“好。”卷毛少女打断女老师的话, 松开和年轻英雄交握的手，从校服裙的口袋里掏出了蓝色封面的证件，“刚才您所说的话，我、轰先生、以及在场的学生们都听见了, 我也向您确认过我的理解是否正确；
“那么现在, 我将代表观察台向英雄协会起诉圣苏娜校方，以‘物化英雄’及‘滥用英雄委任’的确实行为向您、以及校方问责。
“这是我的证件, 上面附有三方的申诉许可印章；具体的文件观察台会在两天后下达。”绪方玉面无表情地环视摊位周围的学生，最后看向负责人老师，“您有什么意见吗？”
样貌精致如人偶的女孩穿着一身圣苏娜的高年级制服, 单手按在蓝色的观察员证件上, 金红色的线装火焰从手腕、肩颈以及腰间燃烧起来，辉映着素白脸孔上的冷漠神色。
“你误会了, ”负责人老师笑着解释道,
“并不是物化英雄。如你所见, 生物学科有很多同学都是焦冻先生的追随者；在客座教授的投票中, 孩子们非常努力地争取, 希望能有机会和焦冻先生近距离接触……”
“英雄焦冻是由圣苏娜女子学院邀请而来, 英雄委任上明确写的是‘作为青少年的英雄榜样，让英雄相关志愿的学生对新英雄社会有进一步的了解’，”绪方玉冷笑，
“就目前的行为决策来看，你们想了解什么？了解篝火舞会的舞伴吗？请认清一点，轰先生是一位英雄，为了守护社会安定奋战在危险边缘的英雄；
“如果还有起码的被保护的自觉和自尊，就请收回那套对待爱抖露的做法吧。”
负责人老师愣住，半晌没说出话来。
一旁在临时总务处帮忙的女孩忍不住开口辩解：“观察员小姐，我们并没有轻视、物化英雄的意思，学园祭本来就是圣苏娜学生生活的一部分；
“我们关于抽奖的请求，也只是希望能带给焦冻先生更多的参与感……”
“砰——！”
卷发女孩抬手一掌拍在了证件上，声音却还是波澜不惊：“生物学科二年级？应该进过大实验室了吧？生物大实验室守则第三十一条——背来看看。”
小姑娘被绪方玉带着嘲讽的视线刺到，脸色一白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