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承流
时间:2019-04-07 09:12:08

  “臣以为……皇后之位关乎国本,贸然废后会导致天下震动,还需多加考虑。”那臣子纠结道,“只是……娘娘既做错了事情,便不得不罚。”
  皇帝便顺杆子朝上爬,“爱卿言之有理,皇后纵容族人犯错,还不思悔改,是该责罚,不如……”
  康王嫡长子迅速接口:“不如废后,以示惩戒!”
  “放肆!”皇帝猛然拍了一下御座的把手,怒冲冲道:“皇后乃朕之妻,何时轮到你们说废立之事。”
  姜皇后满目含情看着皇帝,嘴唇颤了颤,道:“陛下信臣妾,臣妾此生值了。”
  皇帝心里微微一软,就想松口。
  康王嫡长子径直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盘龙柱前,以头抵柱,冷笑道:“今日陛下若不给宗室一个交代,吾等便血溅当场,九泉之下,自会找高祖皇帝诉苦!”
  皇帝霍然站起身,惊恐道:“快将人拉开!”
  他深吸一口气,没料到这群人如此决心,也不敢再偏袒皇后。
  不怪他害怕,很多年前也出过这种事情,一宗室子弟血溅大殿,当晚皇帝就在睡梦中丢了性命,无病无灾的,好好一个人就这么去了。
  大家都说此乃先祖的诅咒。
  皇帝万万不可尝试。
  皇帝咬了咬牙,道:“皇后撤帘还政,日后不得接触政务,且……禁足三月,罚俸三年,用度削减一半。”
  “姜氏族人欺压宗室,跋扈嚣张,着涉事子弟流放西南,其父贬官三品,偿黄金万两于受害人家。”
  这群宗室里头自然有受害人家的父母亲眷,这会儿他们也不多说什么,只道:“皇后娘娘赔的钱,我们并不敢动,也不敢收,不如全部赠给今年雪灾中受灾的百姓,以作援助。”
  “这才是大义。”杜文郢击掌赞叹,又叹息一声,带着无限哀愁,“小姜大人在办事的时候,把赈灾的银两花了个七七八八,如今新官上任,手中无银钱,早已把殿下给惆怅坏了,算计着去何处弄钱。”
  “如今能得这笔银两,实在是黎民直幸,天下之福。殿下得知此事也定会感到万分欣慰的。”
  那人道:“能为天下百姓做一件事,也不枉我等受天下百姓供养。”
  姜皇后脸色跟涂了黑漆似的。
  这是她姜家的钱财,结果摇身一变,就成了沈璟昀的功绩。这个杜文郢,未免不要脸的过分。
  皇帝也没有多言,只是问:“这般处置,你们可还满意?”
  “宗室有人受了重伤,殿下失了长子,岂是这么轻易就了解的?”康王嫡长子冷笑,“陛下,总得有人偿还他的伤势,也得有人赔殿下一个孩子!”
  “否则这件事永远都解决不掉。”
  皇帝怒火中烧地砸了手边的杯盏:“你们到底想如何,非得逼朕废后不可,朕今日便将话放在这里,除非朕驾崩,否则任何人也休想动皇后一根汗毛。”
  “帝后伉俪情深,果然令人感动。”杜文郢轻飘飘来了句,“可是陛下,您对皇后的处置太轻了,回了后宫,她也是最尊贵的皇后,随意欺压旁人,如何能认识到自己的过错。”
  “臣觉得,宫中四妃尚在,唯淑妃娘娘出了宫 ,不如让妃嫔们代理六宫事务,也好让皇后娘娘修身养性。”
  “否则,娘娘再仗着管理六宫的权势,害了殿下的孩儿,那该如何是好?”
  皇帝冷冰冰瞪他。
  杜文郢浅笑:“当然,这也只是臣一个小小的建议,是否采纳,那是陛下的事情,陛下自然会有决断,是臣逾越了。”
  皇帝手指微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困了,今天莫得二更了,晚安
 
 
第94章 
  姜皇后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了。
  她颤着手指,指向杜文郢,怒意滔天:“你放肆,本宫乃中宫皇后,出身尊贵,育有皇子,那群贱人有什么资格骑在本宫头上!”
  “臣却不知道皇后娘娘比诸位妃嫔娘娘们高贵在何处!”康王嫡长子站在盘龙柱前,冷飕飕道,“谢氏皇后生前,您也不过是个小小妃妾,二皇子出身庶子,现如今倒去说别的娘娘们卑贱。”
  “当真可笑至极,别的娘娘,可不曾陷黎民于水火,也不曾残害皇嗣,依臣之间,杜大人言之有理,请陛下采纳。”
  他是决意跟着太子的。
  家中关系复杂,自己的世子之位迟迟不来,唯有太子能帮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帮太子殿下把人拉下去。
  “废后事关重大,然夺权不过区区小事,陛下若连这个都不愿意,臣自不会拼命。可太庙当中供奉着的是陛下亲父,臣之祖父。祖父见臣被欺辱至此,不知可否会安心!”
  “你敢威胁朕!”
  “陛下乃臣之皇伯,自幼也与臣关系亲近,可姜氏祸国,生生使我们骨肉离心,此女不除,臣这就去太庙跪求,让列祖列宗看看,他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社稷,竟成了旁人的!。”
  皇帝脸色黑青,冷冷瞪着他。
  康王府,好一个康王府,且等着吧。
  宗室诸人都坐在地上,这会儿也跟康王嫡长子同气连枝,异口同声道:“陛下若不责罚皇后,臣等便去太庙跪求列祖列宗!”
  皇帝闭上眼,狠狠捏着御座的把手。
  他并不敢跟大家对着来,只得道:“你们要责罚皇后,朕成全你们就是。”
  “夺皇后掌管六宫之权,命众妃同理事,如此,你们当满意了吧。”
  废后是不可能的,只要他做一天皇帝,姜氏就必定是皇后。没有人能取代她,也没有人能逼自己放弃她,如今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过些时日,六宫大权,朝政,该是皇后的还是皇后的。
  谁也别想欺负她。
  姜皇后颓废的倒在地上。
  什么都没有了,那她这个皇后,还有任何意义吗?
  “陛下圣明!”
  “圣明,朕如何敢不圣明,反正这天下,是朝臣的天下,是宗室的天下,是太子的天下,唯独不是朕的天下!”
  “陛下这话没道理。”杜文郢本站在一边,这件事没他张口的余地,这会儿却找到了皇帝呛声的机会,“殿下人都不在,怎么就是他的黑锅了?”
  “以前外头人人都说,殿下凶残狠辣,不孝不悌,可臣跟殿下自幼一起长大,只觉得殿下温和宽厚,颇有君子之风,还一直好奇怪为何传成了这般模样。”
  “今日却恍然大悟,这不管有没有他的事,不管他是不是受了委屈,也不管他做了多少好事,反正都能给陛下一张嘴说成殿下的过错,殿下的名声怎么好得了呢?”
  “陛下这个父亲,当真严厉,臣敬服!”
  他话里的讽刺太过清晰,满朝文武都静静看着皇帝,忽然忆起以前的事情。
  的确如同杜文郢所言,陛下可不就是什么大事小事都往殿下头上盖,这么多年,殿下干过的唯一一年过分的事情,就是当年逼宫。
  可那也是被皇帝和皇后逼的活不下去了,只能奋起反抗。
  怎么就成了凶残狠毒?
  满朝文武都跟沈璟昀共事多年,对他性情也算了解,这会儿看着皇帝的时候,眼神都是露骨的怀疑。
  皇帝惊慌失措,有种被人戳破了秘密的心虚,如杜文郢所言,他的确是每次都在往沈璟昀头上盖黑锅,可也从没有被人发现过。
  以前杜文郢在江宁,也没有人帮着沈璟昀说话,他忽然觉得……事情变得很棘手。
  皇帝隐隐有种事情不再遭受自己掌控的恐慌感。
  可面对数百双灼灼地眼睛,皇帝也只得认了,“是朕的过错,一时激愤,说错了话,众卿难道要朕也当众跪下给太子赔罪吗?”
  “这怎么敢。”杜文郢哂笑,“能为殿下正名,臣已经很满意了。”
  不可再得寸进尺了。
  杜文郢在心里告诉自己。
  不然逼急了,皇帝也不是个吃素的兔崽子。
  皇帝只觉得心里气愤的要爆炸,自从登基就没这么憋屈过,今日却被人字字句句拿捏了要害,甚至要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委屈。
  皇帝记着底下这些人的脸,握紧了拳头,执意报复。
  “退朝。”皇帝挤出两个字。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发火。
  朝堂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东宫却一片温馨,无烟的木炭哔哔作响,烧出温暖的滋味。
  沈璟昀侧卧在榻上,手中一卷书册,漫不经心地翻看着,间或抬眼看看前方。枝枝站在书案前,提着一只大狼豪在写字,那笔比她的手指粗上一截,握在手中跟拿了个大棍子似的。
  沈璟昀漫不经心地问:“你写什么呢?”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璟昀便再低头看书。
  她一副字还没写完,女侍中的声音就在门前响起来,格外欢喜雀跃,似乎发生了什么好事,“殿下,周世子和杜公子来了。”
  沈璟昀讶然:“这么快?”
  枝枝放下手中的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乖巧站在沈璟昀身后,等着那两个人进来。
  杜文郢的笑容格外真诚,一进来就咋咋呼呼道:“表哥,一切顺利。”
  “大家听闻姜皇后和姜家的所作所为,都气疯了,如果陛下不责罚皇后,今儿恐怕要被全部朝臣一起逼宫,他受不住压力,什么都答应了。”
  “皇后如何?”
  “废后是不可能的。陛下就是把自己废了,也不舍得皇后。”杜文郢摊手,“但她被赶出朝堂,还被剥夺了掌管六宫之权,别的小惩戒就不说了,我们已经是大获全胜。”
  “很好。”沈璟昀沉稳点头,“那宗室那帮人,可满意了?”
  “当然满意,姜家那群子侄都被流放了。”周时唯冷笑,“这流放三千里,好远的路途,会出什么事情,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姜家嚣张跋扈,这些年没少欺压良民,大家皆敢怒不敢言,今日也算为民除害,看他姜家别的人,还敢不敢再继续为虎作伥。
  “那殿下,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还能如何,没了姜氏,皇帝又没什么本事,朝堂就是表哥的天下,到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文郢说的有理,只是还需要布置一番。”他蹙眉,“你们先回去吧,近日不要过来东宫,只说我太伤心了,不见人。”
  既然做戏,就要全套。
  不能让人对姜氏生了怜悯之心。
  要让所有人记得,这次被害了骨肉的,是他沈璟昀,姜皇后万死难辞其咎。
  周时唯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立刻道:“我们这就走。”
  沈璟昀对一旁的女侍中道:“把东宫大门关上,闭门谢客,不管谁过来,都说孤不见人。”
  他们都走后,沈璟昀看向枝枝,笑道:“枝枝呀,这几天我就不上朝,待在这里陪着你,你要给我什么补偿?”
  枝枝拧眉,万分不解:“殿下上朝与否,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你自己不愿意去吗?
  沈璟昀轻笑,趁她茫然之际,站起身往桌边去,低头看书桌上的纸张,洁白的宣纸上,没写什么字,只画了一幅画,画上一个人。
  沈璟昀点了点画中人的额头,点评道:“这儿画的不好,没有神.韵。”
  枝枝这才反应过来,恼怒地跺了跺脚,都快气哭了:“谁许你看的?”
  沈璟昀怔了怔,举步走过来,蹭了蹭她的眼角。
  “这就哭了?”
  “你才哭了,我想给你个惊喜的,你……你这人……讨厌!”
  沈璟昀将人抱进怀里,笑眯眯道:“乖,我已经很惊喜了,枝枝把我画的那么好看,可见心里头很喜欢我,我很高兴。”
  枝枝恼怒地往他肩膀上啃一口,气呼呼道:“鬼才喜欢你,我好不容易画的,你说看就看,你要给我什么补偿?”
  这话沈璟昀听着分外耳熟,几瞬之前,他才问过枝枝,没想到这么快就给还回来了 ,自己没得到补偿不说,还要再给人家一份。
  他不太甘心,拥着枝枝的腰,“把我自己补偿给你,可好?”
  枝枝美眸一瞪,眼看着就要发火。
  沈璟昀连忙低头覆上她的唇,将人整个困在怀里,手下用力,干脆撕破她的外衫,半楼半抱着就把人往榻上挪。
  枝枝挣不开,恶狠狠地拧他腰间的肌肉,沈璟昀低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枝枝尽管咬我。”
  枝枝要被他气哭了。
  半晌后,两人齐齐倒在榻上,枝枝裹着小毯子,依在他怀中,嗓音嘶哑:“你以后不许这样了,大白天的……”
  沈璟昀的手探进毯子里,随意揉了揉:“什么样?这样吗?”
  枝枝纤长的腿用力,也不知道哪儿来打的胆子,居然一脚踹向他,本就躺在床榻边上的男人一个不稳,居然被她踹了下去。
  枝枝瞪大眼睛,猛地坐起身,颤着声音喊:“殿……殿下……”
  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摔下去其实也没什么,不疼不痒的,可沈璟昀却揉着自己的腰,低声呻.吟,“枝枝,快来看看,我的腰是不是给扭了。”
  枝枝吓了一跳,连忙赤着脚下去,连毯子也不要了,跪坐在他身侧:“殿下,殿下你给我看看。”
  沈璟昀眼中精光一闪,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抽出来,一把将人抱在怀里,翻了个身,压在地毯上。
  枝枝吃惊地瞪大眼。
  沈璟昀却已经得逞了,捂住她的嘴,不给他说话,眼睛里全是嘚瑟。
  室内温暖如春,女侍中站在门口,一本正经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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