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名著]名侦探玛丽——红姜花
时间:2019-04-07 09:14:35

  果不其然,玛丽就知道她认识。
  同样生活在贫民窟里,虽然玛丽相信这位与自己同名的爱尔兰姑娘清清白白,但她确实是一位在街头巷尾都认识不少人的情报高手。
  “竟然是赛克斯,”意外过后,摩斯坦的惊讶变成了愤怒,“混账狗东西,他现在在哪儿?!”
  “他很可能投奔自己的同伙朋友去了,”华生医生回答,“你知道托比·克瑞基特和契特林住在哪儿吗,摩斯坦小姐?”
  “我当然知道。”
  摩斯坦二话不说,她的目光灼灼:“你们跟我来。”
  雷斯垂德探长将自己的手下分成了两队,一队去抓老犹太人费根,另外一队人则跟随红发的爱尔兰姑娘一路深入白教堂区域。
  她带着警察们穿过工人聚集区,一路来到了更为幽深、更为肮脏的小巷子里,在拥挤恶臭的街道钻来钻去,最终停在了一条街道前。
  “在这儿,”摩斯坦指了指破败的房屋楼顶,“托比·克瑞基特和契特林就住在这里。”
  摩斯坦小姐的话音刚落,站在楼外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房屋之中一声凄厉的尖叫。
  “救命啊!在这儿杀人,把他抓起来*!!”
  众人均是一凛。
  不等玛丽做出反应,雷斯垂德探长首先抽出了配枪,轻轻踢了自己年轻的手下一脚:“还愣着做什么,快上!”
  几名青年警探一拥而上。
  贫民窟的房屋又脏又破,隔音效果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站在街道外面,玛丽也能够清晰地听清楚室内发生了什么,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他听起来愤怒又悲伤:“杀人犯、刽子手!是你杀死了南希,但凡有点人性的畜生都不会伤害自己的朋友和爱人,而你!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杀人犯!你应该为南希偿命!”
  接着是警察撞开房门的声音。
  这样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住户,无数人拉开窗子、走上街道,似乎想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几声咆哮过后,一名歹徒从窗子中露出脸来。
  玛丽反应最快:“就是他!谁能抓住赛克斯,我就给谁五英镑!”
  这句话顿时让街道上的所有人都成为了警察的好帮手。
  蒙克斯和他的同伙从顶楼跳窗而逃,绕到了另外一条街道上。警察们没抓住,但更多的人听到抓杀人犯还有奖赏,二话不说,立刻加入抓逃犯的行动当中。
  玛丽一行人跟随着涌动的人群尾随在浩浩荡荡地抓捕大军之后,她遥遥地看向奔逃的赛克斯,见他一路往桥边飞奔,立刻扬声大喊:“赛克斯往桥边跑去了,谁抓住他,我加价到十英镑!”
  一听到玛丽加价,人群更是慷慨激昂。
  趁着这个功夫玛丽拽着身边的摩斯坦小姐迈开步子。在她们身后华生医生尽职尽责地挡住人头攒动的群众,以防他们撞到两位女士。
  但约翰·华生一位绅士只有两只手,他拼尽全力,也拦不住所有的路人。
  “玛丽小姐、摩斯坦小姐,等等!”
  两位姑娘身材苗条,要比华生灵活很多,她们三两步便同华生错开了身,玛丽总算是挤出一条相对宽敞的道路,她拎起裙摆,刚刚由走动变成飞奔,迎面便撞到了一位高大的男士身上。
  好疼!
  玛丽感觉自己简直像是狠狠撞到了一堵门上,她踉跄几步,要不是摩斯坦在身后扶住了她,接下来非得发生踩踏事件不可。
  “对、对不起,先生,”玛丽揉着脑门抬头,“我并非有意——”
  后面的话,在玛丽看清来者的面孔后戛然而止。
  高大的绅士回过头,将压住大半面孔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英挺的眉眼。
  “布莱克伍德爵士?”玛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玛丽小姐。”
  在彭伯里庄园有过一面之缘的布莱克伍德爵士同样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他眉心一拧:“你没受伤吧,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
  玛丽陡然反应过来。
  “我在追逃犯!”
  她顾不得解释,径直指向往桥头狂奔的赛克斯:“来不及了,爵士,那是个杀人犯,我们必须抓到他。”
  “抓到他?”
  布莱克伍德爵士恍然大悟:“我说街道上怎么闹哄哄的。”
  说着他的右手朝着腰间伸去。
  看到这个动作,玛丽本能般神情一凛——在之前同塞巴斯蒂安·莫兰上校及其手下多次交锋时,她已经见识过两次这个动作了!
  果然不出门来所料,布莱克伍德爵士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把枪。
  他对准疯狂逃窜的赛克斯,熟练的上膛、瞄准,扣下扳机。
  ——一声响亮的枪响响彻上空,让原本喧闹的街道陷入片刻的宁静。
  但眨眼之后,人群骚动起来,尖叫和呼喊此起彼伏,显得比之前更为混乱不堪。布莱克伍德爵士一把将两位女士护在了身后,与此同时华生医生也跟了上来,两位不曾见过面的男士不约而同地为姑娘们拦住人群。
  爵士的子弹精准无误地打在了赛克斯的肩膀上。
  他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连滚带爬地拖着血迹来到桥头。玛丽距离他有二十英尺的距离,分明看到赛克斯扭过头来,整张面孔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痛苦,或者愤怒还是其他的什么变得扭曲无比。
  杀人凶手看到了举着枪的布莱克伍德爵士,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
  “眼睛!!好多眼睛,别看我,别看我!!”
  赛克斯像是疯了一样在桥头打着滚,屡次试图站起来却都失败了,只是不住地嘶吼着类似于“别过来”和“好多眼睛”这样的话,直至警察挤开人群,赶到现场。
  在警探俯下身,伸手试图按住赛克斯时,他的指尖刚刚碰到凶手的后背,他整个人就像是碰触到了火焰般抽出起来。
  “别碰我,别看我!!”
  他疯狂嘶吼着,不住抓着自己的面孔,像是察觉不到痛楚般抓得鲜血淋漓。
  这样恐怖的场面,让警察都愣住了,更遑论其他路人。
  赛克斯终于爬了起来,他满脸鲜血,仍然不住尖叫:“好多眼睛、好多眼睛,好多眼睛,不要看我——”
  凶手勉强跑了几步,自己左脚绊右脚,再次一个踉跄,径直从桥头摔了下去。
  他的头颅撞到石柱上发出一声闷响,赛克斯的身体摔到了河流旁的道路上,血溅满地,他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连玛丽都被这异常骇人的景象吓呆了。
  她不怕血迹、不怕尸体,甚至是不怕布莱克伍德爵士掏出来的手枪,但是这样的场面……
  玛丽清晰记得原著中的赛克斯也是被自己的幻觉吓坏了,从而自取灭亡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他确实喊了一句类似于眼睛之类的话,却是因为杀人之后的愧疚和恐惧压垮了他,从而产生了挥散不去的视觉假象。
  可是刚刚那副场面,赛克斯临死之前的疯狂和嘶吼,真的是愧疚产生的吗?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布莱克伍德爵士将玛丽的颤抖看在了眼里,他从震惊中回神,不知同情还是怜悯般叹了口气,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了玛丽身上。
  厚重的衣物压在肩头,玛丽一怔,随即回过神来。
  “我本来只是想制服他,”爵士低声说道,“却没想到子弹似乎成为了压垮他神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着,布莱克伍德爵士转头看向了身边的玛丽。
  “现在,玛丽小姐,”他说,“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你为何穿得像个别人家的女仆了吗?”
  玛丽勉强地勾了勾嘴角。
  她实在是笑不出来,就算赛克斯死有余辜,也不应死成这幅可怖的模样。因而玛丽几番努力后,索性放弃了尝试。
  “咱们还是到警局再慢慢详谈吧,爵士。”她回道。
  尽管赛克斯的狰狞死状非同寻常,可白教堂区域一行着实收获充盈。
  “太可怕了,”同样目睹了现场情况,雷斯垂德探长心有余悸地感叹,“我在苏格兰场工作这么久,都没有见过几起比这还恐怖的案子。”
  说完,他把两杯香草茶分别递给了玛丽和摩斯坦:“试试这个,我的同事说香草茶具有安神效果。”
  “谢谢你,探长。”玛丽感激地接过了茶杯。
  “另外一队人已经抓住了老犹太人费根,”雷斯垂德对玛丽说,“而赛克斯也确认死亡,其他同党一网打尽,我们一定能问出他们在谋划什么坏事来。”
  “太好了,”华生长舒口气,“不枉苏格兰场辛苦出警一回。”
  “辛苦‘一回’?”
  雷斯垂德探长打趣道:“拜玛丽小姐所赐,我们出警一回就抓到了凶手,还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要是合作久了,估计整个苏格兰场的探长都得请玛丽小姐坐镇,好一回就能结案呢。”
  他故意的俏皮话,总算是换来了玛丽的半分笑容。
  “对了,”她松了松心神,突然开口,“那名喊救命的少年呢?”
  “在审讯室呢。”
  雷斯垂德似乎很是无奈:“他好像是老犹太费根的人,但嘴巴严的很,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玛丽和摩斯坦小姐对视一眼。
  “我和玛丽小姐去看看吧。”
  红头发的爱尔兰姑娘主动开口:“若是费根的人,说不定我还认识。”
  对于一名爱尔兰工人来说,玛丽·摩斯坦小姐自然是不愿意到苏格兰场做客。但身为一名具有正义感的女士,摩斯坦小姐对于南希的死心存愤怒。听到雷斯垂德探长有难题,她二话不说,直接提出要帮忙。
  知道这些混迹在街头的穷人们拥有自己的社交圈和交际方式,雷斯垂德探长自然是对摩斯坦的义务帮助感激不已。
  两位姑娘来到审讯室时,玛丽终于看到了那名辱骂赛克斯的少年。
  他年纪不大,衣服破败,脸上写满了不着痕迹的愤怒和警惕。男孩儿双手抱着脑袋,用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面对这不住询问的警察。
  “你说你和他们毫无关联,”警察不客气地问,“那你怎么会出现在现场?”
  “你这话问的,先生。”
  男孩儿冷笑一声:“说不定我也是被赛克斯绑架的可怜人呢。”
  警察:“就你,你有证据吗?”
  男孩儿:“那你看我像什么,先生?”
  警察:“我看你像小偷!”
  男孩儿:“就你,你有证据吗?”
  警察:“你——”
  雷斯垂德不忍直视地推门而入:“行了!”
  大概是忍受不了自己的手下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耍的团团转,探长三言两语地赶走了自己人。而摩斯坦等到桌子对面的椅子一空,也不等雷斯垂德探长准许,直接坐了上去。
  “探长,”玛丽压低声音,“能让我们和这个孩子单独谈谈吗?”
  “……好吧。”
  雷斯垂德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答应了她。
  等到探长一走,摩斯坦就直接开口:“恰利·贝瑞,你跑去和赛克斯打什么架,不想活了吗?!”
  原来他就是恰利·贝瑞!
  玛丽记得这个名字,他是《雾都孤儿》中的人物,老犹太费根小偷团伙中的一名少年。
  “我想不想活,关你什么事,”恰利不客气地回敬道,他还瞥了一眼玛丽,“还有这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你还认识这么一位贵族小姐?”
  “贵族小姐?”玛丽有些诧异。她可穿着女仆裙呢。
  “哪里有女仆像你一样,小姐,”恰利嗤笑一声,“双手和脸蛋都干干净净,一点冻伤和污垢都没有的?”
  也是。
  就说这身装扮也就只能起到在路上不引人注意的作用,稍微机灵一点的人都能看出端倪来。
  “这位是玛丽·班纳特小姐。”
  摩斯坦不急不缓地介绍道:“是她带警察找到赛克斯的。”
  恰利·贝瑞的神情微妙地变了变。
  但他眼底仍然残存着隐隐的警惕:“那你们不去抓赛克斯,抓我做什么?”
  玛丽:“赛克斯已经死了,他在逃跑的路途中摔到了桥下。”
  至于其中碰到了布莱克伍德爵士,他开了一枪后赛克斯彻底精神崩溃,死得极其惨烈这些事情,玛丽觉得没必要告诉一名少年。
  但她没料到,听到赛克斯的死讯后,衣着褴褛的少年竟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好!”
  他大笑出声,笑着笑着似乎觉得这还不能表现他的快乐,甚至是拍起手来:“好!死的好,杀人犯就该去死,下地狱去!让他知道杀人偿命究竟是什么意思,让他以命抵命,下地狱和南希相见去!”
  然而说着说着,少年的眼底浮现出了斑驳泪花。
  “就该、就该让他去死,让他下地、地狱去……”
  恰利抽噎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男孩儿用肮脏的衣袖捂住了眼睛。
  “南希她,她就这么死了,都是赛克斯的错,为什么,为什么……”
  很长时间内,审讯室内只有恰利不住地哭声和诘问。
  他的“为什么”有如千斤石块般压在玛丽心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个孩子是听到了南希的死讯后,明知杀人凶手心狠手辣,却也要以命相搏,想为南希报仇。
  要说养着这些男孩女孩做小偷的老犹太费根活该被绞死的话,那么在玛丽看来,即便这些孩子犯下了偷窃的罪过,也绝非不可饶恕的罪人——他们被费根看上收养后,不去偷就要挨打、挨饿,甚至是打死也不会有人同情,不是他们想,而是他们根本没有路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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